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幕一角(1 / 2)

子夜悲歌 森村诚一 8891 字 10个月前

胡桃泽接受了砂木的保护之后,又过了大约两个星期。其间从中津溪谷发现天野容子和飞车队一对恋人的尸体,而且警方把刑事犯罪的责任扣在了胡桃泽头上。胡桃泽通过报纸、电台得知这一消息,不禁恨得咬牙切齿。然而,不论多么悔恨,也难以找到解脱的办法。

砂木为了给胡桃泽洗清冤屈,不顾一切地工作着,但是对于一天到晚只能躲在房间里逃避追捕的人来说,其进度缓慢得让人焦急。

尽管砂木劝他沉住气,但他不能不着急。最近几天,警察搜集的都是对胡桃泽极其不利的证据,称他是连杀五人的魔鬼!

砂木再三叮嘱他,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可是,躺躺坐坐,一天二十四小时闷在仅有一、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给自己作伴的只有周围的墙壁和电视。孤独、忧愁、焦躁、悔恨一齐涌上心头,简直折磨得人发疯。

砂木每隔两三天送一次食品,维持生命自然不成问题。但长期下去,岂不成植物人啦!即使不成为植物人,也会让人急疯的。总而言之,只要不离开房间,与被关在监狱里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

自己逃出来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凶手,夺回诗子,可是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仅以砂木为窗口,与外界基本上被隔绝的状况,不能不使胡桃泽承认前途的暗淡和渺茫。

胡桃泽躺在床上以索然无味的视线茫然地从电视屏幕上滑过。这时,外面响起门铃声。胡桃泽急忙把视线投向房门。今天砂木该送食品来,而且门铃的按法同与砂木约定的中间空一拍的方法大体相同。

胡桃泽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为谨慎起见,在开门之前,他依然问:“是砂木先生吗?”

“我是东洋百货商店的……”门外传来不熟悉的回答声。

“什么事?”

“我是为隔壁的大泽先生送货的,他好像不在家,您能代他收下吗?”

“我们之间没有来往,你去交给服务台吧!”胡桃泽冷冰冰地说完,又回到电视机前。走廊响起一串脚步声,百货公司的送货员好像去了服务台。

胡桃泽想,真是个没长脑袋的家伙!此处的住户,没人把这种旅馆似的公寓当作生活的大本营,不过拿它作市中心的第二办公室或隐蔽地点使用。位置上虽然相邻,但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往,甚至相互之间不知道隔壁住的什么人。

“送货员恐怕是打零工的学生吧?”胡桃泽很快把那名糊涂送货员丢在了脑后。不一会儿,他同砂木准时取得了联系。砂木曾嘱咐过他,让他不要接从外面打进房间的电话。尽管两人规定了特殊暗号,但是电话铃声响过之后,别人极易利用通话前的间歇插进来,所以每天早晚两次由胡桃泽定时同砂木联系。届时,砂木将把收集到的情报转告给胡桃泽。

“没有什么新情况吧?”胡桃泽问。

“除公开报导的以外,目前警方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行动。你那边怎么样?没有可疑的人上门吗?”

“没有,一切正常。不过,老是闷在屋里,连心脏都快要发霉啦!”

“请忍耐些,警方怀疑在中津溪谷摔死的三人也是你干的!”

“太不象话啦!早晚我要被逮捕,万一被警察捉去,连砂木先生也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现在还来得及,我去自首吧?”

“千万不要泄气!你不是犯人,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为你捉住真正的凶手!”

“我精神上受不了啦,支撑不到那时候了!”

“那怎么行,打起精神来!这边的调查已有很大进展。眼下正秘密清查国本开发公司内部,近期内必有结果,现在倒是需要你提高警惕。假若你被捕,过去的一切努力岂不等于白费!”

“那好吧。我会注意的。照你的嘱咐,我决不迈出房间一步。”

“不仅不出去,也不要接电话,更不要回答上门访问的人!”

“哦,只是刚才……”胡桃泽吞吞吐吐地说。

“刚才怎么了?”

“东洋百货商店的送货员来了,说是邻居不在家,要把东西放在我这儿。”

“送货员没看到你吗?”

“没有。我隔着门告诉他,让他送到服务台去。”

“左右两户邻居,货是送给谁的?”

“说是大泽先生。”

“大泽……?”砂木陷入沉思。

“砂木先生,大泽又怎么了?”

“你看到送货员了吗?”

“没有,我关着门回答了他。”

“弄不好,你可能被发现了。”

“啊,被发现了?”

“隔壁房间好像是大泽先生用来和女人约会的爱巢。大泽当然是假名字。你想,那种地方还用得着让百货公司的人送货吗?”

胡桃泽不安起来。

提起爱巢,的确酷似。隔壁房间经常传来男女作爱的声响,惹得长时间禁欲的胡桃泽心猿意马,控制不住自己。

“再说,凡是往那儿送的东西一律交服务台转交。那地方,进门一看就知道是旅馆式公寓,把东西托给隔壁实在可疑!”

“可是,这种事动底是谁干的呢,莫非是警察?”

“警察不会绕这么大弯子。”

“那是什么人?”

“大概是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

“我认为可能是杀死丹泽、掠走诗子,进而为封住天野容子的口,连飞车队的一对恋人也被其杀掉的犯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开始寻找你的踪迹了。”

“这么说,呆在这儿是危险的啦?”

“对。不过,假如有人秘密报告了警察,恐怕现在你已进了警察局。之所以警察还未行动,大抵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还没有断定是你;二是有意不报案,等待时机收拾你。总而言之,敌人听到了你的声音,随时都会向你布下陷阱。为了安全,你必须马上转移!”

“哎,奇怪。对方怎么盯上了你的公寓?”

“敌人一直在监视着我。我也太大意了。与你由国东返京时,大概已被敌人发现了。”

“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呢?”

“首当其冲的是数久。不过,若是数久,不可能掠走诗子。很明显,国本开发公司内部还有另一只手!”

“你是说除数久外,国本开发公司内部而且在数久身边还隐藏着一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对,所以能够搞到数久的绝秘情报。”

“可是,百货商店的送货员真的是犯人的同党吗?”

“其可能性极大。从目前情况判断,能把你我放在一起考虑的除了数久和他身边的犯人外,不会有其他人。胡桃泽君,请你准备一下,马上离开那儿。天一黑,我就去接你,咱们再另找个地方隐蔽一下。”砂木的语气使胡桃泽感到情况格外严峻。

夜幕降临。不多时,砂木来到公寓附近。

“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我在那儿等你。”

胡桃泽遵照砂木的吩咐立刻赶到指定地点。砂木开着没有熄火的轿车已迎在那里。门自动弹开,胡桃泽匆忙钻进车内,与此同时,汽车飞一般驶出公寓。

“先在座位上躺一会儿吧。如果监视我们的对手是警察就不好办啦!”

不需要砂木提醒,胡桃泽已横躺在后排座位上。透过车窗,只见街上的灯火疾速向后退去。虽说不知道经过的是什么地方,但是对于长期关在屋里的人来说,稍微接触到外界就感到无比新鲜,甚至连从车窗缝隙钻进来的、饱含汽车废气的街道上的空气也是甜的,轿车穿行在夜晚的大街上。

“果然来了。”砂木盯着望后镜,嘟囔说。

“什么来了?”胡桃泽不解地问。

“盯梢的,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警察吗?”

“不,好像不是。大概是我的同行!”

“私人侦探……?”

“嗯,是不是职业侦探,目前还搞不清楚。不过,对方终于上钩啦!”砂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哎,什么意思?”

“跟踪我们的人不是警察,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凶手。只要我们反过来悄悄地盯上他,就能查它个水落石出。”

“反跟踪吗?”

“对。我料定敌人会来这一手,所以早就安排好人啦!”砂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车还在行驶,映在车窗上的灯光稀疏了,似乎已来到郊外。

“可以啦!”砂木说。意思是胡桃泽可以坐起来了。

“外面是什么地方?”胡桃泽贪婪地眺望着好久没有见到的夜景。

“祖师谷。前面有家朋友经营的旅馆,进去兜一圈儿,麻痹住跟踪者,然后由后门返回市区。”

“还没甩掉后面的尾巴吗?”

“跟得挺紧呢!敌人好像还没有察觉我们已经发现了他。”

“砂木先生!”

“嗯?”

“大概你为了诱出敌人,才让我换的地方吧?”

“对不起。这样做对你有一定危险,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为了找到真正的敌人,眼下是绝好的机会!”

“危险点儿,又有什么关系!为了洗清罪名,只要用得着我,你就尽管吩咐。”

“警察追得越来越紧,我熟悉的刑警似乎已经察觉到咱们两个的关系。在警方逮捕你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剥开敌人的画皮。”

“你也和我一样,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如果被警方发觉咱们在一起,你就是同案犯,至少逃不脱藏匿、包庇犯人的责任。我早就想请教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热情地帮助我呢?”

“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吧。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关心我、提携我的多市郎氏用自己的心血构筑起来的国本开发公司被一伙儿小人白白地糟蹋掉!”

“仅仅为了国本开发公司吗?”

“还有对你的好感。”

“真的就这些吗?”

“不骗你,就这些还不够吗?”砂木疑惑地反问道。

“我感谢你的帮助,可是我与你无亲无故,你没有义务冒着犯罪的风险保护我,因为我是杀人嫌疑犯!”

“不,你是冤枉的。仅对多计彦下了手,最后还是别人夺去了他的生命。况且,我不是为人情才去做的。而是出于自己的良知。胡桃泽君,请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看,说话的功夫就到了。进入旅馆直奔后门,那儿有准备好的车子等你。为了使敌人不产生怀疑,动作尽量快些。其他事情有反跟踪的人替我们去做。”

轿车碾着白砂驶进饭庄式的旅馆前院,浓郁的绿色遮掩着房舍,诡秘的灯火透过树木若隐若现地忽闪着眼睛。或许是职业上的需要,砂木竟熟悉这么幽雅的场所。

径直穿过旅馆,胡桃泽最后在中板桥一所公寓里落了脚。房东依然是砂木的熟人,房客大部分是单身。作为临时避难的逃犯。的确十分安全。

第二天,砂木送食品时说:“终于捉住了老狐狸的尾巴!”

这也是胡桃泽最关心的事情,于是急切地问:“什么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砂木煞有介事地盯着胡桃泽的脸,“你还记得大越时夫这个名字吧?”

“大越?嗯……”

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但一时回忆不起来了。

“你忘了么,他是国本开发公司医疗所所长大越医生的儿子呀!”

“噢,是他?!”胡桃泽为意外人物的出现而吃惊,不禁大声说。

“大越医生是填写多市郎氏死亡诊断书的人。”

“那么,大越的儿子为什么跟踪我们呢?”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绝不可轻视突然冒出来的大越时夫。因为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另有背景或后台?”

“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监视大越!若有后台,近几天他们一定会接头。”

“大越躲在哪儿。”

“他自己家里。地址在成城学园,房子是大越医生早年盖的,现在大越时夫一个人住一所宅院。”

“家中没有亲人吗?”

“时夫是独子。父亲因心脏麻痹去世的第二年,母亲患脑溢血相继病故。时夫一直没有结婚,和一个老佣人住在父母留给他的房子里。据说,他是附近有名的古怪人。”

“有没有迹象表明,诗子被关在大越家里。”

“目前正在调查。听附近商店的人说,时夫购买的食品稍多于他同老佣人需要的量。院子很深,若想关一两个人,哪儿都能藏得下。”

二人经过长期的暗中摸索,终于捕捉到了有分量的情报。虽说不知道大越时夫同整个案件是什么关系,但他作为对国本多市郎的不明死因具有重大牵连的大越医生的独生子,绝对不是无色透明的存在。或许他就是掠走诗子、杀死丹泽、容子和飞车队一对恋人的凶手;同时胡桃泽不曾勒死的多计彦也可能与他有直接关系。仅凭跟踪胡桃泽的事实,也无法否认他同一连串事件的暧昧关系。

“你见过他一次吧?”砂木问胡桃泽。

“也许见过。那是在国东半岛的悬崖上,只是擦肩而过,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孔。不过,大体记得身高和体格,说不定把我推下悬崖的就是大越!”

“极有可能。再冒次险怎么样?”

“去见大越吗?”

“不错,是想请你去辨认一下。即使当时没看清面孔,再见到他时,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咱们试试。”

“我已派人监视着他。等选个合适的地点你去认认他。不过……可是非常危险呀!”

“这点儿危险,我乐意闯一闯。”

两天后,砂木来接胡桃泽。在车里,砂木告诉说:“大越时夫出窝了,眼下正在国本宾馆的房间里。”

“国本宾馆?”

“对,684号室,那儿是公司的专用房间。”

“噢,他去了公司的专用房间?”

“嗯,范围越来越小了。大越的后台老板说不定就躲在那儿。”

“不会是数久吧?”

“恐怕不是。数久和诈骗犯是对立的。况且他来这儿也太惹眼。我问过服务员,说数久最近没来过宾馆。很快就到了,请戴上这个。”

砂木递给胡桃泽一副能遮半边脸的墨镜和礼帽。

国本宾馆是座落在千代田区一番町护城河街上的能容纳七百名客人的中型宾馆,在昭和三十年代建设宾馆的热潮中率先问世,当时称得上日本最大的豪华型宾馆。此后,拥有千人客房的超大型宾馆相继落成,国本降格为中型宾馆。

虽然规模不是太大,但是作为国本联合公司的核心企业,设备及服务质量在同行中均属上乘。特别是在新兴宾馆一味追求规模,服务质量日益粗糙的今天,国本宾馆稳定而周到的服务获得国内外的好评,在服务行业其业绩是出类拔萃的。

进入正门是宽敞的门厅。最近,许多宾馆纷纷在门厅里增设酒吧、茶室,不断蚕食不能生利的空间,唯独国本宾馆依然把一楼的大部分地方让给门厅,从而提高了宾馆的地位和风格。

砂木和胡桃泽一到达宾馆,部下便若无其事地走拢来,耳语说:

“目标还在684,走廊里也放了‘眼睛’,一旦出洞,上面会立即与我们联系。”

两人在能够看到电梯的角落里坐下来,假装浏览报刊。不多时,砂木的部下又蹭过来,叼起香烟,咔嚓咔嚓连打了两下打火机。

好像是暗号。砂木嗫嚅说:“马上就下来,从右边数第二台电梯!”

胡桃泽透过报纸一角,把视钱全神贯注地投向电梯口,门楣上的楼层显示器迅速变换着数字,到达一层的铃声响过,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数名男女。其中四、五名外国人,三名日本人。

“倒数第二个男的,就是穿深灰色夹克衫的那个。”砂木轻声说,但是并未唤起胡桃泽的深层记忆。距离目标稍远了些,也未看出那人的面部特征。

“怎么样?”砂木催促说。眨眼间,男的快步向出口走去。

“唉,走远啦!”砂木的语气充满焦躁和惋惜。恰在这时,一件熟悉的东西闯入胡桃泽视野,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压低声音喊。

“鞋,鞋!”

“鞋怎么啦?”

“在国东半岛擦肩而过的男人也穿着这种鞋!”方才掠过视野的鞋和在国东半岛悬崖上见到的那双鞋出奇地吻合在一起。

脚尖儿尖细,顶部是黑皮,鞋带儿前的部分为白色。刚才的男人就穿着它。当然,穿同一种鞋的人并不鲜见。可是,大越脚上的鞋却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基本上可以断定,大越时夫就是抢走诗子夫人的犯人!”胡桃泽的发现坚定了砂木的判断。

“今后怎么办?”

“首先弄清684号室的接头人。”

“那么、诗子呢?”

“估计被监禁在大越家里。要证实这一点,恐怕相当困难。”

“若被关在那里,能马上夺回她来吗?”

“这个么,不是我们的力量所能办到的,应该报告给警察。”

“那诗子她……”

“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来的。这也是不得已的事。胡桃泽君,你就放弃她吧!因为她欺骗了你!即使能夺回她的躯体,也得不到她的心。我们下一步应该把她通报给警方,然后观察数久的动向。走吧,这儿不可久留,其他事由部下代劳,咱们先回去吧。”

两人正要动身,只见砂木大惊失色。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胡桃泽刚想发问,砂木急忙阻止说:

“不要动,用报纸把脸挡起来!”砂木的语气格外紧迫。说罢,自己也低下头,佯装专心阅读杂志。

俄顷,砂木紧张的神色松弛下来。

“哎呀呀,真够险的!”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我认识的刑警忽然出现在门前,就是负责调查丹泽一案的那个草场。”

幸好比对方早一瞬间,才没被草场发现。如果刚才径直走出宾馆,双方不碰个对面才怪哩!

“他好像去了警视厅,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胡桃泽几乎被砂木拖出宾馆。钻进车内,咚咚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负责丹泽案的刑警为什么跑到国本宾馆去了呢?”

“说不定已经盯上了大越。”

“被监视的也许是大越的后台吧?”

“这就奇怪了,草场的态度是那样的从容!”

“你和草场什么交情?”

“我们俩经常交换情报。那人虽然表情傻乎乎的,但是侦察办案的本领却不寻常。”

“假如警方发现大越时夫行迹可疑。我们的处境会有改善吧?”

“目前尚难断言。如果他们是真正的凶手,你的不实之罪即可得到澄清。不过……”

“不过什么?”胡桃泽见砂木欲言又止,先自着急起来。

“假若大越等人发现自己被警察盯上,万一逃走或销毁罪证……”

“啊,那就糟啦!”

难怪胡桃泽懊丧。真的那样,就无法证明胡桃泽的清白了。

“有这种可能,还有件事更使我担心。”

“噢?”

“对我们来说,国本诗子是最好的证人。如果能够找到她,就等于掌握了敌人的一切阴谋,反过来讲,敌人一旦发现风声不对,必然马上转移诗子。万一找不到合适的隐蔽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