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川对调查确实一开始非常消极,但最后还是让了步,调査也如期进行了。”
“听说米川为此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
“虽然调查结束后开发照常进行,但计划被打乱了也是事实。”
“如果地主坚决反对会怎么样?”
“根据我的经验,一般都会让步。如果那块地是明确标在遗址分布图上的众所周知的古遗址的话,为使发掘调查顺利进行,行政机关总会出面干涉,所以地主不会坚持反对的。米川的地谁都知道是在古遗址上。”
“调查快完了吗?”
“现场的前期调查已经完了,现在正在进行后期整理。这和发掘调査一样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出土的东西归地主所有吗?”
“根据遗失物管理法的规定,出土的东西要上报公安部门。如果签定为是文物又找不着原主,就归国家所有。如果签定证明是千年以前的东西,就暂时委托发现者保管。”
“即使出土了古钱币也不归地主吗?”
“先由公安部门办理必要的公告手续以搞清原主是谁,不会直接归地主。如果是珍贵的古钱币,一般都作为文物处理。在上交国家的出土物品中,凡属作为国家保存物由文化厅长官划分的,给予发现者和地主一定的补偿。国家没有保存价值的物品,转由发现者和地主保存,不过一般都是以委托保管的形式由公共机构保管。”
“这么说地主没什么发言权了?”
“怎么说呢,只有那些文物价值不高又找不着原主的才归地主所有。”
“公时平有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挖出了很多绳文时代中期的陶器。”
“那应该表示祝贺了。”
警察一边犹豫着这种场合该不该表示祝贺一边接着问道:
“调查后的土地怎么办?”
“在调査结果出来之前一般不动。”
“为什么?”
“根据调查结果,可能会部分封存或全部封存,开发商无法进行开发作业。”
“公时平遗址会封存吗?”
“现在还不好说。”
“这就是说,如果封存的话,米川就只能改变开发计划。”
“恐怕是这样。”
“封存不封存由谁来决定?”
“集体研究决定,参加研究的人有安养寺先生和我们负责调查的人,还有教育委员会、文化厅等部门的人。”
“你看安养寺先会不会恨米川?”
警察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先生?应该反过来才对吧!”
“你是说米川恨安养寺先生?”
“因为正是发掘调查才使米川蒙受了重大损失。我听米川说过,眼看就可以盖房大赚一笔的时候偏偏要进行调査,资金周转不回来,公司都快倒闭了。”
“可是调査也不是安养寺先生一个人说了算,他只不过是个招牌。恨他也没用。”
“米川会不会是自杀?”
“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不可能是自杀。”
“先生和米川在土地调查上关系紧张是事实,但说先生恨米川这不太可能。”
“欧洲旅行时的纪念章金井先生找着了吗?”
面对一个劲儿为安养寺辩护的金井,警察改变了话题。
“我还以为丢了呢,原来放在桌子抽屉里了。”
“不会借给安养寺先生了吧?”
“我干嘛要……”
金井刚说了一半好像意识到了警察的意图,表情马上严肃起来。
“怎么样?把真情告诉我们吧?”
面对警察的追问,金井强作笑脸:
“哈哈,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先生也不会提那种要求。如果他说把纪念章借给他,那不是等于宣告自己是凶手吗?关键是先生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把我的这枚借给你们,你们拿着这个,再让先生把他的拿给你们,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金井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枚眼熟的山形纪念章。
“那我们就先替你保管一段时间吧。”
川胜伸手把纪念章接了过来。他想尽可能地把纪念章收齐,阻断安养寺和其他人以及嫌疑人之间互借的可能,减少案情的复杂性。
“可是你们不觉得你们的猜测太离谱了吗?先生干嘛要对米川……”
金井刚说了一半忽然醒悟到什么停住了,让人感到其中的不自然。
“你好像知道什么?”
岩村毫不放松地追问道。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金井慌忙掩饰了一句。
“金井先生,如果你执意掩盖和包庇,不仅帮不了老先生,反而会给老先生添麻烦。你很信任你的老师是吧!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把一切都说出来!”
面对岩村的劝导,金井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也许是我多虑了。”
“是不是多虑,由我们来判断。什么事都没关系,说吧!”
好像被岩村排除了顾虑似的,金井正了正身子。
“那我就说了。先生让我跟踪过夫人。”
“跟踪安养寺夫人?”
“是的。先生一直怀疑夫人。那天我看见夫人去赤坂的P饭店和米川约会。”
“你说的是真的?”
面对这意外的新情况,警察顿时来了精神。
“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在前台领了钥匙,然后两人一起走向房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底吧。”
“你能肯定他们进的是同一个房间?”
“那我不能肯定,但是我看见他们两人在前台拿了钥匙,然后一起进了电梯。”
“这件事你告诉先生了吗?”
“告诉了。”
警察思考着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安养寺的妻子和米川刚造之间有染,并且安养寺对此十分清楚。既然他让自己的学生进行监视,说明他早就怀疑妻子的不贞。
至此,安养寺英一郎作为重大嫌疑人出现在搜查网中。
“不过光凭这个就说是先生对米川下的手也未免太牵强了。先生不是做那种事的人。首先在体力上就不可能,先生已六十八岁,年老体弱,而米川才五十二三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先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金井好像对自己多余的失言感到后悔似的极力为安养寺辩护着。
3
八束琢之虽然在肇事逃逸案上被排除了嫌疑,但是在米川被杀案上,他又重新出现在了警察的视野内。
八束8月3日如期回国,所以8月7日的事件他也完全可能。
关于当晚有无不在现场的证明,八束接受了警方的传讯。
他说当晚一个人在奥泽的工作房里工作了一夜,但是拿不出能够证明的证据。
他工作的时候谁也不能靠近,这本来是八束的工作方式,可偏偏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命案,自然拿不出不在现场的证明。
另一方面,如果八束不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知道八束当晚一个人在工作房里的话,他完全可以冒充八束夺走他不在现场的证明。
“请问,这个是先生的作品吗?”
警察拿出了在肇事逃逸现场发现的项链。
八束接过来漫不经心地观察了一番,然后如实说道:
“是我的作品。”
“你知道是谁买走的吗?”
“这是我送给米川夫人的礼物。”
“可夫人说不是她的。”
“也许她不想给我添麻烦故意隐瞒吧!”
“可是这么高级的东西为什么要送人呢?”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对她有好感!仅此而已。男人送礼物给有好感的女人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如果别人知道是先生送的,为什么会给先生添麻烦呢?”
“因为我的作品并不归我所有,全归我太太经营的宝石公司所有。所以严格来讲,是我私拿了公司的商品。而且夫人也不想这件事被她丈夫知道而被无端怀疑。”
八束的回答无懈可击。
八束和瑞枝的关系没能得到证实。侦査员凭借职业的嗅觉每每闻到可疑的气味儿,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