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罪恶的方程式(1 / 2)

罪恶的黑手 森村诚一 874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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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京地方法务局板桥办事处的职员真野丰,从那个男人来申请查阅注册登记簿和申请书合订册时,就产生了嫌恶的预感。

那人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过分显露富贵的衣服,全身都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暴发户的气味。他本人大概把这错以为是‘漂亮”了。

不过,真野丰所注意到的不是服装,而是从他那过于世故的态度后面所流露出对周围情势窥视的眼神。它触动了真野那根职业性的敏感神经。

表面上好象很镇静,可是他的视线却向四处扫看着,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睛贼溜溜的”样子。

提出查阅申请单之后,便可在阅文室里翻阅登记簿。阅文室内禁止吸烟,也禁止使用钢笔和其它的笔。当然把登记簿从这里携走更是不允许的。

如果遇上个恶劣的土地贩子,就会钻职员的空子,把登记簿的内容或图纸涂抹篡改,所以不能麻痹大意。

真野对这个申请查阅文件的入,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所以就暗地里监视着。

那男人认真地看着注册登记簿。这时又来了一个申请人,注意力一时分散到来人的身上,等到再向阅文室的方向看时,刚才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他查阅的注册登记簿也不见了。

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真野已经忍耐不住不祥的感觉,刚要起身,那男人却在腋下夹着那本合订成册的簿子返回问文室来了。

真野立刻走到他跟前问道:“您刚才到哪里去了?”

那男人吃惊见拾起头来说:“啊,去了一下厕所……”

“您不知道登记簿是不许带出去的吗?”

“因为突然想要解手,一下子就忘记了!实在对不起。”那人搔着脑袋,点了一下头。

“如果您不守规矩,那可太不好了。”

“往下一定注意,请多原谅!”

他一再道歉,将登记簿放下,就打算离去。

真野为了慎重起见,把那人查阅的部分打开一看,他申请查阅的那件已经不见了。这不对劲儿,刚才真野还按照申请单上提出的要求,向申请人指出过那注册件的地方来着。当真野又认真空看那文件前后的页数之后,便大怒起来。

“喂,你站住!”

发现异常情况之后,真野的行动很迅速,他猛然追上了即将从登记处的门口走掉的男子。那人虽然刚要逃脱,可是却被真野抓住了上衣的袖子。

“你从登记簿里撕走了文件吧?为什么干这种事情!”

面对气势汹汹的真野,那男人虽然有些畏缩,但却还是嘟囔着:“怎么回事?”

“先不能放你回去,马上就去叫警察来弄个明白。”

“你,你蛮不讲理!”

那男人抗议着。但听见吵声,其他的职员和在场的人都跑过来围看,所以他也泄了气,蔫下来了。

这个男人是暴力团大东组根岸一派里原先的一名干将,名叫梅本高志,现在东京都丰岛区池袋2-93的xx地,经营着不动产业“梅本舒适住宅代理公司’。

他所撕下来窃取的注册文件是该公司本身的大厦及叫做“梅本蓝天大楼”的公寓注册登记文件。

担任调查此事的警视厅搜查四科,发现梅本伪造了该大厦原主的委托书进行注册,然后又企图从申请书类文件的合订本中把已经装订进去的伪造文件窃取出去。所以,以盗窃文件、侵吞财产的嫌疑对他进行了重新审查。

侦查的过程中,这个案件逐渐暴露出深层的根须。

原来,这所大厦在归为梅本所有之前,是千代区内神田二道街经营废弃物资处理业的吉原弁次委托练马区的建筑业公司建造的一所公寓大楼。它地上八层、地下一层,共有六十二套房间,但建筑公司在竣工之前破产倒闭了.

得知这—情况的梅本,让自家的子公司梅本工程店将施工任务接过来,加以完工,然后以各种材料及工程费上涨为理由,提出索取相当于原建筑公司承包金额三倍的款项。吉原弁次当然表示拒付,这正中梅本的下怀,于是他使对该大厦进行了保管注册,取得了所有权。

建筑施工中途停顿,或已完工的建筑物,其所有权取决于建房主和承包人当中谁出了建筑材料的全部或大部。如果材料是双方提供的,则所有权属于出了主要材料的一方。

然而这幢大楼的情况是,付出了主要材料的原建筑承包人已经破产倒闭,所以事情就麻烦起来。极值得怀疑的是,梅本大概盯住了这一点,把工程接过来,然后追加了不多的材料和劳务,就要求付三倍的建筑费,并以甲方拒付费用为理由,将大厦巧取到手。

这幢大厦的建房主吉原弁次为此大吃一惊,立即向池袋警察分署提出控告,同时向东京地方法院提出了吊销注册的民事诉讼。但是至今尚无结果。

现在梅本已经将自己的公司迁入大厦,而公寓则让根岸一派的干部和该派势力庇护下的酒吧女郎一类人居住着。

最近,由于诉讼的形势对他不妙,所以梅本便亲自出马跑到登记处,将注册文件撕下,企图毁掉证据。

“你这样的恶棍,还干撕文件这样幼稚的事情哪!”审讯的警官说。

梅本却抠气地回答说:“反正俺们是粗人,幼稚得很。不过先生,您别光是追着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不放,也去抓一抓那大鲨鱼吧。”

“别要贫嘴!能巧取豪夺别人的大厦的家伙,就算是小鱼小虾吗?”

“因为是小鱼小虾,所以才被捉报到的。然后就说我们是巧取豪夺,实在难听。可是真正搞巧取豪夺的是吉原弁次呢。那家伙一毛不拨,还想趁着原先的建筑公司破产的机会,一点儿钱也不掏,就把整个大厦夺到手。那小子因为是倒腾垃圾的,就象是垃圾堆上叮着的苍蝇,是个肮脏的坏蛋!”

“你不脏吗?”

“先生,您要是有闲空儿来收拾我这样的小卒子,还不如去探一探吉原的周围,一定能看见有趣的玩艺儿。”梅本露出了一丝窃笑。

“有趣的玩艺儿指的是什么?”

“那家伙和官家的人勾结,管够地榨着油水喝。”

“官家的人?和什么官家的人勾结?”

调查官对梅本的供述向意外的方向发展,丝毫不动声色,慢慢引鱼上钩。

“调查这样的事,警察官先生不是易如反掌吗?!”梅本也不轻易上钧,反而恶意地奚落说。

“你呀,别说别人,先赶一赶自己头上的苍蝇。你身上脏得一敲打就会冒灰儿。这一回不会叫你那么轻易就逃掉的。”

“先生,请别吓唬我,撕了注册登记簿当然不对,可是那幢大厦可真是我的呀。材料费和工程费我花了十亿左右。因为吉原是爱说讨厌话的,所以我才一时发昏,做了这样的小动作。吉原是个可怕的家伙。如果他知道了是我说的,不知会对我干出什么来呢。”

梅本原来是暴力团的干部,现在仍然有联系,看样子是真害怕吉原。

“吉原那么可怕,你竟然还敢得侵占他的大厦,胆子也够大的了。”

“所以我刚才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想侵吞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吉原一开始就不想交款,叫我去白接这项工程。在这个事件里我是受害者。原先的建筑公司倒闭,是因为那小子从后面做了手脚。”

“这么个有火药味儿的工程你怎么会接下来呢?”

“受骗了!本来我也抓着他的短处,可是未想到他会真的设下这么贪得无厌的大陷了叫我往里跳。”

“他的短处指的是什么?”

“那是……”

梅本似乎也是不小心失了言。看出他有些惊惶失措,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调查官觉得梅本象是隐瞒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梅本握着吉原的把柄,所以才在侵占大厦的问题上面打出了一拳。在梅本看来,吉原既然被抓住了把柄,那么他就只好忍气吞声地受着。然而却被乐观估计所蔽,遭到了控告。

对此梅本又不敢马上拿出杀手锏来。大概梅本所掌握的把柄,是一种两刃剑,挥舞起来梅本自己也会被刺伤的。

“那短处指的是什么,说出来!”

“如果透露出去,我会被吉原杀掉的。”

“原先你是根岸集团里的一名干将,怎么这么懦弱?!”

“吉原可不一般。他不要命,所以明知道我抓着他的把柄,可还是控告了我。不过,他也太小瞧我了,他以为我绝对不会开口。他妈的,老子要是火了,还不知道会多么吓人呢!”

梅本这时才表现出象个原暴力团干部的样子。他接着说:“先生,那家伙最近在武藏原市的桑下新开发地区取得了垃圾场地填埋作业的许可,请去那里调查一下。”

“武藏原?”

“是埼玉县的武藏原市。在那里有一个叫桑下的新开发地,大约有四千万平方米的荒地,请调查一下用垃圾填平这地方的权利,吉原是用什么手段弄到手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靠先生您自己去分析判断了。”

梅本说到这里就缄默不语了。

在调查梅本高志的同时,秘密侦察之手也伸向了吉原弁次的身边。特别对于梅本所暗示的武藏原市桑下新开区的填平作业权问题,搜查员们不断地嗅到了些味道。

武藏原市是位于埼玉县南部的一座新兴城市。战后的十年左右,曾是个纯农村地带,从昭和三十年开始,加速了宅地化的进程,工厂也一个个建设起来,从昭和三十年代末期开始的十年间,开始了从农村向城市过渡的三级跳。市区的大部分,建在武藏台地之上。此外,平原地上的林木,却如同被城市化的波涛冲洗过的礁石似的残留下来。

桑下新开地区是位于武藏原市区南面的下端,是个低洼的荒地,由十米左右的关东垆坶层堆积而成,由于水源不足而被放弃在这里,占地约四万平方米。

然而到了去年,这块地方提供给了东京都千代田区内神田经营工业废弃物处理业的“首都环境整备公司”,在武藏原市卫生科的监督指导下,开始了填平作业。

所谓填平工程,就是垃圾的掩埋处理场。这个叫首都环境整备的偌大字号的公司,主人就是吉原弁次。

工业废弃物是现代文明的产物。工业废弃物本身虽然不包括在公害之内,但如果对其处理不恰当时,就会成为大气、水、土壤等污染的元凶。目前的工业废弃物的年排出量已经轻易地超过了一亿吨,因此居民的反公害运动和对公害的限制也在不断强化。现在已经不能任意倾倒此类垃圾了。

目前的情况是各企业都为寻找各自的废弃物倾倒场地而大发其愁。

工业废弃物如果粗略地加以分类,可以分为四大类:木类、纸类等可燃物资;油类、合成高分子线屑等易燃而放出毒气的物资;泥状、液状的不可燃物资;煤渣、脏土、金属屑等类固体不燃物资.

对这些物资最终废弃之前都要预先进行脱水、压缩、中和、稍陈毒性等物理的和化学的处置,然后进行填埋、投弃、再生资源化等处理。

处理的场地为河流、湖泊、沿岸海域、海洋、山林、原野、城镇、乡村的指定填埋地以及本企业所有地等。

大企业自己如有固定的处置设备和处理的场地,而中小企业的废弃物处置和处理就不得不求助于外部,因为拿不起废弃物资处理费用而倒闭的企业已经屡见不鲜。由此可见工业废弃物资的处理需要很高的成本,并已成为各企业头痛的问题。

于是应运而生的便是工业废弃物资处理业这种新兴的行业。它代各企业去处理废弃物资,而且它对于处理的结果也承担责任。中小企业没有力量投放大量的资金去添置处置用的设备。如果这样做,那么在产生废弃物资之前,公司就已经垮台了。可以称做是现代企业的堕胎医的工业废弃物资处理业,有人视之为中小企业的拯救之神。

作为处理业的经营者来说,仅仅去扔废物就能取得巨大的利润,所以没有比这更能赚取暴利的买卖了。从前人们不值得倒掉的垃圾里还残留着毒物和散发着恶臭,所以他们向河流、湖泊、沼泽、山林、海洋,到处丢弃、倾倒。一时间非法的经营者四起,企业的下手活儿全被他们承担起来。但是由于公害监督官员的追查严格起来,所以只能由都道府县知事许可的从业者,在严格规定的范围内进行收集、运输和处理废弃物资。

“首都环整”就是在非法经营时猛干一阵,为各企业做出实际成绩之后,取得正式许可,在这个领域里成为大户,不断赚得高额利润的。

特别是被指定为武藏原市桑下新开发区四万平方米的填埋承包者,等于是确保了该公司的生命线。这个行业,只要能保证有最后处理废物的场地,那么多少钱都能捞到手。

而且‘首都环整”这个公司被政府认定之后,专门处理建筑业的废弃物——废土、沙石、瓦砾等,这些东西都不用进行预先的处置,只要把这些垃圾运出来扔掉就可以了。

“真是象梅本说的那样,有点儿火药味。”

“四万平方米的填埋场地,而且就在东京附近的空地,这是哪一个经营者都会垂涎三尺的生意。”

“可是,为什么‘首都环整’公司能够独霸一方呢?”

“看来,有一个连接‘首都环整’公司与武藏原市的联立方程式。”

就这样,情报送到了埼玉县警察署的搜查二科。于是秘密侦查之手,便伸向了吉原弁次和武藏原市卫生科。

在秘密搜查进行的过程中,作为‘首都环整”公司往来银行的关央银行神田支行里,发现在付款支票和结算票据等的收款人栏目及票背签字栏里,有石田一男的名字。

该公司所开的支票中,七月四日支付的期票面额为七十二万八千日元,收款人及第一票背签字人为石田一男,第二票背签字人为东京赤坂的‘先驱汽车贩卖公司”。而且查明石田一男购买了与支票面额相同价钱的“先驱1900超级DX”型轿车,石田一男是武藏原市的卫生科长。

这证明了石田所购买的汽车是“首都环整”公司支付的款。

“原来方程式的未知数隐藏在这里。”

搜查员现在已经清楚地感到了咬住鱼钩的一条大鱼的抖动。

石田一男三十三岁,出身于埼玉县饭能市。在当地的高中毕业后,进入东京的一所私立大学读书,但由于家里开的旅馆倒闭,所以在二年级时便辍学,做了川越市市政府的职员。

由于他才气横溢,加上具有很高的工作热情,立即崭露头角,二十六岁时即升任为该市卫生科害虫防除股的主任科员。他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赏识,二十八岁时又晋升为庶务股长,参与了当时该市最强有力推进的垃圾处理工厂的规划与设计工作。

此外,他在废弃物资处理的行政工作方面所倾注的热情,也使人瞠目。他曾经一连儿昼夜蹲坑监视在市区非法扔弃废物者,并将之捕获。又曾经从垃圾中的一份领取证上查明了非法丢扔垃圾的犯人的身分。

在废弃物资处理行政管理方面他是响当当的一名干部,不仅在该市的政府职员中有很高的评价,而且在近邻的市镇乡村也很闻名。然而他的家庭生活却很不幸,虽然在二十四岁时结了婚,但两年后离婚,一直过着独身生活。

他与案件中的“首都环整”公司的社长吉原弁次相识,似乎是在当了庶务股长之后不久的时候。

“他们相识的机缘也是很有趣的。吉原是向该市区山林进行非法丢弃垃圾的惯犯,因为在倒掉的垃圾中发现了他的汽油站付款收据,从而抓获了他。”

“因为收据而抓到的,就是吉原啊。”

“更有意思的是,公害的监督官员与非法扔垃圾的犯人的这种勾结。”

“是挺有意思。看来那时候吉原就收买了石田。在废弃物资处理的行政管理上独来独往的天马,在金钱面前也还是败下阵来。”

“那当时,是石田工作上最兴盛的时期吧。看样子吉原是攒了不少钱的。”

“也许石田有用钱的地方。”

“是因为女人吗?”

“现在还未发现有特定的女人。”

“肯定是有的。三十三岁的年轻岁数没有女人怎么能过得下去!”

“昭和四十x年五月,他三十岁的时候,随着人口的猛增,武藏原市急于建设垃圾处理工厂。他们在物色这方面专家的时候,得知了石田的‘名声’,将他从川越市选拔到这里新设的卫生科当科长。”

“与川越市相比较,刚刚起步不久的武藏原市,在废弃物资处理的行政管理方面,还完全是一片空白。作为这方面的权威,将石田从先进的城市接来。武藏原市的领导干部对他颇为信任,所以桑下新开发区的填平作业指定谁去干这样的问题,也完全是石田说了算。”

“向县知事呈递的经营者的许可申请,也是由石田取送的。”

对石田的周围探得愈深,发现他与“首都环整”公司所系着的链索就愈粗大。

吉原弁次是个顽固不化的恶棍。他有六次前科,监狱的馊饭他吃过不止一次。在经营“首都环整”公司以前,靠搞票据诈骗和开幽灵公司过日子。他所干的坏事当中最大的(所暴露出曲)事件是昭和三十年代末期,伪造了公司全体社员大会议事录、董事会议记录和公司印鉴等,向法务省申请登记了虚无的股份有限公司,并在中小金融机构里开设了这个幽灵公司的活期存款户头。然后用弄到手的支票本和期票本,一骗再骗。用市面上的金融业主顶帐,或者就用空头支票发放给暴力团属下的票据经纪人去倒手。

因为是非经济实体的假公司开出的汇票,所以到了付款日期当然成为拒付支票。此外,暴力团在空白支票上任意填入金额,到处乱花。因此这种拒付的受害金额高达七亿日元。也有因此而倒闭破产的中小金融业者。

吉原的手法是首先在一定的期间内向银行用四、五百万元的存款进行存取,以表示实际上的存在。当银行放心之后,便分设活期存款户头,把支票本弄到手。他为此让手下的人分别设了公司开办所、活期存款办理所、期票汇兑所等分店。

这样发起横财之后,一旦形势不妙,就把支票开出人的公司地址变更,把职员更换掉,把营业内容改动,最后连公司名称也换掉。就这样作为这种坏事替身的公司,连伪装的外衣也完全换了。

此外,还乘隙插入有内部纠纷的公司或经营不善的公司,进行挤占,狠狠地搅乱一番,大捞一把。其手段之恶毒与狡猾,连暴力团都得让他三分。暴力团本身也靠吉原得到不少好处,与他建立起同恶相济的孽缘。

“看样子这条毒蛇又出洞了。最近当了工业废弃物资处理商以后,好象相当老实了一段时间。”一位老刑事说。

“噢,说是毒蛇吗?”

“嗯,那是一个只要环事,什么都干的家伙。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抓到的只是他诈编、公证证书原本记载失实之类的东西,而实际上他都干些什么,并不清楚。也许还干谋杀的事呢。”

担任搜查的警员听到吉原弁次与石田一男的勾结而受到启发,忽然想起梅本高志的脸上掠过的畏怯的表情。

取得这些调查资料的搜查员,本是对吉原进行调查的,但只不过说了声“毒蛇”而已,又被他巧妙地滑了过去,避开了追问。

在关央银行里,石田的户头上七十三万元左右的付款票据,也只认定是个人往来性的借款,而不加怀疑了。

“石田的月薪还不到二十万元,可你却是能建得起十三亿元大厦的资本家,为什么要从那么个不起眼儿的公职人员手里借钱?”

“不起眼儿?这是对官家人的侮辱。石田先生是武藏原市首屈一指的精华,是个将来能当上市里三把手的人物。他是个决不会安心困在那样小城市里的人。”

对于搜查员的追问,吉原弁次这样反驳道。据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看上去皮肤的某部分都充满了营养,红光焕发。虽然剪了个光头,可是听说如果用这光头去抚摸女人的身体,女人会喜欢的。

“才能与财力有什么关系?你没有正面回答提问的问题。”

“警察先生,您不懂得做买卖这东西。买卖人员然用上亿元的钱去周转,可是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万两万的小钱而犯愁。差一元钱也坐不上飞机吧。和这是同理儿。如果能借来钱,就是从要饭的那儿借也行。这就是做买卖的。而石田先生是位独身贵族,是个财主。他除了月薪之外,一年还有两次奖金,是成百万上千万元都能拿得出来的人。怎么样?这么回话行吧。”

吉原厚颜无耻地说。这是多年干坏事练就的本事,态度上一点儿也不动摇。

“那么我来问你,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借的钱?”

“连这样的事也得回答吗?这是侵犯个人的秘密。”

“如果没有什么亏心事,回答一下也可以吧。”

“忘了。不是一百万元借贷的明细,我不能一一都记住。”

这么个调子,很难抓住他的辫子。贫污渎职一类行为被称为是‘密室里的犯罪”。交接现金或密谈的现场,很少会有目击者。行贿受贿和与职位有关的托请等,多是在高级饭店的密室这类地方进行的。而与此有关的人员,都是守口如瓶的。

正如同与杀人犯打交道时一样,决不是大喝一声所能见效的。只有细心地听他说,然后找出矛盾点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招数。然而象吉原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

不高明的微笑战术(笑一笑、拍一下肩膀之类),也只会遭到对方嘿嘿一笑而被反击回来。

搜查员们不得不承认,与吉原进行决战为时尚早。犯罪的嫌疑还没有完全确认下来之前,就要决一胜负,所以被老奸巨滑能吉原看出了他们手中掌握的证据不足。

这么一来,如果把石田传来,其结果使可想而知了。借出去的钱还回来之后再拿去干什么,是完全自由的。

桑下新开发区的填平作业,指定谁去干,他也是受命于市里,并无越权行为。七十二万八千元的付款票据与桑下新开发区填平作业的人选问题,如果找不出相关的证明,那么就不能检举他们两人有行受贿赂的问题。用现在手中仅有的材料要加以立证,是困难的。

看起来刚刚上了钩的大鱼,就要咬断钓线而逃之夭夭了。

但就在这时,从意想不到的方面出现了意外的援军。

“如果是关央银行神田支行的话,那不正是二宫加代子从前的那个男人当支行长的银行吗?”

这话是女银行职员被杀案搜查本部的那须说的。他的耳朵里传来了目前搜查二科经手办的大厦侵占案所引起的一些话。

“正是二宫被害之前与她在一起的那个银行的上司。好象用叫矶村,那小子调出去任支行长的地方,不就是神田支行吗?”

那须那双眍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

“对了!确实是。不过,吉原会不会是偶然地把这家银行作为往来银行而使用的呢?”

山路接着那须的话说道。因为吉原的住所就在神田区,所以便用关央银行的神田支行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只从这一点来看,也可以认为是偶然的。可是吉原贿赂的什么市政府的科长也牵连进来了。”

“市政府的科长?……”

“石田一男这名字好象有点儿耳熟。对了,就是那个二宫加代子去松岛的同行者……”

“菱田和也!”(日语中‘石田”与“菱田”谐音——译者注)几个人异口同声说。

“对,对,菱田和也同石田一男总有点儿腥味儿。”那须的鼻子抽了一下。

如果“菱田”与“石田”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关央银行神田支行的第二个吻合点就不可忽视。如果有了两个吻合点,那么从偶然而来的东西,就披上了浓厚的必然的色彩。

“看来,矶村也在这个案件里有一腿了。”下田开口说道。

“不,与矶村没有关系。但在矶村调到神田支行以后,菱田和也——石田一男就接近了加代子。这样去看,就有了石田是通过吉原与矶村相识,并得知了二宫加代子情况的可能性。”

“那么说,是菱田有计划地接近了加代子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