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曾有人妒
长门怨:白月光废后的崛起生涯
「昭仪娘娘来得不巧,才刚苏常侍派人来传了陛下口谕,已经将秋宫人召回宣室殿去了。」
佛堂门外,秦昭仪领着宫婢捧着一盒糕点还没能进去,就被守门的禁卫拦了下来。
她如花带笑的面容一僵,只恐自己听得错了:「怎么……怎么又去了宣室殿?」
禁卫却已不再理会她,君王亲下的口谕,若要问,去宣室殿问去,问他们作甚。
「秋宫人,这里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跟清凉殿一样,往后秋宫人还是司寝上人。」
苏闻指一指那从一座偏殿中隔离出来的暖阁,含笑命宫婢们将秋水的行囊安置妥当。
秋水原以为自己往后就要在佛堂伴着青灯了,孰料一出斋月就接到了旨意,她本不想来,可又惦念着他的身子到底是好还是没好,到底是没能拗过去。
苏闻待安置好了她,回去便向君王答了话。
刘昶斜依着床榻,听完了回话,点一点头,心道她到底还是来了,若不然她真想在佛堂待一辈子,他倒也能成全了她。
苏闻也是捏了一把汗,前回君王同秋水两个闹成那个样子,把他都吓破了胆,这回若是秋水不来,真不知君王又会发什么样的火。
而今算是平安度过一劫,他放下心,里外看了一圈,见无甚大碍,自个儿方回去歇着。
秋水掌灯过来时,许是她来得迟了,君王已经睡下了,帐子里漆黑一片,她唯恐过去了再惊醒了他,便熄了灯,窝在隔壁梢间里小憩。
谁知才刚躺下,外头倒是有了动静,她忙起身,重新燃了灯过去,却听君王睡梦中呓语一般嚷嚷着热。
此时已过九月,屋子里头白日里通过风,宜人清爽,并不复当初在清凉殿时那般炎热。
可瞧他连被子都掀开了去,秋水没奈何,左右找了一找,才找出一把扇子来,遂歪身坐在他床前脚踏上,一下一下给他扇着风。
兴许是风吹散了热意,终于没再听君王嚷嚷热了,只是苦了她要坐在他身边,离都离不开一步。
苏闻下半夜过来换她时,瞧着她拿了一柄团扇,倒好生惊讶一回,待听了秋水细声细气的叮咛,亦纳罕着前些日子热的时候也没听君王嚷嚷啊,这会儿天气转凉,他倒是热了。
不会是上次的风寒没好,又发起热了吧?
他忙让秋水去探一探,秋水迟疑着伸出手,趁刘昶睡得正沉,便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片刻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半晌舒口气道:「阿翁放心,陛下大安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闻跟着她舒口气,伺候君王喝药的日子,他可不想再熬一遍了,于是赶紧放了秋水回去歇息,接过她的团扇,有样学样地给榻上的君王扇着。
扇不到多时,瞧着君王一裹被子往里头睡去了,思量是夜深冷着了,这才放下扇子亦去次间小憩,留神候命。
由是过了几日,苏闻终于琢磨过来,不是陛下热了,是陛下故意要寻那一位的开心呢。
真是的,往日里也没见君王那么小气,这一回人家秋宫人都服了软了,他却端起架子来了,好好地睡觉,何苦折磨她,非要她陪在跟前打扇呢,难道还怕秋宫人半夜里跑了不成?
瞅瞅,秋宫人熬了几回半夜,都越发清瘦了。
他心疼旧主,又不敢在君王面前多嘴,掐算日子,今儿该当他值上半宿,秋水值下半宿,思忖着待秋水过来时候君王那会儿早该睡下了,说不得能让秋水睡个好觉,便欲要找来秋水说一声。
谁知他这边还没派出人去传话,倒是有小黄门递话进来了,说是昭阳宫的人过来道秦昭仪病了,身子不大好,要请太医呢。
苏闻一听就知道这些主子娘娘打的什么主意,堂堂一位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便是连太医令都请得动的,何必特特地找人来禀报了陛下?还不是想要陛下过去看一眼?
可他知道归知道,却不能替君王做主回话,便原样把秦昭仪的事禀上去,果然见君王皱起了眉头:「宫中自有太医在,昭仪身体不适,如何不去请太医?」
「臣下也是这么说的,可昭阳宫的人来说,昭仪娘娘头痛得厉害,许是陈年旧疾发作,想请陛下去看一看。」
他又不是太医,去看了又能看出什么名堂!
刘昶知晓头疾只是个噱头,昭仪的目的不过是要他过去,往日里他倒也肯陪着她演完这一出戏,可今日……
他不作声地瞥一眼里头梢间,苏闻忖度着他的心思,忙道:「秋宫人今儿值的是下半宿,臣下恐她撑不住,就早早先让她回去歇着了,待过子时再来换臣下。」
「唔。」刘昶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抬头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过了酉时,快到戌时了。」
那算起来离子时尚还有两个时辰,倒也够一趟来回。
他暗里琢磨着。
秦昭仪比秋水要晚两年入宫,性子温婉是温婉,就是身子骨太弱,当年秦铭还未做丞相时,就不无担忧这个女儿入了宫怕是诞不了子嗣,是他着意许了秦昭仪高位,才让秦铭放下心来,专一搜寻长孙琰的罪证。
秋水贬去长门以后,秦昭仪便是六宫之首,她一向安分守己,有她在,底下的一众妃嫔才没能搅和出事端来。
这会子她既是称有头疾,不论真假,他去看一回也算是对得起她爹当年的辅佐之功了。
这般想着,他便急命苏闻摆驾往昭阳宫去。
到了那边,真个见得秦昭仪卧躺在床上,头痛得迎驾都不能亲迎了,一看君王来,簌簌便落了两行泪:「都是臣妾不好,有失远迎,又让陛下担心了。」
「昭仪说的哪里话,你身子一贯不好,请太医看看抓了药喝才是要紧。」
他坐下来,任由秦昭仪握住了他的手:「太医来看过了,都说是顽疾不可解,臣妾怕是……怕是往后都不能伺候陛下了。说来臣妾自入宫起,就大病小病不断,亏得陛下宽仁,没有嫌弃臣妾,若不然臣妾真不知有何面目来见陛下。」
她低低地泣诉,刘昶不住拍着她的手背宽慰,余光中却见一侧里燃着的香已经烧了过半,怕是戌时三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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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刻钟,就要到子时了。
刘昶隐隐有些着急,欲要将秦昭仪的手放下去,不料却被她越握越紧:「陛下,今儿是上旬月,就留下来陪臣妾一晚罢。」
「对,是上旬月……上旬月……」刘昶回答得心不在焉,越是想走,偏越是走不开。
他又不好同一个病着的人计较,只得暗里瞪了一眼苏闻。
苏闻被他瞪得一个激灵,立时明白过来,忙躬身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还是让昭仪娘娘早点歇下罢,陛下也该回去歇息了,明儿一早沱河大营那边的赵将军还说要来回话。」
「昭仪,你看朕这……」
刘昶佯装露出一点为难,秦昭仪果然不再泣诉了,轻捏着帕子擦擦眼泪道:「陛下杂务缠身,臣妾不该不懂事再缠着陛下,只盼陛下心里好歹惦念臣妾两分,臣妾就知足了。」
「朕知道,待朕忙完这一阵,再来看望昭仪。」
刘昶可算抽回了手,再三哄她一哄,又命昭阳宫中内侍好生照看她歇息,方急急离了昭阳宫。
一出门,便喝令羽林郎快些走,一路上不住地问苏闻,是不是要到子时了。
苏闻被他催得亦是心急,掐算着时辰,大抵是到子时了。
刘昶坐在龙辇上,急得帘子都不肯放下,唯恐外头行得慢了,这会子听说到了子时,再顾不得许多,忙命人停下,登时就从龙辇上跳下来,拎着衣裳下摆就开始往宣室殿跑。
苏闻紧追不上他,欲要叫他慢些,仔细脚下,却又恐夜深人静叫人听见了,保不齐要闹笑话,故而咬住了牙关,愣是拼着一条老命跟他一起跑。
心里只道真不知他是图个什么,早这般怕着那一位知道,何苦走这一遭呢?
他越跑越慢,好不容易跑到君王跟前,还不待说话,就看君王人已经愣住不动了,忙就循着君王的目光看过去。
宣室殿静寂的廊檐下,秋水已经站在那里……似乎多时了。
左右两个候着的小黄门,看见圣驾回来忙都叩拜在地。
刘昶顾不上叫起,甩了甩袖子,心虚地擦了一把汗,讪讪笑道:「屋子里……屋子里有些热,朕出来凉快凉快。」
秋水点漆似的眸子,隔着几层台阶望过来,清明如雨露,说出来的话亦是清明得很:「昭仪娘娘宫里的乌兰苑难道不凉快吗?」
刘昶愕然回眸,冷冷盯着苏闻。
苏闻吓得后背一凉,忙摊摊手。
天地良心,君王去昭阳宫的事可真不是他告诉她的。
不是你还会有谁?刘昶依旧瞪着他。
苏闻低头,瞪了瞪地上跪着的两个小黄门,这俩兔崽子真是怎么教都不成器,陛下缘何急急忙忙赶去昭阳宫,他们就不能想一想吗?
便是想不到,也不该在秋宫人来的时候,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两个小黄门被他盯得头顶发麻,半抬头看一眼,蓦地又低下去。
谁能想到陛下去而复返呢,他们告诉秋宫人陛下留宿昭阳宫,也是好心,想让秋宫人回去多睡一会儿啊。
「朕……朕去昭阳宫,是因为秦昭仪她头疾犯了,你知道的,她那头一痛起来便要死要活的……」
入了殿,刘昶重新脱了衣服上床,看着秋水点灯端水里外忙着,不由解释起来。
秋水不作声,待给他绞了帕子擦了脸,才要出去,却忽然被他扯住了衣袖。
她不解地转身,只看他箭镞一般的长眉拧在一起,沉着脸满是不快:「朕同你说话呢。」
说就说呗,她不是听着了吗?
秋水亦锁着柳眉,刘昶气苦,低斥一句:「那你不言不语的干什么?」
该解释的他都解释了,怕她误会,他还特意想在子时赶回来,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可别忘了,朕是皇帝!」
就算他当真去昭仪宫中留宿又能如何?当初她不也劝着他雨露均沾吗?
他低低地吼着,秋水站住脚,明亮的眸子在烛光照映下,煞是灵慧动人:「奴婢知道陛下是皇帝,是以不敢胡言。」
当年为皇后时,她不能拘着他,不许旁人亲近。而今她为宫婢,就更没有理由拘着他了。
「可你刚才分明叹了气。」刘昶盯着她秀丽的容颜,她一向都是隐忍的,几乎很少有叹气的时候。
秋水抿了抿唇,她叹气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东西十四宫的女子。
人人都想要君王恩宠,可是君王就这么一个,总有得宠和不得宠的时候。得宠的,譬如秦昭仪,就可以让君王连夜去昭阳宫探视。不得宠的,譬如张顺常,送上门来还落得个君王厌弃。
只是这样的话,她心里想想也罢了,君王面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是以伺候了他重新洗漱罢,便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歇息罢。」
眼瞧她不悲不怒,刘昶深以为自己连夜跑回来是跑错了,早知她不在意,倒还不如就在昭阳宫歇着。
他闷闷翻过身,秋水依旧坐在床前替他打扇,一下一下,仿若幼年时扑着流萤。
其实这样的结果对她而言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一般,夜夜伴在君王身前。
她知他安好,也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她不敢奢望,亦不想再奢望了,寂寂深宫,漫漫长夜,她能陪他走过这一生,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
「秋宫人,这兰草要放到哪里去?」窗户外面,有宫娥在叫唤着她。
秋水睡了一觉醒来,闻言赶紧出了门道:「兰草娇贵,甚是难养,你侍弄不来的,还是让我来吧。」
「哎。」小宫娥脆声放下了花盆,蹲在旁边看着她给兰草换土,「这是谁有心送了秋宫人这个?」
秋水笑笑:「是宝林娘娘那边送过来的。」
她当初离开掖庭,匆忙之中忘了那一蓬兰草,多亏翠叶心细,竟把兰草从掖庭带出来了,还看护得这么好。
小宫娥闻言,也笑道:「宝林娘娘待秋宫人甚好。」
不似那几个上位娘娘,每每觑着陛下不在,就想着要来生是非,幸而秋宫人都是夜间值宿,白日里补眠,未曾与那些娘娘碰着面,若不然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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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深秋,凉意便越发重了。
秋水因着数日宿在暖阁里,倒是体内陈年积寒散去了不少,气色看上去明显比刚入掖庭时红润了许多。
她原是同苏闻一道值寝,自那一回刘昶去昭阳宫之后,不知怎么想的,又把她调到茶水上去了,唯初一十五还叫她在御前值宿。
不过这么一来也好,至少他不必再躲着她偷偷摸摸去各宫那里了,她亦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宣室殿的一众宫婢内侍,都知秋水身份特殊,且从君王和中常侍对待她的态度来看,想是个得罪不起的,故而见了面甚是和颜悦色。
此番她从司寝上人拨到茶水上去,与宫娥们来往得多了,众人知晓她脾气好、性子娇柔,是以同她十分亲近,这会儿见着她奉了茶出来,几个御前伺候的宫娥便都齐齐笑着上前作福道:「闻说今儿是秋宫人芳诞,给秋宫人贺寿了。」
她们不提,秋水自个儿都要忘了,忙虚虚扶起她们,笑道:「且当是寻常日子罢了,不必那般多礼。」
众人笑闹着叫她摆一桌,又纷纷说备了寿礼,只等她开席了才给。
秋水今日不必值宿,白日里无须补眠,倒是有空和她们玩闹,便答应下来。
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顺着窗缝便漏进了内殿里,刘昶隔着窗户望了望,亦是满面含笑,过不多时见得她们一行人玩闹着走开了,便叫来苏闻:「朕叫你备下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苏闻走上前来,含腰点点头:「都遵照陛下的吩咐备着呢。」
「切记,别走漏了风声。」
「臣下办事,陛下难道还不放心吗?」
这可是为那一位悉心准备的,若砸在了他手里,他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刘昶也知他办事妥当,歇了午觉起来,适逢秦相有急事过来奏对,君臣两个席坐在地谈了半晌,话毕刘昶便对秦相道:「秦爱卿有些时候没见着昭仪了吧?说来,这几日昭仪的旧疾又犯了,朕宣了太医去看过,少不得要卧床好生休息,秦爱卿就先别回府,去看看昭仪罢。」
这是他贵为君王对臣下的体恤,秦相受宠若惊,忙就要跪地磕头谢恩。
他已是上了年纪的人,刘昶哪里肯让他下跪,再则他纳了他的女儿为妃,两人也可称为半个翁婿,故此便扶起了秦相送他出了宣室殿,叫小黄门领着往昭仪宫看望秦昭仪。
见院子里几个御前女官都不在,想是去找秋水吃寿酒去了,他便信步往偏殿走了走,果然听得偏殿里头一阵欢声笑语。
已经多年未曾见她这般开心过,刘昶放慢了脚步,不忍进去打扰,才要转身,忽见得稍荫蔽处竟生着一丛兰草,花色泛青,还是极珍贵的青寒兰。
秋水自来便爱兰草,那时她为后,凤藻宫中遍处都是各种珍贵兰花,后来她贬去了长门,凤藻宫中兰花疏于照料,日渐凋零,再不复以往盛况。
他因心怀愤恨,倒也没再找人去料理。
这会儿难得看到一株野生的,想来秋水见了该当会很喜欢,他便一挽袖口,将那兰草连根拔起,忙忙就回宣室殿,急召苏闻去找泥瓦盆来。
苏闻起先还纳罕着怎的送秦相出去一趟,找泥瓦盆是做什么,待看到他手上的一株兰草,登时瞪圆了眼,磕磕绊绊地问他:「这兰……兰花陛下是从哪儿得来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叫你找盆你就找盆。」刘昶仔细把兰草叶子清了一清,拂去上头的尘土,回眸处看苏闻还在,不由皱眉嗔斥,「怎么,你是耳朵聋了吗?朕叫你去找个盆来。」
还找什么盆!
苏闻越看那兰草越心惊:「陛下,您该不是从偏殿那边摘过来的吧?」
「嗯,你也看见了?」刘昶举着兰草,「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朕!」
「嗨呀,告诉什么呀,陛下,您把秋宫人种的兰草摘了!」
这可怎么是好,那可是秋宫人特意从花盆子移种过去的,就是怕它不好养,眼下被君王给拔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你说什么?这是秋水种的?」
刘昶举着兰草的手放低了一些,她成日里在他跟前端茶递水的,什么时候跑去种的寒兰?
「那……那还不赶紧种回去!」
种回去能成吗?苏闻苦着脸,才想要从君王手里接过去,孰料外边已然响起了说话声,竟是秋水她们吃了寿酒回来了。
转瞬间便见君王袖口一笼,把那兰草连根带叶都捂了进去,他吓一跳,也忙跟着遮掩着。
秋水进门时候见他主仆两个站得实在有些怪异,不由微微侧眸看了一看,半晌才道:「陛下和苏常侍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
「没有没有。」
刘昶和苏闻齐齐出声,齐齐摇头,刘昶恐她再看下去会看出端倪,忙清清嗓子吩咐她:「你跑哪里去了,半天不见人影儿,朕口渴了,你去沏杯茶来。」
「诺。」秋水神色犹带狐疑,可她毕竟是个懂规矩的,君王有命,不能不从,便听话地出去倒了茶水。
这边厢刘昶一见她走开,忙不迭就把怀里的兰草往苏闻手里塞:「快,快拿出去埋上。」
「埋……埋哪儿啊?」苏闻直觉不妥,秋宫人就在外头,他要拿回去埋上,岂不是让她看见了?
「不能埋,那就……那就着人送出宫去,送给江都王,将来她问起来,就说是昨儿江都王进宫见着兰草生得好,欲要献给江都王妃,就给拔回去了。」
刘昶编了个好得不能再好的理由,送给江都王妃,即使秋水会不高兴,但也不会说什么了。
「这主意好吗?」
苏闻犹豫着,还不待把兰草笼进袖中,便听背后有人嗤声道:「这主意当然好。」
他缩缩脖子,不由自主地同一侧站着的君王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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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才刚开出的一朵花,就被他捂得落了两瓣,还有这长叶,都断成几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