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葳和江露都躺在床上。
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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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盆冰水浇下来,从头凉到尾。
我看着床上的二人,恶心得想吐。
陈葳醒了,懵了两秒,反应过来:「穗穗,我跟江露什么都没
发生!」
我笑了:「你们都躺在一张床上了,怎么?要等孩子生出来了
才叫发生?」
「不是!江露昨晚喝多了,我不能抛下她一个女孩子啊,只好
把她先带回来了,她半夜说不舒服,我就给她倒水,后来太困
了,就在旁边睡着了。我发誓,我连她的手都没碰!」
「陈葳,你可不可笑,我昨晚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你关心了
吗?你眼里只有她!」
「我昨天给你发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通电话,你都不接,我
能怎么办?」「那你出去找我了吗?昨晚你陪在谁身旁,要我提醒你吗?」
陈葳哑口无言。
这时候江露也醒了,尴尬地说:「妹子,你别生气,我和他真
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想听,太恶心了。
我说:「陈葳,我们分手吧。」
陈葳不可思议:「你要分手?不行,我不同意!」
「分手只要一个人做决定就行了,陈葳,你好脏,我不要你
了。」
江露盖着我的被子,在一旁阴阳怪气:「不至于吧?妹子,这
么点事你就分手?也太玻璃心了,我们以前就这样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江露被我吓了一跳。
陈葳说:「穗穗,你别任性,我跟你解释——」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我累了,陈葳,滚。」
大概从未想过我会这么跟他提分手,陈葳恼羞成怒,脱口道:
「林穗,你凭什么跟我分手?没我你已经死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我加在陈葳身上的神圣滤镜,彻底碎
了。
08.
我分手下的决心很大,可能是失望太多次了。
我从那个房子里面搬了出来,除了陈葳这些年送我的,东西一
样没留下。
我跟闺蜜聊了此事,闺蜜说要为我庆贺,原来她早就不看好我
们这段感情了。
她说我错将恩情当成爱情,从一开始,跟陈葳的关系就不对
等。
我想她说得对。
我爱的是救我的那个陈葳,而不是现在的陈葳。
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我只是感激他。
四年的付出,或许抵不上一条命,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陈葳后来找过我,求复合,我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对他闭门
不见。离开他以后,我发现生活原来还有另一种样子,以自己为本的
样子。
临市的美术馆举办展览,我同事们一直说要去。
周六晚上,我收到刑燃的微信,他订了票。
老板带头组织团建,我积极响应。
可第二天集合时,只有我们两个来了。
我问:「其他人呢?」
刑燃:「什么其他人?」
「馆里其他同事啊。」
「就我们俩。」
「啊?」
后来我才知道,其他人周六已经来过了,只有我俩因为加班,
错过了真正的团建。
两人就两人,没什么大不了。
游览到一半,刑燃去洗手间,我一人流连在展厅。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穗穗?」果不其然是陈葳……我也太倒霉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江露和其他几个朋友。
陈葳看我周围没人,直接说:「穗穗,我们和好吧,你以后说
什么我都听!」
我摇头:「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但你回忆一
下,这四年我们不开心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陈葳,说真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和你在一起,我确实
不怎么开心。」
江露听到我的话,眉头一皱:「林穗,我葳哥都这么求你了,
你怎么还不买账?」
我怒火「噌」一下冒上来了。
「我和陈葳的事,你怎么老插嘴?哦,差点忘了,我就是因为
看到你俩躺在一张床上,才下定决心跟他分手的,说起来,这
事还真跟你有关。」
我懒得忍耐了,接着嘲讽:「陈葳,你跟我求复合还带着她,
你们真是恩爱,我就不当电灯泡了,祝你们久久。」
「穗穗,你别开玩笑,我们是一群人一起来的……」
话没说完,陈葳目光突然顿住。
——刑燃回来了,并且站在我旁边。
「你们……一起的?」陈葳问。
我没回答,只听刑燃懒散地说:「小外甥,就算是你,也不能骚扰我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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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事情过去后,刑燃又邀请我去他家参加聚会。
一开始我有些疑虑,总觉得他的举动超出了老板和下属的范畴。
但刑燃说Luna也会去,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艺术馆里的人际关系。
Luna作为我司第一美人,爱慕刑燃很多年了,但也仅此而已。
刑燃有钱,腿还长,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Luna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只能把这份爱慕装在心里,化为工作动力,带着我们全体策展部一起加班。
聚会主题是乔迁之喜,没错,刑老板搬新家了,一个一层小独栋,带花园和泳池,是我梦想中那类房子。
艺术馆很多同事都去了,但我没想到,陈葳和江露也在。陈葳是刑燃的亲戚,他在我能理解,但是江露??
我准备在老板家放肆蹭吃蹭喝的好心情都没了。
我端着果汁,坐在沙发上郁郁寡欢。
「我不知道她会来。」
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拉回我的思绪。
刑燃不知何时凑到我旁边,一脸认真地说:「陈葳要来,我拒
绝不了,但我不知道他带的兄弟里有江露。」
「没事没事。」
「我跟江露只见过几次,还是陈葳上学那会儿,不太熟。」
「哦哦。」
「我绝对没有邀请她。」
「我相信你。」
话说完,我一愣。
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个?他邀请谁都是他的自由,没理由跟
我解释啊……
刑燃还在说:「我本来想,把她赶出去算了,毕竟你要来,我
怕你不高兴,但是朋友都说这样不好,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嗯,你要是不想看见她,我现在就请她离开。」
「不用,来都来了。」
我很大度,但其实心里在说:林穗,你出息了!你都可以左右
老板的客人了!
事实上,我跟江露整场也没啥交集。
她跟陈葳那一拨人坐在一起,我和同事们在一起,除了陈葳时
不时看我,我们两拨人基本不怎么交流。
到了下午最热的时间,有人提议去泳池玩,得到大家的积极响
应。
为了白嫖刑燃家的泳池,同事们提前两天就在群里叮嘱带泳
衣。
陈葳那批人也下水了,两边终于掺和在了一起。
我坐在岸边看得不亦乐乎。
这时,江露也换好了泳衣,站在我背后。
「林穗,你怎么不下水?」「不想下。」
「大家都下了,就你不下,你不合群啊。」
「关你屁事。」
「哎呀,就一起玩嘛,怕什么?来,我帮你。」
说着,她突然伸出手,迅速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来不及反应,地面超级滑,一个趔蹶,我直接摔进泳池。
泳池其实不深。
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在最恐惧的时候,人本能地
想要挣扎,根本没时间思考。
入水的那一刻,我知道,八年的噩梦又来了。
我尖叫着在水里扑腾,江露站在边上,轻蔑又嘲讽地说:「你
站起来啊!这个池子才一米五!拜托,你扑腾给在场哪位单身
男性看的啊?」
她的话在耳边模糊。
水没过我的胸肋,没过咽喉,化成一只大手,试图把我掐死。
我完了。——这样想着时,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跳进池子,力气很大
地捞起我。
是刑燃。
隔着影影绰绰的水波,他的脸在这一刻,好像和八年前重叠
了。
本来给刑燃庆祝乔迁之喜,最后却因我闹了虚惊一场。
江露直接被刑燃赶走了,她当时的表情很难堪,站到门口了还
试图辩解。
但这次,连陈葳都没有替她求情,她的那帮哥们儿,一句话都
没说。
刑燃直接让她滚。
我也没有待太久,借了一身干衣服,就先回家了。
我知道我又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治愈恐惧。
但每天晚上,刑燃都会找各种理由跟我聊天,生生把我聊困
了,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因此,也意外地没有再失眠。聊天一多,就容易产生暧昧的错觉,我总觉得跟他的关系变
了。
可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毕竟他是陈葳的亲戚,我有顾虑。
泳池事情过去后,陈葳又来找我。
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晚上,最后是邻居让我见他一面,赶紧把
他打发走。
离近一点,我才发现,陈葳眼眶红红的。
他问:「穗穗,你和刑燃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就好。」他说,「你离他远一点,他身边女人很多,都是
走马观花,你小心被他骗。」
「然后呢?」
「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被他
伤害。」
我笑了:「陈葳,你觉得你没有伤害过我吗?」
陈葳哑然。「穗穗,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我复合吧,我愿意把所有的
朋友都绝交,再也不跟他们任何一个来往。」
他居然会低声下气地求我,真是稀奇。
但我内心丝毫波澜都没有,甚至还想让他更挫败。
我说:「陈葳,我不光不会跟你复合,我还要做你小舅妈。」
陈葳没有接话,他脸色煞白,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吗?
我猛一回头,看到了懒洋洋靠在车边的刑燃。
他在笑。
他都听到了。
我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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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是怎么逃回家的。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冰箱门,把脑袋伸进去,降降温。
太刺激了,真的,我该怎么跟老板解释刚才那是气话,我并不
打算做大家的老板娘啊?不过他那时的反应……好像并没有生气,也没觉得尴尬。
他说他来给我送画笔的,没想到我就在楼下。
回想起他那个散漫却勾人的笑容,脸又开始烫。
但烫了没五分钟,我降温了。
因为我收到了陈葳的短信:「刚才没来得及说,他好像有女朋
友。」
哦。有女朋友啊。
打扰了。
心情很复杂,隐隐还有些失落,但我又觉得,正该如此。
刑燃很优秀,有女朋友也正常。
从那天后,我开始刻意回避刑燃。
每晚刑燃还是会给我发消息,聊聊绘画史热播剧什么的,但我
很少再回复。
有一天刑燃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
确切的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和刑燃就在圈子里出名
了。江露甩出我和刑燃一起去画展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偷拍了),
说我当小三勾引刑燃。
由于我们老板太出名,这个城市的艺术圈子就那么大,我飞快
地火了,各个群都在唠这个瓜。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掐死江露这个小婊子。
好多同学来问,我挨个解释,他们表示相信我,但外人怎么
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终于,刑燃也听到了风声,他在本地最大的绘画群里冒头,
说:「我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小三?」
有认识他的人调侃:「刑少爷没有对象?」
刑燃:「以前为了不被催婚,谎称有对象,早知道现在会遇到
喜欢的姑娘,我当初绝对不撒这个谎。」
他有喜欢的姑娘了?谁?
我跟大家一样好奇,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不能就这么放过江露:)
在我思考怎么报复她时,刑燃主动来找我了。
他贴了江露入围比赛的那张图,问:「这是不是你画的?」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你的画,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盗用你的?」
我把当初废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刑燃沉吟片刻,便说:「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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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露意气风发地去参加入围仪式了。
她还作为代表,被邀请上台发言。
主持人突然提出要求,让她现场作画。
江露神情慌了一下,硬着头皮坐到画架边。
我在台下冷眼看着。
据说她不学无术,荒废画画很久了,果不其然,在纸上一通乱
描,画了一堆鬼东西。
现场的评委都有些意外,这跟她入围的水平完全不一样啊!
江露解释说,手腕受伤,不太方便作画,搪塞了过去。
她下台后,我就一直在音响旁边守着,终于,等到了我要的对
话。
江露今天邀请了陈葳一同来,陈葳的声音也被我和刑燃早就布
置在后台的麦克风收了进去。「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现场让我作画?」
陈葳:「组委会之前没通知你吗?」
「没有!去他妈的,搞老娘是不是?我都多久没画画了,现场
画个屁啊!」
「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说这是不是林穗报复我呢?我拿她的画参
加比赛,她就想办法让我丢脸。」
「不会的,她又不是组委会的人。」
「她可以揭发我啊!她那么绿茶一女的,什么事做不出来?恶
心死我了!还有台下那几张猪脸,也好意思做评委……」
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前台,全场都惊呆了。
等江露再返回台前时,她已经端好了笑容,一副岁月静好温婉
明媚的样子。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她。
主评委将刚才的对话录音又放了一遍。
江露傻眼了。
她的入围资格当场被取消,还被公示大众,她在圈子里身败名
裂,口诛笔伐。后来,她的学校知道了这件事,颇为震怒。
由于她大学四年总是挂科、旷课,综合考量下,学校取消了她
的毕业资格。
陈葳身为同谋,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他的实习单位不知怎么听
说了这件事,认为他的人品不过关,取消了他的转正资格。
陈葳去找其他工作,但迟迟没有被录用。
忘记说了——我们之所以能改变采访环节,并在后台藏麦克
风,因为刑老板有钞能力,对这个比赛有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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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燃的推动下,组委会找到我,要把入围资格颁发给我。
我留下真实姓名,用了「穗穗平安」。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拥抱海洋,也能平安。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江露气急败坏,试图报复我,可惜她蠢,从来没成功。终于有
一天,被她逮住了机会……当面辱骂我。
江露说了好一通脏话,我权当没听见,就在我耐心快耗尽准备
反击时。她说:「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陈葳认识十多年了,只要我
勾勾手,他根本不会跟你谈恋爱!我们以前天天都在一起,初
二那年暑假,我离家出走,他到广州陪了我两个月……」
我一愣:「初二暑假?八年前?」
「对啊!比你早得很!」
八年前的暑假,陈葳在广州两个月?那他怎么有空去我老家
的?
我直觉这事有问题,直奔陈葳住处。
陈葳因为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正瘫在家里颓废,看到我来,眼
睛瞬间亮了,几乎是蹦了起来,激动地说:「穗穗!你终于肯
找我了!」
我单刀直入:「陈葳,八年前的暑假,你到底在哪?」
陈葳呆了。
「你是在广州,还是在苏州?」
「我、我在……」
「不要骗我!」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陈葳一震,脱口道:「我在广州!」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陈葳知道瞒不下去了,懊恼地告诉我真相。
救我的人不是他,但那人确实留了他的名字,并且把这件事,
当作闲谈讲给陈葳了,他才会知道我那天穿着什么衣服,在何
处落水。
他喜欢我,四年前,他撒谎,就为了让我成为他女朋友。
从头到尾,我都被他骗了。
我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手,给了陈葳响亮的一耳光,用尽全身力气。
他没有躲,像是要偿还我四年的青春。
我走了。
我听到背后陈葳迁怒江露,他终于顿悟,失去女友、丢了工
作,从学霸沦落到今天,跟他的好「兄弟」密不可分。
但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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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了那个人,我想我能确定他是谁。
他有着跟陈葳相似度极高的脸,却比他高,比他力气大,才能
在深沉的水流中捞起我。——两次。
他早就给了我暗示,在低头看我的画时,在问我和陈葳怎么认
识时,在怕我失眠硬来聊天时,在所有人都觉得泳池淹不死
人,他却第一个冲过来时。
因为只有他知道,我是真的怕水。
艺术馆里,刑燃一个人坐在背光处,抽着烟。
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八年前的夏天,你在哪?」
「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会这么问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刑
燃平静地说,「我在苏州,我去过那个湖。」
我微微颤抖:「是你救我,对吧?」
「对。」
「为什么留陈葳的名字?」
「湖边的老头儿有点烦,非让我留名,说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但我救人不是为了要感谢,况且我那时已经决定出国了,」他
顿了顿,淡淡一笑,「可我不说,他就不让我走,我就随便报
了个名字。也是巧,陈葳跟我很像。」
「但你后来也没有告诉我真相。」「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谎言说了太多年,连自己都有点
信了。」
我垂下头,很想哭。
这个真相,来得太迟了。
「但是我很后悔。」刑燃掐了手里的烟,忽然又说,「早知道
我会在回国时对你一见钟情,当初就不把你让给那小子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
「一见钟情?」
「那天,你带着礼物去找陈葳,我看出来你在生气,我当时就
很纳闷,怎么会有人生气也这么好看,怎么偏偏这么好看的
人,是陈葳的女朋友。」
刑燃声音有点闷,还有点哑。
「对不起啊,穗穗,我想你平安,可陈葳没有保护好你,我很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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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燃表白后,我大哭了一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可能就是太多情绪涌上来,无法表
达,只能化成眼泪。我没有答应刑燃,因为我害怕感激大过感情,再一次重蹈覆
辙。
我需要时间,分辨这两种情愫。
但刑燃是我真正的恩人,报恩肯定是要的,我更加努力地上
班,为老板发光发热。
刑燃没有放弃,他一直在追我,并且摆到了明面上,搞这一行
的人都知道了,刑老板看上了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下属。
Luna好多次看着我频频叹气,大概在疑惑为什么会是我,但她
很快就释怀,并开心地投入新的恋情了。
后来她还帮刑燃追我来着。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
我陆续听说,江露后来改头换面,收起一身「男子气概」,变
成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娇弱女子,当了小三,结果被原配当街暴
打。
陈葳因为无公司接收,家里砸钱让他出国「深造」,跟大家都
断了联系。
我们艺术馆签了御用画家,我是第一个。
合约完成那天,刑燃再一次向我表明心意。
他认真地邀请我成为大家的老板娘。这一次,我说了「好」。
我们牵着手,重游那片湖,我还尝试着跟刑燃去了海边,我把
脚伸到海浪里,然后飞快地缩回来,刑燃夸我勇敢。
我知道我在慢慢变好。
刑燃告诉我,不必想着偿还恩情,我也不曾亏欠他。
因为救自己未来老婆,是天经地义。
我想,我这一次,终于可以岁岁平安。
(全文完)
□铁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