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遮:「我让广英子去拆卸她的穿越网了,复制一张能行吗?」
机械女音:「让那个流浪者滚他妈的,我和她不共戴天。」
我心说这玩意儿还懂成语呢。
暮云遮发愁地揉着眉心:「我真的没有穿越网了,难道以后回不去了吗?」
机械女音:「已经为您检测到匹配反馈,接下来给您带来一首《回不去》。」
暮云遮砰地把穿越器关上。
7
他抱了床被子,草草躺在沙发上睡了。
我在黑暗中站了半晌,凑到沙发前,借着月光描摹他的脸。
暮云遮天生清冷,不爱搭理人。
但我和他相处的这几天,他绝对称得上和颜悦色。
一个俊逸温雅的公子,纵然他与我有种族之别,于我而言……
不会有生殖隔离吧?
我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偷跑去电脑前问百度。
百度告诉我,最近新发现一处遗迹,正在抢救性挖掘,疑属于千年前的神秘古国南渊国。
我不禁唏嘘感慨,与我同时代的人,已是一抔黄土。
而我现在,居然能享受现代生活,这么一想,暮云遮于我恩重如山。
我得以身相许才好。
生殖隔离算什么,先睡了再说!
我饿虎扑食般压在暮云遮身上,吧唧亲了两大口。
暮云遮惊醒了,束手无策:「詹明心,你给我下去!」
我左手撕破他的睡衣,右手桎梏他的双手,心满意足地在他身上嗅了嗅。
「我对国师的心,天地可鉴,放眼人类灵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喜欢你的人了。」
我摸了两把,压制他的挣扎,嘿嘿直笑:「国师今夜就与我生米煮成熟饭,从此在人间做一对快活夫妻。」
我的手往下滑,只差一毫米就可扒了他的裤子。
「詹明心!」暮云遮厉喝,声音太过愤怒,我一时被吓住了动作。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你想清楚,我早晚回到灵族,你这么做,损害的只有你自己!」
「……」
黑夜中,我与他两相对视,耳畔全是他急促的呼吸。
心里所思被他看透,我还是不愿放弃。
「你那个穿越器没有了穿越网,回不去的。」
暮云遮别过头,梗着脖子装聋。
为什么那么执着地离开,难道这里不好吗?
千年前,王上与王后的真心相待,黎民百姓的赤子心肠,秀美瑰丽的山川江海。
千年后,焕然一新的大千世界。
我说,「这里这么好,没有一分让你留恋吗?」
暮云遮呼吸一滞,冷冰冰的:「没有。」
「……」我自嘲地笑笑。
爱情大冤种就是我,显而易见的事,我非要问出口寻难堪。
可广英子坦白身份的刹那,和暮云遮无形拉进的距离,让我实在不甘。
我打开房门,听见暮云遮问我去哪。
我说:「去给你买创可贴,你的手指都流血了。」
我习武之人,夜视能力自然不差,早就看见暮云遮那十根鲜血淋漓的手指头。
而他的穿越器边沿,也留着斑斑血迹。
想必是为了将我夺出来,强行开启穿越器,磨坏了手指。
坏了,没带钱。
我现在药店门口,逡巡了好半天。
回去拿钱,岂非破坏我方才潇洒离开的形象。
我决定去找广英子借钱。
她今天提了一嘴自己的住址,好像离新开掘的遗迹不远。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的家。
他妈的有门禁。
我提臀收腰飞檐走壁,扒着广英子的阳台说了声嗨~
广英子正在裹浴巾,闻声愣住了,冲上来一脚将我踹了下去:「啊啊啊啊!!!」
8
至于吗!
不就是情敌吗!
我躺在草坪思考人生。
奇怪,她租的是单间,全部的家当我一览无余。
可是,她的穿越器藏到哪里去了?
我屁股底下有些硬,反手一摸,抓出一台电脑。
我正琢磨这玩意儿能换几个钱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考古所的中年教授热泪盈眶地抓紧了我的手:「是你啊,暮太太,感谢你拾金不昧,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一声声暮太太,几乎让我迷失在幸福里。
幸福之余,我还是悲伤地抬头望天,盘算是不是重新爬上去,找广英子借钱。
教授掏了掏裤兜,两个兜比我的脸都干净。
最后他从鞋底抽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珍重地交给我。
「这二十块钱是我儿子从零花钱省下来的,感谢你的善良之举。」
我盯着二十块钱看了几秒,心说这可是中年男性拼尽性命,从家妻指甲缝抠出来的钱。
我又想了想暮云遮染血的手指。
我说:「好的,谢谢。」
教授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一步三回头。
我买了创可贴,回去找暮云遮。
客厅的灯亮着,暮云遮一直没睡,陷在沙发里,听见我的声音猛地回头。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说:「对不起。」
我给他十根手指,挨个裹创可贴,随口:「真对不起我,就以身相许。」
暮云遮噌地把手抽了回去。
呵,男人,你真是个难以得手的小妖精。
暮云遮让我先去睡,生怕他率先睡了,我再次强扭他这根男黄瓜。
他还煞有介事地窜进书房,反锁了门。
我摸摸这脆弱到我一拳就能砸裂的门,温柔轻叩:「国师,我今夜去见了广英子。」
门开了一道缝。
我说:「别指望了,我没在她家看见穿越器。」
门彻底开了。
暮云遮站在阴影里,月光在他身上洒落,只照亮半张脸。
他语气森然:「詹明心,别对我耍这种手段。」
我登时急了。
老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
暮云遮逼近我,将我咚在墙上。
我惊喜地转了个身,我上他下地摁住他。
暮云遮顿时破功,挣扎的动作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我不会留下的,等广英子拿来穿越网,我就复制一份,立即离开。」
他犹豫了一瞬,补充道:「至于你,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可是广英子没有穿越器。」
「够了!」暮云遮脸色苍白,眼中的痛苦和逃避太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有些后悔捅破这件事。
「每个灵族都会配属穿越器,广英子的穿越器只是坏了。」
机械女音:「她没有穿越器。」
暮云遮僵住了。
他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嘴唇颤了颤,有些发紫。
机械女音:「我能感受到她被绑定,但绑定的另一端是空白。」
「她今天还拿脏手摸我,我他妈一下子就栓Q了,活体生物真烦,谢绝老六,莫挨老子。」
9
暮云遮死扛着不忍认,非要说广英子有难言之隐。
我苦劝不听,还跟我闹起脾气。
我隔天就做了八荤六素三汤,就连穿越器都想让我把菜倒进去,让她尝尝。
暮云遮头也不抬,跟广英子连麦做实验。
我缩在沙发上,借鉴电视剧里的爱恨情仇,认真做攻略笔记。
老娘就不信攻不下暮云遮这块铜墙铁壁。
暮云遮出来喝水,瞥见借着野史改编的电视剧《南渊情史》。
剧情中大雨瓢泼,帝后伞下互啃,王上凄凄剖白:「王后,朕此心系于你一身,你若不要,只管教它碎了烂了死了。」
王后捂住他的嘴:「休要胡言,王上,其实,我亦是……」
两人又开始啃。
暮云遮作为南渊国帝后爱情见证人,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我嚼了两块口香糖,扯住暮云遮的衣角,噘嘴。
「国师,我此心系于你一身,你若不要,只管教它……」
暮云遮凉飕飕地瞥了我一眼,回书房了。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还不如按照王后教我的法子,男人不听话,骑在身上折腾折腾便好了。
昨夜没骑好,我再来一次。
我端着饭菜,揣上一瓶烧刀子送进去,掐着嗓子娇滴滴:「饿了吧,赶紧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暮云遮动作顿了一会儿,望着饭菜如穿肠毒药,还是接了过去。
视频上,广英子妆容精致地跟我打招呼。
我说了声嗨:「广姑娘既然在家,怎么不将穿越器拿给暮云遮看看,也好共同探讨。」
暮云遮蓦地停下动作,低声:「够了。」
广英子脸上闪过慌乱,旋即尴尬又委屈:「对不起,暮师兄,我是合租,不敢把穿越器放在家里。」
「哦,那你放在哪里?我们现在去看看也行。」
暮云遮腾地站起来,面色冷峻,拉着我往外走:「你别闹了行吗?」
我一脚踹了他的膝盖窝,反手擒拿将他摁在桌子上,逼着他看向屏幕。
我说:「我没闹,暮云遮,我让你看清现实。」
「你的这位同族,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俯身,压在他的背上,在他耳畔轻语:「能帮你的,只有我。」
昨夜不小心看见了暮云遮扔在桌上的笔记,满篇都是对穿越网的替代方案,和计算人体对痛觉的承受能力。
然后我想通了。
暮云遮不是偶然来挖我的坟。
他发现穿越网丢失之后,先找到王上和王后的陵寝,搜寻穿越网无果,才找到我的墓地,赌一把穿越网是不是被带进了我的棺材里。
他找到了。
我附身的那张画纸,就是从穿越器中抠下来的穿越网。
所以暮云遮主动为我打造肉身,想将我从穿越网上分离。
但穿越器将我再生的时候,没能把穿越网取出来。
暮云遮说:「你说的没错。」
他微阖双眸,像是认输般叹了口气:「我问过穿越器,为何不能将你剥离,她说……」
机械女音插嘴:「瓜皮崽儿,老娘把你和穿越网分开,你以后就当不得人咯。」
我疯狂眨眼以示迷茫。
暮云遮动了动肩膀,让我放开他,坐下的时候,脸上划过那么一丝黯然。
他解释:「穿越网记录了你的人类身份,它留在你的体内,能够让你保持人类形态。」
我问:「如果取出来呢?」
暮云遮睫毛微动,沉默片刻,坦言:「你会变成灵族。」
10
还有这等好事!
我兴奋地表示我愿意,赶紧把那个穿越网掏出来。
我殷切地抚摸暮云遮的手,喜极而泣:「以后咱俩就没有生殖隔离了,岂不是天助我二人成一对交颈鸳鸯,快快告诉我怎么做。」
暮云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机械女音回答:「就跟千刀万剐似的,之前你试过。」
我回想起先前,暮云遮修复身体,我突如其来的那阵剧痛。
原来是强行运行穿越网导致的痛楚。
倒也不是不能忍。
我单手开瓶盖,闷了一整瓶烧刀子,掐着暮云遮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来吧。」
骗人,这可比之前疼。
我在穿越器里一遍又一遍打滚,仿佛被小刀拉屁股,啊不是,小刀割肉似的,从天亮疼到天黑,天黑疼到天亮。
等到穿越器终于从我体内取出穿越网的时候,我已经升华了。
男人,都是老娘成佛路上的阻碍。
我颤巍巍地爬出来,哭泣:「国师,疼疼,嘤嘤。」
暮云遮被绑起来,狼狈地缩在墙角。
广英子一脚踩上穿越器,菜刀抵着我的头:「穿越网,拿来,乖乖。」
「……」
我沉默地在两人之间扫视,问:「国师,你究竟弱到什么地步,能被这个女人玩捆绑play?」
当初掐着我脖子发狠的暮云遮呢?
广英子将刀刃往我脖子上凑,想夺穿越网,我握住她的虎口,反手折断手腕,广英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菜刀被我抢来,人被我踢开。
我谦虚拱手:「承让,在下詹明心,师从南渊血蝶宫,练武十八年,杀人九十九次,掌握酷刑九百九十九种,竭诚为您服务。」
暮云遮呆了:「你不是御侍营的侍卫吗?」
我说:「你看你不了解我了吧?」
我自小被收入血蝶宫,当做杀手培养,十五岁那年,血蝶宫牵涉夺嫡之乱,被尚在潜龙的王上清剿,我拼死逃命……
闯进王后的凤驾,劫持不成,被王后啪啪揍了一顿。
王后说:「虽然是个废物,但还能用,以后跟着我。」
我说士可杀不可辱。
王后伸出五根手指头:「月俸五十两。」
那可是五十两!
广英子倒吸着冷气,呵呵不已:「看你对他一片真心,他也不怎么了解你嘛,这种男人还值得你喜欢?」
我惋惜地叹了口气:「国师瞧不上我一介武人,我习惯了。」
广英子眼中闪过得意,继续游说:「既然你这么明事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大家同是女灵族,应该互帮互助……」
我举起穿越网,作势撕掉,广英子的喉咙如同被生掐住戛然而止。
暮云遮瞳孔一缩。
我瞧见他如临大敌的姿态,心里失望至极。
我说:「看清现实了吧,两位的未来攥在我的手里,穿越网给谁,我说了算。」
我有意看看暮云遮的反应,见他一脸灰败,似是放弃。
果不其然,他合眸,说:「你一直希望我留下,现在有了机会,何必惺惺作态?」
我恨铁不成钢。
榆木脑袋,殊不知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难过英雄关,他若亲亲抱抱,我岂不双手奉上?
笑话,当然不会。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我又问了一句:「暮云遮,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对这里,没有一丝留恋?」
当年南渊国哀鸿遍野,暮云遮自愿取血制药,拯救黎民,我不信他不曾为这个世界触动。
暮云遮沉默了。
我的心已经沉到底,现在倒像撕了个大窟窿,飒飒吹着寒风。
我解开腰带,暮云遮仿佛良家少女被土匪玷污般撇过头去。
他脸色赤红:「我就算回不去,也不会出卖肉体!」
我从内兜掏出两块碎骨,迷惑问:「你在说什么猪话?」
11
我只是想让他复活王上和王后而已。
昨天晚上,我可是九死一生,从陵寝中摸出王后与王上两小块碎骨,等着用穿越器复活。
暮云遮一言难尽,嘴唇颤了颤。
我说:「国师大人,只要你能让王上与王后回来,我就把穿越网交给你。」
暮云遮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骤然灭了。
他说做不到。
我怒了。
「让你给我睡,你不愿意也就罢了,让你救两个人,这有何难?」
我先前破坏暮云遮的仪器,炸伤他的身体,暮云遮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用穿越器修复了自己。
他甚至能用一副画复活我,现在我有王后王上的尸骨,岂非更易如反掌?
暮云遮脸色死白:「我被炸伤,是你设计的?」
我说:「废话。」
老娘诚然喜欢他,可如今睡不了吃不着的,还不如救王后和王上,若能让他们回来,重新看这翻天覆地的世界,别说炸了暮云遮,死一个我又算什么?
广英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哈哈大笑,形似癫狂:「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一个冷心冷肺,一个情深谊长,没想到居然一个比一个能算计。」
她笑了半晌,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说风凉话:「可是,暮师兄没有骗你,他复活不了你的两位主子。」
「……」
什么叫绝望。
这就叫绝望。
广英子说:「穿越器只能用来修复灵族的肉体,你的主人是人类,没有用的。」
我说胡说八道:「我怎么是人?」
我向暮云遮求证,暮云遮像是被我伤碎了心,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心灰意冷道:「我说过,穿越网记录了你的人类形态,会让你保持人类的样子,实际上,穿越器将你打造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灵族了。」
震惊我全家!
我尴尬地望着暮云遮,懊恼自己这下倒好,主子回不来,男人也渣没了。
我狗腿地贴上去,蹭着暮云遮的胸膛:「帅锅,你康康,我俩还有转圜的余地啵?」
暮云遮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闭上双眼摇头。
「詹明心,我沉眠千年,只想回家。」
我默默把绳子解开,还给他穿越网,让他滚。
广英子疯狗一样冲上来就要抢,我一把抓住她后脖颈。
她嚎啕大哭,捶了我好几拳:「我想回家,我受够了!」
她痛诉自己的委屈,明明只是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穿越器,为什么罪大恶极到被流放。
「我好不容易逃过烙印,找到希望,让我回去吧……」
我说不行。
这是暮云遮的穿越器,也是暮云遮的机会,岂能因为一己私心,就霍霍别人回家的希望。
我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广英子被我镇住,激动地骂我脸皮真厚。
暮云遮静静地看着穿越网,突然掀开穿越器,说了声更新。
机械女音:「正在升级双人舱位,请等待。」
暮云遮将穿越网装了回去,机械女音声音都快乐得高了好几个度。
他莫名地笑笑,抬手整理我的头发:「我改装了穿越器,本想带你回去,你已是灵族,不如跟我去灵界生活。」
我嘿嘿直笑。
广英子哇地又哭了,边哭边骂情侣给老娘去死。
我可怜她挨了揍,还被硬塞狗粮,拍拍她的头,把她一脚揣进穿越器中。
我说暮云遮,你不愿意留下,我也不想过去。
我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南渊王陵的挖掘情况,昨晚的中年教授亮明自己南渊国死忠粉的身份,热泪盈眶接受采访。
教授说:「王朝更迭,历史轮转,但前人留给我们的精华,永远在人类文明中熠熠生辉。」
我说听听人家这觉悟:「暮云遮,我的世界也很好,王上为之勤政至死,王后为之马革裹尸,至于我……」
我自嘲地笑笑。
我早早就死了,没来得及为他们奉献一二。
如今我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只想替他们看遍人间繁华,守住这太平盛世。
所以,我不去。
12
暮云遮和广英子走了。
唉,最后还是便宜了广英子那个小绿茶。
王陵被保护起来,修好的墓器送到博物馆,开设了专门的南渊文化展。
我第十八次修改简历,向博物馆申请当志愿者。
可惜我除了暮云遮留给我的一套房子,几十万存款,什么都没有,博物馆理都不理我。
电视上,教授正在解读挖出的帛书,称赞南渊国师高山景行,是天降猛男。
顺带夸了夸跟随在国师身边的护卫赤胆忠心。
《南渊王百年纪》:敬顺五年,国师暮卒于野,殷血救生民,王体其功德隆,从其意停灵雪荡山,江淮土司以为精怪,食之长生,聚而掠之,唯御侍死战不退,丧乎乱刀,力护不失。
我觉得王上这说法太委婉。
我那叫丧乎乱刀吗,我被砍了三百刀,生生被砍死了。
直接导致那些人撬开棺材盖的时候,我血崩在穿越网上。
王后边哭边蘸着血画画,虽然很丑,但她画笔落成的刹那,我得以重见天日。
卧室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女人的骂骂咧咧。
光天化日,居然有小女贼入室?
我戴上广英子留给我的感知屏蔽仪,小心地摸过去。
好像是机械女音:「瓜皮,以后莫让老娘载辣个小娘们儿,弄坏老娘还让老娘送回去,哈麻皮,老娘气炸肺咯。」
我人傻了。
房门拉开,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眼哗啦就模糊了。
暮云遮用力把我桎梏进怀里,仿佛怕我凭空消失。
他有些哽咽:「我听见了。」
真丢人,穿越网残留了我的意识,把我脑子里想的全他妈同步过去了。
穿越器那张嘴,叭叭叭全说给暮云遮听。
机械女音:「妮儿,老娘不忍心看你独守空闺,以后喜酒记得敬老娘一杯。」
然后它开始放《一人饮酒醉》。
暮云遮把它踹进阳台,紧抱着我不放。
我抹着眼泪,哭诉:「博物馆不接收我去看大门,我连王后的遗物都看不见。」
暮云遮说:「以后可以看我。」
?
我问他是不是想开了,愿意留在这里和我双宿双栖,事不宜迟,快快来一场颠鸾倒凤。
暮云遮握住我的手,尴尬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穿越器这个东西,能穿越过去,也能穿越过来?」
暮云遮说以后,这边是娘家,灵界是婆家,咱们各家住半个月。
我小拳拳捶他胸口:「死鬼,吼~」
我好奇暮云遮当初斩钉截铁地要走,怎么半个月刚过,就改了主意。
难不成我耍手段炸了他,炸出个斯德哥尔摩?
他说男人脑回路很奇怪的,越喜欢,越想证明这个人没有那么重要。
千年前,他怀疑自己断袖,假死逃避现实,千年后,他寄情回家,逃避自己不敢交托的心。
暮云遮落寞:「我催眠自己不敢动心,可是心,早就剖明了答案。」
我意味深长:「所以要明心啊宝贝。」
暮云遮嗯了一声,亲了亲我的手。
「对,要明心。」
终
泻药,人在灵界,刚下穿越器。
在一起了,经常跨界旅行。
隔壁为了赎罪,给穿越器工厂打工十年的广英子都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