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认亲雀儿(2 / 2)

朱门商女 佚名 6907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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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索地重新挽了个发髻之后,我借了雀儿那支压箱底的碧玉簪子,绾好了一头黑漆漆的头发。

「走吧,雀儿,去沐王府送货。」我揣好银子,推开门,望向在天井等待着的雀儿。

雀儿的旧棉袄也是洗过的,她上前一步,恭敬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衣裳,跟在我的身后。

留下沙赫尔和埃兰看家,我花三十文钱雇了一辆看上去非常得体的青布帘马车,带着雀儿直奔沐王府而去。

到了沐王府门口,还未说明来意,就撞到了进府的沐瑾。

沐瑾见到是我,眼前一亮,急急地走了过来,在我眼前站定:「小娘怎么得了空过来找我?」

我含笑看着他,行了一个礼:「沐殿下万福金安。之前您在我这儿下了定,说是要做一身衣裳腊八节宫宴时候穿,今儿做好了,给您送过来。」

沐瑾身边的侍卫极有眼力见地上前来接,但被沐瑾抬手止住了。

他亲手接过了纸包,领着我就往沐王府里走:「小娘子沉稳心性,做的衣裳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沐殿下先试穿一下吧,若是身寸出了差错,我带了针线,也可以现场给您改一下。」我落后沐瑾半个身位,笑着同他说。

「也好,」说话的工夫,沐瑾把我带到了沐王府的花厅,「小娘请先用茶,我去内间试衣服。」

我敛下眉眼,接过了婢女奉上的热茶:「凭沐殿下吩咐。」

眼见着沐瑾进了内间,久久没有动静,一盏热气腾腾的茶都凉了下去,我这才有了几分紧张。

大半个南疆都是沐王府的封地,沐瑾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不会是我这身衣裳虽然美丽,但材质过于普通,他看不上吧……

直到沐瑾略有些羞涩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我这才倒吸一口冷气。

书中说的朗如明月入怀,端如松下清风,竟是存在的吗?

随着沐瑾的出现,花厅里一时之间,静得连一根针跌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还是沐瑾自己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工很细,瑾很喜欢。」

我上前一步,同沐瑾面对面,扯了扯他肩膀处的衣服,又半蹲下来,给他理了理袖口,退后上上下下观察了一下,直把沐瑾又惹得脸颊通红,这才满意了。

腊八当日的宫宴,有这件衣裳,有沐瑾这个人。

我傅太微必将名扬帝都。

到时候,只怕找我做衣裳的权贵们,能踏平我院子的门槛。

沐瑾虽然面对女子不知所措,但基本的教养和礼节还是在的。

眼见衣裳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连忙示意身边侍卫去拿银钱:「多谢小娘费心,这是小娘该得的尾金。」

侍卫很快又拿来了一个靛蓝色的荷包,我心知不能再叨扰沐瑾了,于是躬身万福:

「沐殿下来日若有需要,也可以去平乐坊寻我下定。」

和雀儿被沐王府的侍卫客气地送出门去之后,我连忙雇了一辆驴车,回到了家中。

刚一进院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沐瑾给我的尾金。

在车上摸这个荷包就觉得比上次沉,只是在外面我不好意思打开看沐瑾到底给了多少。

里面只有一个金锭子。

我立刻翻出背篓里的戥子,称了一下重量。

五十一两七钱!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更遑论拥有了!

美滋滋地咬了一口金锭子,确认是真金之后,顺手在棉袄上擦了一下,我心里欢喜得像是有几百只百灵鸟在唱歌!

在帝都买铺子做生意的本钱,这不就来了嘛!

从今儿开始,沐瑾,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了!

也就是沐瑾不在现场,不然我高低得跪下来给他磕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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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门后兴高采烈地扒拉出铲子,我亲自动手,将之前埋在地里的金银取了出来。

上次沐瑾给的定钱有三十四两七钱,我也就兑换了十五两金自己花用。

地里还埋着十五两金和一百两银,我一口气全取了出来。

木匣放不下,我便支使雀儿拿四个铜钱买了个陶罐,将剩下的金放在了陶罐里。

把陶罐和木匣都放在了火炕上,我做出了一个再合适不过决定。

今晚上枕着这些钱睡觉。

收拾好这些大额的金银,我又整理好身上的碎银子,用碎红布包裹起三块银子,将所有人叫到了天井里。

「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我这个不争气的主家,也是辛苦。」

「不过苦尽甘来,如今沐王府那边给我结了尾金,我也该给你们散赏的。」

「沙赫尔为了保护这个家,半夜三更还要起床巡逻,最是辛苦。」

我说完,将红布包着的一两银子给了沙赫尔。

沙赫尔欲言又止,表情相当复杂地把银子接了过来。

「雀儿跟着我跑前跑后打理杂事,也辛苦了。」

说完这句,我将用红布包着的七钱银子,连带着借她的碧玉簪子一起给了雀儿。

雀儿相当开心地接了过来:「太微,你也辛苦了。」

还是雀儿说话中听啊。

「埃兰在家里守着院子给我们做饭,那么大年纪也着实不易。」

我将红布包裹的四钱银子递给了埃兰。

老妇人不卑不亢地收下了。

「埃兰看家,沙赫尔和雀儿陪我再出去一趟,我要逛逛街。」我对三个人嘱咐道。

脱离凉国公府也得有一个月了,赚的钱虽然多,但是我真还没为自己买点什么呢。

这会子得了钱,我也合该松快松快了!

出了院子,雇了驴车,我带着雀儿直奔东市。

最开始没什么银钱,因此是在当铺六钱银子买了两身旧棉袄。

这大半个月,我就是穿着这两身旧棉袄来回奔波赚钱的。

衣裳是女人的脸面,老是穿着旧衣服,出去谈生意无法服人,所以我决定去买两件不错的成衣。

其实买布自己做也行。

但是腊八就在两天后,只要沐瑾穿了藏蓝大氅出席宫宴,我就决计是闲不下来的。

挑了一身鹅黄袄配烟灰紫裙,一身粉袄配明蓝色裙之后,付了三两银,我又直奔首饰铺。

说来惭愧。

多半个月都是用一根桃木簪子绾的头发,去沐王府送货之前,我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最后还是借了雀儿最珍贵的碧玉簪子充场面……

首饰同样是花了六两。

国朝跟前朝不同,从西域传过来的琉璃,已经被工匠仿制出来,因此琉璃簪钗的价格被打了下去。

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琉璃钗我一口气买了七八只,用来配衣裳。

镇场面的素银簪子挑了支兰花造型的。

还买了对赤金葫芦形的耳坠子,虽然很小,但是戴在耳朵上一晃一晃,细碎的金光也能显得出我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

镯子我挑来拣去,最后挑中了枚红彤彤的玛瑙镯,喜庆不说,还衬得我手白。

付了钱,把东西都挂在沙赫尔身上,我又带着雀儿直奔药铺。

刚才试镯子的时候才发现,在凉国公府留下的冻疮疤痕没有消下去。

雀儿身上也有在青楼里留下的旧伤疤,买一盒祛疤膏我们两个人用,划算的。

买了祛疤膏,又买了一些女子日常所用的梳洗物品,我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人往回走。

快要到家的时候,刚好路过酒楼,我扭头问雀儿和沙赫尔:「你们两个喝酒吗?今天我心情好,我们几个人喝点儿?」

回答我的,是异口同声的声音:「喝。」

倒是忘了,雀儿在明月楼蹲过,沙赫尔是草原人。

这两个加上埃兰,都是酒鬼,反倒不常喝酒的人是我这个主家。

要了六壶米酒和四个肉菜,酒楼相当豪迈地把食盒和盘子一起送给了我们。

三个人都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抽不出手来敲门,还是沙赫尔喊了一嗓子草原话,埃兰这才急匆匆地过来起了门闩。

把东西收拢好之后,雀儿找邻居家婶子借了一张方桌和四个板凳。

摆好桌椅,从食盒里拿出四个肉菜,香味顿时溢满了小院。

红烧肉里肥肉的油脂热烈地拥抱着瘦肉,被滋润的瘦肉散发着浑厚的香气。

炒猪皮也柔韧弹牙,夹杂着胡椒粉末的芬芳。

精心腌制的青鱼块白里透红,肉质硬而鲜,十分爽口。

由于草原上没有鱼,这道菜立刻受到了埃兰和沙赫尔的青睐,害得雀儿不停地挑鱼刺,照顾了这个照顾那个。

老母鸡是酒楼里炉火上煲了很久的,现在吃正合适,骨头都炖酥了。

由于怕喝酒误事,酒是烈度极低的米酒,里面还加了蜂蜜,香醇浓厚。

虽然埃兰和沙赫尔两脸的「这玩意儿也能算得上是酒」,但是我和雀儿却喝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沙赫尔跟雀儿行酒令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谁啊?」

借着微醺的酒劲儿,我坐在桌前没动,低低喊了一嗓子。

门外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音线沉稳之下有几分激动:

「这儿是傅小姐门上吗?我们是来寻亲的。」

我的酒劲儿几乎转瞬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整个院子也都安静了下来。

我并不避讳自己的身世和与凉国公府的恩怨,他们三个都是知道的。

愣了半天,我抿了抿嘴唇,抬手止住了要去开门的雀儿,亲自将门闩上抬,打开了院门。

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对穿着还算体面的夫妇。

中年男人两鬓带霜,右眼被绷带裹着,五官还算儒雅。

中年妇人团了个圆髻,头戴扁方,即使是凄苦的表情,也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美貌留下的三分痕迹。

「您二位是谁?来找谁的?」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妇人的五官,客气疏离地开口。

说是来寻亲的,五官走向和我也不太像啊。

这个妇人的眼睛是杏核眼,偏圆,我的眼睛是凤眼,微微有些挑。

这个妇人的鼻头偏圆偏钝,我却是高鼻梁。

这个妇人是圆脸,我却是微微有些瓜子形状的鹅蛋脸。

我还在打量呢,儒雅的中年男子开口了。

他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我们是傅天市的养父母,想来找傅太微。」

雀儿立刻不动声色地低声对沙赫尔嘱咐:「你待会儿上前一些,别让他们对当家的不利。」

我听在耳里,心里一暖。

只是,在高兴的日子听到傅天市的名字,还真是晦气呢。

因此在面上,我不太开心地抿了抿嘴唇:「我就是,您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儒雅的中年男人还没有说话,中年女子就扑上前来,试图抓我的衣袖。

沙赫尔就在我身边,眼疾手快地钳制住了中年女子的手腕,没给她半分触碰我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疼,中年女子的眼泪刷地就落了下来。

「太微,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不好还在两说之间,只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没有见过这对夫妇。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而且我乍富的消息,凉国公府不知道,他们定然也无从知晓,应该不存在贪图我钱财的可能。

要不跟他们聊聊?

我不由得望向也开始落泪的中年男人:「要不您二位平复下心情,进来坐下慢慢说?」

雀儿和埃兰合力,撤走了碗盘。

怕我出什么事情,沙赫尔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从中年夫妇的嘴里,我得知了一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从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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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姓姚,家里排行第二,大家都管他叫姚二郎,姚二郎从小读书不错,但是他的父亲是商籍,因此无法科举,便听从父亲的,跟着家中叔父一起经商。他心思活泛灵巧,很快就经商发了家,在帝都里有了几间铺子,又置办了一个小宅院,迎娶了邻居家青梅竹马的李十一娘,就是此时跟在他身边的中年妇女。

姚二郎和李十一娘婚后三载,有了个女儿,又四年,带着女儿出门游玩遇到了山贼,姚二郎为了救女儿,拼死抵抗,被山贼推下了悬崖,李十一娘眼见丈夫被杀,女儿被山贼抢走,为了保全贞洁,万念俱灰之下也跳下了悬崖。两人双双被山腰处的松树挂住,只是可惜,姚二郎被松枝伤了一只眼睛,而且两个人的独女也不知下落。

再后来官府捣毁了匪窝,带着孩子让姚二郎和李十一娘认领,两人思女心切,明知道傅天市长得不像他们,还是认下了傅天市,想要给自己走失的女儿祈福。

李十一娘勤快,姚二郎虽说伤了视力,却也能干,两个人在帝都也算是小有家资,因此傅天市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还有一个丫鬟使唤,直到她有次去上香,被凉国公夫人认出来是自己的女儿。

凉国公夫人向来是两面三刀,表面上谢过姚二郎夫妇,背地里却恨自己的亲生女儿认了这种商户为父母,不但无视了姚二郎夫妇想见我这个假千金一面的诉求,还派了地痞流氓砸他们的铺子,并串联官府,让胥吏对他们敲诈勒索不断,想要将两个人撵出帝都。

二人无奈,只得找上傅天市,想让她看在养育之恩上,跟自己母亲求求情,奈何傅天市入了朱门,生怕池子里的浊泥污了她这朵亭亭净直的荷花,将二人硬生生地打了出去。

二人失了生计,又思女心切,将宅子变卖了,住在铺子里,拿着这钱打听我的下落,一直找到了今天,才找到我院子外面。

我听完之后,怒火中烧,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傅天市这个养不熟的狗东西。

剪秃了她半边的头发,太便宜她了!

想起桌子是雀儿借的邻居家大娘的,又赶紧把手移开,看了看桌面。

嗯,还好,没给人家拍塌。

拍塌了高低得赔钱的……

但是激动归激动,我也没有第一时间许诺什么。

这些都是姚二郎夫妇的一面之词,我得听听他们找我干什么。

见我警惕,姚二郎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只想知道,太微你是不是我们失散的女儿……」

啊,这好办。

滴血认亲这种事情,我前世今生,加起来在凉国公府经历过两次了。

多一次也没什么的。

雀儿端来了陶碗,里面装满了清水,我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把碗推给了姚二郎,他也咬破了中指,滴了一滴血进碗里。

借着烛火和月光,大家都激动地望着陶碗。

两滴血没有相溶。

李十一娘不死心,也咬破了中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三滴血都不相溶。

李十一娘看着陶碗里的血,眼泪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不是吗?太微也不是我们的女儿吗?那我们的女儿呢?」

姚二郎拉住失态的李十一娘,神情更是苍老了几岁:「走吧,十一娘,太微不是我们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姚二郎勉强提起精神,冲我拱了拱手:「多谢太微姑娘了,我们还要去找我们的女儿,就先不叨扰了。」

「为什么还不是啊?我们的女儿呢?我们的女儿到底在哪儿?」李十一娘受不了这个打击,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李氏十一娘,从出生到现在,一件坏事,一件损阴德的事情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让我见女儿一面!」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内心无限同情。

三分同情没有找到女儿的姚二郎夫妇。

七分同情不知道身世的自己。

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现在在何处?我的母亲可否像李十一娘那样,拼尽全部力量寻找我?

「十一娘,走吧,走吧!」姚二郎去拉情绪激动的李十一娘,两个人拉扯之间,把桌上滴血认亲的陶碗打碎。

雀儿连忙上前收拾。

锋利的陶片边缘割破了她的手心,血液沁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大块陶片里的那滴血相溶了!

……我的天!

姚二郎震惊地看着雀儿,连揪着李十一娘袖口的手都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我吃惊的目光在雀儿和姚二郎夫妇脸上来回徘徊,刚刚没怎么观察……

现在,越看越像。

抛去雀儿这一口吴侬软语,她的脸型和眉眼其实和李十一娘有八成相似,鼻梁和嘴巴更像姚二郎一些。

万籁俱寂中,李十一娘的嚎哭打断了安静。

「娘来迟了!」她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雀儿。

这一次,换沙赫尔手足无措了,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当家的,拦还是不拦?」

你问我,我问谁去?

没眼力见的东西!赶紧去厨房再拿个碗,让雀儿和李十一娘做一次滴血认亲啊!

二两黄金买了个你还不如买了头猪!

猪好歹还能吃!

沙赫尔在我的眼刀下,匆匆拿了个碗,盛了点井水出来。

姚二郎率先滴了血进去,李十一娘也松开了抱住雀儿的一只手,将指尖的血滴在了陶碗里。

两个人都滴了血,雀儿却死活不愿意伸手。

沙赫尔心急,不顾雀儿的挣扎,强拉着她的手取了一滴血。

果然相溶!

我想起雀儿曾经说过自己的来历,结合起姚二郎夫妇的说辞,想来是当年的山匪将雀儿卖了,这才到了扬州,被人当作瘦马培养,养出一口吴侬软语,又卖回了帝都的明月楼接客。

漂泊那么久,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我真为雀儿感到高兴!

不过姚二郎夫妇会不会从我这儿把雀儿赎走啊……

算了,使女可以再找,这种离乱之后的团圆少见。

我还是为雀儿感到开心!

「雀儿,快叫爹娘啊!」见雀儿久久未动,只是神情恍惚地看着姚二郎夫妇,我不由得催促了她一把。

雀儿却艰难地挣脱了李十一娘的怀抱,语调难得地带着三分涩意:「各位……奴能先静静吗?」

还没有等我开口,雀儿就头也不回地去了杂物房,「吧嗒」一声,还从里面落了锁。

天井里只剩下脸带欢喜的姚二郎夫妇,以及懵逼的我和沙赫尔。

「太微姑娘,这孩子不想和我们相认吗?」半晌,姚二郎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冲着我开口。

我也有些茫然于雀儿的反常:「我不知道啊……」

「不好!你们中原人最喜欢讲什么礼义廉耻!」

埃兰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个大跨步冲向了杂物房,一脚踹在了门上。备案号:YXX1Ga5mGrOhEBplZ2Jirz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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