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飞面露狂喜。
只是,上一刻他处在暴戾、悲痛、狂怒之中,眼下转变得太快,以致面容都有些狰狞扭曲。
他扬声道,“娘,你听见了吗?我中了,我成了秀才!”
他将目光投向那昏厥过去、衣裳唇角边全是血迹的沈月娥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娘已经毒入膏肓,在世华佗也救不了她了。
莫初然面上的笑也悄然敛去。
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相公,我已让小菊去请大夫。”
沈逸飞轻轻地“嗯”了声,眼神空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莫初然心里越发忐忑。
他虽然没有对自己说半句重话,可那疏离之感,却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周边。
还有这房间里被打砸过的家具器皿,显然在她走后,他发怒了。
这是怪她没照顾好沈月娥吗?
还是他察觉出什么了?
心里头一下子有些慌,回想起她方才进来时、他的怪异举动,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到那盆摔破的牡丹花上。
再落到空空如也的窗台,不知为何,心里陡然发寒。
沈月娥酷爱牡丹,搬到小院不久,便央求沈逸飞买了好几盆,摆在她房间的窗台上,每日拖着病体,悉心照顾,养得很好。
可眼下,那些花都不见了。
唯有一盆枯萎,就摔烂在跟前。
她起身,走向窗台,假装惊呼,“相公,那些牡丹花哪儿去了?”
沈逸飞双手紧握成拳,沉默了片刻,“全死了。”
“这……太突然了。我几日前都有浇水、修剪了枯枝败叶来着。可惜了,究竟怎么死的?”她面带着惋惜,转过身就要去查看那盆摔烂的牡丹。
沈逸飞心头一紧,忙上前把她拉起来,温声道,“我问过外边的花农,说牡丹根须长,株棵大,盆太小,不利于生长,大多花谢后就会枯萎死亡。
这几日娘浇水太多,沤烂了根须。那最后一盆,里边还有一些白色的虫卵,想来也是遭了虫害。我方才踩了个稀巴烂,黄黄绿绿的有些恶心,你不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