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不是傻子。
她琢磨着,要不要避个嫌,让庞盏或是老林施针?
见她沉默,景渊突然笑了,“不过是几处旧伤,由谁诊治都可,全凭裴夫人安排。”
他将兜帽戴上,利落地上了马车,车夫鞭子一甩,马儿嘶鸣。那车渐行渐远,隐于夜色之中。
裴锦在原地呆愣半晌,他就这么走了?这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但凡换个人,就凭这身份,勒令自己医治,自己敢说半个不字?
裴锦笑着摇摇头,其实景渊这人,是懂得尊重女性的。
她转身往回走,远处传来歌声,沈云柏唱得鬼哭狼嚎,竟是京都最时兴的小曲儿。好大儿捏着嗓子咿咿呀呀,应该是得了阮秋屏几分真传。
裴锦回到书房,一直在想望湖楼的事儿。
端王景淳推举甄家,那么跟甄家必定关系匪浅,即便他不是甄家靠山,那也一定有共同利益。
景淳为人宽厚,素来体恤百姓,风评和口碑不比景渊差。他举荐的商人,却以手段强硬闻名,这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裴锦认为,手段强硬也是有前提的,分讲理和不讲理,守法和不守法。有的是不惹事也不怕事儿,有的是骨子里跋扈。
那么甄家,属于哪种呢?
裴锦铺开宣纸,把能想到的快速记下来,这一写就写到了半夜。
真好啊,拥有一半望湖楼,意味着新的战役打响!
第二天一早,裴锦先去找福伯和裴步珏,把望湖楼争擂的事儿跟他们说了。
裴步珏是少年老成款,比沈云柏稳重许多,听了这消息也难免喜形于色,“恭喜姑母,这次咱们定能大展拳脚!”
福伯兴奋中又带着些担忧,“甄家在京都立住脚,前后只花了两年,崛起得太快了,背后怕是不简单。”
裴锦道:“望湖楼本就是咱们家的,现在有拿回来的机会,我定然不会错过。福伯,劳您多跑几趟,打听下蛮夷邸有哪些必备的陈设,他们如何待客,是令使节宾至如归还是让番邦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