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诗子非常危险?”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这该怎么办啊!”
“莫急,现在更需要谨慎行事。因为我们还不知道警察是否摸到了大越的形迹。”
轿车到达胡桃泽的临时避难所。
“近日必有喜讯,请再忍耐几天!快了,敌人已经露出了尾巴。”
砂木鼓励了胡桃泽几句,匆匆离去。
四
砂木的话滞留在胡桃泽心中,沉甸甸的,其分量逐渐加重,大越十有八九是掠走诗子的犯人。以那双特征一致的鞋为契机,往日的记忆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瘦长的身材,黑色紧身裤,胸前挂着照相机,俨然一副游客打扮。整个特征与大越本人完全吻合。
可是,正如砂木所说,假如大越发现自己处境危险,必定杀害诗子。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砂木主张弄清诗子的下落后立刻报告警察,并忠告胡桃泽,要他放弃诗子!
然而,若能轻易放弃,当初就不冒着死罪行凶杀人了,从套住多计彦脖子的那一瞬间起,即便是上刀山钻地狱,胡桃泽也决心和诗子在一起。
纵使有砂木竭力相助,证明自己是无罪的,如果诗子不回到身边,又有什么意义?一定要把她夺回来,问明她的真意!
诚然,在第三者看来,诗子的背叛是显而易见的,可是胡桃泽依然想从她口中亲自验明此事。
这也许是痴情者对爱情的单方面眷恋,但是对于失去一切的胡桃泽来说,唯独这种眷恋才是生存的全部意义。
——一定要亲手救出诗子!
骤然萌发的思绪在胡桃泽心中迅速膨胀,最后凝聚成一个决心。大越时夫若是抢走诗子的犯人,诗子很可能被囚禁在他的家中。基于其父是公司医疗所所长的缘故,胡桃泽隐约记得大越家的地址和内部情况。那是一所拥有许多房间的二层楼住宅,周围不与邻居相连,窝藏人质不成问题。况且,家中只有大越和女佣两人,防范不可能十分严密。
“欲救诗子,眼下正是好时机!”
尽管砂木严禁外出,可是一旦胡桃泽下定决心,诗子的面影就以任何东西也阻挡不住的力量吸引着他,胡桃泽再也呆不住了。
“也许今晚就能见到她!”
朝思暮想的女人的幻影模糊了胡桃泽的双眼,使他看不清前面埋伏着的危险。他以焦躁不安的心情好容易等到深夜十一点,急忙戴上砂木给的礼帽,嘴上又捂了副大口罩,一溜烟儿跑出公寓。
砂木多少给了点儿零用钱,胡桃泽雇了辆出租车。为了使司机不产生怀疑,他中途换了两次车,午夜零点终于在大越家附近下了车。
寂静的住宅区街上没有一个人影,院中的树木像把伞罩着大越家,黑魆魆地横亘在夜幕中。从树缝中依稀透出一两点灯光在微风中颤抖,矮矮的石基上围着铁丝网,上面乱糟糟的爬满了常春藤。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不妙。万一有狗,可就糟啦!”
胡桃泽仿佛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伏兵。他绕院子一周,发现一处容易钻过铁丝网的缺口,小心翼翼地进入院子。
院内是杂草王国,一隅闪着蓝莹莹的光。好像不是远处折射过来的灯光。胡桃泽从一旁绕过去。从前一定是所非常漂亮的院子,自从换了主人再也无人收拾,杂草丛生,任其破败。也好,胡桃泽到处都可以藏身。院中没有出现令人担心的看家狗。
胡桃泽拨开草丛,向正房摸去。越往前走,房子显得越大。老式的二层小楼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居住,街上的灯光被遮住,胡桃泽躲在暗处打量着眼前的怪物。
这是一座大正年间建造的日西式混合建筑。为寻找入口,胡桃泽沿墙壁摸索着向前走。窗户倒是不少,个个都关得紧紧的,里面显然插着插销。
房子很大,但无隙可乘。胡桃泽放弃一楼,抬头仰望楼上,二楼离开地面,说不定主人疏忽,可以发现入口。
二楼有阳台伸出。阳台底部相当坚固,好像是楼板的延伸。旁边有棵老樱花树,顺着树干爬上去,估计能够跳上阳台。
胡桃泽毫不犹豫地抱住树向上爬。树干粗糙,很好抓。不一会儿就爬到了与阳台平行处。站在下面往上看,阳台不过几尺高。一旦爬到树上,不免有点儿头晕。
阳台与树干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要想跨过去,的确需要一定的勇气。不过,阳台正面的落地窗好像关得不紧,更重要的是他仿佛感到诗子就在阳台里面的房间里。这给胡桃泽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稍示踌躇后,胡桃泽纵身跳过去,双手勉强抓住阳台的栏杆。刚想缓口气,不料木质栏杆咔嚓一声被折断。在风雨的剥蚀下,木头腐朽了,承受不住胡桃泽全身的重量。
突然失去支点的胡桃泽握着半截朽木一个跟头儿跌下来。更糟糕的是,下面堆放着垃圾桶、破旧废弃的木连椅、桌子等,胡桃泽扑通一声掉进垃圾堆,声音之大足以震醒附近的邻居。大越家的狗不知睡在哪儿,也随之狂吠起来。
黑漆漆的房内拉亮了电灯,有人飞一般跑来。胡桃泽欲逃走,可是跌伤了腰,下半身麻酥酥的动不了窝,右腿疼痛难忍。手电筒的光束犹如探照灯划破夜空,胡桃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五
“谁?”
黑暗中传来凶狠的怒斥声。胡桃泽屏住呼吸,不敢弄出半点儿动静。
“你这个贼!”
胡桃泽被抓住衣领提起来,剧疼爬遍全身,直至神经末梢。对方把他拖到空荡荡的客厅。
“说,你溜进我家的目的是什么?”问话的是大越。身上穿着睡衣,大概是从被窝里直接跑出来的,
“叫警察吗?”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令人发瘆的老佣人站在远处问。
“嗯,慢着,等搞清了他的身份再说。”大越拦住要打电话的女佣,厉声审问胡桃泽,“你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有偷到手。”胡桃泽打算假装小偷,竭力讨饶,以防止大越报告警察。对方也是有污点的人,估计不会大肆声张。如果一口咬定自己是未得手的小偷,说不定还能逃出这里。
“这儿没有可偷的东西,附近富户有的是,你为什么钻进我家里?”
大越似乎怀疑胡桃泽侵入民宅的目的。这就证明他家中藏着与盗窃无关的东西。
“从外面看,你家院子挺大,所以我选中了这里。”
“撒谎!真正的小偷,白天都是看好了的。谁来偷这种破烂房子的人家!”
“都怪我白天没来探路,只是觉得院子大准有钱。”
“等等,你这张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大越以追回记忆的目光审视着胡桃泽的脸。钻铁丝网时,胡桃泽摘掉了口罩;从阳台上掉下来时,礼帽不知摔到哪儿去了。
“你……不是一般的贼!”大越用手电筒猛地托起胡桃泽的下巴。
“我是初犯,什么也没有偷到手,你就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子,如果让人知道我偷东西、被抓住了,老婆没脸上街,孩子也没法去上学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胡桃泽始终采取低姿势,以求摆脱眼下的困境。
“不是不可以饶你。在放你之前,我要记下你的住址、姓名和职业,快说!”面对大越的逼问,胡桃泽一时语塞。
“怎么,不敢讲吗?”对方居高临下地训斥说。
“请你放了我,什么也别问了,今后,我再也不做这种蠢事啦!”
“想得倒美!私自闯进别人家里被捉住,还要人家什么都不要问,简直厚颜无耻!”
“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
“胡桃泽英介,曾经在国本开发公司供职。”
“你怎么知道?”
“是我想起来的,因为咱们见过面。我的记性不坏吧?而且,作为全国通缉的杀人犯,派出所、商业街……到处都贴着你的照片。你的面纱被彻底扯下来了。说吧,你来这儿要干什么?”
“既然你把话讲明了,还用问我嘛?你把诗子弄到哪儿去了?”
“诗子,不知道。诗子是什么人?”
“少装糊涂,就是你把我推下悬崖趁机抢走了国本诗子,并把她藏在你家里!”
“你胡扯些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既然听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交给警察?你不仅囚禁了诗子,而且还杀害了天野容子和飞车队的一对恋人!”
“我越听越糊涂了!”
尽管胡桃泽对大越装疯卖傻的态度感到焦急,但他仍然耐着性子继续说:
“让警察来这里搜查一下,你不就明白了吗?”
“噢,一旦警察出现,最难办的不是你吗?”
“我是无辜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自首?”
“夺回诗子之后,再去自首也不迟!”
“那种女人,到底她在哪儿呢?”
“她在哪儿,你心里最清楚: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好啦,私自闯入民宅的是你!可恶的贼,还是少啰嗦,闭上你那张臭嘴吧。”
“你应该明白,我不是贼!哼,快去叫警察来,让警察一搜,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胡桃泽已下定决心,只要发现诗子,既可逃出虎口,又能够澄清对自己的怀疑。他渴望警察突然出现在这里,以便结束几个月来无休止的逃亡生活。
“搜查居民住宅需要搜查证。我是受害者,把你送不送警察署是我的自由!”
大越说完,不知想起什么,龇牙一笑。笑得是那样冷酷,犹如无机物的笑,吓得胡桃泽浑身直打寒战。
再者,如果诗子藏在这儿,大越绝对不叫警察,岂止不叫,还会拼命隐瞒胡桃泽侵入的事实,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潜入大越家,放走胡桃泽对大越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想到这里,胡桃泽不禁毛骨悚然。
六
草场刑警去国本宾馆查证丢在翠绿茶馆的手帕时,视线的余光扫到砂木的身影,砂木呆在宾馆里并不奇怪,问题是行动可疑,用杂志遮住半边脸,似乎在监视什么人。
草场抢先半拍发现了砂木,是因为砂木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他所监视的对象上。
“砂木到底监视谁呢。”
草场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然而下一个瞬间,他的兴趣又被坐在砂木身边的人吸引过去。那人被礼帽和墨镜遮住脸,外面又挡了一张报纸。两人的视线都冲着同一方向。顺着两人的视线望去,即可捕捉到砂木寻觅的猎物。看样子,他们监视的对象是走出电梯的人。
——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砂木身边的男人强烈刺激着草场的记忆。
——哎,那人到底是谁呢?
正当草场即将唤起大脑中的记忆时,一台电梯降到一楼,男人的脸变换了角度。
“胡桃泽英介!”
草场不胜愕然。那张侧脸暴露了因杀害国本多计彦而遭到全国通缉的嫌疑犯的特征。
胡桃泽逃遁不久,砂木曾托他调查过胡桃泽的出国登记卡。从那时起,砂木就盯上了胡桃泽。但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接上了头。问题是,胡桃泽作为杀人嫌疑犯遭到通缉,砂木为什么冒着包庇杀人犯的风险与他接触呢?
是否立刻逮捕胡桃泽,草场犯了踌躇。这也难怪,欲放弃眼前的重大嫌疑犯,又怎能不在草场心中掀起巨大波澜!
然而,两人的行动非同一般,胡桃泽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是非常危险的。那么,是什么力量促使他冒着被逮捕的危险来到国本宾馆呢?
——再放他几天!
草场作出决定后,向身边的同僚耳语几句,请专案总部火速增援。有关手帕的查证工作早已被抛在脑后。
砂木迟一步发现了草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砂木、胡桃泽和他们监视的大越已处在警察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负责跟踪的警察分两批,一批盯住胡桃泽;另一批盯住大越。
胡桃泽进入板桥公寓后,深夜再次行动。他所去的地点正是另一拨儿警察刚刚追踪到的大越家。
换过三次出租汽车的胡桃泽潜入大越院内,从樱花树上准备跳上阳台时,栏杆被折断,他从上面跌下来。
“胡桃泽被大越捉住了。”
“已被拖到屋里审问。”
“大越时夫好像不愿意公开此事。”
一份份情报飞到草场身边。
“奇怪!”
草场歪起脑袋思索着,胡桃泽的行为显然构成了私侵民宅罪。一般市民深夜捉住闯入自己家中的可疑者,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报告警察。可是,大越却把胡桃泽拖到屋里,并不报告110号台。
“大越真的没有报案吗?”草场不放心,再次询问部下。
“已问过通讯指令室,截止目前,110号台无人报案!”
大越到底在干什么呢?伴随着诸多疑问,草场心中涌起一阵强列的焦躁和不安。
“怎么办?”
警察把目光移向草场,催他早点儿作出决断。
七
砂木只顾侦察躲在684室与大越接头的神秘人物,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处在警察的包围之中。
不大功夫,部下报告了那人的姓名。砂木吃惊地瞪大眼睛,叮问道:“不会搞错吧?”
这是名出乎意料的人物,但从至今搜集到的情报判断,完全符合案情的发展。
“不会错!”部下断然回答。
“对方没有察觉我们监视他吧?”
“估计不会,因为我们格外谨慎。”
“好,干得好!”
砂木不禁为摸到深藏在地下的敌人而欣喜万分。眼下必须尽快查出那人与大越秘密接头的目的。如果那人真的是大越的后台,那么,他为什么让大越抢走诗子,杀害丹泽、容子和那对无辜的恋人呢?这一连串事件又与国本数久是什么关系呢?如此等等,要调查的事情太多啦!
经过艰苦的摸索,终于揭开了黑幕的一角。过去一直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今后则截然不同了。砂木只顾为自己的收获而高兴,压根儿不知道胡桃泽擅自行动。
同时,警方也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们只为监视胡桃泽和大越奔忙,忽略了砂木为侦察684号室的接头人布下的暗哨。
“进去看看!”
草场指示说,心中不免激起阵阵不祥的预感。警察冲进大越家,实在称不上“冲”,因为对大越没下逮捕令,只好按响门铃,暂时采取查访的形式。
按过几次门铃之后,帮佣的老太婆由窗户探出脑袋,满脸都是疑惑与惊恐。
“我们是警察。刚才巡逻的警车发现一名在逃的嫌疑犯躲进院内,我们想进去查一下。”
草场放开喉咙大声说,音量足以震醒附近的邻居。这样可以起到阻止大越加害胡桃泽的野蛮行动。
“啊,警察!……请,请等一等!”女佣大惊,急忙跑进去告诉主人。
俄顷,大越不高兴地出现在大门内,若无其事地辩解说:
“刚才有个小偷窥视屋内,我把他捉住了。因为没有偷到东西,所以没有报案。”
既然警方说目击到犯人,大越估计赖不过去,只好勉强认账。
“那人不是小偷,是在逃的杀人嫌疑犯!他在哪里?”
大越把草场等人领进前厅,里面杂乱地放着餐桌、椅子和沙发等。看样子,这个大房间兼有饭厅等多种用途。胡桃泽的四肢全被捆住,像条毛毛虫蜷缩在地板正中。
“嚯,捆得够结实的呀!”
草场讽刺说。仅此一项,大越的行为即可构成非法刑讯罪。
“因为是杀人犯嘛!”
“噢,这么说你是知道的喽?”
“不不,刚听说。小偷么,当时我想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你认为什么也没有偷走,就不打算叫警察了吧?”
“是的,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把他捆起来?”不仅捆得结实,而且还给胡桃泽嘴里塞了东西。警察突然闯进来,大越没来得及掏出。
“嗯,这……这个么,当时我慌了,捉住后就把他糊里糊涂地捆上了。”
故作镇静的大越动摇了,结结巴巴地回答说。
“胡桃泽英介,你犯有杀人嫌疑罪。现在我宣布,你被逮捕了。”
草场对闭目横在地板上的胡桃泽说,一名警察上前为他掏出口中的堵塞物。胡桃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警察不到,胡桃泽不知道还要被折磨多久。更可怕的是,他那战栗的神经已感觉到大越穷凶极恶的杀机。如今被逮捕,终于替他在长期的逃亡生活上打上了休止符,胡桃泽反而产生获救般的快感。
胡桃泽稍微缓过神来,对逮捕自己的草场说:
“请搜查这所院子,诗子……国本诗子很可能被关在这里。”
“国本诗子?”
“就是国本多计彦的妻子,大越在国东半岛从我手中抢来的,就关在这所宅院里。”
“既然他这么说……”
草场把目光转向大越。大越脸色陡变,恼怒地喊:“你胡说!住在这儿的只有我和老佣人,你,你纯粹是血口喷人!”
“不是我血口喷人,而是你别有用心。你把我推下悬崖,抢走诗子。我为了救她才冒险来到这里,不料摔倒了被你捉住。”
胡桃泽竭力分辩,只要能找到诗子,即可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哼,死到临头,我看你是急疯了。”大越很快镇定下来,冷笑说。
“不过,大越先生,他和国本夫人同时失踪。我们一直认为夫人是在他的要挟下被骗出来的,那后来……?”
“怎么,难道你们相信杀人犯的狡辩嘛?如果你们怀疑我,那好,就请搜吧。本人不会强迫你们拿出搜查证的。”
大越态度从容,一字一顿地说。胡桃泽凝视着大越泛起笑容的脸,突然不安起来,假如诗子真的被关在这里,大越为什么这样镇静?其泰然自若的神情表明了他的自信,还是证明他演技的髙明?
草场心想,胡桃泽再三要求搜查大越家,这说明国本诗子不在他手里。遭通缉的犯人带着女人逃跑是非常困难的,板桥公寓好像也没有诗子。既然胡桃泽冒死潜入大越家的目的是为了救出诗子,那就有一定的可信性。
草场猜不出大越为什么从胡桃泽手里抢走诗子,但他觉得搜查一下或许可以发现某种线索。
“请吧,请搜查吧。”
大越催促说。根据一般常识,即使有搜查证,也尽量避免夜间行动。草场犹豫了,但在主人的催足下,他毅然决定搜查。一楼六间,二楼三间,其中不乏弃之不用的房间,大越连作土窑用的地下室也领草场等人看了一遍,岂但诗子,连只会喘气的动物也没有发现。
“怎么样,这该放心了吧?杀人犯讲的全是胡说八道。你们这一来,彻底搅了我的睡眠,请诸位马上回去吧!”大越得意地说,俨然一副炫耀胜利的语气。
翌日清晨,砂木被叫醒。草场带给他的消息犹如劈头浇了一桶冷水,他的睏意被彻底浇飞了。
“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暂时不逮捕你。但是,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包庇胡桃泽?”
草场的语气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砂木如实地讲了自己与胡桃泽的关系,以及证明他无罪的所有根据。
“大致的情况,我明白了。大越时夫同此案是什么关系?胡桃泽说他抢走了诗子……”草场进而询问说。砂木又介绍了大越的出身和发现他跟踪自己的经过。草场点点头:
“噢,怪不得你和胡桃泽出现在国本宾馆。”草场思索片刻,继续问:“当时,谁在684号室?”
天亮后,大越对昨天晚上的事情终于产生了怀疑,警察为什么来得这么巧呢?尽管他们说是巡夜的警察发现胡桃泽潜进院内,可是车上坐不了那么多人呀?
他们当初不可能看清是小偷还是杀人犯,而且胡桃泽从阳台上掉下来刚刚被抓住,警察便一窝蜂冲进院子里。
用“一窝蜂”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即使接到巡逻车的报告,也不会在一瞬间聚集十多个人。
这帮警察是不是跟踪胡桃泽的呢?若是那样,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是极其自然的,可是,胡桃泽是怎样盯上自己的呢?莫非跟踪胡桃泽时反被盯了梢……?
对,本以为他进入祖师谷旅馆了,可是后来发现,他从后门直接溜掉了。大概从那时起,自己就被盯了梢!还有,这种事绝不是胡桃泽一个人所能办得到的,背后必定有砂木合作。
“若被砂木发现,事情就麻烦啦!”一连串可怕的联想掠过大越脑际。
“假如砂木盯上了自己,估计684号室的接头人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大越愈发慌了神,一旦被砂木揭穿与接头人的关系,就意味着彻底毁灭。极度的不安搅乱了大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