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细致观察尸体的检验科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像贝壳似的小东西,付在被害者的西服领子里。
“这是什么?”检验科员十分注意地把它固定在玻璃片上了。
“像是贝壳呀?”
“不是虫子吗?”
“里面空空的哩!”观察的检验官们,各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都观察对了。
像小贝壳那么硬,在小石头一样的壳上,表面像涂着蜡似的光滑。
由于是附在被害者身上的东西,检验科员很用心地保存起来。“贝壳”被固定成显微镜标本,拿到世田谷农业大学研究室去了。鉴定的结果,是寄生在苹果和梨上的介壳虫科雌性桑介壳虫的尸骸。
但那种虫子怎么会附在外国百科辞典的推销员身上呢?这完全不得而知。考虑可能是从凶手那边传过来的,但此后调查被害者周围的人,和虫子有关系的人物始终没有浮现出来。
案件过去三个月,也没有发现嫌疑者,玉川署设置的侦查本部解散了,案情进入迷宫。
五
报道从岩城的尸体上发现介壳虫的时候,三田倒是一时感到有些冷气逼人;但和岩城相关的线索完全中断了,所以刑警也就始终没有出现在三田面前。
三田就这样把两件罪行完全封闭在过去的谷底,终于把“天敌”干掉了。他认为那是“活该”,一点杀人的自责心也没有,倒像在世上战胜了敌人一样,产生了很强的胜利惑。
三田受到许多人的祝福结婚了。妻子有不可挑剔的美,嫁妆也使他十分满意。
妻子的娘家在杉并的幽静的一角给他们盖了一座带院落的房子,那实在是适合年轻夫妇居住的整洁舒适的宅第。
三田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心情特别舒畅。他饲育的桑介壳寄生蜂,作为企业的专利投入生产,已被称为“第二农药”,名驰国际,因而从海外来参观考察和做买卖的人蜂拥而至。
总之,公司对他非常重视,一切都十分顺利,他觉得世界就像以他为轴心在转动着的一般。
三田登志子把丈夫送出门去,就开始收拾房间。上班前留下的夫妻生活的余韵,还以甜蜜而又慵倦的分量,沉留在她的心里。
她正忙着,窗外有人发出声音。
“是熟悉的旧纸回收人!”
这个声音,使她想到家里还存有旧报纸。由于最近报纸版页多,就马上积存起来;特别是丈夫订阅了三种报纸,一周以后,存起来的已经是难以处理的数量了。
招呼回收人停下来,进来的是在这一带不常看到的面孔。
“嗳哟,不大熟识哩!”登志子说。
“直到今天,尽在居民楼区转悠了,上楼下楼可多哩。因为居民都是干体力活的,没有多少积存的旧报纸,所以又变换游动的了。”他那被太阳晒黑的脸绽出微笑。登志子把报纸全部拿出来以后,联想到自己读过的娱乐性读物和妇女杂志还存有许多,也有少量是丈夫读过扔掉的书。
“杂志和书也要吗?”
“杂志不大赚钱,但还可以,就收了吧。”
“杂志比报纸用的纸好,不是也可以吗?”
“大家都这么说,但因杂志使用各色各样的纸,在选纸上容易受骗,结果使用的纸料倒差了。”旧纸回收人一面这样说,一面用绳子敏捷地把杂志和书籍捆好。同时,他背着登志子的眼目,把一本杂志夹藏在腋下。那是一本以年轻太太为对象的杂志,惹起他注意的是封面上的标题:《新婚夫妻必读》。
“哎,多蒙关照了!”
他打算当作那本杂志的酬谢,就多付给了太太一卷手纸。
六
田能仓信也看见旧书铺,只要时间许可,必定要走进去看看。那是因为比起有名的旧书街,而在郊区那生疏街道某个角落里悄悄开着的旧书店,倒是意想不到地可以碰见便宜的珍藏书。有名的书店只能给大致找找,而且它鉴别的眼光高,便宜的珍藏书往往是不多见的。
在旧书市找不到的绝版珍本或者急欲寻到的善本书籍,竟在这样的书店里不意遇到时的喜悦,不是珍本收藏者是不能理解的。
说是像从体内深处涌上来的战栗般的兴奋,也绝非夸张。三岛由纪夫的限定本《金阁寺》,芹泽銈介的《和染绘语》等书,就都是在这种偏远的旧书铺里找到的。
一天,田能仓去访问住在杉并深处一角的友人作家。因谢绝了友人派车来接的提议,就在到车站的路上漫步走去。
田能仓最初是写一般小说的,但不知不觉就倾向于写推理小说了,最近发表的作品几乎都是推理小说。推理小说重在设谜。他从格式化的推理着手开始写作,近来为了应付定购赶产量,他正疲于一个个地构思小说中的“诡计”。
但是,以设想的“诡计”为中心写下去,小说的构成无论如何也容易产生无理性。由于登场人物已经陈旧化了,最近又向构思的趣味性和可读性方向变化。
由于他原来是以一般小说的作者登上文坛的,对于构思小说中的“诡计”很不撞长。可是当创造出优秀的诡计、并以它为中心情节写出小说的时候,就感到有一种像组合成一套精密机器一样的喜悦。格式化的推理,是具有机械的情节构造的小说流派。然而推理小说都受过现实主义的洗礼,它正向“以写人为中心”的构成方面转变。在滚滚向前的从机械性到人间化的倾向中,那格式化推理,令人感到活像在封闭的环境中固守自己一套的老手艺人那样的顽固。
田能仓信也是机械的,还是人间的?怎么说他都可以。关键是调味和喜好的问题。只要厨师根据客人的兴味和自己的技巧,分别烹调出人所喜爱的风味就对了。
在去车站的路上,田能仓一面信步而行,一面漫然思索这类问题。到车站还有相当距离。当他想到还是遵从友嘱等派车来接的时候,忽见一个旧书店映入他的眼帘。不知在这样的地方开书店能有顾客吗?他歪着头浮想。但在幽静的住宅街的一角,那个书店却正开着。
进了书店,当班店员一个也没有。粗粗环视一下书架,书类不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书。田能仓认为在这个书店找到珍本书,是没有什么指望的。
转悠旧书店,在有便宜珍本书的店里,往往会有一种“找到了”的预感,就像钓鱼时鱼咬钩的感觉一样。
但在这个书店,全然没有这种预感。店员恐怕是被妻子找去抽空干家务活了吧?田能仓失明了,正想逛出店门。
这时,忽然一闪,一本书飞射进他的眼帘。那本书和过期杂志一起,并排摆在店头的书台上。刚刚进店的他,一直没有瞧见。
他突然现出不高兴的表情,把那本书拿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原来那是他一年以前的作品;是他作为有信心的力作、以相当的好胜心发表、并得到相应评价的叫做《噩梦的代偿》的作品。
那本书和全是50元一本的旧杂志放在一起,承受着灰尘。
作为作者,在旧书店发现了自己写作的书,那种感慨心情是复杂的:到头来把我的书也转到旧书店里来了这种潜在的优越感,和作品受到不当的对待那种不快的坏心绪,微妙地混合在一起。
这时,他只把那不快的心情扩大了,强调了。就是在旧书店里卖,也应当放在店中适当的处所啊!而且全都是50元一册,又成何体统呢!
田能仓拿着书挨页紧翻。不料书的扉页上有他的签名,是赠给某个友人的,而且还写着对方的姓名哩。
“那个家伙竟把我赠送的书卖给旧书店了!”不悦的表情立刻变成愤然作色了。把作者签了名的赠书卖给旧书店是没有礼貌的;那不仅是对作者的轻侮,而且由于写上了受赠者的姓名,当然也丢了他本人的脸。
那个友人叫做村越和已,是大学时期的下班生,现任某报纸文化专栏的编辑。他们的友谊,怕不仅是出于同一大学的校友意识;而且村越对于田能仓的作品,经常发表一些善意的评论,所以从初期的作品开始都赠给了他。
对特意签名赠送的书,搞了失礼的事,也许对方认为是人家随使赠送的无所谓吧。但一本一本的签名,都倾注了自己的诚意,不料却完全遭到蹂躏。
田能仓向书店里间几次高声呼唤,好不容易才把店主唤出来,买了那本书。
他随后借用店里的电话,呼叫村越工作的报社,恰巧村越正在。田能仓要求紧急会晤,村越答应在报社里等候。
田能仓步行到报社去了。像有些孩子气似的,他不把赠给对方的其他书籍的去向查清楚,心是平静不下来的。这不是用电话可以办好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呀?先辈!”村越对田能仓意外的访问,现出惊讶的脸色迎出来,在报社楼里的一个吃茶店中,村越好像正在工作,臂上挽着衬衫袖子。
田能仓无言地在他面前拿出来《噩梦的代偿》。
“啊,这是我怀着深厚兴趣拜读的大作呀,我们的文化专栏也采用了哩!先辈的作品如今也换了不同的风格了!”
田能仓一面想这话骗不了人,一面说:“你打开封面看看!”
村越出现莫明其妙的神色,照所说的翻开封面。
“咦!这是……”他在那里看见田能仓的签名和自己的姓名,不由现出来惊愕的表情。
“先辈,是在哪里发现了这本书的?”
“村越君,你不是也太无情了吗?把人家好意赠送的书拿到旧书店去贱卖了!”
“请等一下,先辈是在旧书店发现这本书的吗?”
“是呀!是从那都是50元一本的旧书堆中看到的啊!”田能仓在声调里,极力注进挖苦的情绪。
“还是那个家伙,无情的东西!”村越凝视着上空,说着奇妙的话。
“因为是赠书,你怎么处理自然可以悉听尊便,但对于署上名字的赠书,至少也不能卖到旧书店去呀!如果还卖掉了其他的书,希望赶快买回来,因为这对你我都是一种侮辱啊!”
“先辈,请不要过早结论。从先辈那里拜领的书,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珍藏着的。一次,偶然把这本书借给了一个友人。因为是作者签名赠送的,所以必须还回来,我这样认真地嘱咐了好几遍,才借出去。”
“那为什么流到旧书店去了?”
“其实,借这本书的是大学的一个同学,叫岩城利男,他在学生时代就有流氓习气。但因他话题丰富,是毕业以后才有交往的。那个家伙在我处看到这本书,说非要借给他不可,就拿走了。”
岩城利男?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喝了一口村越端来的咖啡,话题又往下进行了。
“因为他是散漫放荡的人,借书的时候我就有厌恶的预感。果如所料,长时期不还回书来。这期间,岩城这家伙却被人杀掉了。”
“被杀了?”
那么说,他的名字残留在浅淡的记忆中,也许是在报纸的通讯中读到的吧。由于职业性格的关系,他对杀人事件的报道,已经养成细心阅读的习惯了。
“头部被钝器击打致死,这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因为始终没有发现凶手,案件已经进入迷宫。”
“……”
“人已死去,是无法补救的,以后注意吧,可到底是从哪个书店发现的呢?”
村越、田能仓互相间那理解的表情变成了敏感的悟察,并开始引起了另外的兴趣。
七
难道这本书经过杀人案件中被害者的手了么?
和村越告别的归途,田能仓在车上对书怀有特殊的感慨。书,从被杀害的岩城手里,又经过何种途径流到书店去了?这还不清楚。
但是,一度经过被杀者的手,这个事实使田能仓产生了职业性的兴趣。为此,约定再赠给村越一本另署名的书,却把原书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迅速把去年的剪报簿子找了出来。因为准备写推理小说,所以几年来杀人事件的报道,统统夹放在里边。
“有了,有了,就是这个!”他不一会儿就把要找的剪报找到了。他独自设计的分门别类的档案系统,在这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世田谷公园推销员被杀——报纸以这样的标题,照一般老例报道了当时的事实。
深夜在公园里,被男人用钝器击杀这种最定型的杀人手法,看来没有引起新闻记者的兴趣,所以在叙事报道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措辞。
田能仓有点扫兴,把报纸簿子放回原处,面向着写字台,无意识地翻起书来。一度经过被杀者之手的书,如今就这样回到作者的跟前来了。
这里虽有独特的感慨,但还构不成写小说的材料。田能仓想把书扔在写字台上算了,但任何时候,他和过去的作品都没有耍笑的闲工夫。
那时,从最后闭上的书页间,轻轻掉下来一个东西。
“什么?”田能仓在桌子上撮起落下的东西。
“是蚂蚁吗?”他歪着头凝视揩尖,一看体长约有1毫米左右,像只蚂蚁似的,长着羽翅。放进书页间,它像被夹进去的,已经干枯了。但那不是夹进去的干花,而是一只夹进去的干虫。
“好像不是蚂蚁,是蜂?但尽管是蜂,它也实在太小了。”这时,他想起方才读过的报纸的一个地方:“尸体的衣领里附着一只虫骸。”
田能仓又取回刚刚用过的报纸簿子。这次比原先看得仔细了,而且看到那虫在农大植物病理学研究室被鉴定为桑介壳虫的附记。
他立刻在百科辞典中,查到了桑介壳虫的项目。根据书中的解释,总觉得从《噩梦的代偿》中掉落的虫子,像是别的虫体。
然而,被害者尸体上的确附有介壳或者叫什么的虫子;但从一度经过被害者之手的书页中掉落的,至今还是一只不知其名的虫骸。他执著在这种事情上了:这虫子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吗?如有,就不考虑两只虫子可能来自同一场所吗?
来自同一场所的两只虫子,一只附在被害者的尸体上;另一只从被害者经手的书中被发现了。
被害者周围,没有和那种虫子有关系的场所和人吗?这件事,是因被害者到有虫子的场所去了?还是因身附着那虫子的人和被害者接触了?那个人就是凶手!
田能仓完全像个推理作家,在根据推理所做的假定的基础上,更把自己的推理发展了。
“总之,确认这只虫子的真面目,是先决条件哇!”他刚刚回来,又出了书房。
“喂,又出去吗?”端茶来的妻子,差一点儿和他碰着头,惊讶得睁圆了眼睛。他也不吱声,冲出了家门,
八
根据田能仓执拗的请求,农大很快给做了虫体的“身份调查”。结果,判明虫子叫做桑介壳寄生蜂。
这是T大农学部昆虫学研究室的三田进吉在日本初次培育成功的。它作为蛀蚀苹果和梨的害虫的天敌,作为活的驱虫剂,已经光辉灿烂地登台演出了。
“岩城利男的尸体上附着桑介壳虫;经过他手的书中,夹进了它的天敌桑介壳寄生蜂。”
——总之,虫子是来自同一场所——
“那里,肯定藏着凶手!”田能仓完全被侦察一番的冲动迷住了。为了找到凶手,按照书的流传路线循踪去查才是上策。但循踪追查,不是容易办到的。田能仓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而自己却必须下定决心去干。于是第二天就到杉并尽端的书店访查去了。
“啊,店前的旧书是从旧纸收购店买进来的。”旧书店的女主人带着好像没有什么兴致的表情说。
“旧纸收购店?”
“就是收购旧纸的先生啊。1公斤算20元就卖出啦。尽管这样,还是比转向造纸方面去的好。瞎,都是像废物一样的书,摆在店前也可一点点地卖出去呀。”
把自己的书也当废物对待吗?像是太无情了啊。
“购进这本书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最近没有购进来,大概已经收购不上来了吧。”
“和这本书一起,还有同一天从旧纸收购店购入的书吗?”没有向旧纸收购店仅卖一本书的人家,大都是集拢数本无用的书一块卖掉的。田能仓考虑和《噩梦的代偿》一起从同一人家卖出的书肯定还有。
“放在台子上的书,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形。”女主人指着店前的书台说。
“书买进来,还分选一下吗?”
“仅仅把绳子解开,就那样摆在书台上了;看看书背上的文字,就知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书了。”
女主人又说了好像是侮辱田能仓的话。照女主人所说的话来看,收集在旧纸收购店的书是保持着绳捆状态的。那么,挨着他的作品前后的书,出自同一个人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噩梦的代偿》还是昨天从这里刚买的,书摆放的陈列状态,几乎和昨天一样。他记住了《噩梦的代偿》的摆放位置。
“请把这边的书全部给我!”
“啊!都给你干什么?”
女主人忘掉生意经,眼睛睁得圆圆的。他坐在店前,把旧杂志和旧书籍一页一页地细心翻查。然而完全徒劳,页间他想找到的东西,什么也没掉出来。
他断念了,请求把书捆在一块,就打听起旧纸收购店来。那是女主人定期购入的去处,所以知道它的地址。
走进挂着“川岛旧纸回收公司”庄严招牌的店里,恰好遇见店里的人们,正从满载旧纸的卡车上,挑选着当天的收获。田能仓拿出书捆来,询问这些书是从哪里收购来的。用白手巾缠头的主人说:
“不知是从哪儿收购来的,反正是这转那转购进来的呗。”话说得生硬而毫不客气。
“不管怎样,不能帮助回忆一下吗?这可关系到重大的事件哪!”
“先生是警察方面的人吗?”
“嗯,是那样的。”对方对田能仓给予合适的贸然肯定,忽然变为尽力协助了。
“这一带不大出卖旧杂志,旧书店也滞销。卖出旧杂志的人家大体上是一定的。那么,这是从哪儿收集来的呢?”
“妇女杂志好像很多,没有记忆了吗?”
“妇女杂志?”旧纸收购人的眼睛闪亮了,田能仓接受到了自己久已期待的视线。
“妇女杂志这东西不大卖得出来。女人们很小气,多少年前的杂志纸都发黄了,还摆在书箱子里舍不得卖呢。卖出妇女杂志的,是太太不在家的男人呢?还是气度相当大方的太太?”
“这些人里没有线索吗?”
“请暂且给我看看书吧。”旧纸回收人从田能仓带来的书中取出一本来。
“啊,若是这个,可是确实知道的。”主人闪出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神。
“大概是那个漂亮太太的家呀!”他想起从妇女杂志的书摞中,偷拿出一本封面上印着《新婚夫妻必读》的册子,留给自己日后浏览的事。
“那个太太的家在什么地方?”
“离这儿不远,那是三田先生的家啊。”他被三田太太那鲜艳的美貌所迷惑,在归途就偷窥了门札。此后又在附近几度逡巡,装作到其他旧纸回收店后面绕弯儿去,招呼也招呼不回来。
“三田?是三田?”
“是的。”
“那家主人不是叫三田进吉吗?”
“呀,这一点倒没有留心。”他的兴趣所在,只是那位太太。
“请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
在迷雾中,正有迅速摄取身影轮廓的人。拨开迷雾走过来的那个心中无数的人,正向着正确的方向和目的,具有了确实接近实体的感觉。
三田进吉被捕了。依赖虫子起家的凶手,让桑介壳虫及其天敌分别附着在被害者和书籍上,无论多少机会都是有的啊。被疑事实是杀人和违犯道路交通法。究起五年前轧死人逃跑事件时,在所盗的车中残留的指纹和他的指纹是一致的。
登志子离婚回了娘家。她无意中处理旧纸卖出一本旧书,竟从根本上摧毁了丈夫的社会地位,直至危及他的生命,而她还浑然不晓哩。
母亲对她说:“真像做了一场噩梦哟,没生孩子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还年轻,不论怎样也能得到补救。虽然花了高额学费,但是今后不要相信媒人的话,希望能和父母好好商量办事就好了。”
万没想到母亲的话,竟和使登志子丈夫身败名裂的田能仓的那书名类似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