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晚上的故事——怪胎(2 / 2)

十四分之一 宁航一 20493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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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的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苦恼和悲哀,甚至,还有这别人难以

想象的可怕经历……”

她说道这里,不禁神色悲凄。马文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引发了倪可说出了自己身世的契机。他问道:“你是在说自己吗?倪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倪可浑身一震,好像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露出惶惑的神色,连连摇头:"没什么,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吧。”

马文看她的样子,知道是她不愿敞开心扉--起码现在还不想。他并不勉强,没有再追问。

沉默了一会儿,马文从裤包里摸出一沓钱,数了一下后,递给倪可:“拿着吧,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倪可看那叠钱的厚度,知道绝对不止2000元。她不敢伸手去接,问道:“老板,这是多少钱呀?”

“5000元”

“啊……”倪可惊讶地说,“你不是说我的工资是2000元吗?就算加上提成,也不会这么多吧。”

真是个淳朴的姑娘。马文笑道:“一般情况下是没这么多。但是这样一个月来,我能看出,你是真的是把这个店当成自己的一样,对店里的每件事情都非常用心和尽职,就像今天发生的事——要不是你奋不顾身地把那老太太及时托住,后果不堪设想。那老太太如果摔成重伤,甚至除了人命——就算我们没有直接责任,但这事发生在我的店里,我至少也要配个十万八万的,而且还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马文把钱塞到倪可手里、“所以你明白了吧,你真的帮了我的大忙。这点儿钱根本不算什么,你就安心拿着吧。”

倪可心里暖烘烘的,她将钱收起来,说道,“谢谢了,老板。”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马文望着她说道。

“什么事?”

“从现在起,你不要叫我“老板”了。”

“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我的名字,马文呀。”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老是叫我“老板”,显得挺生分的。”

倪可想了想,红着脸说:“好吧,不过叫惯了老板,要改口也听不适应的。”

“慢慢就习惯了。”马文笑着说。

倪可也跟着笑了一下,突然,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啊,现在几点了?”

马文看了下手表:“八点五十。怎么了?”倪可显得有些着急:“我得。。。。马上回家了。”

“好的,我送你回家吧。”

听到马文这样说,倪可立刻变了脸色,她急促的摇着头说:“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你忘了膝盖的伤吗?”马文说,“一个人怎么能够回去?”

“没关系,我的伤真的没关系!”

马文看出,倪可不是在说客套话,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送她回去,他的家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马文暗忖。此刻,他不便勉强,只有说到,那好吧,但你总不可能从这里走回去吧,我开车把你送到你家附近吧。”

“你把我送到店门口就行了。”

“好吧。”马文招呼男侍者,“买单。”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开到了马文的商店门口,周一和小何正准备关门,马文开车时注意到,一路上倪可的申请有些着急,显然是十分挂念家中的时候事,他没有过问。

倪可下车后,对马文说:“老板,谢谢你了,我回家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板——算了,慢慢适应吧。”马文叮嘱道,“把钱揣好哦。还有,如果明天腿还是痛的话,就别来上班了,好好休息几天吧。”

“我没问题的,走了,老……马文哥。”倪可挥了挥手,“再见。”

马文也挥了挥手。马文哥?这个称呼还蛮亲切的。

马文靠在自己的车上,看着倪可渐渐融入夜色中。他再一次感到奇怪——她回家的方向,怎么如此偏僻?她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家里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阵冷风吹来,令马文打了个激灵。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为什么不……悄悄跟踪她?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对,这样的话,我起码能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所隐藏的秘密,也许跟她住的地方有密切的关系。

但是,马文又踌躇起来。这样做,道德吗?万一被她发现,会不会彻底摧毁她对我的信任?

马文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倪可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短暂地思索了几秒,他决定跟踪。

好奇也好,关切也好——他实在是太想了解这个女人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马文悄悄尾随在倪可身后,大概保持者二三十米的距离。倪可所走的道路是这片开发区尚未兴起的一带,连路灯都没有,为跟踪提供了最大程度的便宜。马文注意到,现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几乎就只有他们一前一后两个人,而倪可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

大概走了七八分钟,倪可突然转向,从大路拐进旁边的一条小道,她沿着这条小土路,一直走进黑暗幽深的森林,消失在影影绰绰的树丛中。

跟在后面的马文惊讶地瞪大了眼镜。她……住在森林里?这是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呀,里面有房子吗?

但是,不管如何诧异,跟踪显然是无法继续了。马文紧皱着眉,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他记下了这一段公路的特征——起码,他知道了倪可回家的路线。

倪可在马文的店里又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她除了导购,还负责统计货

品的销售情况,联系厂家补货,等于充当了半个经理,工资方面,也涨成了每月

4000元以上

马文安排倪可做这些的工作,自由他的用意,当倪可干满两个月后,马文对

她各方面的表现都很满意,他觉得时机到了,可以任命倪可一份心的工作。

一天上午,马文把倪可叫道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吧。”马文招呼倪可坐在沙发上,吧皮转椅拖过来,和她相识而坐,

“现在各项工作都适应了吧?”

“恩。”倪可点头

“会不会觉得有些辛苦?

“不会,我觉得比以前更充实了。”

马文有些好奇的问,“你以前没有任何工作的经验,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

间内适应我给你安排的每一项工作?”

倪可想了想,说:“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经验,所以才特别努力地区学习,希

望能尽量吧工作做到最好吧。”

倪可的回答令马文十分满意,他微笑的颔首道:“好!我看中的就是你这种

精神,我想提供给你一个新的发展空间。”

“新的发展空间?”倪可睁大眼睛。

马文说:“你知道,我在城中心还有一家店,我打算让你到那家店去任经理

一职,你愿意吗?”

“啊…”倪可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即又提出自己的担心,“市中心离这里

有些远吧,那我每天回家的时间会不会很晚?”

“不会,你回家的时间会比现在更早,因为那家店不用上晚班。”

“那真是太好了!那家店也是自选商店吗?”

“不,是另一类型的店。”

马文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甩了几圈,“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啊… 现在?”

“是啊。这里先交给周毅和小何,你跟我走一趟吧。”

“好的。”倪可站起来。

马文也站起来,同时说道;“对了,你在那家店任经理的话,出了基本工资一

个月2000元外,每个月还能20%的红利——收入会比现在高的多。”

“谢谢马文哥。”倪可兴奋的说。

“走吧、”马文微笑着说。

马文开着车,从相对冷清的新区开到人口密集的老城区。四十多分钟后,他

把车停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走到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倪可

显得有些拘束和不适应,马文对她说:“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了?”

倪可点了下头。

“没关系,以后你在这里工作的话,很快就适应了。”

倪可问:“我以后下了班,怎么回去呢?”

“坐公交车呀,可能比自己开车要慢一些,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吧。”马文想了想,

望着倪可,试探着说,“但是你如果到这里来工作,就不用在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呀,

可以在这附近租一间房子来住。”

倪可埋着头,急促的摇着头:“不能我只能住原来的地方。”

又是因为她那个神秘的女儿?马文思忖着。他不想让倪可为难,说道:“好吧,那你只有辛苦一些,每天做公交上下班了。”

倪可点了一下头,问:“:马文哥。你那家店在哪儿?到底是经营什么的呀?”

“就在前面一点儿。走吧。”马文要把关子卖到最后:“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那家店的。”

他们朝前方步行了几十米,走到一家宠物店门口时,里面的两个员工看到马文,一起喊道:“老板好。”

“啊,这就是你的店啊,原来是家宠物店!”倪可感到意外。她看见了摆在店里最前面的几个笼子里的小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却非常喜欢,不由自主地拍手叫道:“好可爱的狗狗啊!”

“我说了你会喜欢这家店的。”马文笑着说,觉得展露出笑容的倪可很可爱,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有一个七岁大的女儿。老天,我怎么突然。。

想到了这个?简直无法联系起来。马文使劲晃了晃脑袋,对倪可说:“我带你参观一下吧,顺便跟你介绍一下各种宠物。”

“好的。”倪可极有兴趣地走进店内。

“我们这家宠物店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卖的宠物还是比较齐全,除了一些体积特别大的动物之外,哺乳类、鸟类、鱼类中比较常见的宠物种类都有。你看,这边是哺乳类的。”马文指着一排笼子里可爱的猫咪,挨着介绍到,“这是瞿罗猫,可训练性很高,而且不容易掉毛;旁边这只是金吉拉猫,它的特点是对人非常友善,特别是小孩······”

倪可专心地听着马文的介绍和讲解,看起来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十分喜欢。马文介绍完猫科和犬科动物后,又把倪可带到一个大玻璃鱼缸面前,让倪可参观了几种珍贵的观赏鱼。接着又让她捧在手心里接触了几只小豚鼠和宠物老鼠。倪可看起来从来没逛过宠物店,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同时大开眼界。马文带倪可走到店的最里端,这里摆着几个大玻璃箱,箱子上盖着一层布。倪可好奇的问:“这里面装着什么动物?为什么要用布盖住?”

“因为它们在白天喜欢光照,所以每个玻璃箱里都配有像浴霸那样的灯。但太刺眼的亮光会让人不舒服,所以盖起来。一般顾客问道的时候,我们才掀开布让他们看。”

马文一边解释,一边掀开那块紫色的布。倪可的眼睛刚一接触到玻璃箱里的生物,立刻脸色煞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捂住嘴,把尖叫别在了喉咙里,向后连退了几步,快步向店外走去。

马文没想到倪可对这种动物的反应会这么大。他赶紧追出去。倪可此时站在外面的街道上,双手抱住身体,全身不住的颤抖。她的这副模样把马文也吓着了,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直到过了五六分钟,马文看到倪可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才走上前去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怕这种动物。”

倪可不敢直视马文,她痉挛般抽搐了一下,说道:“抱歉,马文哥,我没法在这里工作。我还是在商店里上班吧。”

马文点了下头,“我不会勉强你的。”

倪可脸色苍白地说:“我有些不舒服,马文哥,你能带我回去吗?”

“好的。”马文沮丧的说。他本想给倪可一个惊喜,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倪可头也不会的朝停车的方向走去。马文转身跟两个员工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临走之前,他又瞥了一眼玻璃箱子里的生物,心中无比诧异。

确实有些人会怕这种动物。但是,倪可的反应······好像不只是惧怕那样简单,似乎这种动物唤起了她的某种恐怖的回忆。

突然,马文想起了那天和倪可一起吃西餐时,倪可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他(她)的苦恼和悲哀。甚至,还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可怕经历。

难道,她的“可怕经历”,跟这种动物有关?

马文紧紧蹙起了眉

下午三点,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走进马文的自选商店,他们一看就不像是来

买东西的,径直走到收银台旁,问周毅:“你们老板在吗?”

“在,”周毅回答,“要我叫他吗?”

警察点了点头

周毅马上到办公室,把马文叫了出来

“两位景观找我有何贵干?”马文走到警察面前,问道

其中一个胖警察说;“例行检查,麻烦你让店里的员工都过来一下。

马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警察的要求不敢怠慢,他让倪可和小何都聚集到

收银台前来。

胖警察摸出一张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问道;“你们最近有看到过这个人

吗?他有没有到这家店来买过东西?

几个人一起凝视那张照片——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马文摇头

道;“我没有看到过。”他问几个员工,“你们呢?

周毅,小何,倪可也纷纷摇头

马文问;“警官,这个人怎么了?

“失踪了。”胖警察说,“就是住在这附近的农民,前天下午独自出门,至今

都没回家,怀疑遇到了什么不测。

马文皱了下眉,问道:“警官,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呢?一个

几十岁的成年人,可能只是到外地去,没有跟家人说而已阿。”

“是啊,为什么你们怀疑他遭遇不测呢?难道这周围有什么危险么?”周一担忧的问。

另一个警察一脸冷峻的表情,他没有回答马文和周军的问题,从衣服裤袋里摸出另外两张照片,问道“这两个年轻人,你们见过么?”

两张照片上,分别是一男一女,大概20岁左右,马文看了几眼,实在是没有印象,说到“我没见过他们。”周一眉头深锁,盯着两张照片看了许久,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他们两个人,以前可能来过我们店里买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呢?”

周一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们,好像一个月以前来过吧。我不敢肯定。”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马文忍不住问道:“警官,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也失踪了吧。”

胖警察说:“正是如此。”马文难以置信的说:“三个人一起失踪了?”

“不,这两个年轻人是一个月前失踪的,他们是一对恋人,所以当时父母以为他们只是贪玩,瞒着家里去外地玩去了,但过了这么久,还是联系不到他

们。就在这时,我们接到报案,说令一个五十岁的农民也在前天失踪了——很凑巧,他们都在这附近,所以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续失踪案。

几个人都呆住了。马文悄悄瞥了倪可一眼,发现他紧绷着嘴唇,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何问:“那么警官,现在有眉目了么?”

胖警察摇头说道:“我们正在展开调查,寻找线索,如果你们曾经接触过他们种的某人,或者知道什么情况,请务必配合警方办案。”

“一定。”马文代表店里的员工说,“如果我们想起或者了解到什么于此相关的事,一定主动跟警方联系。”

两个警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马文吐了口气,对三个店员说:“好了,

都去工作吧。”

小何和倪可回到各自的工作区域。

马文也回到办公室,他虚掩着们,留了一条细小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情

况,现在外面的几个员工肯定想不到,老板此刻正在门缝里偷窥这他们。

实际上,马文想看的只有倪可一个人。

他注意到,刚才警察在说那件事的时候,倪可一直一言不发,尽管他没有表

现出什么强烈的情绪变化,但一些细微的表情,还是透露出一点——只有十分了

解她的马文才能看出来的一点——她每次紧咬着嘴唇,目光不敢正视任何人,就

表明它正在思索着什么心事。

此刻,马文从门缝中恰好可以观察到倪可,她站在一排货架前,神不守舍,

表情凝重,店外走进来一些顾客,他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热情地迎上去招呼,看的

出来,他现在的心思,完全没有再工作上面,而是思索着别的一些事情。

所有一场的表现,似乎都在证明一点——警察说的这起连续失踪案,倪可知道

什么内情。

或者,马文一惊,她不仅是知道什么——这件事情,根本就与她有关?

晚上,倪可回到小木屋,她的脚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几乎是冲了进

去,她点亮煤油灯,提到木屋右侧的木头栅栏门旁,们是半开着的,倪可蹲下来,

厉声问道:“梦女,你在里面,是不是?”

小黑屋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算是女儿的回应。

倪可放下煤油灯,双手抓住两根木头,把脸贴近栅栏,瞪视着里面的女儿,

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小黑屋里的女儿呜咽了一声,靠在墙边,不敢回答。“说!”倪可厉声说道,她从来没有这样愤怒和焦急。“你白天出去吃饭,吃的是什么东西?你——”她打了个冷噤,“有没有袭击过人?”

女儿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墙角,过了好一阵,才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我的天哪…”倪可听懂了女儿特殊的语言,她恐惧的捂住了嘴。浑身发

抖,“你真的…那三个人,都是你…”

倪可瘫坐再低,眼泪簌簌落下,她周身发冷,身体不住的颤抖。过了片刻,她从地上跃起,拉开门栏,钻了进去,捏起拳头捶向女儿,痛哭着咆哮道:“你

疯了!怎么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我给你带的食物你不吃,你要自己出去找东西吃,我以为你只是吃一些小动物,没想到,你恋人都敢,都敢…你真的是长大了是不是?!”

所在角落的女儿吓坏了,她用手紧紧抱住头,承受着母亲的拳头,发出低哑的嘶嘶声。倪可发泄了几分钟,终于精疲力尽,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空洞,悲哀而无力的说道:“干脆,你把我也吃了吧…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女儿嘶嘶的叫着,连连摇头,好像是在向倪可认错,又好像是在解释什么。过了一会儿,倪可听懂了,她怒吼道:“就算森林里德动物都完了,你也不能袭击人类呀!我跟你说过,你也是人!是人!”

女儿不敢在开腔了,倪可望着她那副模样,忽然又觉得有些可怜,她的泪水混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再次决堤,她仰面而泣,悲叹命运的不公和残酷。

不管怎么样,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条人命…警察目前还以为是失踪案,可能还没找到森林深处来,但一旦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我必须赶紧带着女儿离开,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隐姓埋名,舍弃现在的一切——工作,自尊,还有…马文哥。

倪可的心忽然紧缩起来,想要要离开马文,她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是为什么?我漂泊了这么多个地方,对身边走马灯一样变化的人,已经不会产生感情,但这个给予我莫大帮助和关心的男人,跟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我该不会对他…

倪可默默啜泣起来,她不愿直面自己的情感,更不愿离开这里,离开马文。

但是没有办法,她知道——不管有多么难过和不舍,再事情暴露之前,她们必须得走。下午四点半,马文来到店里——由于倪可的能干和负责,现在他不用每天一早就来。刚走进店门,收银台前的周毅就快步迎了上去,递了一封信给马文,说:“老板,今天倪可没上班,她中午来店里,给了我这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马文心中咯噔一声,好像心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他赶紧接过信,迅速的撕开信封,将信纸抽出,展开,信上这样写着——

马文哥:

非常抱歉,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请原来我的不辞而别。我心里有十万个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我没有办法,只能离去。

马文哥,你给我工作吗,给我自信和尊严。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

你对我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请允许我在信中对你说一声——马文哥,我喜欢你。着虽是我的心声,但请你不要在意,忘了我吧。找一个能和你永远在一起的人,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以后

不管我身在何方,都会默默的祝福你。

再见了,马文哥,请你保重

倪可。看完这封简短的信,马文心潮澎湃,这封信,把他内心封闭的情感唤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倪可,可就像倪可也在隐藏自己的感情一样,他们都不敢面对和承认。但此刻,这封信把他们内心的伪装全部撕毁了,展露出真实的心意。

马文紧紧捏着这封信,心急如焚,她转身望向周毅,瞪着他说:“倪可中午就把信给了你,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

周毅苦着脸说:“倪可再三请求,让我不要跟你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要不要紧…老板,她信里跟你说了什么?”

马文烦躁不已,懒得回答,他拿着信,走出店门。

中午还在这里, 也许,他还没有走远,或者还没得及走。马文暗拊。对了,倪可并不知道,我知道她住在森林里。也许我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马文快步朝前方的道路走去,几乎是一路小跑,那天晚上,他悄悄的跟踪倪可,记下了她回家的路线。到了,就是这里!那晚,倪可就是在这一段

公路上,忽然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走进黑暗的森林。现在马文走着跟她完全一样的路线现在是下午五点,马文看了一眼手表,这片原始森林茂密,宽广——这么大一片地方,该上哪儿去找呢?如果天黑了,还没有找到倪可,而自己又迷了路。。。马文咬着嘴唇思付了一刻,最后决定不管这么多了!他不能失去倪可,就算冒着危险,也必须尝试着找她!

现在是九月,初秋。森林的地上集满枯黄的树叶,踩在上面哗哗作响。马文不知道倪可住在何处。只能凭运气在森林里乱转。他越往深处走,就越是安静。最后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开始,他还基本能辨别位置,但在这林中转了四十多分钟后,已是彻底晕头转向。这片森林的景致不管走到哪里都一模一样,所到之处完全没有任何辨识度和特征。马文丝毫不怀疑,任何人深入这片林子都会迷路——就像他现在的状况一样,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往任何方向走,都有可能是错误,但是又必须往前走,因为停在原地更不是办法。这种状态简直叫人抓狂!

马文再次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片密林里耗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天色越来越晚,马文更加心慌了。如果到了晚上都还没能找到倪可的住所,或者走出这片森林,该怎么办?到了夜里,这鬼一般的森林里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失踪的三人,神经绷紧了——老头,他们不会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遇害的吧?

现在,他又急又饿,加上疲劳和恐惧,感到一阵阵发晕。不行,我不能晕倒在这里,我必须。。。坚持找下去。

马文拖着疲惫的脚步,毫无目标地继续行走。现在,他后悔的不是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冒失地进入这片森林。而是这么久了,他居然忘了给倪可配一个手机。这样的话,就能直接打电话联系她了。该死,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不过,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号。如果倪可在这片森林的话,就算有手机也找不到她。

马文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肚子也饿得直叫。他的脚已经磨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这时,天也完全黑了。倪可真的住在这片森林里吗?他几乎要绝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前面不远处,似乎有微弱的灯光!天如果没黑,他也许还发现不了这一丝微弱的灯光。

这里真的有房子!是倪可的住所吗?马文燃起了希望。他忘了脚下的疼痛和近乎虚脱的疲惫,快步向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感谢上帝,真的有一所木房子!微弱的灯光正是从这间小木屋的窗子里透出来的。马文激动万分,他凭直觉感觉到,倪可就在里面!

“倪可,倪可!”马文站在门前,猛烈的捶门,“你在里面吗?”木门被快速的拉开了。倪可站在马文面前,张口结舌,惊讶不已。“马文哥,你怎么找到。。。”

没等她说完,马文一下将倪可拥在怀中,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太好了,你还没走。。。我终于找到你了。“

倪可的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洪水那样从她的眼里倾泻而出。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分开,似乎暂时抛开和忘却了一切。

但倪可很快回到了现实,她一下从马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神色惊慌地说道:”马文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我能再次见你一面,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马文难以置信地望着倪可,”我在这森林里瞎转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竟然让我马上离开?为什么?“

倪可显得有些心慌意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请你快走吧!“

马文难过地说:”倪可,我饿得头昏眼花,喉咙也干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我的脚磨出了水泡。况且,我是在迷路中瞎转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叫我走,是想让我死在这片黑暗的森林里吗?”不,不。。。马文哥。“倪可再次抱住马文,哭着说:”你进来吧,我给你弄点水和食物。然后,我会陪你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尽快离开!“

马文虽然不明就里,但此刻只能先答应下来。”好的,倪可,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吧,不然我真的要晕倒了。

倪可让马文进入小木屋,他朝黑黢黢的森林里张望了几眼,将门关拢,锁上。

这间林中小屋的简陋程度,令马文感到震惊而心酸——破旧的小木床,低矮发霉的木头柜子,角落里的几个塑料袋子和桶——构成了这间小木屋的全部。马文坐在那张小木床上,悲哀的问道:”倪可,你这两个月来。。。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倪可从屋子角落的一个口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罐午餐肉过来,就是在店里买的。她把食物和水递给马文,说道:”是的。别管这些了,快吃吧。“

马文确实渴坏了,也饿坏了。他把那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打开罐头,几口就吃掉了里面的午餐肉。

”还要吗?“倪可站起来,准备再去拿些食物,马文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己经感觉好多了。倪可,你。。。陪我做一会儿吧。“

”不行,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马文站起来,注视着倪可的双眼,”告诉我,为什么?‘

倪可显得焦躁不安,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的女儿呢?”马文进一步问道,“你不是告诉我,你有个女儿吗?”

“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就是你让我立刻离开的原因?”

倪可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但等于是默认了。

马文轻轻按住倪可的双肩,柔声说道:“倪可,我到这里来找你,不是来向你告别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一定有什么难处。只是因为我们当时还不够信任和?熟悉,所以你不肯告诉我。

但现在,你通过那封信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意,而我也要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甚至。。。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跟你有关的所有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所以,请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敞开心扉告诉我你的苦衷,让我帮助你,好吗?”

倪可深深地望着马文,几乎被他深情的告白打动了,但她的眼神又迅速黯淡下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你并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多可怕。如果你看到了我的女儿,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必须躲在这森林里,也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或者任何人见到她。。。马文哥,我的遭遇的苦恼,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那就让我试着接受吧。”马文平和地说,"为了你,我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相信我。“

倪可踌躇片刻,痛苦地摇头道:“不,我求你了,你还是走吧。马文哥,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我只希望给你留下好的回忆,我不想让你。。” 话刚刚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一种用某种硬物撞击门的声音。 倪可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她攸的瞪大了眼睛。“我女儿回来了!” 她惊惶的对马文说:“快走吧,马文哥,我送你回去!” 马文感觉到倪可已经慌乱的失去判断力了,他说到:“我们现在出去, 不是也会碰到你女儿吗?” “啊,是的,那么,我们从这扇窗子翻出去。” “倪可,”马文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我哪儿也不去,我已经打定 主意了,我要见你的女儿,我要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 倪可和马文对视了一分钟。外面那不寻常的敲门声越发密集了。她终于妥协了,说道:“好吧,马文哥,这是你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将门闩拉开,打开木门。 马文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昏暗的煤油灯下,倪可的女儿以一种半爬行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文的目光刚毅接触到女儿,双眼立即瞪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脖子后面的汗毛树立起来,他这才发现,刚才做的所有心里准备在这巨大的视觉冲击面前,都毫无意义。他起先还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一切状况,现在才知道这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面对这个怪物,令他呼吸骤停,就像被眼镜蛇顶住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 我的天哪,这就是倪可的女儿? 这。。。是人吗??

准确地说,趴在马文面前的,是一个像蜥蜴一样丑陋可怕的怪物。她浑身的皮粗糙而布满褐色的颗粒,看上去就像壁虎的皮肤那样恶心。 她的嘴大的延伸到了耳根,从里面一伸一缩地吐出分成两个小叉子的舌头,和人类有些接近的是她有些头发,手和腿比爬行类动物略长,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 现在,这怪物站了起来,竟然比马文还要高出一截。她嘶嘶地吐着红信子,向马文靠拢过去。 “啊......啊......”马文吓得连连后退,用眼神向倪可求救。倪可大喝一声:“梦女,停下!” 蜥蜴人停住脚步,再次趴在地上。马文看到了她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地摆动着,既恶心又恐怖。 倪可走到“女儿”面前,指着马文对她说:“这是妈妈的朋友,是非常重要的人。你记住他的样子,不能伤害他,听懂了吗?” 蜥蜴人点着头,目光凝视着马文,让马文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回你的”房间“去吧。”倪可拉开旁边小黑屋的木栅栏——这“房间” 看上去应该是间储物室。蜥蜴人钻进去后,倪可用一把铁锁把木栏锁上了。她转过身来,悲哀的望着马文:“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女儿。” 马文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张口结舌的愣了好半响,终于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木床上,一只手扶着额头。

“我的天哪......” “对不起,马文哥,把你吓到了。”倪可说,“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事情。” 马文望着倪可,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倪可,这个......我是说,她 真是你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丑陋畸形的怪物,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倪可无比悲伤的说,“但事实是,她就是我的女儿,不管我多么不愿承认,她就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马文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可能又会对倪可造成伤害,但他没法不这样问;“她的,父亲是谁?” 倪可沉默了许久,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 马文不知道还如何理解,他小心的问道;“你是被。。” 倪可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溢出眼眶;“马文哥,我不想说这件事,我曾经讲给我的家人和朋友听,但他们没有一个相信我,他们都以为我是瞎编的,是为自己开脱,我不想让你也这样看我。” 马文把倪可拉到自己的身边,一起坐在床沿,他挽着倪可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倪可,我已经见到了你的女儿,我相信你一定有着某种不寻常的经历,所以你尽管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怀疑的。” 倪可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马文说:“我知道,让你回忆这些事,可能非常痛苦,但我真的很想帮你,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倪可,你不能一辈子带着这样一个女儿,躲在深山老林生活,你要想办法改变现状。”

马文的话终于说动了倪可。她抬起头来,望着马文,微微点头:”好吧,马文哥,我就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

马文郑重地点了下头,用目光给予倪可鼓励。

倪可仰面向上,深呼吸一口,开始叙述往事:”我是A市潜阳县的人,那是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地方。在我生命的前十五年,我和一般女孩没什么不同,在县里的学校读书,过着普通的生活。

“十五岁那年,我读初三。当时,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生,他也喜欢我,但那个懵懵懂懂的年龄,我们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恋爱。只是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到学校后面的山上去玩。

”有一次,我们俩在一起星期天,又到山上去玩。我们在山坡上烤土豆和香肠吃,非常开心。可惜下午五点的时候,突然变了天,晴朗的天空骤然下起倾盆大雨,天色也变得昏暗无比。我们赶紧下山,可能走得急了一些,加上下雨让山路变得很滑。我一不留神,脚踩滑了。从一个小山坡上摔了下去。我的头撞到一棵树上,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那个男孩拍打着我的脸把我叫醒的。他见我终于醒了。松了一大口气,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头和胳膊摔伤了,还好没什么大碍。那男孩要背我下山,我就让他背了,心里很温暖。

”我们家其实就在山脚下不远处,是老式的平房。他把我送到家,老实地对我父母说,我们俩上山去玩,突然下起雨来,我在下山时摔了下去。。。我父母本来很生气,但是见他把我背回来,也不好发火,就叫他自己回去了,伞都没给他一把。

“回家后,我一直有些精神恍惚,昏昏欲吐,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头部又受了伤的原因。母亲帮我洗了个澡,又帮我在伤口上擦了药。这时父亲发现,我发烧了。本来他们是要带我上医院的,但是天色晚了,加上外面瓢泼大雨,所以只是给我喂了退烧药,让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休息。

”我睡在床上,头和身上的擦伤隐隐作痛,加上发烧,头晕,想吐,十分难受,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昏沉沉地睡去。。。“

讲到这里,倪可停了下来。马文望着她说:”怎么了?“

倪可打了个冷噤,脸色发白。”其实我刚才讲的这些,可能都不是特别重要。。。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整个事件中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部分。“

马文看出来,倪可显然对下面的这段回忆特别恐惧,他此刻浑身颤抖,身体发冷,仿佛当天的事情重现在了眼前。

马文搂着倪可,给她温暖和力量。”别害怕,慢慢说。’

有马文在身边,倪可才能回到当初那个夜晚,“我记得。我睡得迷迷糊糊,父母进来过几次,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退烧,好像母亲又给我喂了一次药。后来时间晚了,他们也回房休息,而我又再次睡去......这次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马文问道,“什么梦?”

倪可紧闭着双眼,神情痛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一只巨大的蜥蜴压在我的身上,用它的舌头舔我得脸,我的身体十分燥热,而且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实在梦中,我无法挣扎和反抗,只能任由那只蜥蜴摆弄......”他剧烈颤抖着,那只蜥蜴的脸,我现在都忘不了......不管是梦还是现实,那都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马文想起来,在自己的宠物店中,倪可在玻璃箱里看到的那就是一直体型较大的葛式蜥蜴。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倪可会表现出那种恶心和恐惧的感觉了。

她所说的这种恐怖经历,就算只是听说,也让人毛骨悚然。

倪可哆嗦着,继续说道:“虽然我当时发着高烧,但这个噩梦留给我印象仍然

十分清晰。我在梦中祈求着赶快醒来。而当我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烧退了,也许是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但我的头还是有些痛,所以

父母给我请了两天病假。两天之后,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回到学校上课。

”之后一段日子,跟以前一样,但后来,我渐渐发现身体有些异常。

但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直到几个月后,我的肚子明显地大了起来。

父母才引起重视。他们带我到医院去检查,得出的结果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竟然......怀孕了。”

倪可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啜泣起来。马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有将她紧拥在怀中。

倪可哭泣了一阵,流着眼泪继续说道:“我父母认为,我跟班上的某个男生发生了关系,才有了这个孩子。他们首先联想到的,当然就是那天送我回来的那个男孩。他们骂我,打我,甚至是逼问一般地要我说出实情。我哭着告诉他们,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不相信我,以为我不敢承认。于是,他们找到了那个男生家里。

”那男生的父母暴跳如雷,不是责怪自己的孩子,而是怒斥我爸妈栽赃给他们的儿子。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们闹得很厉害,导致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那男生的父母当着我父母的面和所有人的面辱骂我,说我诬陷他们的儿子,还恶毒地诅咒,说我会生下一个怪胎。

倪可说到这里,马文忍不住打断道:“那个男生没有站出来帮你澄清吗?” 倪可痛苦地摇着头,“他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有吧做梦的事情告诉他?”

倪可咬着嘴唇,“其实,我告诉过他,但我看的出来,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怀疑,却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种事情的确让让人难以置信。马文暗拊,问道,那后来呢? “气急败坏的父母把我送到医院,让我引产,但医生说,孩子已经七个月多大了,医院不能做引产手术,这意味着,我只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父亲简直气的丧失理智了,他认为,不管这个孩子是我和谁生的, 哪都是一个孽种,而且我丢尽了他的脸,为了脸面,他不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把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我赶出家门,叫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倪可讲到这里,已经泪水满襟了,她所受到的伤害正从她身上四溢出来,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来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犯错,这种指责和惩罚都太过分了。 马文忿忿不平的想。 然而事情讲到这里,倪可已经无法停止了,“于是,我就这样挺着大肚子,拿着母亲给我的仅有的两千元钱,漂泊到异乡。怀孕到第十个月的时候,我在一个小乡村的私人诊所里,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当接生的医生把孩子抱给我看时,我的 心彻底凉了,那个女人的诅咒应验了,我竟然生下一个半人半蜥蜴的怪胎。”

倪可再也讲不下去了,她扑在马文怀里,泣不成声,马文心里也很难过,说: “难怪你给她取名叫梦女,她就像是因为那个梦而诞生的一样” “没错,”倪可悲叹道,“可惜,这么美的一个名字,主人却是这幅模样。” “其实,当时你剩下这个畸形的孩子,完全可以不要呀。” “当我看到这个孩子丑陋 畸形的样子,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她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不管她再丑再怪,甚至让我感到来历不明,但她是活的呀,也是条生命,我怎么做的出来,将她杀死,或者将她抛弃呢?” “是啊,她毕竟是你的亲身女儿,于是,你就带着她四处流浪,一个人将她养到七岁。”马文叹息道,“这其中的艰辛,你不用说我也能想到。” 倪可悲哀的说,“是的,我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却要带着一个怪异的孩子流浪,城市里不可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只能在一些小乡村和森林里生活,靠乞讨和偷窃过活。” “别说了,”马文紧紧抱住倪可,眼眶里滚出泪水,“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在让你过苦日子。” 倪可感动的看着马文,心中暖流激荡,但是,几秒钟后,她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露出惊惶的神色。“不,没有过去,现在,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马文疑惑的看着倪可。“什么事情?” 倪可迟疑了好一阵,脸色蜡白的说道,“你忘了,那天警察告诉我们的事情吗? 有三个人,失踪了。” 天哪,我差点忘了这件事,马文由牙缝间吸了口凉气,这件事,果然是。。。 倪可看出来,马文已经猜到了,她颤抖着说:“马文哥,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我也就不瞒你了。没错,那三个人都是被梦女袭击的,十有八九都已经……死了

虽然已经想到了,到这句话从倪可嘴里说出来,仍然让马文感到寒意到脊,他望了一眼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梦女”,咽了口吐沫,问道“你知道,谁会干出这种事来吗”不我不知道、倪可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拼了命也会阻止她的”,正是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袭击人,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的意思是,这是她第一次袭击人? 是的。

他为什么会袭击人?倪可咬着嘴唇,说不出口。马文猜了出来,是不是像动物捕猎那样?倪可看了马文一眼,地下了头,等于是默认了。天哪,她袭击了那些人,然后把他们……,马文恐惧地说,吃了?。Nike捂着脸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目睹这些事。“那你怎么知道是她袭击了那些人”警察说那三个人失踪时,我就想会不会跟梦女有关系。回来之后我问了她,她承认了。马文望了小黑屋一眼,她……会说话吗?Nike悲哀地说,“”她的视力可能跟一些动物或者弱智儿童差不多。没有语言能力,或者说,她说出来的话,和平常人不一样,因为我长时间跟她住在一起多少能听懂她说的意思。” 她的语言就是那种嘶嘶的声音?马文想了一会儿,战栗的问道:“那三个人的尸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倪可露出害怕的表情,“我想,前面两个人,就是那对年轻男女,可能已经被吃了。但最近失踪的那个人,他的尸体应该还在这森林的某处。” “你怎么知道?” 倪可张了张嘴,又闭上,看起来好像难以启齿。 “倪可,”马文抓着她的肩膀,“事到如今,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隐瞒了, 不管事情有多糟,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帮助你,所以你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倪可直视着马文的眼睛,说道:“好吧。其实我不是想瞒你什么,而是,这很可怕,也很恶心。” “到底是什么?” 倪可望向旁边,几秒之后,把头转过来看着马文,十分艰难的说道:“梦女她,不吃普通的食物,只吃腐烂的肉。”

马文胃里一阵翻腾,他尽量克制住恶心的感觉,说道:“这么说,她先将那些人杀死,然后把尸体存放在某处,等腐烂之后再去吃。” 倪可捂住嘴说:“应该就是这样,以前,她的对象只是森林里的小动物,但这次,我没想到她会对人下手。” “为什么这次她会袭击人呢?”马文疑惑的说。 倪可闭上眼睛说,“我猜,是因为我们以往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待太久。 但这次,我在这里找到了工作,所以在这件林中小屋住了两个月以上的时间,她的食量很大,也许把森林里的小动物都吃完了,才会袭击人类,” 马文紧蹙着眉头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腐肉的?” “几乎是从断奶后”倪可说,“我为了养她,到处去捡一些或者偷一些食物回来,但我渐渐发现,她几乎不吃米饭和蔬菜,只吃肉类,而且,新鲜的肉她不吃,当肉开始腐败变质的时候,她却像发现美味一样大吃起来,我觉得非常恶心,却没有办法。”

天生的腐食动物。马文心里发寒,“这七年以来,她一直靠吃腐肉过活?”倪可痛苦地点着头,“我一直试图让她吃些正常的食物,但她根本不吃,无奈之下,我只有每天给她捡一些变质的肉回来,后来,她长到五六岁,身体就已经比较大了,我给她带回来的那些肉根本无法满足她,所以,我只能让她自己在森林里活动,像动物一样捕食,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这幅模样,显然不可能生活在城市里,只能隐蔽的居住在一些靠近森林的地方。”马文环顾这间小木屋,问道:“这间木屋子,该不会是你自己搭的吧?”“怎么可能?”倪可苦笑道:“这次我运气好,到这片森林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一件废置的小木屋,我猜可能是以前的守林人住的,既然这里现在没有主人,我们就住进来了。”“那以前你们住在哪里呢?”“一些废弃的厂房,或者自己搭一些茅草房子。”“你以前的生活真是太苦了。”“这些都过去了,算不上什么。”倪可担忧的说,“现在闹出了人命,才是最可怕的状况。”马文说:“你想带着女儿离开此地?”“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解释清楚?”“怎么解释?不管我女儿是人还是怪物,总之她杀死了三个人!他们会把她投进监狱,判处死刑的!”

马文望着倪可说:“你不该这么包庇她,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倪可睁大眼睛,摆着头说:“不……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和苦衷。她虽然是个怪物,但我和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总是有感情的。我不能离开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还有父母。”

“别提他们,”倪可厌恶的说,“他们为了股权脸面,早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了,我也只当他们死了。”

马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思索了好一阵,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

现在带着女儿离开,反而等于是不打自招,警察本来没有怀疑到你身上的,但你

这么一走,肯定会令警方生疑,如果他们下一道通缉令,不管你逃到何处,还是

会被抓住的。”

这番话令倪可脸色发白,不得不承认马文分析的很有道理,她无助的问道:“那,

我该怎么办?”

马文从床边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几分钟后,他停下来,望着倪可说道“总之,

你现在不能离开,明天就回店里上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倪可有些着急的说,“那梦女又袭击到森林来的人,怎么办?”

马文问道:“你不能让她一直呆在房子里吗?”

“不行,她每天必须受到一定时间的光照。否则,我怀疑她可能会死。”

马文一怔。每天必须受到一定时间的光照——跟宠物店的蜥蜴一样的习性。

倪可哭丧着脸说:“所以,我只能让她白天出来活动。但是……如果我去上班,不守着她的话,又害怕她会再次袭击人。”

马文想了想,“如果在食物充分的情况下,她会不会袭击人?”

倪可思索着说:“应该不会。”

“那就好办了。”马文说, “我买一批猪肉,故意放置几天,变质之后再放在森林一个固定的地方。你叫梦女每天到那里进食就行了。”

“好吧……”倪可说,又邹起了眉头,“但是,如果警察到了森林里来,发现了失踪的人的尸体,怎么办?”

马文思忖着说:“这片森林很大,我起先在这里转了两个多钟头都没有发现,可能警察也不会轻易找到,而且,如果他们只找到了尸体,而没有发现梦女,也会以为这些人只是被野兽袭击——不会跟你们联系起来。”

“嗯”倪可点头。

马文又叮嘱道:“这件事情,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连周毅和小何,也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什么。明天你就跟他们说今天是你身体不舒服,跟我请个病假,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来。”

倪可颔首道:“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马文哥。”

“我已经介入到这件事中来了,也答应了要帮你的。”马文说,“而且,我要帮你的,不仅是帮你掩饰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

“是什么?”

马文盯着她的眼睛,“倪可,这么多年来,也许你为了躲避和生存,已经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会在梦中怀孕?难道你不想揭开这个谜?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倪可呆住了,过了许久,她微微点头,沉声道:“我想,我做梦都想。但是,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了,已经成了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谜。我该怎么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也许单靠你一个人,确实很困难。但现在,有我帮你,也许就不一样了。”马文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寻找答案。我要洗清你当初受到的冤枉和屈辱,还你一个清白!”

倪可泪流满面地望着马文,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弃了洗清冤屈。我以为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没想到,上天让我遇到了你。你不但相信我,还愿意帮助我……如果七年前的事情真的能真相大白,我就算死了也甘心……”

“别这么说。”马文把倪可拥在怀中,“不论怎样,你都要好好地活着,答应我......”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好几分钟后才分开,马文看了一眼表“啊,不知不觉都十点钟了。”

“我送你回去吧,马文哥,”倪可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森林里的?”

马文说:“其实你的脚受伤的那天晚上。你回家时,我悄悄的跟踪了你,但是只跟到你走下公路。”

“你看见我进入森林里了?”

“是的。”马文说。“但是我在森林里迷了路。转了2个小时才找到这里,你为什么不会迷路呢?”

倪可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所房子的位置,在森林中胡乱寻找,浪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我早就摸清路线了,实际上,从我进入森林那个入口起,朝十点钟方向一直走十分钟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