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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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

尔虞我诈:我做高净值人群征婚那些年

这帮愣头青们一被这俩棒槌点拨,瞬间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十几个人散散落落地向我逼过来。

我提着棍子,摇摇晃晃地站着,红着眼说,来啊,都特么来啊,今天谁冲我特么让谁死,这好日子小爷不过了!

我这几句话基本上是硬吼出来的,可心里也清楚,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一波了。

我狠狠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棍子,膝盖前曲,腰身下压,摆了个冲锋的傻叉pose,准备最后冲锋。

我抬腿……

没冲动!

我再抬腿……

还是没冲动!

我这一冲就觉得脚脖子上跟坠了个千斤坠似的,我正纳闷儿,就听脚脖上有人喊,陈加,咱别扛了,要死就死一块儿吧。

我听这声音熟得简直不能再熟,整个人就是一愣,低头一看,就看模特扑倒在我脚下,俩胳膊正死死抱着我脚腕子,一张脸跟通了下水道似的哭得稀里哗啦。

我当时就觉得血压瞬间飙到了一百八,脑子轰得一下就炸了起来!

我搁着辛辛苦苦秀了一晚上,合着这姑奶奶原地没动!

我从模特胳膊里把腿抽出来,狠狠冲着模特吼说,你特么的跑啊,艹尼玛的快跑啊!

模特又死死搂住我大腿,梗着脖子看着我,跟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我彻底上了头,冲着模特吼说,跑啊,艹,跑你妈的啊!你陪我死这儿有特么什么用啊!

模特死拽着我不放,抬头也冲我吼着说,陈加,你特么死了我跑有什么用啊!我跑有什么用啊!

模特这一嗓子吼得跟个晴天大霹雳一样,一下盖住了我的声音,哐当一下砸进了我心里。

我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又犯了拧巴,就像之前无数次的拧巴一样,似乎每一次都在向我证明着什么。

当啷一声脆响。

手里的棍子失力下坠,叮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两手空空站着,低头看着模特,这个此时已经狼狈不堪的女孩儿依然在使劲搂着我的大腿,心头的怒气突然在一瞬间平息,硬弄出来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

我抿了抿残留血渍的嘴说,傻叉,就知道和你凑一块儿一准儿倒霉。

模特使劲儿搂着我大腿一边儿哭一边儿笑着说,姑奶奶就是你命里的煞星。

我说,煞星老爷,别抱着了,不冲了。

模特点头答应着,可手还搂在我腿上说,嗯,陈加,咱俩死一块儿吧。

我看着模特轻轻地说,行,咱俩死一块儿吧。

模特说,死了再也没有那些糟心事儿了。

我说,是啊,一准儿砸成肉酱了,还想个屁啊。

身后的人群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八根棍子狠狠落在我身上,我晃了晃身子,说了声艹,噗通一下栽了在地上……

棍子起来,再落下。

起来,再落下。

腥红的血模糊了视线,我依稀看到模特抱头惨叫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模特压在身下,挡住。

我并不清晰的脑海里依稀想起了六年前进京前的画面,长途大巴上,我翻着一本卷着皮的《读者》杂志,视线停留在一篇科普文摘上,空落落的尾声段落上印着一句话:朝向终点的永恒仿佛无止境般漫长。

我死扛着,再死扛着,似乎和模特凝固在了一起,不知时间是否真的就此停滞。

我死扛着,再死扛着,就像一脚踩空的六年来,我每一天都想重新活出个人样。

我死扛着,再死扛着,我拼命抬起头来。

然后是警笛声突然传入我耳中,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后视线再次模糊。

眼前的世界,黑沉沉地突然消失。

……

我是从病房里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后,窗外透着光,阳台上放着一盆碧妖娆的绿萝,模特趴在我身边正打着呼。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一下惊醒了模特,模特跟触电似的蹦了起来说,陈加,快躺好,你再顾涌你这骨头别长歪了,本来人长得就挫,再落个残疾上哪儿说理去。

当时模特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我就觉着迷迷糊糊地有个大蒜精在我眼巴前晃悠。

我说,我这是死了吗,阎王殿里怎么还有大蒜精啊?

纱布里传来模特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陈加,你这张碎嘴啥时候能积点德啊。

模特的大眼睛从纱布的缝隙里扑闪着,泪盈盈的目光里倒映着我憔悴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真实,我确认我还活着。

我咧开嘴看着模特呵呵傻笑着,即便是卑微的老鼠,也总有要活下去的念头。

人间不值得,可谁也不想去死。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下一刻,表哥和小李一下从病房外头冲了进来,我没想到今天人来得这么全乎。

那天表哥是真动了情,一米九的汉子在病房里哭得稀里哗啦,拉着我的手又是抹眼泪又是擦鼻涕,目测给病房省了一包纸巾。

表哥边哭边说,表弟啊,你可算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给我表姑交代啊。

表哥算是我妈的一个远方表侄,我们两家本就沾着亲带着故,六年前我一脚踩空的时候,是表哥叫我来的北京,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打心里一直承着表哥这份情。

我说,不至于,咱这年纪轻轻挨几棍子扛得住。

我呵呵干笑两声,就觉着全身上下一阵钻心似的疼,忍不住哎哟一声,模特幽怨地说,陈加,你早晚死在你这个逞强上。

小李机灵,往我身子后头垫了个枕头,扶着我靠在床头上,这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我问表哥说,昨天你们是怎么从那破村儿里出来的?

小李说,陈哥,还昨天,你都昏迷四天了。

小李弯着鸡爪子给我比了个四。

我拿出手机来一看,这一下可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还真是过了四天。

我这一昏迷,俨然是昏了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事后才知道,那天晚上大狗熊和司机这俩棒槌对我是真下了死手,模特被我死死护着没啥大事儿,就是脸上挨了一棍子,我肋骨断了三根,脾脏破裂,左臂也折了,头上还加了个脑震荡,但凡表哥他们再晚去一会儿就得闹出人命来。

小李说,陈哥你不知道,你昏迷这些天,咱们刘总和倩姐是替你操碎了心,倩姐守着你四天没回家,谁换她都不乐意。

模特大名叫王倩,表哥姓刘。

模特那天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让小李一句话说得没了往日豪爽,一个大蒜脑袋羞答答地低拎着,看着模特憔悴的身影,我心里微微有点难受。

模特正攥着我的手,我轻轻挠了挠模特手心,模特的两眼透过一脑袋纱布向我发射了一枚柔情蜜意表情包。

小李还是个处,看不出我们这老娘们儿和老爷们儿的暧昧,继续说,刘总也不容易,听说这西医治表中医才去根儿,专门找了个老中医给你求了方子,说用童子尿煮鸡蛋以阳补阳,刘总为了这童子尿可费了工夫,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在妇产科病房门口蹲着,就为了每天能给你凑齐这盆煮鸡蛋的童子尿……

听君一席话,犹如庄周带净化。

我眼神儿一瞟,正看到床头橱上放着一盆金灿灿的煮鸡蛋,我咂摸咂摸嘴,隐约感觉到嘴里一股怪味儿。

我瞬间被表哥的苦心和奇异脑洞折服。

我冲着表哥硬挤出一丝笑脸来说,谢谢啊,哥你可真费心了,以后我就是死了您也别给我喂鸡蛋,我这人天生对蛋白质过敏。

表哥一边点着头一边咬着牙说,行,说来说去还是怪这些王八羔子,表弟你等着,这次咱绝对朝死里办他们。

表哥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眼看是动了三昧真火,我忙问表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吴家村儿就跟见了鬼似的邪性。

表哥给我说了前因后果。

其实表哥这人跟我一样警惕性挺强的,从打开始接了这自恋狂厂长的单子就不安心,一路上隔三差五给我不是微信就是电话,当时我还会错了意,觉得表哥这人上了岁数之后咋还变得磨叨了。

也幸亏表哥警觉,就从进了村之后,我电话突然没了信号,表哥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第一时间就知道出事儿了。

表哥在部队时候当的是侦察兵,脑子那不是一般的活,知道这山高皇帝远的打110报警没用,抓紧拿出战友通讯录来划拉,找来找去好巧不巧,正好发现自己的老首长转业之后在那个食品厂所在的地级市公安局当局长,又是现官又是现管,算是一下找对了门!

表哥给老首长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声,接着自己先打飞的飞了过去,又让小李搬了箱茅台开车过去火力支援。

表哥一到,见面说了情况,老首长凭着多年的直觉也知道可能出了事儿。

自己的兵自己疼,老首长也是个护犊子的脾气,调了监控推测我们八成是进了吴家村,指挥人马星夜赶到算是救了我和模特一命。

这帮村民当时正杀得兴起,当时警察连开了好几枪才镇住了场面,把我从人堆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表哥是真心疼我,当时就没控住火,把大狗熊和司机拉到一边一通练,要不是警察怕出事儿,眼看着俩棒槌就得让表哥活活干废。

当时这自恋狂厂长给从指挥室里揪出来也知道出了大事儿,二话不说就要掏医药费,表哥嫌当地医疗条件不行,连夜让小李把我送回了北京,进了这家医院。

据说我昏迷的时候,那厂里法务还来过一次,说给两百万把这事儿平了,表哥直接给法务甩了一嘴巴子,把谅解书撕了个粉碎。

我咂摸着嘴皮子一脸惋惜地说,亏了,半身伤换两百万,其实挺值的。

模特说,艹,凭啊啥,陈加咱命贱也不能这么个贱法啊,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特么能买全宇宙吗,这次姑奶奶还就是不答应了!

模特这话说得怒发冲冠,俨然一副我家当家主妇的模样,当时我看着模特那大蒜头使劲晃着,知道模特又犯了拧巴劲儿,没敢吭声。

看得出来。表哥的老首长对这个案子是真重视,没两天把这家食品厂查了个底儿掉。

表哥给我聊了聊这案子的具体情况。

这自恋狂厂长说他们不是黑社会,还真不是黑社会,这厂长开的确实是小食品加工厂,加工厂做的也确实是小蛋糕。

这厂长当时给我吹的牛逼基本都是真的,说起来这哥们儿也确实算个牛人。

厂长别看着长的得砢碜,其实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毕业于当地的一个理工学校,学的是食品科学与工程,算是吴家村里难得一见的高材生。

这自恋狂厂长确实有能力,毕业之后在外漂泊过几年,吃苦下力创过几次业,还真让他赚了点小钱,三年前提了一辆四个圈衣锦还乡。

按自恋狂的话说,那次回乡动静不小,穷叔癞婶儿的围着自恋狂一顿吹捧,自恋狂也是上了头,当即拍板要带着全村老少共同富裕。

能人就是能人,一般人要是在吴家村这穷山村里玩创业,估计就是走了死路,可这自恋狂硬是蹚出了一条活路。

自恋狂在村里一顿考察,想起了村里家家会做的一种小蛋糕。

按自恋狂厂长供述,自己之所以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小蛋糕念念不忘,还是因为厂里的技术顾问,也就是给我们表演放窜天猴的财迷老太太。

老太太不姓吴,是外村嫁过来的媳妇,也是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