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租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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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你最不喜欢爬楼梯的。」黎耀成笑着侧过头,看到我一脸惊愕的样子,他又接着说,「一进门就认出来了,人太多,没好意思……」

他认得我!

他竟然还认得我!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中「轰」的响了一声,璀璨的烟花猛地炸裂绽放,渲染出最炫目的颜色。

「忘了吗?我是……」见我愣在那不说话,黎耀成打算自报家门。

「黎耀成,知道的。」我矜持地笑了笑,努力掩盖心底的激动,「刚刚登记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名字了。」

「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成了包租婆,有钱人。」黎耀成耸耸肩笑了一下,自嘲地说,「不像我,还是个打工仔。」

「你误会了,我不是。」真是太滑稽了,就因为跟了沈财发这个包租公,曾经的厂妹也成了有钱人?我又重复了一遍,「真没钱。」

「哈哈,放心,我不会拖欠房租的。」黎耀成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的心情好极了,下楼的时候破天荒哼起了歌,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能见到黎耀成,就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没错,我是故意把他安排在二号楼603房的,就在我和沈财发房间的对面,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近距离。

房子很抢手,当天就租完了。

收了一大笔钱,沈财发的心情很好,开始变着法地伤害我。

我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一声不吭,恐怕被黎耀成听见。

见我不出声,沈财发折腾得更凶了。

尖锐的疼痛直戳灵魂深处,我终于忍不住了,低喊了一声,痛苦中带着隐忍,悲怆中带着羞愧。

5

「他打你?」

黎耀成果然听见了,第二天一早,趁着四下没人,他问了一句。

「没有。」我深深埋下了头,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下意识拉了拉袖口,试图盖住不幸婚姻留下的证据。

他一把扯开了我的手,一道道青紫的疤痕露了出来,旧的已经暗沉,新的也已经结痂。

「这……」可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黎耀成怔怔地盯着那些受伤的地方,一下子愣住了。

怕被沈财发看到,我迅速把手臂抽了回来,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不碍事的,习惯就好。」

黎耀成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出门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瘫坐在椅子里,真想大哭一场。

他会瞧不起我的。

是的,他一定会瞧不起我的。

为了钱,林小霞不仅嫁给了一个中年大叔,还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虐打,一点骨气都没有。

正当我独自伤心的时候,黎耀成突然又回来了。

「给。」他的手里多了一支药膏,「刚买的,擦上能好的快一点。」

「不……不用了……」我本能地拒绝。

见我难过又别扭的样子,黎耀成索性拉过我的手臂,把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上面,一边涂还一边吹着:「有点疼,忍一下。」

我的心瞬间破防,憋了很久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他是第一个。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做完这一切,黎耀成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半晌才说,「我去上班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红着眼睛送他离开。

恍惚间,心底涌出一种妻子送别丈夫的恋恋不舍。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虽然我和沈财发还没有办结婚手续,但我们是夫妻,他给了我家一大笔彩礼钱,那是不可更改的契约。

再说,沈财发在本地的关系盘根错节,又是那么残暴的一个人,我不想毁了黎耀成。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看到黎耀成给我上药来着。

太阳落山的时候,沈财发从牌局上气势汹汹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给了我一耳光。

「贱货!」他破口大骂,「还学会勾引人了?」

「你疯了……」我捂着脸,眼中全是惊恐。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打我。

邻居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热闹。

「阿发,消消气,我们去打牌啦!」几个关系不错的上来拉他,也许是怕被人看了笑话,沈财发气呼呼地离开了。

当晚,又免不了一顿打。

像是故意要让住在对面的黎耀成听到,沈财发这次下手更重更狠,一边打一边还大骂着:「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抱着头缩在墙角里,硬生生地扛着暴风骤雨一般的拳头,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快要死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黎耀成。

「你不能这么打人,是犯法的。」

「老子教训老婆,关你什么事!」沈财发黑着脸,我猜要不是看在黎耀成交着房租的份上,他肯定一拳打过去了。

「你要再打,我报警了。」黎耀成咬着牙说,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

沈财发狠狠瞪着他看了一会,「砰」的一下把门摔上了。

那一夜,因为黎耀成的介入,我逃过了一劫。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怕被告发,还是有所悔悟,沈财发都没有再动过手。

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我觉得也许经过这一次,一切都会变好。

没想到,在异乎寻常的平静下,正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6

沈财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跟黎耀成称兄道弟。

「阿成啊,你说得对,老婆是用来疼的,怎么能打呢?」

「阿成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你这个小老弟,真是惭愧。」

「阿成啊,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做生意,发大财。」

一开始,沈财发说这些话时,我还觉得别扭的很,黎耀成也不太自在,以为他是故意要给我们难堪。

没想到,黎耀成真的赚钱了。

拿着人生中的第一个十万,他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发哥,真的太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沈财发得意地晃了晃头,一脸诚恳地说,「我可是拿你当亲弟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看着沈财发这么大方,我心里忐忑不安,私下问黎耀成:「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不要被骗了。」

「投资理财,赚的很快的。」黎耀成很开心,「小霞,我真的打这么多年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赚到就好。」我的心里有些苦涩,黎耀成和沈财发的关系越近,和我的关系就越远。

「小霞,其实发哥人不错的,就是脾气不太好。」黎耀成挠了挠头,「之前我可能有些误会,你既然嫁给他了,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听到这句话,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也许,对男人而言,金钱事业永远比爱情重要的多,就算是我心底的白月光,也不能免俗。

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本来就配不上他,这样也挺好的。

沈财发不计前嫌,黎耀成努力上进,我……迷途知返。

多完美的结局。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颗悸动的心彻底沉寂了下来。

有了孩子,我和沈财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撇清关系了。

至于黎耀成,他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妻子、儿女……

以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沈财发高兴坏了,抱着我又亲又咬。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粗鲁,恐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后退了两步,尴尬地搓了搓手:「小霞,从今天开始,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好好养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随便吧。

看得出来,沈财发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他头一次大方地转给我五万块钱,说是「生育奖金」。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我不高兴。

三个月后的一天,黎耀成来问我借钱。

「小霞,能借我五万块吗?三天后就还。」他看起来很着急,眼睛不停地看着手机。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那笔「生育奖金」,点了点头。

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他也是我心底最在意的那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不会拒绝。

「打个借条。」黎耀成在一张A4纸上写下了几行字,又从中间撕开,递给我一张,「一式两份,我不会赖账的。」

「不用。」我心里一酸,推了回去。

「亲兄弟,明算账。」黎耀成嘿嘿一笑,拿起那叠钱,消失在黑夜中。

三天后,黎耀成没回来。

沈财发说最近收到拆迁的风声,打算加盖一号楼,现金不够,问我要那五万块。

事情败露了。

「林小霞,你这个贱货!」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使劲啐了一口吐沫,「竟然敢用我的钱,去养野男人?简直找死!」

我咬了咬嘴唇,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混着巨大的悲伤咽下去了。

「那个王八蛋,要是让我抓到,非打死他不可!」又一脚踹了过来,我紧紧护住肚子,怕伤到孩子,他的语气中满是怒不可遏,「我拿他当兄弟,他惦记我老婆!该死!」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借……他会还的……」我紧紧抱着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解释。

「你还真是贱啊!」沈财发一脸鄙视,「人早他妈跑了,你还替他说话?」

我无言以对。

「少用那死鱼眼瞪着我!」他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指着我的肚子说,「孩子生下来,马上去做亲子鉴定。有半点不对,老子肯定摔死这个野种!」

「你敢!」唇边带着殷殷血渍,一股铁锈味布满了口腔,我定定地盯着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敢动孩子,我跟你拼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摔上了。

我顿时泪流满面,怔怔地盯着窗外。

黎耀成,你到底去了哪啊?

7

虽然没有了五万块钱,一号楼的工程还是如期进行了,要知道拆迁可是不等人的。

因为黎耀成的事情,沈财发很不高兴,竟然光着膀子亲自上阵,狠狠地搅拌着水泥,像是在发泄。

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借条,我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做。

一阵阵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虽然沈财发骂得凶,但黎耀成跑了,是不争的事实。

在我和五万块钱之间,他做了再明确不过的选择。

呵,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工程进行得很快,沈财发就像一个纯粹的建筑工人一样,每天精心地砌墙抹水泥,工人都下班了他也不回来,经常一个人忙到半夜,似乎愤懑的情绪也慢慢得到了缓解。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叹了口气,好好做个包租婆吧!收租不香吗?干嘛非要谈感情?

伤身伤心。

就在一号楼完工的那天,一群陌生人找上门来。

「沈财发呢!让他出来!」

「你们是……」我捧着肚子,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男女女。

「哦呦,你是沈财发的小老婆吧!肚子都这么大了,小心流产哦!」一个中年妇女斜了我一眼,满脸鄙视。

「你怎么说话呢?」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遭来这么恶毒的诅咒。

「叫沈财发出来,跟你说不着。」一个男人恶声恶气地说。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沈财发终于出现了,看到这群人,明显怔了一下。

「好妹夫,你还记得我吧?」中年妇女挤了过去,抹着眼泪说,「这些年你过得好不舒服,娶了小老婆,还要生娃,可惜我那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听她这样说,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是沈财发前妻的家人。

据说,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干嘛来了?」沈财发一脸不耐烦,似乎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牵扯。

「听说你们这里要拆迁了啊!」中年女人抹了抹脸,立刻换了副表情,笑着凑了过去,「我妹妹,是不是也要分一半的啊?」

「怎么可能?」沈财发早有防备,他瞪大了眼睛,厉声说,「她都失踪十几年了,早就被判定死亡了。再说,当初我可是给了你们十万块钱的,大家也说好了,一笔勾销。」

「哎呀,十万块就想打发我们啊!」中年女人喊了起来,「你这些房子,怎么也得值上千万吧!」

「上亿跟你们也没关系!」沈财发一口咬死。

强硬的态度惹了众怒,这帮人见捞不到油水,疯了似的冲了进来。几个男人还从旁边正在收尾的工地上拿了铁锨,叮叮哐哐就砸了起来。

我吓坏了,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打了多久,突然,那个中年女人高喊道:「看,这是什么!」

喧嚣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我从缝隙里一看,墙角被铲开一大块,一具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沈财发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他咽了咽吐沫,看着眼前的人,艰难地说:「你们要多少,我给。」

沈财发已经没有机会给钱了,那群人报了警。

经检测,那具意外被发现的白骨,正是沈财发失踪了将近二十年的妻子。

原来,沈财发一直就是个家暴男,当年夫妻吵架时,他一失手把人打死了。

为了掩盖罪行,他谎称妻子离家出走失踪了,却把尸体被藏在了墙里面。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在这次抢家产的大战中,误打误撞重现了天日。

沈财发被判了死刑。

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了这三栋楼的唯一继承人。

爸妈还有弟弟,高高兴兴地从老家搬了过来,和我一起,过上了包租婆的生活。

至于拆迁的事情,迟迟没有落实,后来听说这个地段并没有在规划图里。

大家都觉得可惜,只有我暗自庆幸。

只要这几栋楼还在,只要我不离开,黎耀成就总有回来的可能。

在内心深处,我一直不相信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8

十年后。

我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包租婆,烫着一头羊毛卷发,穿着一双人字拖,有些时候还叼着牙签。

「霞姐,听说咱们这片要拆迁呢!」隔壁药店的老板说。

「拆拆拆,说了十年了!」我啐了一口,「你也信!」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社区的通知,说带好手续,去登记房屋面积。

拆迁,真的来了。

拆迁队伍进了城中村,看着眼前的烟尘,这些年的日子犹如斑驳的老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从厂妹到包租婆,我经历了太多的风雨,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在眼前一一滑过,让人唏嘘感慨。

「快来人啊!这墙里怎么有个死人啊!」负责清理的工人大喊一声。

沈财发亲手改建的一号楼的部分墙体慢慢坍塌,狂风大作,一张泛着黄的纸条从废墟中飘到了我脚下,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见:

今借林小霞五万块钱,三日后归还。

黎耀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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