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地和野津在森谷家相对而坐,彼此重新寒暄了一阵子初次见面的客套话之后,野津讲到了正事儿:“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天来这儿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有关十四年前羽代市绸缎庄夫妻同时被杀一案的情况。”
“是你为我们调查此事的吗?”
“是的,其实发生此案时我正在羽代警署刑侦股任刑事,负责侦破过这一案件。遗憾的是,我们的调查没有结果,此案成了个死案,专案组也解散了。但是这个案子是我在警署供职期间最大的污点,直到今天好象仍欠着一笔债。”
“当时你办过这个案子?这可太巧啦!”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这儿的分公司委托我们调查这个案子的有关问题时,我吃惊不小同时也发生了很大兴趣。为什么在十四年后的今天相武分公司要委托我们调查阿曾原道八和浅川弘这两个人是否和神原案有关呢?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目前虽然还未发现他们和羽代市以及神原案有关。但是如果掌握了他们的身份并且了解了调查他们的原因的话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这样一想就觉得应该见一见委托此事的你们,此外如果有可能还想见见这两个人。我就是为了此事前来登门拜访的。”
“原来如此啊!”
宫地仿佛见到了一支意外的援军。他既然曾负责查过这个案子,肯定掌握着大量历史资料,此外他为了要洗刷掉在警署工作期间的污点,劲头也相当足。只要看一下他不辞劳苦特意从羽代赶到这儿就可说明他热心到什么程度。在四名外行中第一次增添了一名内行伙伴。
宫地把以往发生的一切全盘端给了野津。当他谈到浅川帮与市政府和警署狼狈为奸为非作歹时,野津越听越生气,气愤地说道:
“听了你的介绍才知道天下并非只有一个羽代。”
“你这话的意思是……”宫地对野津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深感震惊。
“其实羽代市也完全同这儿一样,腐败透顶。全市都在大场一成这个老板的控制之下。从市政府到工商交通,从警察到黑社会的帮派都得听他的号令。市里的每个关键部位都由他派去的亲信掌握;警察和黑社会的帮会简直就是他的私人打手。在羽代市谁要敢同大场作对,就连一天也呆不下去。当年我还是个心高气旺的血性男儿,实在无法忍受那种大场私人打手般的日子,同企图把一起原因不明的交通事故压下去的警署头头闹翻了脸,扔给他一张辞职申请就离开了警署。我先进了京,在反大场的老前辈推荐下加入了保安公司的总公司,经申请前年调到羽代分公司。大概是内心深处潜藏着一种要报复一下赶走自己的羽代市的意识吧。现在既然已经清楚是这么回事儿,那我一定全力协助。其实也谈不上协助,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儿嘛。在调查那个案子时确实有一些令人不解之处。”
“您是说在调查此案过程中受到过某种压力?”
“我是过了几天才参加专案组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重要资料被他们藏起来了。起先阵容强大的专案组逐渐被抽空,不到半年时间就几乎走得一个不剩。一般说来,出这么大的案子专案组定少要维持一年。还有一条,受害者神原英作对大场政权持批判态度,他跟当时反大场的堡垒——羽代新报的社长越智茂吉先生过从甚密。”
“照这么说,罪犯会不会是大场派的人呢?”
“还不能肯定,但有这个可能。”
“会不会是大场为了剪除异己势力派人伪装成强盗暗杀了神原英作呢?”
“我看不至于。尽管神原是反大场的,但他没有像越智先生那样公开打出反叛的旗帜。再说他也并不是反对派里的核心人物,他仅仅是一名对大场的独裁统治抱反感的羽代市良,是一名羽代新报的热心读者。”
“那么假如罪犯跟大场关系密切,去求他代为援手的话……”
“对啦,要说可能还是这种可能性更大。一旦发现大场和阿曾原、浅川他们有某种关系,那就很值得怀疑。总之我彻底调查一下吧。”
野津好象已经预感到将从意料不到的地方找到解开这团乱麻的线索。
“对啦,阿替原和浅川的左眼下面是不是有颗黑痣?”
“黑痣?问这个干什么?”
“发案的那天夜里离现场两公里左右的一家通宵营业的快餐馆接待过三个一道去的客人。我们觉得这三个人可疑,曾追查过他们的去向,据说其中有一个人的左眼下面有颗黑痣。”
“阿曾原和浅川的眼皮下面可没有痣。”
“痣能用手术切除,所以也不能因为没有痣就完全排除怀疑。”
“这个情况是快餐馆的工作人员提供的?”
“是啊?”
“要是叫他们辨认一下这两个人的照片会怎么样呢?”
“我也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那家快餐馆已经没有了,工作人员也都各奔东西。我准备耐着性子好好查找一下他们的下落。不过毕竟是十四年前的短暂印象,即便辨认了出来可靠性也不大。”
“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看到过?”
“没有。看到那三名形迹可疑的人的只有快餐馆的工作人员。那个有痣的人曾给市里的某个地方挂过一个电话,遗憾的是搞不清他是给谁挂的。”
“毕竟是个十四年前的无头案,现在再回头调查肯定很难。我们不能请越智先生帮忙吗?”
“不行。越智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去世了?”
“他死于一场原因不明的交通事故。当时我主张彻底进行调查,可上司却说用不着兴师动众。”
“那次交通事故会不会也是大场他们策划的呢?”
“很有可能。越智先生死后羽代新报的调门马上降低,现在已经堕落为大场的御用工具。可是在越智先生主持该报期间曾公开摆开论战的擂台,一度甚至发展为打倒大场市政的市民运动。”
“大场一成有那么大的势力?”
“这可不假。他的势力不仅仅局限在羽代,甚至还渗透到本县的其它地区以及中央政府部门。就连县里的警察总部也得让他三分,因而连专案组他也可以插上一脚。”
“简直是个魔鬼。”
“是啊。如果阿曾原及浅川同大场有关,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当然啦,对我来说干起来也更有劲头儿。”野津的脸上浮现出藐视一切的笑容。
5
由布茂走在夜晚的街上。南波刚接了他的班,正在回家途中。
“就我这副样子还算是个保镖?”由布苦笑了一声。他除了经营登山营地之外前半辈子还干过各种工作,但从来没想到会当保镖。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不适合干这种保护別人的工作。但是人一到了为生活所逼的地步,什么样的活儿都可以干。这种事儿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
进山之前他曾当过公司职员,为一家中型工厂搞承包加工。但因总公司拒付,最后被迫破产。他又借了高利贷,同失业的朋友一块儿办了个小茶馆,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很快就办不下去了。从此他就过上了打短工的日子。这期间妻子姘上了一个男人。两人一道逃跑了。
一天早上他从失业对策机构組织的夜间修路工地上回家,进门一看,家里空空如也,早被妻子席卷一空。
当他在工地上彻夜干活的时候,妻子把家中所余财物扫荡了个干净,跟那个姘夫一道出走了。只是在壁橱里给他留下一个枕头,再就是洗澡间里用了一半的洗发精。
面对着枕头和洗发精这种猜不透含义的结合,由布连发火也忘记了,只能苦笑一声了事。
在秩父的深山里面买了土地,着手建登山营地也颇费了一番周折。为了拿到厚生省的批准书就花了半年时间。开始时不问青红皂白就被人家赶了出来。但他并不灰心,天天去磨。好不容易批下来了,平整土地和设计图纸又花了一年肘间。由于资金短缺,建筑材料全都是买的些废旧材料。他一边翻看建筑方面的书籍一边施工,吃住都在工地旁的帐篷里。他天天立几根柱子然后再上梁,就这样蚂蚁啃骨头似地干了过来。他住的帐篷夜里就曾遭到狗熊的袭击,里面的食物全被槽蹋。他一点一点安装好的房架也曾在一夜之间被暴风刮倒过。
他就是这样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好不容易才建成登山营地。等完工时他那一向引为自豪的强健身体也因为没白没黑的重体力劳动和营养不足瘦了十几斤。但他却很高兴。这应登山营地是全凭他的一双手建起来的。这是他半辈子之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件“作品”。客人们也陆续光顾。他的这间完全是手工建造的营地引起了新闻界的兴趣,为他作了免费宣传,因而客人也渐渐多起来了。
正当他的经营刚刚走上轨道,公路却修到了他的营地旁边。于是本来是作为登山营地而建的山间小屋只好降格为临时休息一下的茶馆。而且,到了第二年的冬天在他离开营地下山期间,由于登山者不慎失火,营地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从此以后他的运气就一落千丈。不论他怎样挣扎,也好象乘上了下降的电梯,仅仅为了降低一下下降的速度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就连市政府的清洁处也把他拒之门外。后来报名应招清风送来的招工广告。当上了保镖,但至今为止他还搞不清是不是刹住了下降的电梯。
但他总是无法禁止自己产生“我怎么能干得了保镖呢”的想法。
虽然劳累了一天,家里也不过是间空房。保镖的工资收入相当可观,但是一个人假如只是为了自己,那该有多么寂寞啊!能给家属带回更加丰富的东西才是七尺男儿的真正喜悦。看来人生的真正意义,就在于能为别人干点什么啊!
一个光棍汉的要求极其有限,即使能领到高工资,如果没有能靠此而过上富足日子的家属,那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喂!你等等。”
他正边想边往前走,迎面而过的一伙人中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看样子是一伙黑道上的。
“是叫我吗?”由布回头问。
“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咱们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啊!”
喊他站住的那个人走了过来。借着远远的灯光可以看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人两颊瘦削一脸凶气。由布也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大哥,怎么回事儿?”
刚刚走过去的同伙儿们又都折了回来,人人身上都带着股凶气。看情形很可能是一帮真正的黑社会团伙儿。对方的衣领上挂着个闪闪发光的金徽章。
“这个人好面熟。”
“嘿,大哥要是觉得面熟,说不定是哪家土耳其浴室或者爱情旅馆的领班。”
“胡说!不是那类地方。大叔,你对我有印象吗?”这时正巧有辆车从这儿经过,灯光照到这两个对面而站的人身上,本来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双方的表情死角儿一下子显露了出来。两人同时想起了对方。
“啊?你不就是上次的保镖吗?”
“你是三泽……”
两人同时摆好出手的架势互相对峙着。
“我说保镖,咱们可是碰得太巧啦!上次承蒙你关照,这回我可要加倍奉还!”三泽那瘦削的两颊上浮起一丝笑意。占绝对优势的地位使他产生了要玩弄一下猎物的想法。
“大哥,这小子是什么人?”同伙儿们围了过来。
“他呀,是给森谷当过保镖的一个杂种!”
“啊?听说就是他们叫大哥吃了大亏。”
“胡说!不是吃了大亏,而是当时咱不走运气。”
“不管怎么说吧,他总是森谷那边的人。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你们去瞭着点儿,别叫闲人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三泽那软绵绵的手指已经玩开了飞刀。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飞刀的刀刃伸了出来。偏偏这块儿是条行人稀少的黑暗胡同,他的同伙们早就漫不经心地前后左右包围了过来,已经没有了退路。
“怎么样啊,保镖先生,这次是不是还和上次一样带着炸弹啊?上次在别墅叫你们钻了空子,今天可没有那么便宜!”
三泽弄着刀子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本来光三泽一个都对付不了,可现在对方一共有六个。他想喊救命,可嗓子眼好象抽了筋,怎么也喊不出声来。摸摸身上连一把水果刀也没有带。
三泽用细长的刀刃啪啪地敲着手心说道:“这飞刀可不是带在身上装样子吓唬人的。在十米之内比手枪的命中率还高。你提条件吧,心脏也好,肋骨也好,我都可以包你满意地办到。对啦,你看肠子怎么样?肠子断了也并不会马上就死而是要疼痛好长时间。这样一来,好让我们取乐的时间也延长一些。”
这时突然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大概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过路人吧。
由布心想这一下可有救啦。朝那边一看,只见一个三泽的同伙逛过去把一对情人给赶跑了:“这块儿正在讨债呢,你们要是不想吃刀子,趁早走远点!”
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两个人,也被他们吓得仓皇而逃。三泽的注意力有一瞬间也被吸引到那边。尽管只是刹那间,却已经出现了漏洞。由布一把推倒三泽朝来路逃去。断后路的注意力也被那一对情人吸引,对于这种突变无法应付。等到被推倒的三泽重新站起来时,由布已经跑出了飞刀的射程。
“狗娘养的,你跑不了!”
三泽一伙开始猛追。要论脚上的功夫还是三泽这伙人强。但是由布害怕一旦被逮住就得见阎王,所以不要命地往前跑。这样一来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内双方的速度竞不相上下,可是过不了多久,由布毕竟上了年纪,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气喘吁吁。他同三泽这伙人的距离眼看着就在缩短。疲劳加上绝望使他的眼睛也模模糊糊地看不大清楚了。
要是能坚持到森谷家就好了。南波在那儿,还可以同总部联系。森谷家就在前面,但是看样子怕是坚持不到那块儿了。完啦!脚抽筋了,心脏也好象要爆炸。虽然敌不过敌人但至少得有件武器抵挡一下吧。他绝望地乱摸口袋,这时手指头突然碰到了一件东西——警哨。这是在羽代的野津建议下带在身上的。他把哨子事进嘴里好似拼出最后一口气似地死命吹起来。哨声啊!快快传到南波耳中吧。南波啊!快救救我吧。静悄悄的黑夜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哨声把三泽等人也吓一了跳。他们脚下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由布吹的,就又加紧脚步赶了上来。由布终于被他们追上了。
“哼,你就是吹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三泽就象一只猫在玩弄走到绝路上的老鼠,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求求你,饶了我吧!”由布跪在地上恳求。
“嘿,他在求饶呢,大伙儿说怎么办吧!”三泽笑眯眯地环视了一圈儿同伙。
其中一个人学着女人腔说道:“叫我们大老远地跑了这么多的路,那就更不能轻易答应你啦!”逗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听到了吗?我倒是想饶了你,可大伙儿不答应啊。你也不要担心,我一定叫你死个痛快就是了。再怎么说我这个外科医生的外号也不是白得来了。作个手术什么的,水平可是公认的。”
三泽得意洋洋,飞刀玩得团团转。
“饶了我吧,求求你啦!我还不想死,”由布磕头如捣蒜不住声地求情。当他发现自己再也逃不掉了时,一阵恐怖就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眼泪就象打开了水龙头,不住劲儿地住外冒,连话也讲不清楚了。
“既然你这样求情,那就罪减一等,来个‘切肠’吧。”
“切肠?”
“你肯定有盲肠对吧?我来给你作手术切除。对生命毫无影响,不仅没有影响而且去掉那一段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反而更加利索。割指头现在已经过时,割盲肠可是流行不久的时髦货,我们称之为切肠。一般情况下割盲肠得打麻醉针,可咱们现在没有那个条件,你就将就一点儿吧。我尽量叫你少受点疼痛就是了。喂,伙计们,快给我按住他,不能叫病人乱动啊!”
微笑从他的脸上消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看样子他要动手了。
他的同伙们上来按住了由布的手脚。
“干、干、干什么?住、住手!”
“不要紧的。等我给你作完手术之后会把你送到本帮的医生那块儿叫他给你缝上刀口的。你应该相信我的技术,老老实实地呆着,随便乱动可就要出乱子了。”三泽拿刀走了过来。
“扒开他的衣服!”
并不是随便伤人的身体,而是预先指定盲肠这个部位再动凶器。后者确实更加残忍无比,它可以在伤及受害者的皮肉之前首先把他打入恐怖的深渊。
“住手!”
由布声嘶力竭地大叫。但是他的嘴马上被堵了起来。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怖使他产生了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力气,一脚把按着他的坏蛋踢倒,自己则躺在地上象火花飞轮一样乱转。
“妈的,还真有股蛮力呢!”
“哎呀,没法儿下手啊!”
被他踢倒的坏蛋们面对躺在地上转圈子的由布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才好。
“你们磨蹭什么,快点儿给我按住!”正当三泽在臭骂他们时跑步声由远而近。
“由布,”来人扶起躺在地上的由布。
“南波,快救命啊,这是一帮杀手!”由布扑上去死死抱住南波。这时南波也认出了三泽,刹那间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你小子也是那时的保镖吧!”三泽也认出了南波。南波把由布护到身后同三泽对峙着。
“南波,你可得小心啊,他拿着刀子呢!”
“来得正好,连你小子也一道儿收拾!”三泽的指头一晃就见一道白光扑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南波的手中也抛出了一把黑伞。只见黑伞的面积越来越大铺天盖地地罩到三泽这伙人的头上。三泽手中飞出的白光也被罩到了里面。
罩在这伙人头上的黑伞就好象带吸盘的触手把他们死死缠住,再也无法动弹。他们越挣扎,吸盘就吸得越紧,触手就缠得越死。
“这是什么玩意儿呀!”
这帮人叫苦不迭。其实那并不是什么伞而是一张网。南波抛出的是一张打鱼用的小型抛网。虽然只是个小网却把聚集在小胡同里的这帮人罩了个严严实实。他们被罩在网中一时还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在胡乱挣扎搞得越来越乱了套。
“由布,趁这工夫快逃吧!”
南波拉起由布逃进了森谷住的公寓。又从那儿打电话向总部求援。但是三泽等人早已丧失了斗志。
三泽等人离去之后,由布感谢南波;“谢谢,要是你再不来,我准得叫他们割了盲肠。”
“那叫切肠,是黑道上最近想出来的一种极残酷的刑罚。”
“我还没收山那阵子,切手指头时已经开始用麻醉针了,大概就是从那儿得到启发才想出这种刑罚的吧。”连森谷这种人也感到吃惊。
由布感慨万分地说:“不管怎么说吧,多亏了你的抛网。”
“森谷先生不是讲过吗?蹄子有时也可以战胜獠牙。我经过细心琢磨造出了这张小网,算是我自己的蹄子吧。”
“我的蹄子一到山下全都不管用了。”
南波宽慰他:“在山上那阵子还不是靠你搞的绳套和压套救了夫伙儿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