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我女朋友怀孕了
“唉,经理,不是……”何似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了,也怪他刚才脑抽,那两个字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算了。”经理说,“你明天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跟我一起把今天的工作收个尾。”
“好。”
“那行,挂了吧。”经理顿了顿,说道,“小何,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姐还是祝你结婚快乐啊。”
何似:“……”
挂了电话,他才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反应过来——
对了。
对象不是也可以叫老婆吗?
余达文和梁玄他们都把女朋友喊成老婆啊。
唉。
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来到餐厅,沈栀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听见何似那声称呼。
何似小心觑着沈栀的脸色。
然而沈栀神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很平静地给他盛了碗粥:“吃吧,都放久了。”
何似双手接过碗,虽然沈栀没问,但想到自己接电话时特意关上了门,怕对方多想,他还是解释道:“刚才杨姐给我打的电话。”
“哦?”沈栀抬眼,“她说什么了?”
何似闻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怪异感。
他的上级是经理,经理的上级是曾总,曾总的上级是他们老板,现在他越过曾总直接跟老板说经理的事,莫名有种越级告状的感觉。
当然,退一步说,就算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曾总,那感觉也很怪。
不过经理对他很好,有时候是严厉了些,却从不吝啬带他以及教他东西,何似不想自己的哪句话改变沈栀对经理的看法,便没细说,只含糊道:“她让我明天早点去公司,有些工作需要收尾。”
沈栀嗯了一声,也给自己盛了碗粥,还没吃第一口,就冷不丁地说:“你们杨经理经常让你加班?”
“之前的确经常加班。”何似想到什么,乐道,“老板,你不也经常让岑姐他们加班吗?凌晨三四点还在群里摇人,经理都是跟着你有样学样。”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
一个卷王老板加上一个卷王经理,可苦了他和岑助理这些打工人。
何似悄悄感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一点不对,赶紧抬头看去,只见他们老板放下了手里喝粥的勺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何似:“……”
“看来你以前对我有不少怨言啊。”沈栀将身体往后一靠,淡淡开口,“都说出来吧,我听着。”
何似:“……”
哎哟。
他这破嘴。
*
早上七点不到,杨何言来到公司,埋头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听见外面传来响动,出去一看,果然是何似来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八点半。
和她昨晚说的一样,正好提前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杨何言眉头一皱,叉腰站在办公室门口,很不高兴的样子:“小何,你现在真是一点上班的积极性都没有了啊,以前除了我,你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秦华他们还在那儿吃面啊粉啊什么的,你就开始工作了,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把你往我助理的位置上培养,可你越来越懈怠了。”
何似抹了把脸,疲惫地说:“杨姐,不是我不想卷,我最近真的卷不起来,家里有事。”
以前他一个人住着,家就是一个歇脚的地方,也没其他事干,自然随叫随到,现在他先是照看嘬嘬和小狗,后是照看月份越来越大的沈栀,有那么多精力才怪。
他实在力不从心。
虽然知道经理最初看中他是因为他能卷,但是他那时也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他哪儿想得到他们老板肚里揣着他的孩子。
何似自知对不住经理,已经做好任打任骂的准备。
谁知经理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是你老婆不让吗?”
何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经理的意思,想到自己昨晚说的那句话,顿时脸上犹如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经理,我还没结婚,昨天那个是我女朋友。”何似把昨晚想到的说辞搬了出来。
经理本就是一个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闻言,呆了一下,很快表情里只剩诧异:“啊?女朋友?”
“对,女朋友。”
“什么啊,原来只是女朋友。”经理也想明白了那声“老婆”是怎么回事,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何似一眼,“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隐婚呢。”
何似:“……”
“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经理说,“我记得你一两个月前还在和秦华一起相亲,是那个时候遇到的?”
“不是不是。”何似生怕再传出点什么,连忙摆手,“是以前遇到的,最近才确定关系。”
经理静了一瞬,说道:“你们刚确定关系就住一起啦?”
何似再次沉默。
他都不好意思告诉经理,他和沈栀在确定关系前就住一起了。
其实杨何言也不能理解何似的理由,对她而言,挣钱永远排在第一位,非要说什么更重要,那只有亲情,谈恋爱什么的根本不能成为无法工作的理由,如果一段感情妨碍了她工作,她只会选择处理掉那段感情。
如今大环境不行,多少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有了当年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壮景,何似得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还有她在上头拉着,本该拼命地干,却这么早就懈怠下来。
甚至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谈恋爱。
这让她如鲠在喉。
回到办公室里,杨何言依然没能想通,她把何似叫来办公室,让何似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端起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小何,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吧?”
何似本打算早点完成工作早点溜出去吃早饭,忽听经理说起这个话题,十分困惑。
“没有。”何似回答。
“其实我有。”杨何言说。
何似有些惊讶。
完全看不出来啊……
“我和他交往了两年,去年元旦前提的分手。”经理说,“他觉得我经常加班,忽略了他的存在,我觉得他太闲了,老是轰炸我的电话和微信。”
何似听到这里,已是一脸震惊。
元旦提的,也就是说在他和经理相处的前半年里,经理是有对象的人,可他一点都没看出来!
杨何言瞧着何似变化的表情,非常满意自己这番话带来的效果:“钱才是我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也是我能用来解决困难的东西,上个月我小姑住院,家里凑不出钱,是我直接借了他们十万,才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你说钱这东西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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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何似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在这一点上,他和经理产生了共鸣。
钱真的很重要。
他这么多年来做梦都是有了钱后搬出那套房子。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群居动物,光工作不行,也要进行适当的休息,本来挣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结果为了挣钱断情绝爱,反而本末倒置。”杨何言说,“所以我和我男朋友没分成,但我给他立了规矩,我有需要时,他就过来,我没需要时,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别打扰我就行。”
何似尽量忽略那个“需要”的深层意思,问道:“他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经理反问,“不想分手的人是他,那么该接受规矩的人就是他,何况我什么都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下一个。”
何似已经想起立为他们经理鼓掌了,却又想到——
不对啊。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没问出来,就听经理语重心长地说:“小何啊,工作和挣钱才是最重要的,谈恋爱都是次要的,你现在只想呆在家里陪女朋友,回头老板就能找个机会把你调职降薪。”
“经理……”
不给何似开口的机会,经理继续说:“而且你女朋友一个成年人还需要人陪吗?自己呆着也没什么啊,实在无聊就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时间很好打发。”
“经理……”
“再说周末不是有假吗?我现在周末很少找你,两天时间,你都可以陪她……”
“经理。”何似打断杨何言的话,开口就说,“我女朋友怀孕了,我得多陪陪她。”
“……”杨何言猛地卡壳,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死死盯了何似半晌,“什么时候怀的?”
“有几个月了。”何似没敢说得太详细。
“可你们不是刚确定关系吗?!”
“……”
对哦。
何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下劝也没得劝,总不能劝何似撇下孕妇不管吧,经理用双手搓了搓脸,表情复杂,望着何似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挤出几个字来,只是对何似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忙吧。”
还不如隐婚呢。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唉,她跟不上了。
何似走出办公室,又想起什么,回身趴到门口说:“杨姐,你别把我的事告诉其他人啊。”
经理连头都不想抬,还是摆手:“放心。”
何似回到工位上,刚坐下,就瞥见站在办公室玻璃门外的一道人影,他探头一望,看清楚那个人后,立即起身过去。
“老板,你怎么来了?”
沈栀穿着一件非常厚实的黑色大衣,依然是帽子和围巾齐上阵,其他人还没来,外面的暖气没开,也不知道沈栀在门口站了多久。
“我睡不着,就过来了。”沈栀说,“你忙得怎么样了?”
何似赶紧往旁让,叫沈栀进办公室。
其实他想上手拉人,可办公室里有好几个监控,其中一个正对门口,为不被其他人发现端倪,他只能时刻提防。
“还差一点。”何似说,“老板,你自己开车来的?”
沈栀嗯了一声。
“吃早饭了吗?”
“没有。”沈栀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扫过经理的办公室时,微顿了下,他说,“你接着忙吧,我就在这里等,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何似乍一听这话,高兴得很,都要美冒泡了,可仔细一想,又发现这样太容易露馅了。
“老板,你在这里等我太明显了,你回你的办公室等吧。”何似说,“我忙完就去找你。”
“没事。”沈栀回。
“办公室里有监控,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多想。”何似倒不怕被人怀疑他和沈栀的关系,只是现在沈栀怀着孕,他不敢冒太多险。
“我说了没事。”沈栀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轻轻碰了下何似的手。
可能是一路上来太冷,沈栀的手指很凉。
何似忍住一把将其拽住的冲动,站着没动。
“去吧。”沈栀对何似抬抬下巴,转身朝着杨何言的办公室去了。
他可以在杨何言的办公室里等。
第42章谢谢你啊,何似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响起经理诧异的声音:“老板,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沈栀没关经理办公室的门,加上外面只有何似一个人,十分安静,那头的说话声便一清二楚地传到了何似的工位上。
“你也这么早。”沈栀说。
“这不是昨晚加班没把事情做完,今天就早点过来了。”经理高兴地说完,又问,“老板,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沈栀说,“今天难得早到,整个公司只有你们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了。”
经理恍然地噢了一声。
然后静了有半分钟的样子,沈栀开口道:“你继续忙,我就在这里坐着,不用管我。”
经理哦了一声。
那头彻底安静下来。
何似探头看了一下,可惜摆在门外的绿植遮挡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办公室门口那一小块儿地方。
他收回目光,也开始埋头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何似还以为是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来了,没有理会,结果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旁。
他刚想抬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经理压成气音的说话声就在耳旁响起:“小何,老板什么时候来的?”
何似被经理这神出鬼没的动静吓了一跳,坐直身体,等回过神,才说:“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是坐在外面吗?看得到老板什么时候来的吧?”经理说,“他是在外面呆了一会儿还是一来就直奔我的办公室?”
何似故意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这个位置离门口那么远,就算老板来了,不喊我的话,我也不知道。”
“哎呀!”经理抹了把脸,有些烦躁。
何似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经理起身朝门口去了,估计是去卫生间了。
但没过多久,经理的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经理:小何,你帮我看看老板走没走]
何似:“……”
怎么跟打游击战似的。
他起身朝经理办公室走去,探头一望,只见他们老板坐在经理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上,背对门外,虽然看不见脸和表情,但是从动作可以看出老板正在翻看一本书。
何似没拿手机,又回到座位上,在电脑上回了经理的消息。
[何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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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老板还在你的办公室里]
对面应该一直看着手机,秒回消息。
[经理:……]
[经理:小何,问你一件事]
[何似:什么事?]
[经理:老板大清早的来办公室找我,又不说有什么事,就坐在我对面,像尊佛一样地在那儿镇着]
何似:“……”
[经理:你说老板是什么意思?]
何似:“……”
[经理:要是以前的老板,我还想得通,可现在的老板比秦华他们还摆烂,上午都见不着人,一问就是在家里睡大觉,今天破天荒地起这么早,只是为了来办公室看我上班?]
[经理:你帮我想想,我最近有没有哪里得罪了老板]
经理是真的急,打字从没这么快过。
何似心虚更甚,又不好直说老板是来等自己的。
[何似:杨姐,可能老板没有那些意思,就是单纯想去你办公室坐坐]
[经理:怎么可能?!]
[何似:如果老板真的有什么事,肯定直接跟你说了,你也知道老板不是个会兜圈子的人]
这话说得有点违心。
沈栀是不在工作上兜圈子,却经常在生活上兜圈子。
唉。
老板心,海底针。
显然经理不认同何似的话。
[经理:小何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在职场上的重要性,老板绝对有什么事要说,但他给了我一个机会,没有明说,让我自己领悟]
何似:“……”
[经理:算了,我不回去了]
[经理:你帮我留意着,要是老板走了,你跟我说]
[何似:好]
何似把剩下一点工作收尾,起身叹了口气,又朝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这会儿距离上班只有十分钟不到,办公室里除了他和沈栀外,依然空无一人,等只剩两三分钟的时候,其他人就会蜂拥来了。
何似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老板,去吃饭吗?”
沈栀回头:“忙完了?”
“忙完了。”何似嘻嘻一笑,有些得意,“上班的卡也打了,今天这么早过来加班,等会儿出去吃顿带薪早饭,老板没有意见吧?”
沈栀起来把手里的书放回柜子里,平静地说:“走吧,我也去吃带薪早饭了。”
你哪天没吃带薪早饭?
你不仅吃带薪早饭,你还睡带薪觉呢。
何似暗戳戳地想着,想来想去,还有些羡慕。
当老板真是好啊。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但其他办公区已经有人到了,两部电梯上上下下地运行。
何似为了避嫌,独自走在前面,从楼梯下去,一路小跑到公司对面的马路上才停下来。
沈栀走在后面,坐的电梯,走路也是慢吞吞的。
四五分钟后,两人才汇合。
冬天的清晨亮得晚,都上午九点了,天空终于褪去暗色,变为一片灰蒙蒙的白,但寒气还没散去,凝在路边的绿植上,让整条道路看着湿漉漉的。
此时正是上班点,路上行人匆匆。
何似没好意思和沈栀靠得太近,但目光一直黏在沈栀身上,他问:“老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沈栀说。
何似也不知道附近有哪些好的餐厅,便带沈栀去了他常去的那家羊肉粉店——还是秦华推荐的。
羊肉粉店的生意很好,里面坐满了人,还在外面的空地上摆了几张桌子。
如果何似是一个人来,就将就坐在外面了,可他们老板也在,外面寒气重,老板又怕冷。
何似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看到一张桌上的人起来,赶紧一溜烟地跑过去,最后一米距离几乎是滑过去的,身体撞到桌上,双手在桌边一拍,也顾不得上面有没有油渍。
他吐出口气,转头朝快要走过来的一对男女微笑:“不好意思,我们有两个人。”
那对男女一阵沉默,继续找其他位置了。
何似扯了两张纸,一边擦桌子一边对门口的沈栀挥手:“这边。”
沈栀从门口挤进来。
何似占着位置,不好过去,只能不住提醒:“小心点啊,这地面滑,别摔着了。”
提醒了几次,连坐在后面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小伙子,不就是走几步吗?用得着这么谨慎?”
何似扭头,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不懂。”
“……”那个人被何似的称呼气笑,还没说什么,何似已经把头转了回去。
把位置交给沈栀占着,何似挤到门口,点了两碗羊肉粉,还特意叮嘱其中一碗不要放太多佐料。
回到座位上,就见沈栀已经摘了围巾,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何似在沈栀对面坐下,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盯着对方打量。
沈栀问:“怎么了?”
“老板。”周围人多,何似这么喊时把声音压得很低,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他怎么感觉老板的脸又圆了一圈。
不过说是长胖,也不怎么胖。
老板怕冷,怀孕前为了形象穿得不厚,怀孕后就以保暖为主了,经常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家里的围巾和帽子买了一大堆,乍看之下,确实很胖,但回到家里把衣服一脱,只有凸起的肚子有点明显。
老板以前还是太瘦了。
要是没有怀孕的话,这样反而更好,看着健健康康、精精神神的。
“不清楚,我很久没称体重了。”沈栀对体重一向不怎么在意,以前健身也不是为了身材好,而是为了有更好的体质加班。
何似好奇地问:“你上次称重是什么时候?”
“上次体检。”沈栀说,“单子上有体重记录,但我没留意,倒是记得第一次体检时的体重。”
“多重?”
“一百二十四斤。”
“这么轻!”何似震惊,他们老板的身高至少有180cm,他高中长到180cm时,体重都有一百三十多斤。
沈栀问:“你多重?”
何似一直觉得自己的体重很正常,然而这会儿听沈栀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一百四五十斤吧。”
其实上次体侧都有一百五十多斤了。
毕竟他189cm的身高摆在那里。
沈栀也听得愣了一下,沉默半晌,说了一句:“确实比我重很多。”
吃完羊肉粉,两人并排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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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上班点,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骤减,放眼望去,整条道路十分安静。
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沈栀突然开口:“何似,你过年还是要去你妈家里吗?”
何似想了想:“不一定。”
也不知怎的,袁芳居然很久没联系他了,以前经常给他打电话,他不接电话的话,袁芳就不停地给他发微信消息,甚至找到他家里。
可现在,要不是沈栀提起,他都忘了袁芳的存在。
好像袁芳已经消失很久了。
何似有瞬间的恍惚,定了定神,扭头发现沈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如果你要去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沈栀说,“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何似有些犹豫,过年带人回家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尽管回的是他妈那个家。
可沈栀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忍心再把对方撇下。
“好。”何似说。
沈栀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这话,竟是一下子呆了好几秒,然后嘴角慢慢扬起。
这时,一缕晨光穿破云层倾斜而下,正好落在路边的两人身上。
何似看见他们老板的脸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中,连眼睫都被染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淌出和阳光一样温和的光。
“谢谢你啊,何似。”沈栀说。
何似挠挠头。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
第43章你是不是傻啊?
周五开始放年假,周四下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了,大家都没了工作的心思,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
对面的秦华甚至连衣服都穿好了,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和倚着他办公桌的一个同事聊天。
“你和那个富婆确定关系了吧?”同事八卦地问。
“嗐,什么富婆啊?只是有点小钱而已,没到那种程度。”秦华捧着手机,视线黏在屏幕上,一边打字一边说,“早确定关系了。”
同事惊讶地嘿了一声,伸手推向秦华的肩膀:“动作这么快?你行啊。”
秦华挑挑眉毛,眼里都是得意,但还是故作谦虚地说:“都过去多久了,猴子都能进化成人了,我再不动作快点,怕是过完年还得单着。”
“也是,大家过年都回去相亲,也不知道我们办公室里有几个能成。”同事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对了,你不是说脱单就请吃饭吗?怎么还暗戳戳地脱了?你不厚道啊!”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听着这边动静的人都反应过来,纷纷起哄。
“秦华,说好的请吃饭呢?”
“对啊,你脱单了也不跟大家说一声,是不是想赖账?”
“我什么时候赖过账了?”秦华像是被戳到痛点,情绪瞬间拔高,激动地把手机拍到桌上,“这不是才谈上吗?八字都没一撇,要是我前脚请了吃饭,后脚就分手了,你们是不是还得回我一顿饭?”
其他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嘘声。
“都谈上了,还叫八字没一撇啊?是不是非得结婚生小孩了,才叫有一撇?”靠在秦华桌上的同事摆了摆手,“行了,你不想请就不请吧,虽然请客的事是你答应了的,但是我们也不会强迫你。”
这话说得……
何似坐在自己位置上敲着键盘,没有特意去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却挡不住那些人嗓门大,每句话都往他的耳朵里飘。
他是有些烦的。
那些人并不喜欢秦华,还经常怼秦华,可一碰到这种情况,他们就像以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和秦华说话。
不过秦华也没多好。
何似甩掉脑子里的杂念,继续埋头干活,就在这时,那些人冷不丁地提到了他的名字。
“小何不是也在相亲吗?以后脱单了,记得请我们这些同事吃饭,别学秦华赖账。”
话题不知怎的就跳到了他身上。
何似把手上的事情做完,过了快一分钟,才抬头看去,只见那些人都围在秦华的座位旁,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何似:“……”
“小何啊。”之前和秦华聊天的同事靠过来,把手搭在两个工位之间的隔板上,还是那副八卦的口吻,“你最近怎么样?有在发展的对象吗?”
何似扯起嘴角,惯性笑道:“还早。”
“那你可要抓紧了啊。”同事催促,“上次问秦华还在约会,这次问就确定关系了,你是年轻人,长得又不赖,速度应该比秦华快才对。”
何似嗯了一声,还没开口,经理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我说你们,到下班时间了吗?就在这里扎堆,要是老板过来,看到你们这样像什么话。”经理眉头一拧,张嘴就是一顿骂。
围在秦华座位旁的人都表情一变,作鸟兽散状。
经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堵住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同事的去路,骂骂咧咧道:“你是我们办公室的媒公吗?这么操心同事们有没有对象,要不要我给你发块奖牌?不然去老板那儿给你申请一个年底最佳媒公奖?”
“……”同事面露难堪,看了一眼埋头佯装努力工作的秦华,解释道,“经理,这不是快下班了,来唠唠嗑。”
“快下班了?那到底是下班了还是没下班?”经理冷着脸问。
同事小声回答:“还没……”
“呵,你也知道还没下班,没下班就继续忙,忙到下班为止。”
“好好好……”
同事赶紧溜了。
经理在他背后说:“自己摸鱼就算了,还打扰其他人上班,小何有没有对象用得着你操心吗?你放八百个心,他的速度肯定比你们都快,以后请你们吃席,别吝啬那点份子钱就行。”
秦华缩着脑袋坐在经理身后,完全没了之前的得意,生怕被殃及鱼池,缩着脖子跟一只王八似的。
直到经理走开,办公室里紧张的氛围才慢慢放松下来,秦华探头看了看何似。
“看来经理对你挺有信心啊。”秦华说。
何似:“……”
唉。
经理真的是……
说那些做什么。
何似没搭理秦华,继续啪啪敲着键盘。
秦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复,低低嘁了一声:“真是小心眼,都老黄历的事了,还在记仇。”
何似敲键盘的手一顿。
其实他挺想告诉秦华,不是他还在为那件事记仇,是他过了实习期,和公司签了正式合同,就没必要再为了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多费心思。
秦华那张嘴像漏风的门一样,当普通同事还行,他不想再和秦华走得太近。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
于是何似目不斜视,看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不到,便点开微信,翻起了班级群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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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群里经常有人聊天,但最近快过年了,大家都忙起来,群里已经安静了好几天。
这次是上次拍婚纱照的那个男同学要结婚了,在群里发了电子请帖以及一篇还挺真诚的小作文,把很多潜水党都炸了出来。
班长这个积极分子自然到处吆喝,主动提出帮忙统计有时间参加婚礼的人员名单。
何似点进去时,群消息早就堆了几百条,他一目十行地看下来,正好看到男同学@他的内容。
[陈昌文:@何似]
[陈昌文:你能来吧?]
[陈昌文:初五那天,请柬上有地址,点进去就能看到定位]
何似有些犹豫。
他是不想去的,但他和陈昌文的关系确实不错,不然上次陈昌文也不会喊他过去吃饭了,他上学时忙于兼职,班级上和社团里的很多事都是班长和陈昌文在帮他。
毕竟是人家的婚礼,不去不行……
何似引用了陈昌文询问他的那条消息。
[何似:能]
班长回得比当事人陈昌文还快。
[班长:ok,目前确定到场人数共有十三个,可以坐两张桌子]
何似想了想。
[何似:班长,我这里有两个人,要两个位置]
消息一出,界面瞬间刷起屏来。
[???]
[得,又一个带对象的]
[我靠,何似,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这一声不响的]
[爆照爆照]
[就是,发张照片给大家看看,不知道哪个美女啃下了你这块骨头哈哈哈]
何似在输入框里打打删删,想了一堆解释的话,又意识到发出去后肯定还要解释更多。
算了。
让他们自个儿猜去吧。
*
五点半没到,办公室里的人就蠢蠢欲动了,拿好东西,相互说着新年快乐的话。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这会儿在办公室里说了,晚上看春晚的时候连发微信祝福的时间都节约了。
时间一到,大家蜂拥出去。
何似照旧等到最后才走,来到楼下的老位置,发现沈栀没开车来,而是站在屋檐下面等着。
他小跑过去:“老板。”
沈栀闻言回头。
明明前两天还天气不错,眼看明天就要过年,今天居然又飘起了小雪,雪粒子飘到沈栀的帽子上和肩膀上。
何似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熟人,立即伸手拍掉沈栀帽子和肩膀上的雪花。
“来了。”沈栀说,“你可以陪我去商场里逛逛吗?我想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好啊。”何似一口应道。
公司附近有一条很出名的商业街,旁边便是一家更出名的商场,估计沈栀早就计划好了。
何似知道那家商场,但也知道那家商场的消费很高,二楼往上全是牌子货,因此从没去过,今天第一次去,还以为沈栀要逛高层的店,结果刚一进去,沈栀就带着他直奔负一楼的超市——
一家母婴超市。
“我听岑助理说,这个牌子的东西不错,所以一直想过来看看。”沈栀说。
何似还是第一次逛这种实体店,心下好奇,忍不住东张西望。
从某方面来说,在线下买东西比在线上买东西方便很多,他每次在淘宝上看母婴用品都是两眼一抹黑地到处搜,挑挑选选了一堆,付款时才发现买了不少重复的东西,而这家店做了大分类和小分类,哪怕随便沿着货架逛过去,也能看到许多还没买的东西。
何似看什么都新鲜,也看什么都想往购物车里放。
“老板,你看这个宝宝碗怎么样?”何似拿起一个青蛙形状的碗,双手捧到沈栀面前。
沈栀沉默,那张好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真的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何似说,“你看它多绿啊。”
沈栀:“……”
何似直乐。
其实也不是这个碗有多好看,就是很奇形怪状,一看就很抽象。
反正又不是他用这个碗。
再配一个抽象的宝宝勺就好了。
他问沈栀:“要吗?”
“你想要就要吧。”
何似把碗放进购物车里,没走几步,前面的沈栀蓦地脚步一顿,从货架上拿起一个勺子,默默放到碗上。
抬眼对上何似疑惑的目光,沈栀淡淡开口:“这是配套的勺。”
何似定睛一看。
那也是一个青蛙形状的勺,勺面是青蛙大张着的嘴巴,勺柄是青蛙扭曲拉长的身体。
果然十分配套。
何似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推着车跑上前,跟在沈栀旁边,歪过脑袋,笑嘻嘻地说:“老板真有眼光。”
沈栀说:“跟你学的。”
“那我还是挺有本事。”何似一脸美滋滋的表情,“竟然还有可取之处让老板跟着我学。”
沈栀无语地看向何似。
何似挂着笑脸,微弓起背,半趴在购物车上,坦坦荡荡地和沈栀对视。
说来神奇,以前他都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心虚、紧张和忐忑等等情绪让他在面对沈栀时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面上的阴影里,可现在才过去几个月,他已经习惯注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眸色很浅,像是凝结的琥珀,要是凑得近了,还能看见自己映在其中的面容。
这对何似来说仿佛有着某种魔力。
以前是不敢看,现在则是不想挪开视线。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两人的对视。
沈栀的神态微微一松,扬唇说道:“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何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在对外形象上查漏补缺是我们打工人的基本技能,你当老板这么多年,应该遇到过那种简历写得光鲜亮丽、结果招进来后只会用wps的人吧?”
“……”
沈栀诡异地沉默了。
何似乐得牙从没包住过,他就爱看他们老板的这种反应,很真实,很鲜活。
也让他很想一直看下去。
只是后面的脚步声逐渐向他们靠拢,不一会儿,就在他们身后停下,一道客气的女声说道:“两位顾客想选些什么?需要我为你们介绍吗?”
何似转头见是店里的导购员,摆了摆手说:“谢谢啊,不用了,我们自己逛逛。”
导购员点头,说了声好,但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旧站在原地,面色犯难地看着他俩。
何似投去疑惑的目光:“还有事吗?”
导购员说:“如果要对宝宝进行母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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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
她在说什么?
怎么突然就说起来了?
“这两款是一套的,都是这个月才上的新款,这里的设计……”导购员拿过一旁的东西,叽里呱啦地介绍起来,说到一半,她问一脸蒙的何似,“宝宝妈妈没来吗?”
何似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到了悬挂在货架上方那个醒目的牌子——
母乳喂养用品区。
何似:“……”
还是沈栀先反应过来,言简意赅地跟导购员说他们不买这个,然后一手拉着何似、一手推着购物车的一角,连人带车地一起拽走了。
等何似回神,脸上早已烧得厉害,他吐出口气,故作镇定地说:“老板,我们不需要买那些吧?”
沈栀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何似没有吭声,然而落在对方脸上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飘了几分,刚停到对方的胸口位置,就在余光中瞥见沈栀眉头一皱,拿起购物车里的一个玩偶就往他脸上怼。
可能想到玩偶很脏,还没碰到何似的脸,就被沈栀扔回了购物车里。
沈栀索性直接上手,张开五指覆到何似脸上。
“何似,你是不是傻啊?真是够了!”
“哎哟。”何似忙道,“我错了,老板。”
脸被沈栀用力推了一下。
当然也没多用力……
沈栀收回手,接过购物车,转身就走。
何似像跟屁虫一样地黏在后面:“老板,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沈栀面无表情,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老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些想法。”
才怪。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老板,你说说话嘛。”
“不想和你说。”
“……”何似叹气,跟在后面,张望一圈,居然看到一台放在全身镜旁的体重秤,应该是拿出来公用的,镜子和体重秤的外形都很卡通。
何似两眼一亮,连忙拉着沈栀和购物车过去。
“老板,这里有体重秤,你上去看看。”何似说。
沈栀看了一眼体重秤,语气平平地说:“称能用吗?”
“能吧,不能也不会放这里了。”何似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站上去试了一下。
电子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在看到“8”开头的时候,何似心里也跳了一下,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已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踩到地上。
扭头就见他们老板伸着脑袋,要往体重秤上瞧。
何似顺势把沈栀往体重秤上推。
“老板,你来看看多重。”
沈栀没有拒绝,规规矩矩地站上去。
电子屏上的数字又开始跳动。
不出两秒,跳动的数字定格下来。
75……
kg……
也就是150斤。
何似吸了口气,偏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沈栀:“老板,你大前天说你第一次体检时多重来着?”
沈栀:“……”
“好像是一百二十四斤?”
“……”
“老板,你长胖了二十多斤啊……”话没说完,沈栀的手再次推到何似脸上,何似剩下的话被一声哎哟代替。
年夜饭是让园荟准备好送来的。
吃完饭后,沈栀回卧室洗澡,何似靠在沙发上,脚边躺着呼呼大睡的嘬嘬,他一边盯着好不容易放出来的小狗们在客厅里撒欢一边回微信上的祝福消息。
电视里的春晚一如既往地被当成了背景音。
每次过年回祝福消息简直就是一项体力活,平时联系的、不联系的人全都上来寒暄,群里也在时不时地@他。
何似屏蔽了所有群消息,只专心把祝福消息回完。
回到最后几个时,两条新消息突然跳出来。
[深渊暗黑暴龙兽:兄弟,新年快乐]
[深渊暗黑暴龙兽:有新发现吗?]
何似盯着这个没写备注的号看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加了这个人的好友,点进朋友圈一看,就在背景图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何似:“……”
哦。
原来是老板的表弟。
叫盛骏来着。
他给“深渊暗黑暴龙兽”写上备注后,才回消息。
[何似:没有新发现]
[何似:老板最近深居简出,连在工作上见的陌生人都很少]
[盛骏:没看漏?]
[何似:我也不是成天跟着老板,只能跟你说我看到的]
[盛骏:好吧]
[盛骏:对了,最近没有奇怪的人去我哥家吧?]
何似认真想了一会儿。
还真没有。
除了那个照顾小狗的阿姨还会过来,家里压根看不到他和沈栀之外的人的影子。
除非家里进贼了。
可家里也没被偷过。
[何似:没有]
[盛骏:那就好]
[盛骏:我听毕助理说你每天都在给我哥遛狗是吧?好样的,就这样下去,继续盯着我哥周围,有陌生人出现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说完,一个转账甩了过来,上面附言——本人盛骏自愿赠与。
何似:“……”
他忙回。
[何似:太多了]
[何似:算了吧]
[盛骏:我让你收下就收下]
还挺霸道。
何似十分“勉为其难”地收了,心想老板这个表弟真是谨慎,不过也是关心老板,毕竟老板处于特殊时期,出不得一点差错。
以后他得再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才行。
确实要盯紧老板周围的人。
对了,老板呢?
何似把撒欢的小狗们放回围起来的垫子上,朝沈栀的卧室走去:“老板?”
走进卧室,就听见沈栀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我在里面。”
何似过去敲门:“你还在洗澡吗?”
“何似,你进来一下。”沈栀说,“我腿不舒服。”
第44章暴力版老板
何似连忙拧门进去,穿过外面的洗漱区,就见沈栀靠在最里面的浴缸里,泡在水中,自然没穿衣服。
浴室里的灯光开得很亮,又没有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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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想起了下午在母婴超市里发生的事。
脚步无意识地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压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浴缸前,只是眼神始终不敢往沈栀的胸膛上落。
“老板?你怎么了?”何似蹲下身,把手探入水中,熟练地摸索到沈栀的小腿肚上,“腿又抽筋了吗?”
沈栀点了点头。
何似感觉水都有些凉了,皱起眉头,一边给沈栀按着小腿肚一边说:“怎么不喊我?”
“喊了。”沈栀说,“家里太大,我喊到明天早上,你也听不见。”
“手机呢?”
“忘带了。”
何似叹气,把另一只手也放入水中,随即灵光一闪,他一脸贼笑地看向沈栀,建议道:“老板,不如我给你买个小天才手表,你时刻戴在手上,这样随时都能联系到我,办公室里那些有孩子的同事都这么做的……”
话音未落,沈栀抬脚在他手上踹了一下。
何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脚。
“这下不抽筋了?”
“抽筋也被你这张嘴气好了。”沈栀生气地说。
结果刚说完,嘶了一声。
得。
又抽筋了。
何似赶紧找了一条毛巾垫到马桶盖上,也顾不得自己穿着衣服,直接把沈栀从浴缸里抱出来。
等沈栀在马桶上坐好,他便一身湿漉漉地蹲到地上,拿起沈栀的一条腿,让对方踩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的衣服都湿了,先去换衣服。”沈栀想收回脚。
何似没让,单手按着沈栀的脚背,让对方继续踩着自己。
“没事。”他说,“先给你揉。”
“这样会感冒。”
“不是开了暖气吗?又不冷。”
“可你穿着湿衣服。”
何似妥协,放下沈栀的腿,站起身后,却没出去换衣服,而是双手交叉地拽起衣角,往上一掀,麻溜地脱了身上唯一一件衣服。
“好了。”他蹲回去,“裤子还能将就穿一会儿。”
沈栀没了声。
何似认真按了半天,才迟钝地发现沈栀也太安静了,抬头一看,顿时撞上一道一瞬不瞬俯视下来的视线。
沈栀双手撑在马桶盖的边缘,打湿的黑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挺拔的鼻梁。
这张好看的脸全部暴露在灯光之下,如此清晰,连从面颊上滑落的水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何似看得入神,呆了好些秒,反应过来,问道:“现在怎么样?腿还不舒服吗?”
沈栀动了动腿。
“好了。”
“没抽筋了吧?”
“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可沈栀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又对视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的暖气开得太大,何似竟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正要起身,沈栀的手便伸了过来,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肌肤相触的瞬间,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又来了。
何似身体僵硬,气息却不受控地变得粗重,甚至光裸的臂膀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几不可察地打了个颤。
“老板……”他喊道,“沈栀……”
随着话音的落下,沈栀的脸距离他越来越近,不多时,那张温软的唇覆到了他的唇上。
辗转亲了一会儿,距离拉开。
何似的气息更重,连呼吸频率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忽然觉得浴室里的灯光十分刺眼,像一朵朵巨大的白色绣球花在他眼前绽放,可能也是靠得太近,他有些看不清楚沈栀的脸。
然而沈栀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张嘴。”
何似一愣,哦了一声。
唇又覆了下来。
何似抬手攀上沈栀的后颈,五指嵌入湿润的头发,他张着嘴,学着沈栀那样探索。
但沈栀显然也不熟练。
两人磕磕碰碰,如上次那般,亲到后面,都气喘吁吁。
沈栀仿佛卸了力气,靠在他肩上喘息,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然后将唇贴在何似耳畔,喊了一声何似的名字。
何似头皮发麻,心底传出一阵战栗,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虽然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老、老板。”
沈栀紧紧抱着他:“去床上。”
何似扯下挂在架子上的浴巾,把沈栀和自己身上的水都擦干净,抱着沈栀往外走时,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上次喝了酒,一切都跟做梦似的。
这次没喝酒,可一切也跟做梦似的。
把沈栀放到床上,他终于敢正视对方的身体,卧室里的大灯没开,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暖黄的灯光像流水一样地淌到沈栀身上,足够他将每一处都看得清楚。
胸很正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原本觉得很大的肚子在没了衣服的遮挡后,看上去也没多大了,只是腹部不再平坦,明显有隆起的弧度。
何似伸手覆上沈栀的肚子。
没有任何布料的阻隔,他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皮肤的温度。
沈栀将手心贴上他的手背,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张医生说的,四个月到六个月之间都没事。”
何似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问的张医生?”
“昨天。”沈栀推了一下何似的肩膀,提醒道,“东西在抽屉第一层。”
何似起身过去拉开抽屉,只见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
避孕套和润滑剂。
何似:“……”
这都是什么时候买的?
何似想把卧室的大灯打开,但沈栀没让,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俯身下去,主动亲上沈栀的唇。
在爬上顶峰时,他内心澎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浪潮,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沈栀,吻着对方额间渗出的细密汗水。
“老板……”他不停喊着,喊到后面,“老板”变成了“沈栀”。
得到沈栀的一声“嗯”后,很突然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余达文、梁玄二人和他们女朋友相处的画面,那个听过许多次的称呼在他舌尖绕了一圈,情不自禁地滑了出来。
“老婆……”
然而话到一半,就被一声哎哟代替。
何似猛地打了个激灵,又惊又诧:“老板,你掐我干什么?!”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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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知道以前沈栀有多收着力道。
沈栀回头,眼尾泛着一层红,眼睫上也还沾着细碎的泪珠,但表情分外冷漠,甚至隐隐有些怒火燃烧。
“何似。”沈栀说,“你把我当成女人了?”
何似蒙道:“没有啊。”
沈栀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坐起来后,试图去拿扔在床尾的衣服。
“老板,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何似也连忙爬起来,拿过床尾的衣服,却没给沈栀,而是将手一扬,把衣服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沈栀唰地扭头看他,口吻没了平时的冷静,气道:“你在做什么啊?”
“还没洗澡,做完这事儿得洗澡。”何似下床想把沈栀往浴室里抱。可转念想到沈栀刚才的反应,他不得不撑到床边解释,“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女人了?你是男是女,我还不清楚吗?其他事就算了,你在这上面误会我,我太冤枉了!”
沈栀坐到床边,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腿上。
其实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控制情绪,可怀孕这件事多少对他有了影响,有时候他根本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旦上头,就跟脑子被浆糊堵住了似的,理智全没,所有反应全凭本能。
事后再想,只觉自己像是被鬼上了身。
上次在车里是这样,刚才也是这样,当他听见“老婆”两个字时,当真脑海一空,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
他一下子想到了何似和秦华去参加相亲活动的事,想到了那个那道喊“194”号的女声,想到了何似对杨何言说自己有老婆的话。
他想到何似以前并不喜欢男的。
就和他一样。
在和何似上床前,他想的也是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不过现在情绪一散,沈栀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他的表情逐渐平静,沉默地垂着眼。
何似蹲到地上,仰头看着沈栀,他没穿衣服,这种姿势实在不雅,于是直接从沈栀身上扯了一截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这没皮没脸的动作让沈栀脸上有了起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么大的被子,你光扯我身上的。”
“就近原则嘛。”何似嘿嘿一笑。
沈栀看着他,嘴角也翘了一下,想到刚才的事,又撇下去,他脸色不太好看地说:“抱歉,我反应过激了。”
“这不重要。”何似抓住沈栀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轻轻捏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重要的是我没有把你当成女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我确实没有。”
沈栀说:“是我想多了。”
何似问:“你想到哪儿去了?”
沈栀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以前不喜欢男人吧?”
“我以前是不喜欢男人,可我也没和哪个女人交往过,老板你不也是这样吗?我听你那些助理说,在和那个男的相亲之前,你也在和女的相亲,还相了很多次呢。”何似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的。
话音一落,一双手伸来,捧住了何似的脸。
力道很轻,和沈栀平时怼他的力道一样。
还是这样的老板好啊,他喜欢温柔版的老板,不喜欢暴力版的老板……
哦不……
也不是不喜欢,只要是老板都喜欢。
但谁会喜欢暴力啊!
“我是相过很多次亲,但都和那个男的一样,没有结果,很多都是见过一两面就结束了。”沈栀说,“我之所以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家,这个家需要有除我之外的其他成员参与。”
何似被捧着脸抬头,台灯的光全部映入沈栀眼中,他又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何似,我选择你也是认真的,哪怕我们认识不久,我不够了解你,可我已经把你当成家里的一员。”
何似微愣,动容开口:“老板,我也是认真的。”
说完,又忍不住解释。
“但你想想,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多大啊,我再糊涂也不至于把你当成女人吧?我就是看余达文和梁玄他们经常这么喊他们的女朋友,刚才心痒,就想这么喊了,再说了,女人可没有我刚才帮你撸的那玩意儿……”
捧在他脸上的手迅速往前一挪,捏住了他的嘴巴,也成功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闭嘴。”
“……”鸭嘴何似,“唔唔唔唔……”
第45章新年礼物
原本打算看完春晚再睡,结果十二点没到,何似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十分严实,光线透不进来,室内昏暗,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何似睁眼望着天花板的方向,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至感受到了手里的一团温热。
他扭头看去,看不清楚,凑近了才看到沈栀面向自己的轮廓,沈栀枕着他的一条胳膊,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何似小心翼翼地翻过一半身体,从仰躺变为侧躺,几乎贴到沈栀面前。
他刻意把呼吸放得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沈栀。
沈栀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呆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窗户的方向。
“几点了?”沈栀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知道。”何似习惯性地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摸完又摸床边,什么都没摸到,才想起来自己睡在沈栀的卧室里,手机应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想起身出去拿手机,可手臂还被沈栀枕着,又老老实实地继续躺好。
他伸手摸了摸沈栀的肚子。
可惜隔着一层睡衣的布料,还是昨晚脱了衣服后好摸。
“没哪里不舒服吧?”
沈栀又闭上了眼,往他身上靠了靠,然后轻轻摇了下头:“哪有那么容易不舒服。”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团温热直接贴到了何似身上,他低头就见沈栀埋头靠在自己肩上,似乎觉得不太舒服,又在他怀里把头仰起。
顿时,两人的脸只剩几厘米之隔。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何似心慌意乱,保持着一个姿势安静了快一分钟,才将手绕过沈栀肩头,把对方背后的被褥往上扯了扯。
还以为沈栀又要睡上一阵,结果没多久,便从何似怀里爬了起来。
何似下床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而下,今天大年初一,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拿起一看,都下午三点多了,上面的消息已经多到爆炸的程度。
点进微信,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拉进去的小群正热闹着。
小群没有名字,但里面都是熟人。
[毕助理:你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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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助理:要不要找沈总问一下?]
[马助理:你去问?]
[毕助理:我不要]
[毕助理:要问也是岑姐去问吧,岑姐跟在沈总身边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沈总,要是沈总真的心情不好,她还能应付一下,要是我去了,肯定沦为炮灰]
[岑助理:毕明文,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话,你不想当炮灰,就让我去当炮灰,你有没有心?]
[毕助理:岑姐,你别急嘛,我就是觉得沈总肯定会给你面子]
[岑助理:我谢谢你啊,把我几分钱的面子看得有几斤重]
[经理:吵够没有?吵够了就派一个人去问,别在群里浪费时间了]
[岑助理:杨何言,你倒说得轻松]
[经理:呲牙.jpg]
[经理:我又不是你们总经办的人,我当然轻松]
[岑助理:所以谁去问?]
热闹的群瞬间沉默。
何似:“……”
他翻了一下前面的记录,发现群是早上七点多拉的,群成员正好是之前办年会的工作群成员,所有人都在——除了沈栀。
何似有些惊讶,又确认了下。
的确没有沈栀。
好家伙……
“怎么了?”沈栀的声音从餐厅那边传来。
何似抬头发现沈栀手里拿着一袋吐司,似乎准备做点吃的。
他忙问道:“你饿啦?”
“是有点饿,晚上不是要出去吃吗?先随便应付一下。”沈栀举起手里的吐司,“吃吗?”
“好。”何似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我来弄。”
“没事,就煎一下吐司而已,不是什么大工程。”沈栀避开了何似要拿吐司的手,但也没往厨房里走,视线往何似手上瞥了下,“怎么了?”
何似愣道:“什么怎么了?”
“刚才你看手机的表情有点严肃。”沈栀说,“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哦,没有。”何似哪儿好说同事们拉小群的事,倒不是背不背刺同事的问题,而是这种事没必要闹到沈栀面前。
他随口解释了下。
“消息太多了,回都回不完。”
沈栀露出恍然的表情,收回目光,转身朝厨房去了。
何似跟在后面,站在厨房门口,看沈栀熟练地往平底锅里倒着橄榄油,才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翻了一遍记录,终于明白前因后果。
原来是以前每次大年三十的晚上,沈栀都会在几个工作群里发超大额的红包,大家各凭手气,去年岑助理的手气最好,抢到了一个月的工资,过完年回去,还被起哄请总经办的所有人吃了一顿饭。
所以比起过年,大家更期盼的是沈栀的过年红包。
然而今年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从春晚开始就盼着了,从开始盼到结束,又从晚上盼到白天,盼来了一个寂寞。
沈栀像消失了一样,别说发红包,连面都没在群里露一下。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几个公司的人不敢在大群里说什么,都拉了小群蛐蛐这件事。
何似看得眉头直皱。
“你要几个蛋?”沈栀突然问,“两个?还是三个?”
何似抬眼看去,沈栀正在烹饪台前忙碌,背对着他,有身体挡着,看不到在忙什么,但能看到双手一直在动,头也微微低着,露出一截光洁的后颈。
“三个。”何似说。
“好。”
小群里,消息又滚动了起来,还有人@他。
[毕助理:@何似]
[毕助理:对了,小何,你这几天还在帮沈总遛狗没有?]
何似想了想。
[何似:在]
[毕助理:你见到沈总没?]
[何似:见到了]
[毕助理:!!!]
[岑助理:沈总怎么样?他没事吧?]
[何似:他很好,没有你们说的这些事,你们想多了]
[岑助理:真的?]
[岑助理:沈总没遇到什么事吧?]
[何似:应该没有]
[马助理:那就好那就好……]
[马助理:嘉益里都有人说明年要裁员了,什么鬼啊,这么荒唐的话都能传出来]
[毕助理:就是啊,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只是没发红包而已,瞧他们急成啥样了]
[经理:所以红包呢?]
[经理:红包还发吗?]
[经理:老天鹅,我都回老家了,现在脚边一群小孩嗷嗷待哺啊,我就等着老板的红包救命了!]
[岑助理:……]
[岑助理:抠死你得了@杨何言]
[经理:啊啊啊啊啊啊]
[经理:我要红包!]
何似:“……”
服了。
沈栀做好吃的,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出来,见何似还在盯着手机,问了一句:“群里在说我?”
何似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机拿稳。
不过他的反应相当于默认了。
沈栀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又回去拿餐具,顺便问道:“说我什么了?”
何似跟在沈栀后面,讪讪地说:“他们说你昨晚没发红包。”
沈栀脚步一顿,诧异回头:“我忘了!”
说完,放下餐具,到处找手机,也不知道昨晚把手机放到哪里了,何似帮着一起找了半天,还是在沙发缝里找到的手机。
何似问:“老板,是公司规定每个年底都要发红包吗?”
“不是。”沈栀拉开椅子坐下,“我自己发着玩的,以前过年无聊,看看有谁和我一样守着这些电子产品。”
何似:“……”
敢情是老板的恶趣味。
“昨天睡得早,倒把他们忘了。”沈栀拿着手机翻了一会儿,表情依然平静,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才一次没发红包,怎么就猜到裁员上面去了。”
何似正在喝水,闻言当场呛到。
沈栀赶紧扯了张纸递给他:“没事吧?”
何似用纸捂住嘴,连连摆手,等咳嗽完,他无比惊骇地问:“老板,你怎么知道他们说什么了?!”
“群里的陈助理,你有印象吗?”
“陈君?”
“对。”
“她怎么了?”何似对陈君有印象,但印象不深,因为陈君话少,在群里的存在感极低,只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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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盛骏。”沈栀淡淡地说。
“……”何似震惊,“陈君不是女的吗?!”
“随便填的信息而已,盛骏没和我们签合同,也没入职,名字和性别都可以随便填。”沈栀说,“但‘陈君’的号都是我在用,只有遇到需要他来解决的事时,我才联系他。”
“……那以前‘陈君’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说的?”
“嗯。”
“你手机上也登着‘陈君’的微信号?”
“嗯。”沈栀翻转手腕,将手机屏幕朝向何似。
何似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新拉的小群,消息还在滚动,换成了经理怂恿岑助理找沈栀要红包。
何似:“……”
他突然同情起这些同事了,都以为是在背后蛐蛐老板,殊不知他们全暴露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
可老板也很无辜啊!
“陈君”既不在总经办坐班,也鲜少在群里说话,可他们建这种群都要拉上“陈君”,也不知道老板看了多少员工们蛐蛐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何似有些难受,攥紧手里的刀叉,看向沈栀。
正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听沈栀开口:“你的手机呢?”
“啊?”何似放下刀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呢,怎么了?”
“你也在总经办的工作群里吧?”
“我在去年建的那个新群里。”何似说,“之前他们应该有老群,我没在老群里。”
沈栀说了声好,点了几下屏幕,又说:“我要发红包了。”
何似刚点进群里,一个红包便冒了出来。
他顺手点开。
13.30元。
何似:“……”
沈栀看他表情不对,问道:“抢了多少?”
“十三块三。”何似反问,“老板,你发了多少钱?”
“一千。”
“……”
“你这手气……”沈栀叹气,“我再发一个。”
与此同时,红包被群里的人火速抢光,原本冷静的群瞬间热闹起来,消息疯狂刷屏。
[沈总来了!]
[沈总威武!]
[沈总新年快乐!]
[怎么又是岑姐手气最佳?每次都是她抢一百多!]
正说着,又一个红包冒了出来。
何似立马点开。
“多少?”
“八块五。”
“……”沈栀不说话了,默默发了第三个红包。
何似心里悲愤难当,把手机放到桌上,甩了甩双手,随即拿起手机,一边嘀咕“老天保佑”一边点开红包。
200.00元!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机。
反应过来后,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老板,我抢了两百块钱!抢到上限了!”
每个红包的上限就是两百块钱。
沈栀被他的情绪感染,看着他笑。
何似捧着手机乐了好半天,直到听沈栀说先吃饭,才坐回椅子上,刷了一下群里消息,没想到群里的人比他还激动,满屏都是感叹号。
他感觉不对,点回刚才的红包,往下一拉。
只见一串灰色小字写着——
10个红包共2000.00元,24秒被抢光。
再往下是详情,每个人都抢了正正好好的两百块钱,连沈栀自己都抢了两百块钱。
何似:“……”
只有向来手气最好的岑助理表示抗议。
[岑助理:沈总!哪有这么发红包的!]
*
红包雨下了一个下午,从工作小群到公司大群,只要是沈栀在的群,都雨露均沾。
晚上七点多,红包雨结束,因为下雨的何似要跟着沈栀出去吃饭了,这几个小时里,他拿着自己和沈栀的手机,左手发红包,右手抢红包,也是累得够呛。
还好战绩惊人!
因此吃完晚饭,何似主动结掉了高达四位数的账单。
一下午白干。
何似:“……”
唉。
回到家里,两人一起遛完嘬嘬,何似从自己卧室的衣柜深处掏出一个盒子,他拿着盒子敲响了沈栀书房的门。
其实书房的门没关,透过门缝就能看到沈栀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面,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听到声音,沈栀头也没抬:“你敲什么门?直接进来就行。”
何似推门进去。
沈栀放下文件,瞧见何似手里的盒子,有些惊讶:“那是什么?”
“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何似把盒子放到桌上,“老板,新年快乐,愿你在新的一年里,生活美满幸福,健康平安快乐。”
想到沈栀以前的工作狂属性,他多说了一句。
“事业也蒸蒸日上!”
沈栀的表情略有些呆,抬头望了何似好一会儿,眼睁睁看着何似弯下腰来,在他唇上亲了下后,他蓦地回神,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谢谢你。”沈栀认真地说,然后拿过盒子,当着何似的面就拆开了。
是一双鞋子。
“这是我拜托毕助理找人帮我做的。”何似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看你的脚还是有些肿了,现在又是冬天,穿普通鞋子肯定不怎么好受,我就定做了这么一双,正式场合肯定不能穿,但平时上班可以穿。”
说完,赶紧补充。
“我定制了两双,款式不一样,你可以换着穿,但另外一双工期长,年前才做好,要等年后才能寄给我了。”
其实两双鞋子都不够塞他们老板衣帽间的牙缝,可定制鞋子着实不便宜,仅是这两双鞋子就花光了他的年终奖和一月的工资。
今年意外太多,本以为转正后能存更多的钱,结果存的钱还没去年多。
首付遥遥无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