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证据确凿(2 / 2)

血手印案件 森村诚一 4372 字 10个月前

宫地根据大家的意见,说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把典子的证词和竹村先生提供的资料结合起来那就好了。”

竹村插了一句:“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确实符合冲津、阿曾原和浅川的情况,但还不能肯定就是他们。十四年前的小孩子的记忆没有法律效力。再说你又和阿曾原争夺市长交椅刚刚失败。搞不好人家会以为咱是恶意中伤呢。”

他自从被宫地等人救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相武。他手头的那份资料也作为报答救命之恩的礼品无偿赠给了宫地。

“我们需要一种能把十四年前的记忆和资料结合起来的东西!”

宫地两眼生辉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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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XX日,相武市民文化会馆人山人海、宾客如云。这一天第二期工程正式完工,也就是说它的一切设施都已完工,这是在举行完工纪念仪式。

这一仪式的最主要节目就是“按手印”。这是模仿旧金山的古罗曼茨中国剧场的一种活动,邀请市长、各界名人、名誉市民和对本市有功的市民在会馆正门旁的脚柱上按上各自的手印以示纪念。相武市消防署的吹奏乐团跟在指挥的后面列队慢步通过市内的繁华大街之后,在来宾面前演奏了气势雄壮的市歌。按手印的仪式就在音乐声中进行。

按手印的人依次走到事先分配好的地方,早有为了今天的仪式特意挑选出来的工匠们等在那儿。他们刚把水泥涂上,代表们就上前按上手印,然后就在上面签名。毎按完一名就拍一阵子手。速干水泥在按上手印之后很快就定型变硬。

冲津洋介也被推选为按手印的代表,马上就要轮到他了。在市长竞选中大家已很熟悉的冲津刚一出现,四周就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冲津摆好姿态弯下腰在刚涂好的水泥上结结实实地按上了他的手印。他的手印很大,极富有男子汉的特点。镁光灯一闪,有人给他照了相。代表们被水泥搞脏的手要到正门前面的人工泉去洗。该泉被定名为“洗手泉”(与选手谐音)据说一般人只要把手泡在此泉中洗一下就能够得到幸福。设计者的本意是旨在使它成为本市的新名胜。

一群记者围住了刚按完手印的冲津。

“请您谈谈对本会馆的感想。”

“这是座很漂亮的建筑,连东京也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公共设施。确实是名符其实的东亚第一。我觉得这座文化会馆的落成就象征着本市人民的文化水平。”

“冲津先生,在第一期工程的落成典礼时您就来出席过,在市长竞选中又前来声援阿曾原市长。我想问您一句,您和阿曾原市长是不是特别熟悉?”

“可以说是刎颈之交吧。”

“据我所知,刎颈之交这个词是前首相谈到他同某政商的关系时使用的。他们是在拘留所里认识并且关系密切起来的,恐怕你跟市长不会是在拘留所里认识的吧。”

提问的是相武市民新报的记者。这家报纸的读者群大多是新市民会的成员。

本来很友好地回答问题的冲津多少有些变脸,但他还是硬压下火气装做不在意地回答:“从彼此都是患难之交这一点上说同拘留所也没有多大区别。因为当时市长和我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社会底层这种表现相当含蓄。您現在在连续剧《死海船团》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在社会底层挣扎,最后靠抢劫来的钱步步高升的吧。”

“是个难度很大的角色。我打算拼出全身的力量也要把这个角色演足。”

“冲津先生,您扮演的底层人物极为逼真,这是不是同您跟市长认识那阵子的底层生活体验有关呢?”

“我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些痛苦年月的体验也许有些溶化在其中吧。”

“您能不能给我们具体谈谈有哪些体验?您很少谈到自己的过去。所以我们虽然也听说过您吃过不少苦,但是具体情况却一点也不了解。请您在可能的范围内给我们讲一讲好吗?”

这名记者的耐性很好。

“没有什么好讲的。有时是在包工队干活,有时是给人家干日工,都是些平平常常的底层生活。”

“您有没有象《死海船团》中的主人公那样犯罪或者企图犯罪的体验?”

提问过于刺激,周围的人骚动起来,冲津的脸色也有明显变化。但他仍然带着一丝苦笑说道:“要是把现实生活和舞台搅在一起那可就麻烦了。我自从主演这出连续剧之后接到不少观众打来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当过强盗。这自然是演得逼真的证据,作为一名演员,我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我本人也是个安分守己的市民,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胆小得多。不用说抢人,怕是只能被别人抢。借此机会我特意声明一下,请大家务必不要把剧情和现实生活搅在一起,要是因为扮演了个罪犯就被全国通缉什么的,那我可受不了。”冲津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您说得很好,现实生活和剧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但是我曾听人说过作家和演员的亲身经历往往反映在作品和角色上。您在塑造这次的角色时难道就没有受到亲身经历的任何影响吗?”

“我没有那种亲身经历!”本来还耐着性子回答问题的冲津终于不耐烦了。

“瞎,说些什么呀。这多不礼貌!”完工仪式的执行主席、市里的总务处处长出面干涉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冲津先生,您知道F县羽代市的神原绸缎庄吗?”

冲津拼命装出一副无表情的样子回答说不知道。但是他身旁的阿曾原市长的脸色却变了。但因为大家都在注意冲津,除了少数人之外其他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动摇。

“这事儿可就怪了,冲津先生应该知道才对啊!”记者好象有意似地表示不解。

“你这人怎么搞的。人家自己已经说过不知道了嘛。没有时间了。今天又不是为你一个人召开的单独采访会。”总务处长的调门提高了。

“十五年前有三名强盗闯进了那家绸缎庄的住宿区,杀害了主人夫妇。”

记者并不搭理总务处处长,仍然粘着冲津不放。大伙儿这时好象才看出他缠着冲津不放,必然事出有因。

“那同我有什么关系?”假装平静的冲津不由得接过了话头。

“有人曾目睹了那场杀人案。据说跟《死海船团》中的抢劫杀人的场面极其近似。”

“一派胡言!又把现实跟剧情谠在一起了!”

“这可不是什么混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等于说我确确实实杀过人吗?”

冲津面对面地同记者接上了火。周围的记者也都兴趣十足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总务处长也不好再出面阻拦了。冲津现在是骑在虎背上,想下也下不来了。

“杀害羽代市绸缎庄夫妇的罪犯至今尚未归案,其实当时他们在现场上就留下了重要的证据。”

冲津见对方信心十足不由得露出不安的神情。阿曾原市长似乎再也无法忍耐,插嘴说道:“搞些什么名堂!快给我把他赶出去!晚宴马上就要开始啦!”

另一名新闻记者说:“不行啊,好不容易才问出点苗头,我们也想知道一下结果到底如何。想必大家也都一样吧。”其余记者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市长也无法阻止了。

“市民新报的记者先生,你说的重要证据到底是什么呀?”

那位记者催他。大家已经预惑到那件证据肯定和冲津有某种关系:

“强盗杀死夫妇二人之后逃走时在挡雨板里侧留下一个血手印。大概是凶手用沾满被害者鲜血的手推挡雨板时留下的吧。手印清清楚楚。”

冲津并没有说那个手印同自己无关,只是苍白着脸沉默不语。这种沉默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对此心中有数。

“那是一个男子汉式的大手印。对啦,冲津先生,您的手印也颇具有男子汉的特性啊。跟留在羽代市撰缎庄杀人現场的手印非常相似。为了不把现实同剧情混淆,您能对照一下吗?”

记者虽然这么说,但从他那满有把握的神情来看,刚才冲津按过手印之后已经作过对照了。

“你肯定有什么恶意,要不然为什么总找我的麻烦呢!”冲津铁青着脸提出了抗议,但是那声音之中却缺少应有的硬气。

“这可不是找什么麻烦,因为太象了。我倒是希望能把现实和剧情真正区分开来。”

“什么相同的手印儿……”

“恐怕没有。那个血手印连掌纹都清清楚楚。掌纹同指纹一样,世界上恐怕没有完全相同的。”

有一位记者提议:“冲津先生,您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呢?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对照一下证明您自己清白无辜,只是他在找碴儿这不更好吗?”

相武市民新报不会毫无证据地对一个最叫座的名演员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的谣言吧。如果确实是无中生有,此事可不会轻易了结。

这种情况下冲津本应猛烈反击但他却沉默不语。

“我为什么必须对手印儿呢?我是你们邀请来的客人。可是现在却说什么我的手印儿和抢劫杀人犯的手印儿相似,要我对照一下。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不,简直是诽谤!在未得到本人同意情况下的取证根本不能算数!”

冲津意识到沉默对自己绝对不利,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反击。

“把某犯罪现场留下的手印儿同您自愿按的手印儿对照一下大概不算是违法取证吧。这同对照指纹一样,并不需要征求本人同意。这种事儿即使我不去对照,警察也会去干的。话又说回来,如果二者对上了,那可就有意思了。羽代市的绸缎庄杀人案后天就要到追诉期了。对于罪犯来说,只能说太遗憾了。”

不等记者讲完话,冲津就背过身去,看样子他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无数个闪光灯都对准了他的背影。记者们早凭他们那种敏锐的嗅觉,预感到将爆出一件特大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