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公主。」
「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公主。」
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禁悲从中来。
裴澈抽了抽嘴角,有气无力道:「微臣都伤得这么重了,公主就不能先把手从臣身上拿开吗?」
「阿这,不好意思,情难自禁了。」
我尬笑两声,还不忘在裴澈的腹肌上多揩两把油。
「裴澈,上次我喝醉了,才会误闯厢房夺你清白。看在我今日第一个跑来救你的份上,回去别跟我皇兄告状行吗?」
「恐怕晚了。」
「啊?」
裴澈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示意我看向身后。
我心中警铃大作,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乌乌泱泱的将士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血乎刺啦的裴澈和大言不惭的我。
而我的皇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黑得堪比御膳房里那口烧了二十多年的铁锅。
我穿书了。
而且非常不幸地穿成了小说里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桃嘉。
书里写到,公主桃嘉自幼爱慕将军裴澈。为了嫁给裴澈,她可谓是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以身设局逼迫裴澈与她成婚。
可是婚后,裴澈却一直表现得极其冷淡,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近身。
因为一次意外,桃嘉发现裴澈心中爱慕的竟是自己的皇兄君祁,而君祁之所以同意把她嫁给裴澈,只是将计就计利用她掩饰二人之间的关系。
得知真相的桃嘉怒不可遏,开始了对二人的疯狂报复。可惜计划失败,桃嘉最终被君祁处以剐刑。
虽然看书的时候我真得很同情桃嘉惨为同妻的遭遇,但是此刻穿书的我只能对复仇两个字说达咩。
毕竟对面一个是杀伐决断的皇帝,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我作为后宫中不受宠的妃子生得不受宠的公主,不光没钱、没势、没脑瓜,身子骨还不太结实。
怎么看这配置都弱得没边儿,我可没有狗胆跟这两位活阎王较劲,还不如安稳苟到大结局呢。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怂。
我本以为我不作死,就能远离主角,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谁料我千防万防,还是跟男主裴澈扯上了关系。
我刚穿书那年,原主只有十岁。宫中的老太监欺我无依无靠,就偷偷克扣我的伙食。我饿得头晕眼花,只好趁着夜色从御膳房顺了半只烧鸡出来。
当时我窝在草丛里,一边流着泪感叹命运不公,一边捧着烧鸡大快朵颐。
后来吃着吃着,我越看身后那棵歪脖子树,越觉得它形似那个克扣我的老太监。于是我一气之下就把吃剩的鸡骨头全扔了过去。
好死不死,裴澈正好经过,噼噼啪啪的鸡骨头全落在他那张俊脸上,把他砸得一脸懵逼。
我吓得气都喘不匀了,心想裴澈那么睚眦必报的人,不得把我皮扒了啊。
可他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蹲在我面前,轻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深知裴澈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可许是那日月色太美,又许是他清冷卓然的面孔太过惑人心智,我竟没来由得对他生出些信任,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全部和盘托出,甚至连偷鸡时钻了哪个狗洞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裴澈叹了口气,往我手里塞了一袋碎银子,告诉我吃不饱就拿着钱找负责采买的太监改善伙食。
我捧着沉甸甸的荷包,感动的涕泗横流。
谁说裴澈冷酷无情,他都被鸡骨头砸了还愿意帮我,一定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闻言,裴澈摇了摇头,「公主想多了。臣只是觉得一国公主深更半夜地蹲在草垛子里边吃边嚎,着实是有些丢人了。」
我「……」
一针见血。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不对。要是让皇帝知道我去御膳房偷了东西,还拿鸡骨头砸了他的心上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连忙抱住裴澈的袖子,眼泪汪汪道
「裴大人,裴哥哥,你一会儿觐见皇兄,能不能别告诉他我偷烧鸡的事儿?」
他一愣,从我紧抱着他的手缓缓扫到我泫然若泣的大脸上,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当然。」
我还以为裴澈说得「当然」是当然能,其实他的意思是当然不能。
我这边儿前脚刚回去,皇兄的圣旨后脚就跟着来了。
裴澈说我一无是处,不懂变通,文不能提笔,武不能防身,实在是有失一国公主的风范。
皇兄听了以后十分赞同,连夜找来了梅、兰、竹、菊四位女师负责我的琴棋书画,还贴心地安排裴澈一对一教授我学习武艺,立志把我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公主。
从此以后,我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时刻提起精神来应付裴澈这尊大佛。
日子过得是生不如死。
要不是两年后裴澈奉命出征,我可能等不到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就抢先一步把自己结果了。
一晃两三年过去,我已经成功从后宫团欺转型成为后宫一霸。
此次翻身全依靠我鬼斧神工的文学创作。
在我的众多作品中,最为火爆的当属以和君祁为主角的同人小说——《将军总想霸占朕》。
此书一经发售,便一举拿下话本销售量榜首。
无数的少男少女沦陷于他们的甜美爱情,读者们高喊着要为他们疯,为他们狂,为他们哐哐撞大墙。
很快,我便靠写话本赚得盆满钵满。
当年教给我一个道理在后宫里,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现在我深谙其道,靠着白花花的银子,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
算一算日子,剧情也快进展到桃嘉使计强嫁那块儿了。
我当然不可能再跑去触这个霉头,老娘就老老实实地躺平,我倒要看看剧情线能奈我何。
嘿嘿,就是摆烂,就是玩儿。
古人说得好啊,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谁能想到,我只是跟书刊的老板娘去醉仙楼吃了顿便饭,再醒来身边就多了个人。
裴澈比我早醒一会儿,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估计他也在为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感到头痛吧。
几年没见,裴澈比原来黑了些,身材也变得更加健硕,宽肩窄臀,腰腹精瘦,一举一动都饱含着力量的美感。
就这身板儿,一生气应该能捶死两个我吧。
我抱着被子,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了句「早上好。」
裴澈撇我一眼「不早了,公主要是再睡会儿,都可以用晚膳了。」
我讪笑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裴大人是何时凯旋回京的,我竟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我连门都不会出一下。
「昨日戌时。」裴澈声音冷飕飕的,看我的眼神也别有深意。
「不瞒公主,臣在回京途中遇袭,被迫与部下分离。后来臣与歹徒交手的过程中不慎中药,只好在此地暂住。巧的是,臣几乎是刚刚入住,就被公主给生扑了。」
「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我诧异地指向自己,立马举起手说「我桃嘉对天发誓,我昨天是真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事儿要是我策划的,我就断z——」
「微臣没有那个意思。」裴澈打断我,皱着眉解释道「臣只是觉得凑巧而已。既然此事与公主无关,微臣定会奏请陛下,亲自查明真相,给公主一个交代。」
交代?
好家伙,你这是要给我交代吗?你这是要把我交代了啊!
这事儿要是让君祁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就等于把原书的剧情重走了一遍?
干啊,我这大好年华,我还不想死啊。
「裴大人,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你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左右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裴澈黑下脸,不悦道「在公主看来,微臣是既随便又不愿负责的男人吗?」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用你负责。」
「不用微臣负责,那公主想让谁负责?」
我「……」
我爱让谁让谁,管得着吗你?
我不愿再跟他打哑谜,便沉着脸背过身去,闷声说
「裴大人不必如此吧。此事皆非我们二人所愿,桃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您要是非想找个人负责,天底下那么多少男少女,还不是凭您勾勾手指头就来了,何必要为难桃嘉呢?」
「为难?」裴澈死死地盯着我,嘴边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昨天晚上公主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瞬间有些没底气,却仍不甘心地回嘴「醉话罢了,岂能当真?」
裴澈气笑了,「行,那臣就当没听过公主的这番话。」
说完,便拂袖而去。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这就算答应我了吧。
再次见到裴澈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因着我今年及笄的缘故,皇兄特为我办了一场盛大的生辰宴。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少抛头露面,相熟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眼前这些达官贵人多半是看着皇兄的面子才肯来赴宴,连嘴上的恭维都显得不那么走心。
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却不得不虚与委蛇。硬撑了半天,脸都笑僵了。
「公主,裴将军来了。」金喜俯在我耳边道。
我一愣「裴澈?他怎么会来,宴请名单上不是没有他吗?」
「是皇上添上的。皇上说裴将军教过公主武艺,算是公主的半个老师。我朝一贯尊师重道,如今公主及笄,裴将军不可不来。」
真笑了。
什么尊师重道,我看皇帝就是想借着我的名头跟裴澈谈情说爱。
正说着,裴澈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昂然而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的苏绣月华锦衫,把本就俊美的容貌衬得更加出尘,引得在场的贵女们纷纷羞红了脸。
就连皇兄君祁也在主位上笑得像一朵灿烂的太阳花。
我心里一阵烦躁。
裴澈这个讨厌鬼,我过生日,他倒打扮得像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似的到处招摇。
真是诡计多端!
这次他准备的礼物是一支合欢花珠钗,虽谈不上价值连城,却胜在清新脱俗,制作精巧。
我道了声谢,便伸手去接。
众目睽睽之下,裴澈借助衣袖的遮掩,用指尖顺着我的手腕内侧轻轻滑上去,最后有意无意地在我的手心里勾了一下。
我敏感地一抖,心头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羽毛搔了一下,浑身都开始发烫。
而始作俑者,却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
裴澈绝对是故意的!
我咬紧了牙,生怕表现出什么异样叫皇兄起疑,只得匆匆行了个礼,退回到原来的位置,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偏偏这时丞相笑着打趣道「合欢树可是有情之树。裴将军今日将这珠钗赠与公主,难道二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不成?」
闻言,皇兄淡淡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珠钗,脸色算不上好看。
屋里诡异地静了几秒。
我不由得暗暗揪紧了帕子。
只听裴澈嗤笑一声,道「一只珠钗罢了,能有何故事?丞相大人有闲心关注这些无须有的事,还不如想想如何应付滨江一带的洪灾。」
丞相捋着花白的胡子,战术性地咳了咳,没再搭话。
后来的宴席上,我一边刻意回避裴澈炙热的眼神,一边努力忽略皇兄阴沉的面色,一顿饭吃得可谓是提心吊胆。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皇帝发现的,我心想。
当务之急,得找裴澈好好谈谈,看他到底憋了一肚子什么坏水!
我一连蹲了裴澈好几天,愣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蹲到。
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探测器,竟然次次都能把我精准避开。
一开始我是真的很紧张,总觉得脑瓜子顶上悬了颗定时炸弹。可后来我瞧着皇兄那边儿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只当裴澈那日是一时兴起。
这天,我又像往常一般,躲在宫里激情创作。金喜突然急冲冲地跑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怎么了?」我问。
「公主,两仪殿那边儿传来消息,裴将军今早入宫觐见,请皇上赐婚。当时皇上只留了身边的苏公公伺候,咱们的人听得不真切,只知道内容好像跟公主有关。」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追问「皇兄什么反应?」
「皇上很不高兴,一早就打发裴将军去了鸡鸣山剿匪。」
鸡鸣山?!
那不是书中大反派凤玲珑的地盘吗?!
传闻凤玲珑蛇蝎心肠,阴晴不定,平生最爱收集美人的脸皮,种种恶行引得山下村民叫苦不迭。
皇帝屡次派兵攻打,奈何凤玲珑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在世间鲜有对手。小说里裴澈也几乎是九死一生才勉强将其击败。
不过……我怎么记得这个剧情发生时,小说都快接近尾声了。
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剧情线错乱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赶紧收拾收拾跑路。
毕竟裴澈剿匪时要是不小心挂了,皇帝疯起来迁怒于我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当夜我就收拾好行李潜出了皇宫。
负责接应的马夫哑声问我去哪儿,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哪离皇宫远去哪儿。但是记住,千万别去鸡鸣山!」
然后我就连人带车都到了鸡鸣山。
等我发现的时候,马夫已经不见踪影,现场只留一张字条,上面写到:
「公主对将军用情之深,令在下感动。然鸡鸣山危险重重,愿公主平安无事,喜结良缘!」
我:「……?」
真谢了,这马夫是个空耳大师吧。
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我去哪儿啊我!
骂骂咧咧了半天,我突然灵光一现,盯上了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兄。
我费力地骑上去,凑近它的耳边,诚恳道:
「马兄,咱俩商量个事儿啊。人家都说『老马识途』,相信你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了,肯定很有经验吧。你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回头我给你介绍十个美马老婆,怎么样?」
马兄听了表示非常同意,二话没说就兴奋地扛着我跑了起来。
我被癫得花枝乱颤,抱着它不敢撒手。
「马兄!马兄!慢点儿跑!我快吐了!!!」
千钧一发之际,马兄猛地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嗖得一下飞了出去。
飘在半空中的时候,我绝望地想:完了,这下一定得摔死了。
谁料下一秒,摔得迷迷糊糊的我却对上了一双震惊的眸子。
裴澈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度惊讶而剧烈晃动着。
我费力地支起身子,头顶几根杂草,冲着他尬笑道:「裴大人也在啊,真没想到咱俩死一块儿去了哈哈。」
裴澈像是看傻子一样,有些无语地说:
「让公主失望了,咱们两个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有些人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缓缓地看向身下。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此刻正口吐白沫地趴在地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好像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大反派凤玲珑。
我飞快地躲到裴澈身后,声音发颤地问:
「裴……裴澈,她咋不动了,我不会是把她砸死了吧。」
裴澈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如实回道:「以公主刚才的力度……恐怕很难不死。」
我:「……」
这谁能想到,一个堂堂反派竟然这么脆,一下就被我砸死了。
说好的世间鲜有对手呢?不会都是她自己买的水军吧。
裴澈上前探了探,确认凤玲珑的确断了气,终于如释重负地跌坐下来。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这才发现他腹部受了伤,而且似乎还伤得不轻。
这荒郊野岭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好像确实不太道德。
我不如顺水推舟,救他一命,正好借此机会封他的口。
我蹲下来,轻声问:「裴大人,我包袱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要不要我帮你上个药?」
他一愣,微红着脸道:「那便多谢公主了。」
见他这么配合,我上手就把他衣服撕了。
一瞬间,他优越的胸肌、腹肌还有肱二头肌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面对如此完美的身材,说不馋是假的。但为了未来着想,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完成了上药任务,虽然手上的确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裴澈抽了抽嘴角,有气无力道「我都伤得这么重了,公主就不能先放过臣吗?」
啊这,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是内个大sai魔。
我讪讪地收回手,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把我们那天的事儿告诉了皇兄。
裴澈面色很奇怪,别扭地说这种事怎么能到处跟别人讲。
这可给我高兴坏了。
原来没说啊,还害我担惊受怕了那么久。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他那张俊脸道:
「裴澈,上次我喝醉了,才会误闯厢房夺你清白。看在我今日第一个跑来救你的份上,回去别跟我皇兄告状行吗?」
裴澈握拳咳了咳。
我疑惑道:「你得风寒了?不至于吧,我才刚扒了你的衣服啊。」
裴澈没有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示意我看向身后。
我心中警铃大作,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乌乌泱泱的将士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血乎刺啦的裴澈和大言不惭的我。
而我的皇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黑得堪比御膳房里那口烧了二十多年的铁锅。
离谱极了。
现在本公主正盖着盖头坐在我和裴澈的婚床上。
那天因为我的豪言壮语,皇兄气得当场给了裴澈一拳,然后一言不发地上马离开了。
当天夜里,我就接到了皇兄为我和裴澈赐婚的圣旨。
然而几天后,我却在藏书阁意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皇兄说「裴澈,近日朝堂上关于你我的流言日盛。桃嘉脑子笨,人又好拿捏,当下只有把她嫁给你,朕才能放心。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裴澈毫不犹豫地接道「微臣明白,定不会做让皇上失望之事。」
那一刻我仿佛跌入了冰窖,手抖得厉害。
后来我试过逃婚,可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我还是嫁进了将军府,成了这将军府里名存实亡的女主人。
这可怕的剧情线像是一把铁钩,生生嵌入了我的筋骨血肉。即便我再怎么苦苦挣扎,也依旧无济于事。
照这么发展下去,我肯定难逃一死,剐刑得多疼啊!
我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眼前突然一亮,我头顶的盖头被轻轻挑开,满目都是摇晃的红烛。
裴澈身穿着大红喜服,幽邃的眸子里漾起柔柔的光。
「怎么哭了?」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倔强地开口道「饿得。」
他低低地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包奶皮酥。
「我亲自去买的,还热乎着呢,尝尝。」
我毫不客气地扒开牛皮纸,往嘴里连塞了好几块。
裴澈看起来心情颇好,坐在一旁十分积极地为我端茶倒水。
我突然就觉得他还算有点良心。
「裴澈,咱们俩商量个事儿吧。」我开口道。
「什么事?」
「你看,我对你也算不错。以后你可不能为了你的心上人就置我于死地。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有需求,我会自己乖乖卷铺盖走人的。」
「什么话。」裴澈抬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强调道「你才是我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我寻思这不是废话吗,我皇兄君祁是个男的,他当然做不了女主人了。
裴澈真称得上是狗中翘楚,就连画饼都得给人挖坑,要不是我手拿剧本,还真就让他骗了。
我心想,既然改变不了剧情,那不如就换个思路——我疯狂撮合他俩!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待我功成身退,老娘就是十里八乡最靓的壮汉!
说干就干,我开始疯狂加更裴澈和君祁的同人文,计划改变社会舆论导向。
随着我的作品《娇嫩皇上俏将军》的火爆销售,城中关于二人是断袖的舆论开始愈演愈烈。
一天傍晚,宫中突然送来好几箱金银珠宝,德公公说这是皇兄嘉奖我一心侍奉夫君,孝敬公婆的。
我顿觉不对,派人打探一番后才得知,原来今早上朝时,光禄大夫向皇兄谏言,认为裴澈和皇兄的流言过盛,为保社稷江山应该命裴澈去驻守边关,非召不得回京。
皇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怒斥光禄大夫一把年纪了还爱多管闲事,气得光禄大夫当场撞柱,要不是太医院救治及时,那小老头儿估计早都嗝屁了。
经此一遭,裴澈和君祁的cp粉更是激动万分,众人连连高呼我磕得cp是真的!声势之浩大,就连宫中也听到了风声,皇兄为了安抚我,这才命人送来了这么多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