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体的手指上牢牢攥着一枚玉镯子。
我身子狠狠一颤就要跌倒在地,却被林子瑄接住,紧紧搂在怀里。
「爹,爷爷……」
马凌署死死盯着那两具尸体,哽着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过去,慢慢蹲了下来,伸手想去触碰那烧焦的手指,可是伸了几次手,都胆怯地缩了回去。
蓦地,那枚玉镯子不知怎么掉了下来,碎成了两半,借着白色的雪光可以将内壁上两个字看得真真切切——「平安」。
马凌署望着那两个字,眼泪终于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这几日天气越发寒冷,我爹那日听到噩耗后就晕了过去,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像是风寒更加严重了。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按照萧大夫的方子抓药,小心翼翼地守在床边照顾着我爹。
一日,容白忽然来找我。
再次见到容白,我内心十分复杂。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我大哥和马凌署他爹,还烧掉了容白寄存在粮行的军粮。
视线交汇的瞬间,我猛然间愣住。
容白眼眸里是深深的愧疚,欲言又止,半晌才开口道,「我查清楚了,那日在粮行纵火的人是容衡派去的。他一直装疯卖傻骗过了所有人。我本来一直防着他,后来他痴傻了之后,我放松了警惕,竟让他……」
我呼吸滞住,垂在身侧的手蓦地一紧。
容白低下头,嗓音干涩,「对不起,我与容衡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了你们……容衡如今不知去向,但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容白转身就要离开,但刚刚转过身子,全身突然一僵,呆呆地望着前方。
林子瑄朝我走过来,像是不认识容白似的,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将一件大红色披风披在我身上,眉心微蹙,「怎的穿那么少!」
虽是责怪的语气,但眼神中却写满了无限的宠溺。
容白看一眼便落荒而逃。
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跟林子瑄说了一声,迈步往我爹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马凌署。
他红了眼眶,绝望地看着我,「是容衡……姑奶奶,是容衡……」
我喉间骤然变得艰涩,试图安慰,「涂斗,你方才也听到了,容衡想烧掉的是容白的军粮,不是……」
「你们不用瞒着我了!」马凌署绝望地怒吼,「那晚我爹他们明明可以跑出来的!可是门却被反锁了!」
我心里一颤,他都知道了。
那晚粮行只有几个人守夜,容衡将他们迷晕,扔到了外边。那些人醒来后,发现粮行已经着火了,而大门却紧紧反锁着。
「是我不懂事,偏要那礼物。是我不听你的劝告,偏要和容衡作对。容衡要报复的不仅是容白,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