“说起不共戴天确实如此。这我理解。”
“怎么理解的?”
“第一个情妇是在砂田死后逃进仓桥英辅家的,仓桥和砂田也是不共戴天之敌。对啦,是横道的女人和砂田私通了。”至此,丰住完全弄清了出场人物的相关图。
“在横道孝一的男女关系方面,你知道点儿什么不?”丰住问冈岛。
“这方面的事儿,泽村知道得多,他也许知道。说起来,他可是专家。”
泽村是周刊世论的编外记者,艺妓界情况的专家,特别是对艺妓的丑闻具有独特的嗅觉,半年前他写的题名为“艺妓界的性图”一书,描述了艺妓之间的恋情相关相系,使艺妓们愕然不止。并且都有充实的依据,任何人都提不出抗议。
“对,即使泽村君不知道,他也可能查出来。”
“不过,这次的对手不是艺妓,可要慎重行事。”冈岛先叮嘱了一句。
泽村说两三天内调查出来,还说,因为是带到宴会上去了,可能不是隐蔽的女人。
两天后,泽村来了。
“丰住,搞清楚啦。连我都大吃一惊。”他好象真的吃惊了。
“吃惊什么?”
“听说是横道孝一带到皇家饭店去的女人,我想大概就是她。这个人叫西川洋子,是横道的第二夫人。”
“这我预料到了……”心想,这并不值得老练的泽村大吃一惊。
“可是,这个西川洋子可不仅仅是第二号。”泽村装腔作势地把话打住了。
“是?……”
“是仓桥英辅的私生子。”
“什么?!”丰住觉得好象后脑勺挨了一棍子。
“仓桥的二号西川晴子是神乐坂的餐馆‘吉苑’的女掌柜。她有两个孩子。长子靠仓桥的门路在东都银行工作,长女洋子当了横道孝一的二号。”
“二号的孩子当了二号?”
“是的,在仓桥看来,横道孝一的老婆病多体弱,早晚是要续后妻的。说起来这也只是一种政治联姻吧。”
“即使如此,也不能这样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呀。”
“权力者的自私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总之,由于洋子的存在,仓桥和横道的关系是更加密切了。”
“这在洋子看来并不是愉快的吧?”
“可是,她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声称讨厌做妻子,这束缚住女人的发展。因此,全然不理睬人们的提亲,而去夜总会工作。说什么情人生活比结婚自由愉快。在夜总会工作时,似乎有相当多的情人,仓桥好象也很为难,考虑与其被很多不固定的男人玩弄,不如专属给横道,这样也好顾全面子。”
“她在哪个夜总会了?”
“在银座换了五六个店。有玫瑰女王、石南、坛、妃、青年人等。”
“都是一流店啊。”
“是我等不能出入的店。”
丰住大体上明白了梗概。砂田可能是在这其中的某一个店,与洋子相识的。当时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她“专属”横道之后。
然而,在幽会的高潮中砂田突然死了。惊慌失措的洋子大概首先向母亲求援了。母亲与老头子仓桥相商。仓桥感到很棘手。虽然是第二夫人,但已给了横道之子的女儿暗中偷情,到底是不光彩的。
横道是仓桥的重要资金来源。不,更重要的是,砂田和洋子的关系一旦暴露于世是很不利的,两人的秘密关系对进口派和国产派双方,都将成为招致社会舆论的丑闻。
这样,便开始了隐藏洋子“偷情”的工作,仓桥把这个隐藏工作交给了中经管的殿冈等人。就是说,横道方面也可能知道了砂田和洋子的关系,不,中经管也许不是横道的傀儡,而是海部隆造的。
总之,洋子暂时被殿冈等人藏进了仓桥邸。并且为了欺骗警察,让及川真树扮演了替身情妇。真树做了谁的替身,已真相大白了,这样……
考虑到这里,丰住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对!阿泽。我说西川洋子工作过的店……”
“店怎么啦?”
“你为我调查一下及川真树在没在其中的哪个店工作过,好吧。”
“及川真树?”
丰住向泽村谈了真树的大概体态。
“我想,真树也许在砂田修策常去的店工作过。”
泽村说两三天内回音。
三
经调查得知,及川真树曾在银座六丁目的“青年人”夜总会工作过。同时,证实了砂田修策也是该店的常客,并曾指名要西川洋子,青年人夜总会把这3个人连在了一起。
在青年人夜总会时,真树可能注意到了砂田修策和西川洋子之间进行的隐秘关系。难道真树是因以此为依据敲诈了仓桥,而被除掉的?仓桥本人的手大概还没沾上杀人的血,但真树的死也许是他的意志所致,这样,真树尸体上沾的鸟取沙丘的沙子和植物花粉就可以理解了。
丰住决定把这一新的发现告诉给松冈刑警。
“你是说,及川真树的死存在仓桥总理的意志?”就连松冈对意外出场的大人物也猝不及防。
“还不能断定,不过可能性极大。”
“我们在调查野野宫成男。他的旁证基本上成立,但好象做了手脚。”
“野野宫、海部和仓桥总理是一丘之貉。大概是仓桥通过海部让野野宫当了杀人的承包人。”
“不能先入为主呀。为了掩盖私生子的情事除掉替身情妇,我想是想象的飞跃。”
“及川真树知道的大概很多。假如关于世人关注的斯普鲁特事件,她掌握着什么秘密呢?”
“秘密?什么秘密?”
“因为她是海部隆造或横道商事的接待职员,也许知道斯普鲁特公司钱财的去向。”
“及川真树果真知道?”
“不能说不知道吧。男人在酒桌上和床上嘴松,假如她知道斯普鲁特的黑钱通过海部到了仓桥总理的手儿了呢?”
“你,这可是不得了的想象。”
忪冈的神情紧张了。在一个女人之死的背后,可能盘结着国际政治和谋略的奇形怪状的复杂根基。
“我的朋友木崎从餐馆运出过东西,象是斯普鲁特的一部分工作金。并且在那个餐馆发现了及川真树。”
“你为什么没早说?”
“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斯普鲁特的工作金。可是我想肯定是。如果真树知道钱的去处,并以此为依据敲诈的话,那么被除掉似乎不奇怪。因为隐蔽砂田情妇恰巧也是在同一时期进行的,这也许掩饰了真正的动机。”
“可是,真树敲诈的金额只是30万,与她掌握的秘密相比,这金额似乎太少了。”
“也可能是因为真树自己没有清楚地认识到秘密的价值吧。当时,斯普鲁特问题还没公开。”
“你的意见非常有参考价值。对我们来说,这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必须慎重行事。”
“西川洋子怎么办?”
“要请示总署。我看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因为西川洋子本身可能与事件没有直接关系。”
松冈的报告使大社署大为震惊。因怀疑一个女人死于旅途中有问题而开始的调查,竟有可能与现任总理和斯普鲁特问题有联系,这就有必要立即修正调查的方向了。
“这不过是一个周刊记者的揣测吧。”慎重派理所当然地作出了保守的反应。
“不能简单地作为揣测处理。尸体上沾着鸟取沙丘的沙子和花粉,仓桥的出身在鸟取,他的老家不还在鸟取吗?”
“话虽如此,可把此案件与仓桥总理连在一起总有些牵强。”
“可是,与仓桥串通一气的海部隆造的秘书总有点儿怪味吧?他很可能在旁证上作了手脚。如果象周刊记者说的那样,及川真树知道仓桥从海部那里拿到了贿金,那么就有了这伙党徒谋杀真树的动机。”
“暂时还不是称现职总理为党徒的阶段。”
“及川真树代替的那个砂田的情妇是总理的私生子,所以决不能说他是清白的。”
“因为牵涉到了总理,不能贸然地去了解情况。”
“但要查明总理与海部秘书的关系,对此,首先需要在鸟取附近找到那个秘书的足迹。如果他是犯人,必定会留有痕迹的。”
“西川洋子怎么处理?”
慎重派渐渐地跟上了积极派的步调。
“西川洋子可能不知道什么,需要的只是弄清她和砂田的关系。”
“砂田修策和西川洋子的关系与调查无关吧?”
“有很大关系,也许能由此发现杀害真树的动机。”
调查的目标已经从事故、自杀、他杀的天平向他杀方面倾斜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横道孝一也加到嫌疑犯里去?”
又出现了新的意见。
“动机可能在斯普鲁特问题及武器进口派与国产派的水火不相容的对立上,而横道又有被偷去宠爱情人的怨恨。并且,砂田是国产派的领导人物,在商业上也视横道为眼中钉。就是说,有色与欲的双重动机。”
“对横道也不能放松警惕。”
会议上推出了以前处于暧昧地位的新的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