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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最近的孙律一声低喝,两个禁军却措手不及。
赵沅正觉肝肠寸断,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得重重跌在地上,她下意识以手撑地,寸长的指甲戳在地砖上,“啪”的一声折断,就连挂在腰间的玉佩也应声而碎。
此举突然,谁也想不到秦瞻对赵沅也这样满是戾气,拿刀的禁军们立刻蜂拥而上,齐齐将秦瞻重新按住,这一下,秦瞻被按得连脸颊都贴在地上,纵然还在反抗挣扎,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赵沅跌在地上,正惊痛地看着碎成几块的玉佩和散掉的丝绦流苏,望着仍然满脸恨意的秦瞻,她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并碎了,秦瞻不仅想伤别人,甚至对她也毫无顾惜,这哪里还是她心底的那个秦瀚卿?
她不管自己流血的指甲,只将丝绦和玉佩一点点捡起来,又痛心地道:“我的指甲,是你用脂纸染得,这挂玉佩的穗子结,也是你编得,玉佩,是你在相国寺开过光的,难道这些,都是你假装做出来的?”
她不知想到什么,语声中露出一丝哀求,“瀚卿,你醒一醒,你癔症发作了对吗?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
“皇姐,你才要清醒一点。”
建章帝从御案之后走出,亲自将赵沅扶起,见她面上惊痛难当,又迫使她看着自己,“皇姐,就算是癔症,你听他言辞有理可循,并非疯言疯语,便知这也是他,只是他露出真面目罢了,皇姐,你适才说过,若有铁证,绝不姑息,如今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信他?若他当真心怀仇恨,又怎会对你全心全意?”
赵沅牙关紧合,再去看时,便见秦瞻虽狼狈不堪,却仍不甘心地挣扎,这时孙律上前喝问道:“那你为何杀了齐明棠和吕嫣?”
秦瞻狠声道:“你们不是都查到淑妃宫里了吗?”
孙律看向傅玦,傅玦便道:“所以果然是那日淑妃生辰宴上,吕嫣撞见了你的秘密?”
秦瞻想起吕嫣,眼底尽是轻鄙,“那日去水阁,公主酒后失语,提到了瑶华之乱,我本不想动怒,可到底未曾忍住,我知她酒后必定记不清前事,便喝骂赵烨死不足惜,又说赵烨死于我之手,是他的报应,可我没想到,此话却被吕嫣听见,她当真是人心不足啊,竟要挟于我……”
“我平静之后便知不妙,只好先稳住她,可她非要我帮她嫁去西凉为后,本来帮她斡旋也并不难,可我没想到,事情被齐明棠知道了,一步错,步步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我只好将错就错!”
秦瞻边说边扬唇,神色十分畅快,赵沅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瞻,只觉紧握着的玉佩碎片和丝绦有些讽刺意味,她想丢弃,又难以狠下心肠,不由匆忙放进了袖中。
秦瞻还在挣扎,她看在眼底,只觉心底沉痛难平,更难以想象自己这么多年竟信错了人,可就在此时,秦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剧烈的挣扎忽然停了下来。
他好似晕厥一般瘫倒在地,几个禁军只当自己手重,连忙松开五分,可即便如此,秦瞻仍一动不动,孙律眉头一皱上前探查,只见秦瞻面颊贴在地上,眼睛虽微微闭着,呼吸却仍是不稳,某一刻,他彻底的声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