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而合(1 / 2)

告别天使 森村诚一 576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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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终于发现了丈夫的可疑行动。

第二天,电视报道了暴力团组长的汽车遭到袭击,对立暴力团处于一触即发的敌对状态。

时雨很吃惊,暴力团组长被袭击的时间和地点正好与自己看见影森的时间与地点一致,时雨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时间上看,是在自己发现丈夫以后发生的袭击事件,当时影森正躲在阴影下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看他的样子似乎怕被人发现,所以时雨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以前她只知道丈夫很可疑,但并不可怕。丈夫在那个时间里出现在银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既然他是自由的商业顾问,就有可能去银座拜访当地的企业。

但是,果真如此吗?如果那天晚上丈夫的样子与暴力团组长被袭击联系在一起,就不能否定丈夫与此事无关。时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严重。

作为妻子怀疑丈夫是可耻的,但疑心生暗鬼,时雨始终抹不掉心中的疑云。

她若无其事地探听丈夫。

“你总去银座吗?”

“是啊,工作关系常去啊。怎么了?”影森很自然地说。

“电视和报纸报道说,暴力团的组长在银座被袭击,警察都出动了别动队。你可别靠近这么危险的地方啊。”时雨拐弯抹角地说。

“哦,那件事啊。又不是什么恐怖行动,不会把在场的人都打死,除非是流弹。”影森笑着说。

“流弹也很可怕啊,睡觉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啊,你千万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按你那么说,就哪儿也不能去了,也用不着工作了。其实除非运气不好,不然哪能那么倒霉啊。反倒是你得多加小心啊。”

“小心什么?”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受到袭击啊。最近有个叫神谕天使的宗教组织很有人缘啊,你可别去信教。”影森虽然笑着,表情却很认真。

“神谕天使?好像听说过。”

“听说有很多年轻的女性信徒。如果先让女人信教,就会有很多男人跟随。夫妻二人或全家信教的很多。听说教主特别好色,借口分灵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信徒发生关系,再封为神女,也就是小妾。”

“我可不相信什么宗教。”

“入教前,谁都像你那么说。邪教就像是传染病,感染后,不仅是本人,还会传染周围。任凭你怎么治也治不好。”

“你不会是和神谕天使有什么关系吧?”

“哪儿的话。我的顾客中有人相信神谕天使,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了教团。那些全家入教的家庭里,本人执迷不悟,只可怜了他的亲人。”

“家人不能拒绝吗?”

“因为孩子们还不懂事,或是夫妻一起入教。”

“即使你入教我也不入。”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宪法保护人们信教的自由,但是邪教也在宪法的保护下,披着普通宗教的外衣来蛊惑人心。”

时雨感到丈夫是有意地岔开了刚才的话题。似乎丈夫对神谕天使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那绝不是普通的关心。他的口气似乎是了解很多神谕天使的内幕。

真由美为了躲避法泉住在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当时由于匆忙地辞职,给妈妈桑市毛京子添了很多麻烦,但为了逃出法泉的魔爪她又不得不那样做。

她推测法泉决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他真的发动教团的庞大势力来追踪,自己也决逃不掉的。但是这个披宗教法人外衣的教团会为了好色的教主迷恋的女人而全力搜索吗?

果真如此的话,教主将失去信徒们的信任,因此即使法泉生气,但也只能对漏网的鱼无可奈何,真由美很乐观。

但是为了防备教团的跟踪,她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搬家公司是从很远的地方找来的,尽量使新居不留下任何线索。

新居位于东京以西一个小城镇,距离东京很近,很像东京的卫星城,乘坐私营铁路便可直接进入神奈川境内。

她担心这个小镇也有神谕天使的信徒,所以乔装改扮,变换了发型,又戴上了眼镜,以此来躲开神谕天使的眼目。

在俱乐部里她只说了真由美的名和母亲的原姓,她有两部移动电话,现在把那部店里知道的电话也停机了。

在搬家的同时,她留意到这样一条新闻,在“紫水晶”附近暴力团的组长被袭击,两个对立的组织处于一触即发的敌对状态,警察甚至还出动了别动队……

当时她只是一带而过地听着,后来才注意到事件发生时,自己正好在店门前送法泉。法泉的汽车就停在门口,他刚要上车之际,真由美在看见一道微小的火光的同时,听见了细微的金属撞击声。因为只是一瞬间的事,她没有太在意。当时,有一辆黑色的车与法泉的专车擦肩而过,难道那就是遭到袭击的暴力团组长的车?

(如果……)

真由美回忆起当时的场面,觉得自己也很危险,不禁很后怕。如果当时组长的车不过来,子弹就有可能打到法泉或在法泉旁边的自己。

(路过……)

如果组长的车仅仅是偶然路过的话,袭击者怎么能预先知道他在哪儿路过呢?如果组长真的只是偶然路过,那么袭击者的目标就不是组长,而另有他人。

当真由美猜测到另一个可能时,她不禁愕然了。那刹那间的火光和金属的撞击声好像是来自“紫水晶”所在的大厦对面的马路,当时真由美和妈妈桑正送法泉上车。恰好这时,组长的车开过来。

那个袭击者一定是瞄准法泉扣动扳机,却不曾想到组长的车插进来。

当时法泉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乘车走了。

事后,这个事件就要演变成暴力团的一场騷乱,警察甚至出动了别动队,这些正好掩盖了袭击者的真正动机。

法泉不知道自己被袭击,反倒沉浸在与真由美的约定中而高兴地离去,那辆偶然路过的车成了救法泉一命的挡箭牌。

作为神谕天使的教主,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必然成为信徒们家属的仇恨对象,被神谕天使夺走亲人和财产、家破人亡的人们都在等待时机复仇。

真由美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如果法泉知道了自己是真正的袭击目标,他还会这样沉默下去吗?虽然那个袭击者现在还躲在暴力团争斗的阴影里,但迟早会被神谕天使发现的。

真由美知道了自己当时就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虽然现在逃了出来,但危险依然存在。

如果刺客的真正目标就是法泉,要么他是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在法泉身边的真由美和妈妈桑的死活,所以才果断地扣动扳机。

真由美对法泉的厌恶感不仅出自于生理,更多的是出自于法泉带给自己的伤害,因为拥有众多仇人的法泉把无辜的自己也牵连到事件里。本来自己还有很多机会,她决不想被法泉毁掉自己的远大前程。这时,真由美手边的移动电话响了,她吓了一跳。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呢?一瞬间,法泉的脸浮现在眼前。

但是,无论神谕天使的网撒得多么密实,也不可能知道她的移动电话号码。

真由美胆战心惊地按了一下接听键,把电话靠近耳朵。

“喂,是夏居真由美吗?”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在问她。一瞬间,她没有立刻想起是谁,但肯定不是法泉的声音。

“是的。”

“突然给你打电话,实在冒昧。我是朝仓。”

那留在记忆深处的面孔与声音重叠在一起了。

“啊,是朝仓先生啊。”真由美不由自主地大声喊起来。她想起了与朝仓再次相遇时,自己曾把这个号码告诉了他。

“你还好吗?”朝仓好像很放心地问。

“你已经听说了?”

“在报纸上看到了。知道暴力团组长遭袭击就在你们店附近,我很担心。”朝仓说。

“你能担心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也还好吗?”真由美控制着自己说。

“我很好。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这个社会还不安定,你可要多加小心啊。”朝仓说。

“我搬家了。告诉你我的新地址吧。”虽然还不了解朝仓,但凭直觉他可以信赖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与朝仓交换地址。

“可以倒是可以,但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过路的人。”

“不是过路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由美大声地抗议说。

“不要那么夸张。”

“请你记一下。”

“好的。”

告诉了自己的新地址后,真由美问:“能不能把你的地址或是联络方式告诉我?”真由美想,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很难再与朝仓联系了。

“和我这样的人认识,也许会给你找麻烦的。”

“什么麻烦啊,为什么那么说?给你添麻烦的是我啊。”真由美的语气有一点抱怨。

“没有的事。我只有在山上才是真正的自我,山下只是我的另一面。我有空才下山,所以居无定所。我的移动电话号码可以吗?”

“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就太高兴了。我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只是单方联系。”真由美和朝仓交换了移动电话号码。

“我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不过,我经常关机,你可以给我留言。”真由美并没有介意朝仓的这道防线,最起码自己知道了他的电话,这就是很大的进展。

挂上电话,真由美还在回忆着刚才他们的谈话。他说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了真由美工作的俱乐部附近发生了枪击事件,因为担心才打电话的。

但是报纸已经报道了,被袭击的组长平安无事,也没有受牵连的市民。组长的专车只是玻璃有裂纹,没有任何人身伤害。

但朝仓还是从这件事联想到真由美,才来询问她是否平安。以前一直音信皆无的朝仓未免有点过敏反应了。虽然事发现场在真由美工作地点的附近,但真由美不一定就暴露在危险中,难道朝仓是这么真切地关心自己吗?

那次和影森一起在饭店遇到朝仓时,他好像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只是礼节性地收下了她写有自己电话的纸。

这次意外事件却让朝仓主动打电话来问平安,真由美不禁喜出望外,她没想到朝仓是这样关心着自己。

朝仓听清是真由美的声音时,好像如释重负似的。他虽然嘴上说自己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正是因为救了真由美的性命,才要对她负责到底的。

朝仓忠告说,最近社会不稳定,要她多加小心。真由美突然有一种直觉,事发时朝仓就在现场。她回忆起刚到“紫水晶”时,曾在附近看到与朝仓相似的背影。

她是觉得如果在银座工作,或许会有机会再见到朝仓才去“紫水晶”工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朝仓与银座一定有什么关系。

如果事发时他就在现场,他一定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如果他的推测与真由美一致的话,他就可以猜测到刺客的真正目标是法泉,他看见了与法泉近在咫尺的真由美,才担心她的安危。

不,如果他真的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他应该知道真由美没有受到伤害。真由美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着,突然她闪过了一个新的想法。

虽然朝仓就在现场,但他没有看见真由美是否平安,如果他就是刺客,目标就是法泉,他一定是有百发百中的自信才扣动扳机的。

但他没有料到暴力团组长的车突然插进来,没有击中目标。失手后,他必须立刻逃离现场。正是由于袭击失败,真由美才平安无事,因为他很快就离开了现场,所以没有看到事件的后半部。

由于那个意外的障碍子弹偏离了轨道,也许真的会伤到真由美。报纸电视只报道了袭击事件和暴力团的争斗,根本没有涉及法泉和真由美,所以他这个袭击者只好亲自来问候真由美了。

(一定是多心了。)

真由美好像要否定自己的想法一样使劲摇着头。但是越想打消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真由美想起了影森的话,朝仓像一把出鞘的刀一样令人胆寒,这种恐惧不是在大山上磨练出来的,一定是来自朝仓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如果按照真由美的想法,袭击的目标就是法泉,那他又为什么会袭击法泉呢?

事发时朝仓是否在现场,他是否就是刺客,这一切还没有证据。仅凭朝仓来问候自己是否平安就把他和袭击事件联系在一起,或许自己的思维过于跳跃了,真由美提醒自己不要妄加猜测。

但是朝仓来问候她的安危本身就是一个跳跃,正是这个跳跃才把朝仓与事件联系在一起的。

真由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