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母亲是当年有名的茶艺高手,可惜她已故去多年,我尚不及她十之五六…”
南荣婳神色沉静,说道:“不知姑娘可否为我煮一壶‘长安’?”
苏茹檀一下睁大了眼,“长安?你知道长安?”
她赶忙上前去抓南荣婳的胳膊,“是不是我父亲告诉你的,这事只有我和父亲母亲知晓!”
南荣婳点点头。
苏茹檀无声笑了,眼角还挂着泪,她匆匆抹去,赶忙坐到茶桌旁烧水煮茶。
长安…长安…
苏茹檀手下不停,脑子里却全是少时父母健在,一家人围炉煮茶的场景。
她的母亲在贵女中不算漂亮,可父亲却总说母亲是最美的。
母亲煮茶时,全情投入,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母亲说话也柔柔的,从未对她和父亲大声讲过话,唯独一次——
便是知道她与文相羽两情相悦时。
苏茹檀目光晦涩,但手中动作不停。
她取一茶勺的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待水煮沸,将陶壶中的沸水倾倒于茶壶里。
壶中水漫出来,顺着茶盘上一条三寸宽的细长凹槽向桌边流去。
然后流入了用竹子做的机关里,机关精巧,水流过时竹子方向变换,恰好撞击到悬垂的铃铛,发出一声悦耳的‘叮铃’声。
竹子盘旋而下,水流也跟着转着圈向下流去,地面上放置了一个外形不规则的石盆,盆边有一个木制水车,水流经过时,水车骨碌碌转动起来,随后水便淌到了石盆里。
苏茹檀又重新煮了一壶水,但水刚刚烧热,便抬起铜壶倒入紫砂壶中。
“其实‘长安’不是一种茶,而是一种泡茶的方法。第一遍用沸水冲泡,第二遍用温水,沸水与温水相和,才是…长安。”
苏茹檀给南荣婳和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沈临鹤各倒了一杯茶,“我父亲便是那‘沸水’,他读书多,脑子里条条框框也多,若是个藏事的倒还好,偏偏他心直口快,总是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