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起的丑闻(1 / 2)

神赐的宴会 森村诚一 6515 字 1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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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对以海部隆造私宅为中心的都内有关场所23处进行了联合住宅搜查,这是东京地检和国税局以偷税嫌疑,警视厅以违反外汇及外国贸易管理法嫌疑为名进行的。当时没收的证据材料达20纸箱,其中舉内的收获是摆放在海部邸客厅壁炉上的斯普鲁特公司F111喷气式战斗机——海神的合金摸型,台座的背面英文雕字:“对海部氏的大力协助深表谢意。”

把这种重要的证据物件堂堂皇皇地摆放在客厅,搜查人员对海部方面的如此疏忽甚至感到十分惊讶。

总之,这次对海部家的搜查,给国民以斯普鲁特事件已进入高潮阶段的印象。

吉井菊子最近很是得意,因为有了意外的临时收入。

“多亏砂田先生死得奇特,眼下我才不缺钱花。”

她悄悄地用手按着富裕了的腰包,心中暗喜。腰包富裕了,心情也就愉快。这临时收入几乎同时来自两个地方。因为出卖的是同一种情报。这种“双重买卖”并不是不正当的行为,并且受到了双方买主的感谢。看来,今后如果还有这种情报,他们是会有多少买多少的。

“既然有这种额外收入,还得干女招待这一行啊。”吉井菊子喜笑颜开。

她在大下产商的宴会上偶然发现了砂田修策的情妇,并把这个情报告诉给了周刊世论的丰住。从丰住那儿得到了可观的一笔酬谢金之后,菊子又与秋山二郎联系上了,因为长沼清荣的这个心腹也想知道砂田的情妇是谁。

秋山听说一个女人作为横道孝一的女伴出席了大下产商的宴会,马上就知道了是谁。因为秋山也出席了那个宴会,只是菊子粗心没注意到。

秋山听着菊子描绘砂田情妇(横道的女伴)的形体特征,不断地点头应酬,菊子越说越高兴,顺口说出了做情妇替身的及川真树可能是他杀,秋山的表情骤然变化,问道:“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不,没什么。”

虽然双方的买主都很高兴,但不能让这“双重买主”打照面,然而,慌忙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没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做情妇替身的那个叫及川真树的女人可能是他杀吗?这就是说,她的死与做替身有关,或就是为这个原因才被杀害的吧?”

“对不起,我想这不是你所能推测的性质的问题。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请你务必告诉我。我另付给你感谢费。”

“这可难为我了。”吉井菊子欢手托着双颊,后悔自己的失言。

“没什么为难的,不给你添麻烦。”

菊子终于被秋山攻破了。秋山也下保证说不向任何人披露菊子。何况,丰住并没要求她缄口说及川真树他杀之嫌的事。

菊子预感到这件事还大有钱可挣,她在砂田的情妇到明日香时已得到了小费。在那印有礼签的纸袋上留着带有口红的指纹。那肯定是情妇的指纹,无论把这提供给丰住还是秋山,他们都会出大价钱的,但是,菊子凭动物性的直觉领悟到,再过后一些时候拿出来会更有效果,更值钱。

“不用着急。”手头充足,使她悠闲自得了。

秋山立即把从吉井菊子处获得的情报向长沼清荣作了汇报。

“没想到仓桥的二号孩子与砂田修策粘上了啊。”大名鼎鼎的长沼也动了声色。

“想起来也并不奇怪。西川洋子是个放荡无羁之辈,在银座夜总会时就浮名大噪。当时,连影星T和职业棒球选手S都成了她艳闻的床上客。砂田在国产派厂家的资助下经常出没于银座,所以两个人相识并不奇怪。”

“虽说如此,既然周刊杂志怀疑情妇的替身是他杀,可就不安稳罗。”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周刊世论对此产生了怀疑呢?周刊世论倒是善于写艺妓界杂闻的刊物。”

“新闻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斯普鲁特事件上去了,可周刊世论从什么途径知道及川真树做了砂田修策的替身情妇了呢?真令人不解。”

“如果及川真树是被害的,那目的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情妇西川洋字吗?”

“这很有可能。”

“如果这样,可能渗入了仓桥的意态。”

“对。如果他参与了杀人,这就成了他的致命伤。盯住西川洋子。从那儿也许能发现仓桥的破绽。”

“知道了。”

“另外还有周刊世论的丰住,也要盯住他。看看他是怎样把连报社都不知道的情报搞到手的,肯定有极可靠的情报渠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周刊世论目前和我在调查着同一个目标,所以,如果和他们秘密配合行动,可能会知道情报源。”

“好好干,要是能把仓桥搞掉,就是我的天下啦。”长沼眯缝着刀刃一般的眼睛笑了。

秋山二郞秘密地注视着西川洋子的周围。如果在砂田死后立即揭露其情妇洋子,就可以给仓桥以相当大的打击。

现在有些失去时机了。何况,目前社会的兴趣完全聚集在了斯普鲁特问题上。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揭露砂田与仓桥的私生子的丑闻,其效果只不过是投一石于巨浪。

如果是为掩盖私生子的丑闻而杀了人的话,就远非一石的作用了。那就给仓桥以覆盖巨浪的海啸一样的决定性巨创了。

对斯普鲁特对日工作金经由海部隆造转到了仓桥手里的怀疑,还没在新闻界表面化,但是人们都持有这种怀疑。

海部不会轻易交待。并且,把日本作为把柄遥控斯普鲁特事件发展的A国,也不可能公开他收买的高官的姓名。就是说,斯普鲁特事件只不过是葬送海部的特效武器。

在此,如果能证明在杀害及川真树事件上有仓桥的意志,那么对斯普鲁特的怀疑就成了铺垫,而仓桥将被当场葬送掉。

秋山二郎发动“XYZ侦探事务所”全体人员,严密注视西川洋子的周围。

洋子现在和一个年老的女佣二人生活在六本木的公寓里。除横道孝一每周来访一次外,她平时随心所欲地过着荒唐的日子。

西川洋子33岁,但由于没生过孩子,体态丰满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看上去只有20几岁,母亲落籍于仓桥前是神乐坂的一流美妓,洋子继承了母亲的血统,具有挑逗男人的妖艳体态。

横道孝一也以洋子为自豪,经常带着她去参加宴会和打高尔夫球。

干练的XYZ侦探事务所的侦探们觉察到西川洋子在与砂田玩火以后有些自慎,但最近她轻浮的心背着横道的耳目又开始蠢动了。

经过耐心的监视,侦探发现她在目黑的情人旅馆与一个男人幽会了。通过跟踪,查清了那个男人的身份。男人名叫田岛和彦,32岁,是大手町医学大厦诊疗所的医生。人虽然年轻,但医术高明,经常代替该所藤井诚三所长行诊。

在调查田岛时,还发现了他与该所的护士系井洋子的通奸事实。

“真是不得了的医生,自己有老婆还与西川洋子偷情,并和同单位的护士也勾搭在一起。并且,他老婆叫容子,两个情妇都叫洋子,发音完全相同,这祥一来,即使不小心喊错了名字也不必担心败露。”

作汇报的侦探苦笑道,假如不是偶然的一致,可以说是经过周密思考选择的情妇。

“系井小姐,系井洋子小姐。”

系井洋子下班后正走在去车站的地下通道上,突然听到了喊声。转过身来望去,发现一个30多岁、职员样子的男人在朝自己微笑。是个不认识的人。从那亲昵的态度似乎认识自己。

洋子没有放松警觉。

“有点儿事要和您说。”

“我很忙。”

洋子由于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其用意,暂且如此回答。如果过去曾在哪儿见过,这时突然问对方的姓名也不礼貌。

“边走边谈也可以。”

“什么事儿?”

“是田岛和彦的事。”

系井洋子突然觉得好象刀子剌进了身体最柔软的部位。自己清楚地意识到表情僵硬了。

“啊,我,我不认识。”洋子十分难堪,语无伦次。

“什么,您不认识同一个所的医生?”对方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洋子的失言。

“不,那,那是不特别亲密的意思。”

“不特别亲……密……”对方含蓄地重复着洋子的话。

“好啦,这事如何没有关系,田岛先生最近可不对呀。”

“这是什么意思?”明知上了对方的道儿,但又不能不问。

“他有了新的情人不,也许是很久以前的吧。”

“这与我无关。”她装作没反应,加快了走路的步子,可心却动了。

“如果无关就罢了,他最近可频繁地与西川洋子约会呀。连名字都和你一样,这位先生可真成熟老练。据说他夫人也叫容子。在发音上全部选择同样名字的女人,实在可恶。”

“胡说,请你不要胡说八道。”系井洋子在通道中间突然大声说道,引来了行人的目光。

“不要这么大声叫。说不定这儿有同一个单位的人呢。”男人改换了表情责备道。“不是胡说。如果不信,他们两人正在目黑的平安朝情人旅馆幽会,您可以去证实一下,是叫做紫云间的房间。顾名思义,说不定他们俩正在腾云驾雾呐。”

说完,男人一转身离开了系井洋子。还没来得及问名字,他就被卷入人流之中不见了。

说起来,这时洋子已没有余力揣度刚才的男人是谁了,这意外的打击,击昏了洋子,她茫然地佇立在急于回家的人流中,不知所措。

刚才这个男人说的话虽有预感,但还是惊呆了,最近,田岛突然变得冷淡了。以前只要两人情况允许每天都幽会。虽然象“空中加油”那样匆忙地做爱的补充,但补充量充足。并且,不管相互补充得多么充足,马上就又干枯。

然而最近,即使她约他,田岛也总是借口这儿那儿的,不应约。即便偶尔勉勉强强地去了,也是冷若冰霜,打不起精神。

以前他象饥饿的孩子扑食食物一样强烈地要求洋子,可最近则象在宴会上饱食后用筷子在形式上挟妻子做的菜一样。

——又有女人啦!

——还和我同名。

实际上,洋子今天亦曾约过他,但他推说忙而一口回绝了,并象赶火车似地匆匆溜之大吉。那是会女人去了。

系井洋子的神情异常。她甚至没注意到行人在窥视自己那变态的面孔。她对肯定正在情人旅馆展开的情人痴态,妒火中烧。

在赤坂纪尾町“喜美之家”餐馆的一间僻静室内,有两个男人正在密谈,两个人躲在屋里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然而连送菜肴的女招待都不准靠近。

“仓桥英辅快走上末路了。”

微笑着端起酒杯的是年过60的白发男人。全白的头发朝后梳着,没有一丝乱发。除满头白发之外,是一脸福相的脸庞和保养有素的皮肤,看上去宛如壮年一样。

可能是常打高尔夫球的原故,肤色微黑,肌体健壮。

“仓桥可是不好对付呀。弄住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喝进白发男人回敬的酒后搭话的是一个老人,衰老的面部皮肤上丑陋不堪地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与白发男人形成鲜明对照,然而,埋进皱纹深处的细眼睛却象利剑一样闪射着光芒。

白发男人是与菱井和横道并驾齐驱的大综合商社——大下产商的经理大下精之助,目光锐利的老人是长沼清荣。

“这也是不过是时间问题吧。斯普鲁特问题如此如火如荼,想必他是逃脱不了的。”

“海部在顶着,A国也没公开他们收买的高官的姓名。仓桥是要坚持下去的。”

“坚持也无济于事。仓桥退下去后,就是副总理的天下啦。”

大下精之助干笑着。大下产商是战后依靠只有30人的街道铁工厂起家的,由于创始人大下精兵卫个性顽强,巧妙地巴结了大钢铁厂和当政者,在短暂的时间里便飞速地发展了起来,被称为“钢铁业界的希望”。

昭和33年,首任经理精兵卫去世,三弟精之助接管公司。他继承了前代的进攻型,以其智慧和洞察力,使已经基本稳定的大下产商完成了近代化。

精之助与其兄精兵卫不同。哥哥积极果断富有不屈的斗志和野性味,是个凭着企业家出众的敏感、胆识和精力亢进的类型。

精之助常常在哥哥的背后,冷静地观察其做法,精兵卫是优秀的企业家。正象创业者所常见的,他虽具有开拓精神和贩卖能力,但遗憾的是多少缺乏些管理才能。

精之助看清了哥哥欠缺的是什么。并且一接过哥哥托付的后事,使立即修正不足,加强了企业的自我防卫。同时,进一步地密切了从哥哥那延续下来的与政界及钢铁界的关系,扩大了商业圈,进入昭和40年代后,受到当时执政的大桥前首相的知遇,一手掌握了对东南亚赔偿的专利权。由于这个权利的取得,大下产商无可非议地上升到了与菱并、古川并驾齐驱的一统商社。由于这次的成功,精之助完全掌握了哥哥确立的领导权。

精兵卫虽然自己有孩子,但看中了弟弟精之助的商才,并委之以后事,这是企业家的英断。

伴随着大下产商的发展,出现了对立面,那就是从大阪的河太郎发迹的横道商事。

横道大藏的一切都与大下精兵卫相似。从那企业家精神,旺盛的贩卖术、野性、精力、敏感到好色,都宛如是大下精兵卫忠实的复制品。

这两个人以同一的人生道路为目标,并都得到了各自的发展,所以相撞也是理所当然的。-

精兵卫把公司让给精之助,似乎深知十分了解自己缺欠的弟弟定能牵制横道大藏。

精兵卫的预见准确无误,大下产商取得大桥首相的知遇后,抢到横道商事前面去了。可是橫道并没认输,他早在大桥政权时代,便认定下届政权的担当者是仓桥英辅,并开始秘密接近了。

大下精之助在大桥政权下也没迟误与下届人选建立友谊的努力。可是,大下认定大桥的接班人是长沼清荣了,在大挢时代,长沼是支撑政权的首要人物,无论在谁的眼里,他都是继承人的最有力的候选人。

当时就连长沼自己也认为是大桥的后继人。然而,在大桥突然病倒后的后继总裁选举时,由于官僚派的宫田武彦干事长坐到了党人派一边,长沼才失去了政权。为此,让得到仓桥关照的横道商事领了先。

这个偶发事件,就连大下精之助也没预料到。然而,精之助之所以是精之助,没有因此而放弃长沼。仓桥政权必定也要更换,那时长沼的时代就会来临,并且已为期不远。

仓桥十分勉强地弄到了政权,可以说是用钱买来的权力宝座。说起来,一步登天的鸟取县一个渔霸的儿子既没有卓越的政治见解,也没有开拓日本未来的想象力。只是凭运气、金钱和精力莽撞的强行政治,终究不是一国的君王之器。不久必定要露出马脚。

相反,长沼清荣是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的正牌货,有相当雄厚的财界支持者。与出身低微的仓桥相比,其成长环境就大不相同。大下已看清,不久的将来“长沼时代”定会到来,所以一直与长沼保持着关系。这种预见即将成为现实,由于斯普鲁特这个预料之外的偶发事件,有迹象表明长沼时代的出现将比想象的要快。

一旦长沼坐上政权宝座,大下产商就会重新领先于横道商事。

眼下的目标是下期的主力战斗机,很早以前,大下产商就谋划做为A国克鲁萨公司的日本代理商社购入“飞马”喷气式战斗机了。可是,在仓桥英辅支持的斯普鲁特公司的绝对优势排挤下,决定购入该机的可能性几乎变成了零。

然而,由于斯普鲁特丑闻的败露,克魯萨公司也枯木逢春了。虽然还存在着国产派的反对,但斯普鲁特退下去后,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克鲁萨公司的“飞马”。

关于武器问题,是进口还是国产,长沼清荣的态度不明朗,但这是表面的,如果坐上了政权宝座,出于目前的关系,支持大下推荐的克鲁萨公司的飞机是不言自明之理。

长沼的天下,也就是大下的天下。

——明天属于我的。

因此,大下产商在属于自己秘密资产的餐馆招待长沼。在交杯换盘之际,二人沉浸在等待明天即将来临的天下的喜庆气氛之中。

“副总理取得政权后,请多关照飞马。”大下无孔不入地提醒道。

“好,这事待我掌权后再谈。”长沼老奸巨猾的躲闪着回答。

“这是多余的叮嘱,那么,叫几个漂亮妞儿来吧。光是男人小意思。”

大下刚要击掌示意,这时走廊里有人过来,接着传来了女招待彬彬有礼的声音。

“您的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