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如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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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如今

古风甜饼2,扑通扑通的今生限定

临死前强吻了宿敌一口,却被他给救回来了。

没错,我就是当事人。

你要问我现在什么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因为我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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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东离国文丞相家的嫡女,文兰,我的宿敌是骠骑大将军家的儿子,霍星廉。

他爹跟我爹是好友,本来经常串门是常事,但是自从我跟霍星廉能跑会跳了之后,他俩就不常见面了。

因为我跟霍星廉实在是八字不合。

两人一旦碰到,不见点血是不行的。

为了我们两家的和气,文丞相和霍将军的友谊让了路。

至于这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定了亲,当事人表示是个意外。

我把他强吻了。

我今年刚及笄,本来就是活泼爱闹的性子,哪里有宴会我就往哪去。

因为老爹在朝中的威望,我自然是走到哪都有人捧着的。

因而,我从不带随从丫鬟。

结果那次就出事了。

当我跌进冰冷湖底时,我听见了大家的惊呼声。

「快来人!文家小姐落水了!」

然而那么多人在岸边喊,却没有一人下来救我。

我一阵扑腾,渐渐没了力气。

就在我的眼前即将被黑暗笼罩时,我看一道矫健身影突然窜入湖里,快速朝我游过来。

我被他捞上岸时还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看见他的脸,心跳不由加速。

我喜欢霍星言是整个东离人都知道的,我跟霍星廉打架时是如何的惊天动地,我追霍星言就是多么的轰轰烈烈。

没错,他俩是亲兄弟。

我直觉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霍星言,毕竟霍星廉才不会救我,他恨不得我死了。

胸腔一阵痉挛,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感觉我就要死了。

看着眼前那模糊的身影,我那本就不小的贼胆一下膨胀了。

我趁着他低头查看的瞬间,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攀过去,一口亲在他嘴上。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惊呆了。

「霍星言」动作僵住。

嗯,不愧是我。

落地精准。

我心满意足地把头一歪,昏死过去。

结果大夫说我只是呛了水,我没死成。

我的英勇事迹在东离传唱开来,老爹嫌我丢人,已经称病好几日未曾上朝了。

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听我娘说,霍家已经请媒人过来说亲了。

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哈哈

我内心狂喜,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我悄悄跑到前厅,看见霍夫人坐在前面,便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都说霍星言是东离公子的典范,霁月光风,冰清玉洁。

眼下,这翩翩公子就要与我文兰成亲了!!

我有些羞涩,不敢贸然上前,藏在屏风后面偷偷听着。

霍夫人的声音不小,毕竟是将门主母:「既然你家文兰如此钟情我家星廉,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吧,毕竟那天的事不少人看见了。」

我娘很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我平时教导无方,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星廉那…。」

霍夫人摆摆手:「我会再劝劝他。我们两家毕竟多年好友,文兰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活泼了些,但也是个好姑娘。」

……

她们在说什么?

我有点听不懂。

我跟霍星言议亲,关霍星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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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接受了我亲错人的事实。

我抱着我娘的大腿,声泪俱下:「娘啊,孩儿不嫁!」

我娘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头:「你当初干什么去了!胆子倒是大,人家星廉被你吓的好几天没出门!」

她一说起这事我就想起当时的场景,恨不得掐死亲了霍星廉的我自己。

眼看她还要再说,我连忙摆手:「求您别说了。」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聘礼抬进我文府大门的时候,那鲜红的绸缎刺痛了我的眼。

我终于忍不住,抬腿跑进了与我家一街之隔的将军府,轻车熟路地踹开了霍星廉的房门。

好巧不巧,霍星廉正在换衣服。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件夹杂着浓烈汗臭味的衣服就扔到了我头上。

随后我就听见了霍星廉的怒吼:「文兰,你是变态吗?!」

谁?

谁是变态?

我怒不可遏地将衣服拽下来,也吼道:「我是变态你还娶我?你不是更变态!」

我俩来回吼了几声,然后把嗓子吼劈叉了。

最终坐在桌子前面面相觑,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你能不能去死一死,这样咱俩的亲事就能作罢了。」

霍星廉:「……」

他没有采纳我的建议,我俩再一次不欢而散。

我气冲冲地回到自己院子,心里百般懊悔,怎么就认错人了呢?

那霍星言和霍星廉相差三岁,一个是舞文弄墨的翩翩公子,一个舞刀弄枪的野猴子。

虽说样貌八成相似,可气质却天差地别。

果然,当时落水后神志不清,眼神也不好使了。

不过,我有一点没想通。

霍星廉为什么要救我?

明明他那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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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整整三日。

我抓心挠肝也想不清楚,我着急啊!

但我从不委屈自己,想不通我就自己过去问。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熟练翻过两家墙头,钻进了霍星廉的屋子里。

霍星廉对我的突然出现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变态,你又来干什么?」

我也懒得跟他斗嘴,长枪直入道:「我来就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救我?」

霍星廉一愣,语气不好:「我不救你难道还要看着你淹死吗?」

「文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爹娘平日待我不薄。」

我皱着眉看他,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找不出丝毫漏洞。

但我不信。

只因为他是霍星廉,我是文兰。

明明在场那么多人,只要我再撑一会就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他又何必与我牵扯上。

况且,他向来最讨厌多管闲事。

我紧紧盯着他,语气笃定:「你有事瞒着我。」

霍星廉翻了个白眼:「我懒得理你。」

我正欲再问,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霍夫人手劲也大,把门拍的咚咚响:「星廉!你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响?」

「我感觉咱家可能进贼了!」

我大惊失色地到处找地方藏,眼下可千万不能被霍夫人发现。

她本来就认为我钟情霍星廉,再发现我半夜三更来他房里,定要误会。

到时候,我一世英名就没了啊!

到时候,我与霍星廉退亲就无望了啊!

霍星廉看我来回乱窜,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过来。」

我转头看着他掀开的被窝,内心挣扎。

霍夫人可没给我那么多时间思考,双手推门就要进来。

我嗖的一下钻进了霍星廉的被窝,将自己全身缩了起来。

霍夫人在他房里转了一圈,问了几句,霍星廉声音极为平静,半点也瞧不出他被窝里还藏个人。

霍夫人走后,霍星廉一脚将我踹下了床。

不过他动作太大,我连带着被子滚出老远,隐隐约约还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了下来。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红色物件有点恍惚。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正准备伸手去拿时,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我推至一旁,霍星廉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将那东西藏在了身后。

我怔愣了片刻,抬头看他:「我看见了。」

霍星廉的耳垂肉眼可见地红了。

我问他:「那不是我年少时送你的布偶吗,你怎么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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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糊里糊涂回到自己家,脑子里全是霍星廉面红耳赤的模样。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

毕竟就是少年时被书院夫子在众同窗面前罚站,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个布偶确实是我送给他的,那时候霍将军一家刚刚搬到京城,同我家做了邻居。

别看霍星廉现在跟个皮猴似的,其实他小时候挺弱的。

他是霍夫人早产生下的孩子。

五岁之前常常生病,瞧着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一些。

那天黄昏,我从书院回家,路上碰见京城的几个小纨绔正欺负一个小孩。

嗨,我一瞧,这不是我旁边那家的小不点吗?我这暴脾气立马上来了。

我当街将那几个熊孩子揍得哭爹喊娘回家告状去了,然后拉起地上的霍星廉回了家。

他那时候真的很弱,弱到我都对他起了怜惜之情。

我低头瞅着他泛红的眼角,长叹一声,将自己新得得布偶拿给了他:「喏,这个给你,你别哭了。」

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小时候软软糯糯的雪团子长大后就成了处处跟我作对的混世魔王!

我越想越气。

我觉得他留下那个布偶是为了嘲笑我的。

对,肯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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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家绣着婚服。

是的,绣婚服。

我想过了,既然我逃不过嫁给霍星廉的悲惨命运,那我为什么不快乐地接受他。

到时候,我高高兴兴地嫁他,他垂头丧气地娶我。

怎么看我都是赢家。

我靠着这副歪理邪说麻痹自己。

霍星言登门的时候我还有小小激动了一下,毕竟是本小姐的青春啊。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文小姐,我今天来是想…。」

我伸手阻止:「你别劝了,虽然霍星廉不乐意娶我,但婚期已定,我现在无法反悔。」

我以为他是替霍星廉当说客的。

霍星言一愣,忽的笑了:「你误会了,我瞧着,星廉这几天还挺高兴的。」

我大惊,难道我与那家伙想一块去了?

他又补充道:「可能是婚期将近了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试探着询问:「他被我刺激疯了?」

霍星言哭笑不得:「文兰,你对星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皱眉看他,表示不解。

「星廉虽处处与你作对,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哈…。。」

「他并不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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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狗都不信。

但这并不妨碍我与霍星廉的婚期越来越近。

那天我正欣赏我绣在婚服上的野鸭戏水,老爹上朝回来直奔我院里。

我从没见过老爹那般可怕的表情。

他扯过我手上的婚服吩咐下人:「把小姐院子里的婚嫁之物都扔了,扔不了的就烧,别留下一星半点!」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

老爹转头看我,脸色阴沉:「记住,你现在跟霍家没有一点关系,你的婚我已经退了。」

按理来说,听到这句话我该买来烟花爆竹大放三天三夜庆祝才对。

毕竟我连做梦都想退婚。

可老爹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告知我时,我便知道是霍家出了事。

还是大事,大到堂堂宰相都不敢插手,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我被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但这并不妨碍我探听到霍家的消息。

毕竟骠骑将军谋反,满门抄斩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我心道怎么可能呢?

霍星廉他爹就是个整天乐呵呵的大老粗,说实话我没见过他那么老实的人。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家被陷害了。

可是老爹的态度实在让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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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礼部侍郎霍星言为证霍家清白,以死明鉴,一头撞在了宫门前。

消息穿到我院子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哆嗦问:「你说谁?」

丫鬟急得直哭:「礼部侍郎,霍星言。」

「小姐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我追着霍星言后面跑了这么多年,东离谁人不知。

我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扶着身旁石柱才勉强站稳:「他怎么样了?」

「听说血洒了一地,当场就盖了白布。」

那般耀眼夺目的人,他本该在朝堂上施展自己的抱负,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可结果呢?

他就这么死了?

我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这不对,错了,错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猛地抬头问道:「他呢?霍星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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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没有霍星廉的消息。

据说霍家人已经全部被收押,准备三日后问斩了。

我还是出不去门,甚至连老爹的身影都很久没有看见了。

我终于病倒了。

距离上次生病快有两年了,我向来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得了副铁打的身体。

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这次的病来得又急又凶。

我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两日,期间老爹来看过我一次,但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两日后我终于能下床走动。

病重闷着难受,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

本想去找老爹问问霍家的情况,结果刚出院子就碰见了老爹从外面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斗篷看不见脸的人。

我轻声唤了一句:「爹。」

老爹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始呵斥我:「你病还没好,瞎逛什么,给我回去!」

我看向他身后,问道:「他是谁?」

老爹一摆手:「你又不认识。」

「哦?」我眼睛始终盯着他身后那人:「我怎么感觉我认得呢?」

老爹有些不耐烦,正要吩咐人将我带回房内,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铁蹄声。

「文丞相海涵,下官奉命搜捕逃犯,还请丞相行个方便。」

门口有人叫门。

我看向老爹。

老爹脸色很难看。

我又看向那人。

那人身子有些抖。

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拽着他往自己院子走。

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我回头喝道:「霍星廉,你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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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搜寻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宋云,他素来是个不讲情面的。

即使我老爹是当朝丞相,他还是依旧带人闯进了我的院子。

我爹指着他骂:「这是我姑娘的闺房,你敢带着这么多男人进去?」

他敢这么做,我爹就能连夜写上十张折子参他。

最终宋云让了步。

他决定一个人进来搜。

我爹再阻拦就显得做贼心虚了。

宋云在我房里慢悠悠逛了一圈,惬意的就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衣柜,箱子等能藏人的地方也都掀开看了,最后只剩我的床。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半眯着眼看他:「宋大人还要搜我的床榻不成。」

宋云颔首:「职责所在,文小姐见谅。」

我说:「不见谅,我前些日子生了病,久不见好,大夫说让我发发汗,故而我眼下形容有些不整。」

我又抬头看他:「你若是执意要看也行…。」

说罢,我扭头往外喊道:「爹,让人去请媒婆,顺便把我跟宋大人的婚书拟好。」

宋云一愣:「你这是何意?」

我嗤笑一声:「你觉得被你看了身子,我还能嫁给旁人?还是说,你是想逼死我?」

宋云不说话,目光在我床上来回打量了几个来回,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他说。

宋云走后,我的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我身子瘫软下去,感受被窝里另一人的温度,头一回结巴了。

「你…」

剩下的话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霍星廉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头抵在我的背上一动不动。

但我知道,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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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像少时那样拍拍他,然后跟他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

我说不出口,因为我还有良心。

全家惨死不是小事,它会变成霍星廉心中永远的痛,待到午夜梦回,他会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这样的血海深仇,哪里能放得下。

我没有布偶了,便将脖子上戴了十几年的玉观音取了下来。

我将它戴在霍星廉环着我的手上,轻声哄道:「我把这个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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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醒来后,屋子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里面似乎还残留着霍星廉的气息,我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别,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跑去找老爹,他跟我说:「文兰,你跟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他放不下,但你能放下。」

「放下吧,文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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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放不下。

霍家出事后,整个东离的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户部尚书陈越在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

还有几个官员也都官路亨通,节节攀升。

他们有个共同点,都是二皇子的人。

我听我爹说,太子在春猎时摔伤了,病情一直不见好。

再加上前些年又接连犯错,皇帝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了。

而我爹和原先霍家都是力保太子的。

霍家的事给了太多人警醒,我跟我爹说:「要不咱离开都城吧。」

「这是个会吃人的地方…」

老爹看了我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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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在东离渐渐不那么显眼了。

老爹不再向原先那样锋芒毕露,他变得不争不抢。

没事就跟好友去河边钓鱼,茶楼喝茶。

我有时候看他不像是德高望重的文丞相,倒像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小老头。

对于他的变化我是喜闻乐见的。

后来我也学起了他,收起了自己跋扈的性子,不再到处凑热闹,平日没事就喜欢在自己院子里待着。

也没干什么事,就是喜欢睡觉。

前几年还好,后来睡觉时就常常做梦。

我不止一次梦见过霍星廉。

每次午夜梦醒,我便再也睡不着了,常常在床边一坐就是半夜。

霍星廉走了之后,我的生活突然就没了乐趣,我越来越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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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廉走了的第四年春。

老爹终于向老皇帝递了辞官的折子。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朝堂之上没有一人阻拦。

哦对了,去年冬天,东宫易主了。

先太子运气不好,没挺过来,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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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都城之前,我的一众小姐妹来我家给我送行。

她们平日在家里规矩多,也就在我这自在些,有人带了几坛桃花酒,我们在亭子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日落时分,各家的小厮寻来将他们各府的小姐带回家了。

我瞅着角落里粉衣女子,笑道:「她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她是宋云,哦就是那个大理寺少卿的妹妹,宋晴儿。

我记得我与她关系并不是太好,以前还在书院时就常常闹矛盾,所以今天看见她来我是有点惊讶的。

宋晴儿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仰头将面前的一盏桃花酒一饮而尽。

良久之后,她说:「文兰,有些话我得跟你说。」

我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向来不喜欢你…」

我抬手:「打住,你要是特意来数落我的那还是算了吧。」

宋晴儿抿了抿唇接着说:「我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霍星廉。」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怔愣。

毕竟快三年没听见有人向我说起他了。

谋逆之人的名讳有人连说出来都嫌晦气。

我也喝了一盏酒:「你喜欢他?」

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霍星廉的喜欢也并没有刻意收敛。

「是。」宋晴儿没有否认。

我乐了:「那难怪你不喜欢我,毕竟他那般讨厌我。」

宋晴儿抬头看着我,我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怎么了?」

「霍星廉还在的时候,我时常跟着他,但我发现他的目光永远注视着你。」宋晴儿眼睛红了「文兰,只要有你在,他就永远看不见我。」

「霍星廉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她突然哭了,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手忙脚乱地给她递帕子,我最怕人哭了。

递帕子的手伸到一半,我猛地僵住。

方才宋晴儿的话如惊雷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开。

她说什么?

我怎么又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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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晴儿还跟我说了一件事。

四年前我落水之事原来并非意外。

「我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将你推下水后我常常睡不好觉。」

那次宴会上,我被人算计了。

算计我的人是户部尚书陈越的儿子,陈玉英。

据宋晴儿所说,陈玉英本来算好了,在我落水之后就上演一部英雄救美的戏码,将我救上来。

彼时阳春三月,大家穿的都不多,我落水后衣服湿透。

若是陈玉英将我从湖里抱了上来,这难免会遭人口舌。

即使我不在意,可我还是得顾及我老爹的面子。

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与那陈玉英定亲。

他们为什么要费这般工夫来对付我其实也很好猜。

无非是想拉拢文丞相重新站队。

毕竟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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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道竟被霍星廉截了胡。

宋晴儿有些愤恨地盯着我:「你不值得。」

我装作不在意地模样:「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

宋晴儿被我气走后,我才猛地瘫坐在地上。

脑海中思绪一片混乱。

霍星廉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救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那汪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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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带着我娘先走一步回了老家。

我则代他们绕过江东顺道去探望我的外祖父。

为了能尽快赶到江东,我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更近一些的山道。

山间小道崎岖,队伍摇摇晃晃走了三日才走到江东地界。

我走下马车,看着前面飞落的山石,不由头大:「前路被堵了。」

我回头看了看吩咐侍卫:「调转车头,我们寻别路走吧。」

大家还没来得及动身,周遭茂密树林里就突然钻出来一群魁梧大汉。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马车里钻,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了。

那人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突然仰天长笑:「兄弟们,今个运气好,得了个好货色!」

我看着他的满嘴黄牙,浑身赘肉,当即黑了脸色:「给我松开!」

那人笑得更放肆了:「还挺辣,我喜欢!」

说罢,他大手一抓将我抗在了肩头,转头往山上走去。

我带的侍从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没几下就被全部收拾了。

我趴在那大汉的肩头,颠的直晕。

「我要吐了,你放…放我下来。」

大汉不信:「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他又扛着我走了几步,还很兴奋地蹦了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