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吸血的蚂蝗(1 / 2)

罪恶的黑手 森村诚一 7385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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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没有可商量的人。同矶村的恋情中己被耕耘过的土壤,还未来得及施肥和翻茬,就开始了新的播种。

家中的双亲已经年迈,家业由继承了财产的兄长主持。如果回去商量,父母和哥哥都会感到为难。

他们第二次约会是在市中心一家旅馆的餐厅里进行的。应菱田之邀而到来的加代子,已经用她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她的允诺。

然而菱田还是想亲耳听见她的答复。

加代子红着脸细声说:“象我这样的女人你喜欢吗?”

“那么您是答应同我结婚了?”菱田进而追问一句。

“是的。”

她一肯首,菱田就猛地用力握住她的手,一再热情地低语道:“谢谢,谢谢,我一定使您幸福。”

这一夜,加代子就在这旅馆里向菱田许了身子。菱田的技巧是出众的。原来受压抑的加代子的肉体,将已经成熟了的官能的一切都不留余地地引发出来。

菱田与加代子之间的交往就这样开始了。虽说很想马上进入结婚生活,但既有菱田工作上的原因,也有找不到合适的新居的缘故,只好暂且如此,在每个周末幽会一次。加代子也由于不能立刻辞去银行的职务,觉得这样反而更好。

一到周末,菱田就到加代子的公寓里来。用菱田的话说,到这来叫做“回家了”。这虽然是话语中微不足道的措词,但加代子却觉得菱田是把自己生活的根子扎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很高兴。过去矶村总是从她这里返回妻子的身旁。这真是天壤之别。

她许了身子之后,两人的立场颠倒过来了。菱田所抛出的结婚的诱饵,对于加代子来说却是个最后的机会。如果失去这次机会,那么她就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到“女流社会”去露面了。一生中她不得不在人世间的日影后面隐着身子去生活。

她那被逼到绝境的心理,忽然变成了对于新出现的男人专心倾注的献身。菱田年轻旺盛的体力加上他熟知女人身体要害的技巧,更使她的献身加快了拍节。

与菱田相比较,矶村的作为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而己。原以为被矶村开垦过的肌体,只不道是搔了一下表皮。而菱田的性技巧,却是巧妙而又执拗般的彻底。

失去矶村以后所形成的空洞,就如同用压道机碾压蚁穴一样,倾刻间就被碾得粉碎。这与其说是由于女子身体的顺应性,不如说是由于菱田进犯得巧妙和敏捷。

加代子很快就离不开菱田了。失去矶村而造成的伤口立即由菱田弥补,并且也以同样的速度与可能性使得菱田也变成了不能用别的男人所代替的人了。

女人对新出现的男人具有迅速适应的柔软的身躯,所以把各个时期的男人看做是“只此一人”而做排他性的献身。这正是女人之难以捉摸、愚笨和感伤之所在。女人的生理是如同竹子那样多节的。一节一节的固执性和向任何一节都能转移的流动性是并存的。

现在菱田已经坐到了矶村原来的位置上,并且扎下了根。因为菱田所占的容积过大,所以矶村的痕迹就被驱逐得无影无踪了。

每相逢一次,两人之间就愈加亲密,贴得也愈紧了。在旅途中相识的他们,此后又常常外出旅行。未曾到过的土地上的风貌,给他们刚刚开始的恋爱生活增加了新鲜的色彩。

然而菱田一旦将加代子的身体弄到手,就不再提“结婚”的事了。

当他求婚的时候,如同一个饥饿的动物央求饵食一般,恳求她答应结婚。可是当既成事实之后,就象附体的妖魔散去了一样,把结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对加代子肉体的执着与日俱增。

加代子对于结婚的事总觉得不好意思催促。这类事情从女方口中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好象不信任菱田,又会被看成是嘴馋。她也不愿意去损伤菱田的情绪。但她终因按捺不住而谨慎地说了出来。

“也许该办理入籍手续了吧。”

“入籍?”菱田做出听不懂的样子。

“就是结婚登记呀。这样下去,在法律上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情人。”

“啊,那件事呀,不用太急吧。”菱田装出刚刚醒悟过来似的表情。

“可你求婚的时候,是那么急呢!”

“那是因为当时不想叫别的男人把你夺去。现在同结了婚不是一样吗?”

“那倒是,可我还是想正式的。我本人又不能总是工作下去,而且也想早点儿和你在一起生活呀。”

“我也是一样嘛。不过还未找到个合适的住处,而且你又不能马上辞下职来。”

“我这方面要看你的了。接交工作有两个星期足够了。”

“说在还用讲究那形式干什么。”

菱田把刚刚满足过、还是汗水淋淋的加代子的裸身用手搂过来。他想用新的行动将她引过去,躲开她的追问。

但她将他的手拂开说:“这不光是形式。如果就象现在这样,你只不过是个过路丈夫,而且是姘居。这样的夫妻多不自然哪。我想早点儿入户,在一个屋檐底下过夫妇的生活。难道有什么情由使你办不到吗?”

“没有那样的情由。”

然而,从他否认的话语深处,似乎露出一丝恐慌。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安的感觉如同海绵吸了水似的膨胀起来。

“我难道会骗你吗?”

“我寻思了一下,还一次也未去过你家呢,对你的生活一点儿也不清楚,没有这样的夫妻。”

他的住处也曾告诉过她,可是菱田好象避讳她去拜访,所以总是到加代子的公寓里来相会。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过的完全是普通人的生活,不过是因为我到这里来方便,所以才这样的嘛。”

“你从来也不说让我到你家里去。”

“因为弄得太脏,所以不愿让你看见。”

“可是我去了会给你收拾干净的。丈夫住在什么地方、怎样生活着都不知道的妻子是没有的。”

“我不是领你到母亲住的老家去过了吗。”

“可那不是你的家呀。”

“我会叫你去的。”

“好象有点儿麻烦似的,该不会那里还住着夫人和孩子什么的?”

由于过去受过创伤,所以对菱田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起了疑心。

“真混!还怀疑这种事情。”

“那你让我去看看行吗?”

“啊,嗯。”

“明确回答我,行不行?”

“加代子,请原谅我。”菱田的口气变了。

“原谅?原谅什么?”

不祥之兆象锥子似的刺向她的心房。

“其实,我是有件事瞒着你。”

“不,现在我不听这样的话!”

加代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自己还是受骗了。菱田一定是隐瞒了有妻子的事。刚想能够堂堂正正地生活,可是又抽出一支凶签。

“请务必听我说明白。其实我是某国的秘密情报员。”

“秘密情报员?这是什么玩艺儿?”

加代子满以为会听见他公开自己有妻室的秘密,结果却听到这样陌生的词儿,不禁吃了一惊。

“说白了,就是间谍。实说吧,我是某国的间谍。深夜从广播里收听从那个国家传送出来的密码指令,然后为他们搜集各种各样的情报。”

“那么,你是外国人?!”

“不,是名副其实的日本人。只是我的父母住在那个国家。就是说,被当做人质了。”

“可是现在也没有进行什么战争,究竟要间谍干什么呢?”

“日本的一切情报都买。从日本的防卫力量、外交方针,政治、经济、文化、大众的生活水平,直到电话簿、火车时刻表,都是情报搜集的对象。”

“间谍要是被抓住了,就判死刑吧?”

“按现在日本的法律,搜集情报也成不了罪。外国的情报员非法入境进行间谍活动也不过依照违反出入境管理条例、外国人登记法、无线电法、公务人员法等加以取缔而已。

“那么说,你不要紧吧。”

“倒不必担心会受日本能法律制裁,可是如果和你结婚,那么你也得干间谍才行。”

“我为了你,管他间谍是什么的,都愿意去干。”

加代子得知菱田不是隐瞒妻子的事,暂且放了心。对她来说,比起他妻子的存在,还是间谍为好。

“你不大明白间谍这种身分是怎么回事。现在在日本有那个国家的间谍二、三千人。他们决不会公开真实的身分,都是以外交官、商社职员、新闻记者、饮食店或餐厅的经营者、招待员、留学生等为伪装,互相进行监视。对间谍总有人在监视,没有自由。如果叛变,不仅本人,连人质的性命也失去保障。”

“没有办法从那里脱身吗?”

“只有一个办法。”

“还是有吧!”加代子的眼睛亮了。

“虽说有,可现在的我事实上是办不到的。”菱田垂头丧气地说。

“你告诉我,决没有绝望的事情。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也许就能办到。”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说什么呀,咱们不是夫妻吗,正是这种时候,才应该互相帮助呢。”

“其实……不,还是不行,只会使你为难。”

“刚说了个头就不说了可不行。快告诉我,怎样才能脱身?”加代子追问道。

“那么你听了可别往心里去。其实是要钱。”

“钱?”

“为了脱离这组织,要缴纳表示绝对不泄露组织秘密的保证金。”

“那保证金得多少钱?”

“因人而异,对于我可能要求缴纳三千万到五千万元左右。”

“五千万?”

加代子一时间感到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夫妻相助之类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可是五千万元是个不易拿出来的大数目。

“看来还是不说为好啊。”菱田的表情显得很后悔。

“金额太大了呀。”

“只是要给他们看看诚意,可以分期付款。”

“分期付?怎么个分法?”加代子的脸上又有点儿亮了。

“先交上二百万,就能允许退出。以后再根据本人的态度慢慢交纳就行。如果被认定对该国忠诚,那以后的余款也有可能减免掉。可是这两百万我就没办法先交上去。”

加代子听着菱田的话,在心里盘算着。原先因为和矶村混在一起,所以自己的薪水几乎没有用,都存起来了。作为她青春的代价,存了有五百万元左右。如果正式结婚,横坚那钱要成为与菱田共同的财产。如果从中取出二百万来赎出他的自由,她认为也是便宜的。

“那钱我来出!”

“啊,你出?!”菱田现出吃惊的样子。

“这么个数目的钱,我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

“就这么定了。你这位能干的间谍先生!快提出脱离组织的申请吧。”

加代子在交谈的过程中,身体的热度增高起来,她主动在男人的面前放恣起来。

最初拿出来的二百万元成了一个突破口。

回到加代子公寓来的菱田无精打彩,胆怯地开口说:“上次从你这里拿去二百万元……”

“没关系,如果是那二百万元钱的事,请别担心。”

加代子爽快地说。菱田竟把那钱的事如此挂在心上,她感到很高兴。

“不过,那二百万不行啦。”菱田用半哭的面孔加了一句。

“不行啦?”

“他们不允许‘退出’,说是二百万元的保证金太少了。”

“那他们说得多少钱?”

加代子终于明白自己的判断错了。

“至少头一次也得交五百万,少了就认为是不够忠诚。”

“五百万……那就是说还差三百万呢。”

如果再拿出三百万,加代子的储蓄就见底了。而且那不止是三百万,加上前次拿出的二百万,就等于她全部青春的代价。

“看起来脱离间谍什么的,是个行不通的幻想,我这一生就是干间谍的命运了。对于你,我真是做了对不起的事情。”

菱田含着眼泪望着加代子。

“等一等,失望还嫌太早。”

“对于一旦提出过退职意愿的人,以后的监视会更严。当然保证金也不退回。我对不起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钱也不还?又不让退出,这太不合算了。那么再交三百万一定让退出吗?”

“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行,另外的三百万我想个办法。”

“你……”

“可是一定得退出呀,我为了你的自由,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在银行里能够冷静算帐的加代子,这时却完全头脑发涨了。如果稍微沉着地想一想,马上就会发现,为了不干间谍而缴纳保证全啦、分期付款啦什么的,都是很可笑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被与菱田结婚之事弄昏了头脑。其中也有怕失去最初交出的那二百万元的心理。

为了救出二百万,就得舍出三百万的珍藏。而对于会把这一切都失掉的危险,反倒视而不见。

可是下一次再相会时,菱田却又说交五百万也不许退出。

加代子面色苍白了。她的积蓄已经用光了。

“还要加多少?”加代子终于问道。

“说是最少要交够一千万。因为我是日本人,所以保证金也高。我的想法真是太天亮了。”

“如果剩下的钱不交上去,’那么上次的五百万会怎么样?”

“当然没收了。真是对不起你,不过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还给你的。”

“我也当间谍吧!”加化子实在想不出办法,出了这样的下策。

“什么?!”

“我同你结婚,也当个间谍,只要能和你结婚就行。这样的话,那五百万元怎么样都不在乎。”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高兴得想哭出来,可是这不行啊。”菱田特意眨巴一下眼睛。

“为什么不行呢?”

“一度表明不干了的人,妻子也不能当间谍。”

“那不是更好吗? ’

“你知道不知道非工会会员不得受雇的制度?”

“那是什么玩艺儿?”

“只有加入工会的人才可以受雇到公司里去的一种劳动协约中的条款。”

“这和现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情报员的妻子—定得是情报员。也就是说,我们是不可以与不能当情报员的女性结婚的。”

“那就是说,你是不能结婚的。”

“是的,这就是情报员的‘非工会会员不受雇法’。”

“这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