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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事件的当事人在怀疑袭击的真正目标时,警方也对此感到不解,怀疑刺客的真正目标另有其人。
分析当时的事件,刺客不可能预先知道偶然路过的中胁的行动,如果真是宫前要杀中胁,他根本不可能成功,反倒会降低自己在一真会的地位,壮大敌对势力的力量。还会给警察一个消灭组织的绝好借口,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宫前做的。
警察根据袭击的弹道,从现场找到了压碎的来福枪子弹,同时又查明当时正好法泉就在袭击的射程里,因此,刺客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法泉。
这个期间,因松冈的调解,中胁和宫前和解,别动队也撤出来了。如果是袭击法泉,那么嫌疑人可就数不胜数了。巧合的是,神谕天使的信徒的亲人们团结在一起,正在开展反教团的运动。
这些受害者都是被反社会的宗教夺走了家人、霸占了财产,他们聚集在一起带有一定的暴力性。
这些人目前还没有形成全国性的组织,只是各自独立为战。这些团体分散在全国,所以很难掌握是哪一个组织所为,要查出刺客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难。
神谕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似乎还没有察觉自己就是刺客的目标。警视厅成立了针对这次袭击事件的分析总部,对神居法泉和神谕天使要采取慎重的态度。警察对受宪法保护信教自由的宗教,一向都很谨慎。更何况神谕天使是一个拥有庞大势力的新兴教团。信教自由这堵墙似乎在阻挡着警察的一切调查行动。
3
袭击事件发生前,受害者协会的情报网就已经得到了情报,最近法泉经常出入于银座六号的“紫水晶”俱乐部。
“法泉迷上了一个叫真由美的女人,所以最近频繁出现在那里。据说他原来的情人就在那里,现在他移情别恋到真由美了。”私立侦探大田原报告说,他的女儿被神谕天使夺走。据说他的女儿被法泉看上,封为神女,现在在位于八王子的神谕天使总部的后宫。
受害者协会非常重视这个情报。大田原的能力在同行里是有名的。对于受害者协会来说,刺探神居法泉的隐私,一定会找到攻击他的突破口。
法泉以分灵为名,将女信徒一一霸占,又在总部设立后宫,这件事早有所闻。但毕竟是教团内部的事,分灵是出自于当事人的意志与信仰。
但是有法泉与普通的女人的性丑闻,倒是个恰当的借口。接到大田原的情报,受害者协会活跃起来,决定监视法泉经常出入的银座俱乐部。
法泉大约一个月两次去那家俱乐部。每次晚上10点左右来,逗留一个小时左右就离开。这个期间禁止其他的客人入内。
由于无法知道法泉的计划,受害者协会只能连日轮流监视。据大田原的调查,让法泉挥霍大笔金钱的女人叫真由美,是几个月前才来这里的新人,但真由美不是信徒。
从受害者协会开始监视后,法泉在“紫水晶”出现过两次。由总务会长江头以及多人的保镖跟随,虽然派头很大,但周围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法泉。
那天晚上,正好轮到山口值班,距上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估计最近他一定会出现的。
虽然已经两次监视到了法泉的行动,但还没有可以在媒体上公开发表的照片。山口真想拍下法泉和真由美亲热的照片,但始终没能抓住机会。
神谕天使的教主私下在银座享乐,这可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他拿着相机守候了将近两个小时,大约过了晚上10点,法泉的专车卡迪拉克停在了大厦的前面,司机拉开车门,被保镖簇拥着的法泉下车了,没有女人出来迎接他。
法泉进去后,山口又等待了一个半小时。平时一个小时就出来,今天晚上略迟一些。晚上11点半,保镖和江头先出来了,紧接着被年轻女人簇拥的法泉出现在门口,那个年轻的女人是真由美,二人看上去很亲密。
我妻用远视镜头拍摄,虽然是夜间,但灯火通明。正当我妻连续不停按下快门时,有一辆带有黑色车窗的汽车从法泉的专车旁擦过去。瞬间,闪过一道像闪光灯似的火光,又传来金属的撞击声,但是那辆汽车还是没停下飞快地开走了。
这期间,法泉也和保镖们一起钻进了车里,在真由美和妈妈桑的目送下,卡迪拉克离开了。
山口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拍到了有价值的照片。第二天,他看到了新闻报道,暴力团组长的汽车在银座被袭击,对立组织有街头巷战的危险趋势,警察出动了别动队。
组长被袭击的时间和地点正好与法泉从俱乐部出来的时间地点一致。
山口很惊讶,如果当时组长没有路过现场,那么子弹也许会射到了法泉的身上。山口为自己的推测惊呆了,难道那个刺客的目标不是组长,而是法泉?我妻自己检查着自己拍下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贴着薄膜的那辆车的照片,因为车窗的颜色很深,看不清里面的人。袭击者怎么知道隐藏在里面的人是谁呢?另一张照片上的人是山口认识的,他就是在周刊杂志报道的照片中,出现在歌舞伎町饭店火灾现场的法泉的神卫队队长四谷正。
山口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关屋以及受害者协会的成员们。
“山口先生,按照你的推测,刺客一定是袭击法泉。”关屋说,其他的会员也点头同意。
山口的推测极大地鼓舞了受害者协会。会员们关心的下一个问题是,究竟是谁在袭击法泉。
“仇恨法泉的人不止是我们这些人,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人都在等待着复仇的机会啊。”关屋说。
“如果刺客的目标真是法泉,他还没有达到目的,今后还会袭击法泉。”大田原说。
“法泉好像什么也没发现。”山口说。
“那只是早晚的事。”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定会加强身边的戒备,也许不会这么轻松地来银座了。”大田原说。
“不光如此,他一定会拼命地想找出刺客。”关屋看着房顶说,大家听了关屋带有暗示的话,都很吃惊。
教团肯定会把受害者协会列为头号嫌疑人,甚至警察、暴力团都会认为协会就是袭击的嫌疑人,受害者协会就会三面受“敌”。教团为了继续与社会为敌,也会加强其反社会的力量。
“各位,今后的这段时间,你们要多注意身边的动静,尽可能避免单独外出,夜间要锁好门,会员之间要经常联系。如果刺客的目标真是法泉,那他一定是对法泉、教团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但是受到法泉报复的我们是首当其冲,我们的对手是行动诡秘的邪教集团,为了我们的自身安全,大家必须加强团结。”关屋对大家交代着。由于这场意外事件,神谕天使和受害者协会将近面临正面的大决战。
“山口先生拍摄的照片里也许有关于刺客的线索。”
大田原提出。我妻受他的启发说:
“我认为如果刺客真是要袭击法泉,他一定在现场观察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不光是我的照片,其他值班人的照片里或许也有线索。”
大家的照片被收集到了一起。在众多的照片中,有一个人多次出现在镜头里。是30多岁的男人,好像是“紫水晶”的客人,多次拍摄到他在大厦的出口与俱乐部的女人们在一起。
如果他是常客,多次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在两张照片中,他所站的位置很奇怪。他在马路斜对面向大厦出口张望,视线盯着“紫水晶”,似乎在关注着什么。
“不像是在等女人。”大田原说。客人与店里的女人约好在店外等候也是常有的事。
“拍这张照片时,正好法泉把俱乐部包下来,其他的客人禁止进入,所以他不像是在等女人。”关屋说。
“果然,难道他就是刺客……”大家兴奋起来。
“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刺客会不拿任何凶器,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拍下来吗?”关屋说。
“这个男人好像是俱乐部的客人,可以去俱乐部问一问。”山口提议说。
“俱乐部不会轻易地告诉别人客人的资料。如果我们向警察提供这张照片,会成为破案的线索。”
“关屋先生,打算把照片交给警察吗?”山口问道。
“不能这么简单地就亮出我们的底牌,我们也是来之不易啊,还是好好保管吧。如果装扮成客人去俱乐部,和女孩子亲热亲热,或许会查出这个人的来历。山口先生,你就扮成客人去‘紫水晶’调查调查吧。”关屋说。
“紫水晶”位于银座六号的圆柱型大厦,20坪的空间里巧妙地摆满了坐席,柔和的光线下,客人和女招待都被围在阴影里,整个气氛优雅和谐。
这里似乎聚集了所有的漂亮女人,尽管银座受到了经济衰退的影响,但这里依旧繁华,很少有人是单独走进银座的俱乐部的,他有点胆怯地站在门口,随着一句欢迎光临,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出来迎接他,这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用亲切的笑脸看着山口。
“请进。”带他到了空座位,她那温柔的态度似乎知道山口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也表示她很有这方面的经验。
“初次见面,欢迎你。我是这家店的妈妈桑市毛京子。以后还请您多关照。”她拿出名片,柔软的身体贴过来。
这里有很多常客,但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山口来说,其他的客人大概都是这样被招待的。她一边陪着山口,一边向四周张望着。
妈妈桑只是把客人领到座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人代替妈妈桑来陪他。她自报名字叫阿遥,她一点也不像是高级俱乐部的女招待,倒看上去像良家妇女一样。
山口觉得她就是自己要打探消息的合适人选。
“单独一人初次来这里的人可不多。”阿遥说。
“是别人介绍来的。”
“哦,是谁介绍的?”阿遥问。
“不知道他的名字。”
“啊?不知道名字?”
“好像是常在公司的附近的饭店、咖啡店遇到他,据说是从事广告业,他常谈起你们店,还说要带我来。但是最近突然见不到他了,好像是换工作了。我就留意着他说的这家店,终于忍不住自己来瞧瞧。”山口背诵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虽然不怎么流畅,但阿遥似乎是相信了。
“哈哈,真高兴啊,给你介绍我们店的人究竟是谁呢?”阿遥似乎非常感兴趣。
“要是知道有今天,我先问问他的名字就好了。他是在午休时间和我在饭店、咖啡店常碰面的人,仅仅是谈话而已,虽然没有和他来往过,但我们的脾气合得来,就是这种关系。无论他是敌是友,他都是让人抱有好感的人。如果我们在同一家公司或是邻居,我们一定会成为亲密的朋友,但我却与他失之交臂、擦肩而过……”
“明白了,比起身边的朋友和熟人,你们相互有好感,本可以成为知心朋友却擦肩而过。像这样失去了可以成为亲密朋友的经历我也有过。”阿遥很赞同地说。二人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总之,就是他介绍我来的,当然不直接介绍。”
“不是直接介绍你就自己一个人来了,真有趣,到底是谁呢?”
“我有照片。”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山口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照片。阿遥只看了一眼。
“是影森先生。”
“影森?”
“是啊,现在不来了,但以前常来,是真由美的客人。”
“你陪过他吗?”
“我也陪过他几次,非常有风度,是位绅士,听说是大型出版社的董事……”
“大型出版社?这么一说,好像就在我公司的附近。真由美还在这里吗?”
“辞职了。”
“辞职?”
“你也知道吧,正好在我们店前发生了暴力团的争斗事件,报纸和电视都报道过了。暴力团老大的车在经过这座大厦前时,遭到了袭击。我们也正好在大厦前送客人,当时看到了火光,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根本没想到是枪声。后来才知道是暴力团老大的车被袭击,真是吓死人了,子弹也许会打到我们呢。那以后,真由美就马上辞职了。”阿遥想起那天的事情还不禁浑身发抖。
“你知道真由美辞职后去哪儿了吗?”
“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她的新地址就辞职了,大家都说她是逃走了。”
“逃?为什么,不会是从影森那儿逃走吧?”
“不是。但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了。”
“也是,我们毕竟是今晚第一次见面,我以后还会来的。”
“请你点我的名陪你。”
“那当然了。”
山口因为与阿遥是初次见面,就没有深问,如果以后熟悉起来,或许能告诉他真由美和影森的事情。今天的战绩已经不错了。
那以后,山口去过多次“紫水晶”,虽然花了很多钱,但渐渐地和阿遥亲密起来。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子,和山口非常投缘。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山口就有这个感觉。
连续去了几次后,两人变得很熟悉了。山口掌握了这样一个情报:新兴宗教神谕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因迷上了真由美而不断地纠缠,真由美迫不得已才逃走。
他向受害者协会汇报了这一消息,但是有关照片中的男子,只知道他是常客,叫影森,其他的都查不到,连名字也很值得怀疑。真由美也是去向不明。
“如果真由美是逃走,神居法泉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罢手。既然他这么痴迷真由美,就会动员教团的情报网来找出她的行踪。或许她和影森是同谋,如果二人合谋袭击法泉,动机是什么呢?”
“我们只推测是仇恨神谕天使的人所为,但这绝不是外行人干的,虽然因为偶然路过的暴力团车辆而失败了,但若是没有这个巧合,也许法泉就一命呜呼了。我们协会里肯定没有这样的专家,或许出于别的动机才袭击法泉的。”
“无论什么动机,只要他的目标是法泉,我们就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影森也许还会在‘紫水晶’露面,你以后还要继续去监视,费用由我们的会费承担。”关屋听了山口的汇报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