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鸿坐在红色烈马上,眸光锐利,紧紧握着手里的缰绳。
浓烟中,西楚郡王朝他冷笑,“原来你没死?”南宫琰替他办的那场葬礼,实在太过风光,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想起虞正言回南诏时会见自己的那一幕,心底,生出一阵怒火来。原来,他在帮着南宫琰跟他演戏!
“托你的福,命大,几次三番落在你手里都死不了。”沈非鸿无谓地耸耸肩,话里透着讥讽。
“南宫琰早就料到我会进攻燕京城?”看着将他们围住的燕京军队,和不远处城门上将士,西楚郡王眯了眯眸子。
“皇上自然是有了对策,才会领兵出征的,他这招叫诱敌深入。很不幸的是,你中计了。”
沈非鸿在这里等了他整整两日,才等来他亲自掉进这个他布好的陷阱里,他自然要先得意一番。
“本王居然会中他的招。”他低下头,不甘地冷哼一声。不过,想起他悄悄派出去的舞怜,这心里的怒意倒是消了一半,好歹他是两面夹击,不一定有胜算。
燕京城的城门上,排满了顾夏事先准备好的弓箭手,城里的援军也涌了出来,誓要将西楚郡王一网打尽。
不过,他还是有所保留,只派了两万援军出来援助沈非鸿,要留着兵力守护燕京城。
西楚郡王睨了一眼沈非鸿手里的大军和顾夏拍出来的大军,就算是刚才他们受了伏击,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
两军对垒,双方都剑拔弩张,可谁也没有先进攻。西楚郡王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国舅爷,你可想好了,现在你跟我打,可占不到一丁点好处。”
“哼!难不成等你的援军来了,我就能占到好处了吗?!”沈非鸿觉得可笑,此刻,只有先发制人,才是最紧要的。
他握紧手里的缰绳,拔出长剑,大吼了一声,“冲啊!”
顷刻间,他身后的三万大军,即刻朝西楚郡王那头的大军冲去,场面震撼,响声震耳欲聋,整个燕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外面打起来了!
长街之上,一片混乱。
宁深远听到响动声,跑到了城门之上,顾夏还镇守在城门之上,观察外面的局势,若是沈非鸿有难,他必须命令士兵们尽快打开城门,将他们救进来!
“姑父,怎么样?”
宁深远跑到他身旁,城门上的风,吹起他的白衣蓝袖,他的脸上,挂着一片焦意。
顾夏啧了一声,斥责他,“哎呀,你来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文人,不会舞刀弄剑,来这只会添麻烦!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说着,拿下背后的利箭,搭到弓箭上,射向外面的西楚军,一射一个准。
顾夏看得傻了眼,“你什么时候学的射箭?”
“世卿兄教我的。”他也不是白跟晏世卿结交,他答应了他,要教他弓箭,他的箭射得好,宁深远也从他那里学了一手。
“那行,姑父就让你在这待着。”
顾夏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他也知道保家卫国了,以前让他入朝为官他总不乐意,这回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这些朝他们冲来的燕京军,西楚郡王的双目就像是嗜了血一般的红,他手里的长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了。
当即,一挥长鞭,朝他冲来的燕京军朝地上倒了一大片,脖颈上,滋出一道血痕。
沈非鸿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倒在地,痛苦哀嚎的将士,他的长鞭上染了毒,“当真是好狠的心!”
中了毒的人不会马上死掉,会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三个小时后身亡。他们的哀嚎声,会给冲上去杀敌的燕京将士造成恐慌。
方才还在杀敌的沈非鸿,抽回手里的长剑,策马朝他奔去,他的长鞭还在往前挥着,他抬起烈马前蹄,手里的长剑朝他的长鞭挥去,可惜,只擦了一下,冒出一阵火花,没有将他的长鞭砍断。
他的周围,躺满了哀嚎的将士,一个个脸色扭曲,都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之情叫人看了生畏。
“这份礼物,国舅爷可还满意?”
他说完,狭长的眸子一眯,手里的长鞭反手一挥,身后朝他偷袭来的将士悉数倒到地上。
沈非鸿咬了咬牙,“卑鄙小人!”他的额角上,冒出几条清晰可见的青筋,再一次挥剑朝他的长鞭砍去。
西楚郡王握紧烈马的缰绳,策马迎敌,长鞭却不是挥向沈非鸿,他俯下身子,鞭子打到了他的红色烈马上,顿时间,烈马往后一翻,沈非鸿从马背上摔倒下来,好在他触地时拿着剑往地上撑了一下,这才没有摔得太狼狈。
“卑鄙又如何?现在赢的人是我!”
他抬起眉眼,这一下,手里的长鞭才朝他挥去。
沈非鸿几次三番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此时使出的招数,招招致命,他躲闪不及,只能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宁深远看着那个披着银色铠甲的身影,手中的利箭,瞄准那只朝沈非鸿打去的手,射出一支利箭,察觉到耳边刮过的寒风,西楚郡王只能将伸出的手收回来。
宁深远射出的利箭,直直落到了地上。
沈非鸿寻到他的破绽,立刻挥剑往前,一剑斩断他的长鞭。
手里的长鞭被斩,彻底激怒了西楚郡王,他扔下手中的半截鞭子,抢过身旁一位将士的剑,策马朝他逼近。
他的剑来得太快,沈非鸿躲不过去,后肩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十分醒目,“这回我看你往哪逃?!”西楚郡王在他身后怒吼。
“不好,国舅爷有难!”
顾夏抓着城墙的手一紧,浓眉大眼里蕴满担忧的神色。
“姑父,我可以在这掩护你!”宁深远的脸上也现了担忧的神色,想让顾夏去将他救回来。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这是他的职责,若是西楚军使诈,整座燕京城都会陷入为难中!
正在他们二人犯难之时,城门被人打开,一个身影策马往混乱的敌军中驶去,是晏世卿!
“世卿兄!”
宁深远睁大双眼,看着他单枪匹马冲入打斗中,马蹄滚起的黄尘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依旧举着手里的弓箭,为他打掩护。
城外的打斗声一响,庆俞便跑到他面前,说是西楚郡王带来的军队已经在城外进攻了,城里一片混乱。
晏世卿犹豫再三,还是从皇宫里离开,到城中寻了一个高处,随时留意城外的战况,看到宁深远和顾夏在城门上争执,他便知道是为了沈非鸿的事。
他拿着宁深远之前被的令牌,让城门下的守卫开了城门,策马往外奔去。
西楚郡王没想到身后会有晏世卿突然出现,他手里的剑要往沈非鸿的心口上刺去时,手腕突然被剑用力一划,他手里的剑掉落到地上。
他眉头一紧,手腕上流出血来,急忙往后一转,看到了几分仪嫔的样子,“是你?!”
他恶狠狠地瞪着晏世卿。
“国舅爷!”
晏世卿策马追到沈非鸿身旁,伸出手去,将他从地上拉到马背上。
“对不住了,郡王爷。”匆匆说了一句,他带着身受重伤的沈非鸿往燕京城内赶。
“撤!”
眼看着沈非鸿被晏世卿救走,他们的伤亡也有些惨重,西楚郡王大喊了一声。城外的打斗声,才慢慢消停下来。
这一站,算是打平,燕京的伤亡也不小。
顾夏下令打开城门,出到城外去救治受伤的士兵,清理地上的尸首,城门之外一片狼藉,还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晏世卿带着沈非鸿赶回皇宫,楚裴钰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去,沈非鸿躺在云水阁的软榻上,庆俞唤了太医过来给他清理伤口。
西楚郡王下手很重,他的后背上中了好几处剑伤,身前上也有好几处,就差朝他刺中他的名门了。
他的后背,混着血和汗水,全都湿透了。
不过,人的意识还是清醒,他看着晏世卿,与他道谢,“多谢世子救命之恩。”气息很弱,却带着诚意。
晏世卿朝他勾起唇角,他的衣衫上,还染着他的血。
“国舅爷!”
楚裴钰跑过去。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他笑着看他。楚裴钰怔了一下,心中有愧,眸光躲闪了一下。
“哎呦,怎么弄成这副血淋淋的样子?”闻声赶来的,还有刘末年。他这副身子骨,听到消息赶着过来简直快要散架了。
“怎么?怕我先走一步你这老头子孤单啊?”他躺在软榻上,朝他打趣。
“受伤也堵不住你的嘴!”刘末年冷斥他一声。
太医碰到他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只好乖乖闭上嘴。
。。。。。。
燕京城外打得热火朝天,可西边地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前来的报名的灾民们见燕京的将士没有要夺下城池的意思,也没有敢多想,只安分守已地听着薛羽的调遣。
南宫琰说养精蓄锐,并不是真的养精蓄锐,他知晓,青峰和赤影不一样,他做事严谨,处处小心,即使是南宫琰放出了这样的烟雾弹,他也没有松懈半分,依然派人来盯着他的动向。
在营帐中歇了几日,薛羽头一两日还会进去问他何时再向城池发兵,可都被他那一句“再等等”给打发掉了。
后面的几日,他只好乖乖在外面操练士兵,不再进去叨扰他了。
南宫琰也时刻留意着青峰的动向,兴许是等了好几日都没盯到什么,他派来盯着南宫琰的人,开始懈怠了。
趁着他的眼线懈怠的功夫,南宫琰叫进来一个士兵,换上他的衣服,出了军营,往城池边去。
整座城池下面,都是西楚的军队,只有几处沙丘能遮住他的身影,夜色很暗,西边地界的夜晚很少有星星出现他们都是靠着火把照明,南宫琰在沙丘后面来回换影,潜到了城池之下。
青峰将这座城池抢夺下来才没多久,将四周修缮得倒是不错,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一个通往城池里的入口,是他们专门用来应急的。周边虽布满了西楚的军队,可这个入口外面,却无人把守。
他慢慢勾起唇角,看来这个青峰果然老谋深算。若不是他悄悄过来打探,想必平日里也不会留意到这无人把守的地方,会有一个入口。
他沿着入口,往里面走去,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里面。里面一片昏暗,也什么都看不见。
南宫琰拿出事先带来的火折子,点亮一看,沿着入口进来,竟然是一个粮仓!显然,这是他们用来逃脱的入口!
他冷冽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狡黠。
尔后,手中的火折子往粮仓上一扔,急忙从入口逃出去,靠着沙丘的掩护,跑回军营。
派来盯着他的西楚军已经收工了,回去时,看到你城池下面一片混乱,只听到几句叫喊声,“粮仓失火了!粮仓失火了!”
青峰跑到粮仓外面,抓来一个小兵,揪着他的衣襟怒声问,“好端端的,粮仓怎么会失火?!”
“青峰将军,属下,属下有也不知啊。。。没人看见粮仓是怎么着火的。。。”被他抓住的那个小兵战战兢兢回着。
恰好这时,他看到盯着南宫琰的那两个将士回来,立刻朝他们呵斥,“南宫琰呢?!”
“回禀将军,他一直都在营帐中待着,并未离开过营帐。”他们确实没见到南宫琰出去。
“废物!”
他大喊一声。
虽不能断定是不是南宫琰派人来放的火,可眼下他们的粮仓被烧,只能往西楚发急件,让他们运军粮过来,不然他们可熬不了几日。
第二日,南宫琰难得的将薛羽叫进营帐里,他已经穿好了盔甲,手上执着剑,“叫将士们集合,往城池攻去!”
他这个命令下得突然,薛羽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应声道:“是!”尔后,跑了出去,让征集士兵集合小兵吹响号角。
一时间,军营里聚满了士兵,南宫琰领着五万大军,往城池攻去。
青峰将粮仓被烧的消息封锁了起来,但他没想到,南宫琰会动手这么快,他们一来,便往城门上攻来。
守在城池下的西楚军应对不及时,双方没打斗多久,底下守着的将士已经倒了一大半。
一炷香过去后,局势发生转变,燕京将士的进攻力十分地猛,可西楚军的防守力却十分地弱。
青峰的脸上,现了焦灼。
他拧了拧眉,亲自带着两万大军出门迎敌。
南宫琰并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见到他出现,立刻挥剑上前,直逼他的命门,与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南宫琰,简直判若两人!
寒冷的剑气,刮过他的喉间,让他觉得脖颈上一阵冰凉。
好在,他躲得及时。
“皇上,您藏得可真深。”青峰勾唇一笑,冰冷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让人觉得奇怪。
“我这招叫障眼法。”南宫琰冷冷睨着他,脸上没了笑意,只有杀伐果决的威凛。
“那好,我便好好会会你!”
青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人,自然是兴奋不已,只可惜,几招之后,他便知晓自己不是南宫琰的对手,他可以拖延时间,可最后只怕会落败。
为了顾全大局,他拧了拧眉头,决定不再与他纠缠,要抽身逃离时,却被南宫琰朝他袭来的寒气挡住了去路,“既然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他手中的剑反手一旋,往他的喉结上割去。青峰的头皮一阵发麻,就在他躲闪不及之时,有一条软剑朝南宫琰刺去的长剑上一挡,划出一道火光,刺到了三人的眸光,三人皆往后退了一步。
那条软剑一收,便朝南宫琰攻去,速度十分地快。
“又是你!”
南宫琰气急败坏,来的人是舞怜,她对手里的软剑控制自如,简直就像一条缠人的毒蛇,怎么摆脱都摆脱不去,加之他方才同青峰打斗时,已经用了五成的内力,此刻面对舞怜这番狠毒的攻势,只能勉强应对得住。
青峰的手心里还冒着凉意,方才若不是舞怜及时相救,他必定已经一命归西了。
“他的命是我的!”
舞怜哑着声音,冲他叫嚣道。
南宫琰敛了敛眸色,冷哼一声,不再与她纠缠,大声吼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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