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边关的方向是她们故弄玄虚的,那么一定是往西边地界去了,他只好先原路返回。
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们又看到楚裴钰策马原路返回,阿笺犹如死里逃生般又松了一口气。
楚裴钰这回没抓到她们,暂且定是不会往这个方向寻了。
虞七七带着阿笺,从草丛后面走出来,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看着楚裴钰返回的那个方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追来了。”好在昨夜没有答应阿笺在那处密林里歇息。
阿笺看着脚下还有些泥泞的山路,才恍然大悟道:“定是马车在地上留下了痕迹,所以楚裴钰才寻过来那么快!”
虞七七稍稍点头,没再说话,抓紧时辰往前面走,“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边关。”
这回没了马车,她们在野外过夜会很危险。
“嗯!”
阿笺点头,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好在,她们这一路上都很顺遂,虽然走得脚累,可好歹是到了边关地界。她倒是还好,常年练武,这脚上的力气也练出来了,可虞七七不一样,她自小锦衣玉食,没有走过这么多的山路,脚底早就长了两个泡。
阿笺寻了一处客栈,让她安歇下来后,帮她打来一盆热水,让她先泡脚,再帮她处理脚上的水泡。
虞七七几乎是紧紧闭着双眼,让她将水泡给弄掉的,倒是连叫都没叫一声,这一身的疲惫,让她没有力气再去喊疼。
阿笺弄好后,便伺候她躺下。
楚裴钰先回了府,到了酉时,侍卫长才从西边地界赶回来,他告诉楚裴钰,路上并没有碰到虞七七,也没有寻到任何马车的踪迹。
楚裴钰听了,眸光沉了下去,“城内可有搜查过了吗?”
侍卫长摇了摇头,“还没有。”搜查城池要花上很大的时力人力,他赶着回来禀告,便没有带人去搜查,况且西边地界那么大,虞七七也不一定就是在城池内。
“你先退下。”
楚裴钰缓缓说着,他还是坚定,虞七七就是在西边地界。没有马车痕迹的西边地界方向,才是最可疑的。
“是。”
侍卫长直接退了下去。
“怎么样了?”趁着南宫琰还没有醒来,沈非鸿抽空出来问了一嘴。
楚裴钰摇摇头,“人还没找到,不过应该是在西边地界。”
沈非鸿垂下眉头,“不然我去西边地界找,你留在这照顾他。”他叹了声气,若是想要让南宫琰在醒来时见到虞七七,目前只有这么做。
“嗯。”
楚裴钰点下头,算是应允了。
当日,沈非鸿便带着人赶去西边地界,南诏有南宫琰在,倒是没什么好担忧的,只是他如今昏迷不醒,才是最让人忧心的。
楚裴钰看着软榻上的南宫琰,他的高烧还没有退,郎中还在他的榻前守着,时不时要给他查看病情。
。。。。。。
南诏的变故没有传回燕京,可燕京后宫里两位娘娘不和的消息倒是传遍了整个燕京,私下明了的大臣和官眷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猜想不到的人也就不明白为何要争个你死我活。
只是,边潇潇数了数日子,这皇后去南诏已经整整一个月有余了,皇上离开燕京也整整有半个月,却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做的准备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边太寅一听说她的这个想法,立刻开口骂她不会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种种,说就算是南诏那边没消息,她也应该为将来打算,为整个边府打算。
边潇潇神情恹恹地喝了口茶水,似是想要找话反驳他,张了张口,又晒晒地闭了嘴,“父亲说的,女儿都记下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边太寅就更气了,这副心不在焉,找话来搪塞他的样子,哪里像是记下了的样子。
边太寅气呼呼地看着她,“总之,你是真记在脑子里才好。”
“女儿真的记下了,不然也不会和娴儿妹妹将关系闹得那么僵,现在全燕京都知道我与她关系不和了,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双双回来,看到我们二人将关系弄得那么僵,想来都郁闷得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边潇潇再一次神情恹恹地看着他。
“后宫之中妃子之间的关系不和,这是常有的事,你担心那些个做什么?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怎么在皇上回来之后俘获他的心!”边太寅恨不得动手将她的榆木脑袋花子敲醒。
他正教训着边潇潇是,突然有位宫人跑他身旁,小声嘀咕着南诏里的情况,他听了,双眼睁了睁,整个人方才的那腔教训人的气势没有了,一张脸立刻黑了下去。
“爹,发生什么事了?”边潇潇疑惑地看着他。
他摆手,让那位宫人退下去,过了许久才开口,“皇上,皇上遇刺了,皇后娘娘也下落不明。。。”
这回,两个人都出了事,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什么?皇上遇刺?要不要紧啊?”边潇潇连着喊了几声,她还真担心南宫琰的伤势,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如今自己又是他的妃子,她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要给他殉命。
“你小声点!”
边太寅的脸色一慌,厉声斥责她。
“听说伤得很严重,估计要养上好一段时日,若是皇上真的没了,你这,你这命也真是苦。。。”说着,他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爹,女儿不想就这么陪着皇上死啊。。。”说到这个,边潇潇也慌了,她是喜欢南宫琰没错,可也没到为了他赔命的地步。
“你放心,真到那个时候,爹会想法子救你的,就算是救不了,也会想法子让你走得痛快些。”
他的哽咽声,愈发浓郁。
水云宫里的父女二人抱头痛哭,可临照宫里的林娴儿已经到了宫外,和珠儿一同坐上马车,去了南诏。
她一听说南宫琰受重伤,虞七七下落不明的消息,便想到那边估计缺人照顾南宫琰,顾不上别的,直接赶去南宫琰的身边。
赶到那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楚裴钰还守在门外,见林娴儿突然过来,他急忙上前迎候,“昭仪娘娘。”
“皇上醒了吗?”她神色焦急,头上的珠子还在摇曳着,额间的发丝也还未来及捋好。
“还没有。”楚裴钰摇了一下头。
“我想进去看看他。”
她微微喘着气,眸光已经忍不住要往里面看。
楚裴钰低头,只能看到她衣裙的一角,上面沾了些许泥土,看得出来她真的是有将南宫琰放在心上,才松口道:“娘娘进去吧。”
他也没问她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打从南宫琰离开燕京的那日起,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掰掰手指头便能想得到。
“多谢楚将军。”
她倾身朝他道谢,尔后才往里面走去。
郎中靠着桌沿在打盹,这人都守了几乎两日了,他困得厉害,见楚裴钰在外面站着,进来得不甚频繁,便偷偷靠着桌沿打起盹来,这一合眼便睡了过去。
林娴儿看了他一眼,便朝南宫琰走去,他的脸色还是一片惨白,心口上绕了好几圈白纱,上面隐隐透着血迹。
能此刺中那个心口如此之深的,除了他最亲近的人,别无他人。况且他的身手那么好,除非是自愿的,不然也伤不到他。
思及此处,林娴儿叹了声气。
外面虽传言皇后娘娘下落不明,可王氏告诉过她,此番他们二人到南诏来,就是要私下化解仇怨的,弄到如今这个局面,一切都已明了。
她掏出丝帕,将他额角上的汗珠轻轻擦掉。
帮他擦完后,他的眼皮子动了动,接着缓缓开口说道:“水,水。。。”他都渴了两日了,这双唇都脱了水。
林娴儿赶忙吩咐身后的珠儿,“去倒杯水过来。”
珠儿应声,去倒了一杯茶水给她,她将南宫琰轻轻托起,给他喂下茶水,这回他的唇色才恢复一些。
“主儿,您也喝一杯吧。”珠儿接过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她连夜赶过来,还滴水未进呢。
“嗯。”
林娴儿点头,将茶水喝下。
从那之后,她便一直在南宫琰床边守着。郎中打了个盹醒来,见屋内多了两个人,看那个穿着打扮,便知道是位贵人,当即连大气都不敢出,又佯装睡了过去。
沈非鸿赶到西边地界,寻了整整一日,都没寻到虞七七的身影,城池内的人也说没见过他口中的那个人。
除了城池,便是整个西边地界了,要把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寻完,起码也得半个月之后,到时候南宫琰早就醒过来了,南诏也要人守着,愁眉不展之下,他只好先带人回南诏,之后再做打算。
虞七七和阿笺在客栈里待了一日,她脚上的水泡被阿笺弄好了,只是下地行走仍有些疼,阿笺干脆扶着她道窗口边上,让她坐在那里看着天边的落日和底下街市上的行人,还有沿街叫卖的小贩。
这边关的街道,有些南诏皇城的味道,也是有许多外地来的商贩,穿着打扮都形象各异。
“公主,累了吗?”
见她靠到窗边一整日,一句话都没说过,只眨了眨眼睛,阿笺便轻声开口问她。
她收回眸光,含糊着回了句,“不累。”
“那奴婢去给您准备晚膳。”她又是一句轻声提醒。
“嗯。”她慵懒地点头。
阿笺颔首退下,给她关好房门。
边关比西边地界好的一点是这里的人够杂,就算是南宫琰寻到了这里来,也不会那么好找到她们。
阿笺伸手拿出腰间要的碎银袋子,给虞七七买了一些吃的,便转身要回到客栈里。
她的身后,突然被一双小手拽住,她回过头,是一个满身褴褛的小孩,她眨了眨眼睛,往旁边一瞧,并没有大人跟着,想来是被穷人家遗弃的孩子。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很明亮,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膳食,阿笺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他,他立刻接了过去,还软糯地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阿笺勾起唇角,又拿了一点碎银子递给他,让他收好,他塞回口袋里,咬着她给的包子,心满意足地从她面前离开。
她拿的银两虽也是燕京银两,可与边关的还是有些不同,底下印的官图不同,不过边关的商贩见到银两就收,也不管这些。
阿笺将膳食带回去给虞七七,她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不似在南诏时的那般好胃口。
“不合公主的胃口吗?”阿笺问她。
她恹恹地摇头,“是我没有胃口。”
阿笺心里不解,一路逃过来逃了这么久,她什么都没吃过,就喝了几杯茶水,应该是胃口大开才是,怎么会没有胃口?
不过她停了筷子,她也没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继续吃,也放了筷子。尔后,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听到抽泣声,虞七七抬眼看过去,“你哭什么?”
“公主,咱们既然已经从南诏逃了出来,日后就是要相依为命的,您终日这样,哪一日身子骨垮了,可叫奴婢怎么活?”
她越想越觉得伤心,这泪水就更止不住。
“。。。。。。”
虞七七佩服她的想象力,她只不过是没有胃口而已,也能被她寻出这么多结论来。
“那是不是我吃了你就不哭了?”她看着阿笺这副哭花脸的样子,佯装淡淡开口问她。
“嗯!”
她立刻点下头。
闻言,虞七七便拿起筷子,又胡乱吃了几口,等到阿笺觉得满意了,她才放下筷子。
“只要公主好好的,阿笺便高兴。”她是心满意足了,自己将剩下的菜一扫而空。
虞七七朝她勾起唇角,“有你陪着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阿笺笑着,末了,见到她淡去的笑意,喉中一直要问出的那句话终究是没有问出来,既然已经离开了南诏,她就不想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而南宫琰,一直昏迷了整整两日两夜方才醒过来,那个时候,沈非鸿也已经回到了南诏,他告诉楚裴钰,没在西边地界找到虞七七,思虑到搜寻范围太广,太耗时日他便先回来了。
楚裴钰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床前的人不是虞七七,而是林娴儿,脸上拂过一丝不快,“怎么是你?”
“皇上,您醒了便好。”林娴儿满脸惊喜看着他,完全没将他问的话听进去。
“朕问你怎么在这?”他又重复一遍。
这回,她才看到他脸上的不快,赶忙回道:“臣妾从昨日起,便一直在这守着。”她不敢说出自己是如何得知他受伤的事。
好在南宫琰也没有问她这个,只继续问道:“皇后呢?”
她怔了怔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要再让朕重复一回。”他不耐地皱眉,以前看林娴儿是挺机灵的,这回怎么问什么都要想一遍。
“皇上娘娘,她,她失踪了。。。”掰了掰手指头,她并不知道不能告诉他。
“什么?失踪了?”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林娴儿浑身上下慌透了,被他盯得后脊背发凉,“嗯。。。”她点了点头。
“咳咳咳。。。”
突然,他猛咳几声,动静声将楚裴钰和沈非鸿吸引进来,他们二人同时叫了一声,“皇上。”
“她人呢?”
他再抬起头时,眼中一片通红,让人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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