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着想弄死苏老爷子的心。
“傅君辞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苏老爷子出来也只会坏事儿。
竟然他想保外就医,那就顺水推舟,从了他的意。
一点小感冒跟植物人,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都是因病就医。
只不过是前者对他们有危险,后者对他们有利罢了。
“有讲究?”宋思知问。
这讲究,极大。
在天子脚下动手,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若是能查出根源,恐会引来麻烦。
“有,”苏慕晚如实回答。
宋思知沉默了片刻,望着苏慕晚的目光带着些许深沉。
这日、临近凌晨一点,苏慕晚进卧室时,傅君辞躺在床上,一手搭着眼帘,一手落在身旁,卧室里,只开了盏昏暗的地灯。
她轻手轻脚的钻进浴室里刷完牙,轻轻缓缓的掀开被子躺上去,正想着该怎么往傅君辞的怀里钻,这人眼帘未掀,却将搭在眼帘上的那只手垂了下来,似是在等着她钻进去。
苏慕晚窝进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男人侧身过来,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没好气轻轻道了句:“惯的你。”
入秋,天气转凉。
每每这种时候,苏慕晚就更加喜欢往傅君辞的怀里钻。
而后者,夜间搂着苏慕晚睡觉已然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翌日、苏慕晚起身时,身旁已经没了傅君辞的身影,只有一只黑猫,趁着傅君辞开门的间隙溜进来,此时正躺在她身旁的被子上呼呼大睡。
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温度,摸到一手冰凉。
便知晓,这人离开已经多时了。
苏慕晚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惊动了躺在被窝上的黑猫,小猫抬起眼帘瞧了她一眼,又换了方向接着睡去了。
苏慕晚起身时,远远的就见床头柜上贴了一张便签。
一行铿锵有力的字眼出现在眼前:【公司忙,劳烦蛮蛮替我向妈妈解释,专机已留,临出发前提前两小时联系罗毕,让他安排,自行离去,勿告知母亲,无法相送,愿妻万安】
生活的幸福来砸下来时,让人头脑发懵。
愿妻万安这句话让苏慕晚在多年之后在想起来时,仍旧觉得幸福满溢。
床笫之间,傅君辞的情话向来不少。
可生活当中,这人私底下或许也会说那么一两句,可那一两句情话,跟现如今烂大街的情话又有不同之处。
这男人,骨子里的浪漫与旁人大不相同。
一如傅君辞本人所言,他知晓回首都是必然。
自己放她走和苏慕晚言语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苏慕晚拉开卧室门,准备进书房时,恰遇宋思知下来,二人在二楼走廊上看见彼此。
脚步顿了顿。
“起这么早?”这话,是苏慕晚问宋思知的。
后者嗯了声,回应道:“有点担心,去医院看看。”
“今天回首都,你忙完提前两小时知会我一声,”苏慕晚轻声叮嘱。
宋思知闻言,眉头紧了紧,似是有些疑惑:“你也回?”
就我们点了点头。
“傅君辞让你回?”她似是有些疑惑。
“大局为重,”苏慕晚道。
这日下午,苏慕晚同宋蓉回首都。
临行前,本想给傅君辞打个电话的,但思及人在忙,只发了通短信告知。
那侧,良久才回应了一个字,一个嗯字。
归首都,又是一场大战。
且这场大战啊,太过凶猛。
十一月四日,苏慕晚晨起给傅君辞去了通电话,二人浅浅聊了几句,苏慕晚询问余瑟身体时,傅君辞只道了句无碍,正在好转。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心中仍旧有担心之意。
欲想继续询问,傅君辞一句温温的话语稳住了她躁动的内心:“母亲近几年身体一直不佳,我照顾她多年,一切都有数,安心。”
若是余瑟实在是不好,依着傅君辞,首都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他也会把人喊回去的。
傅君辞的这句话好比定海神针,苏慕晚确实是安心不少。
“首都事情如何?宋思知那事儿办了吗?”傅君辞岔开话题问道。
苏慕晚从衣柜里捞了件针织马甲出来套在身上:“正在办。”
“万事当心,席修泽跟他那后妈不是一卦人,但也不可轻信,凡事多留个心眼,处处多观察几分,”外人眼中,苏慕晚是杀伐四方的女强人,可在傅君辞眼里,她仍旧是个出门在外需要长辈叮嘱与操心的人。
这也是为何,苏慕晚在傅君辞面前能做小孩子的原因。
苏慕晚清了清嗓子,微微咳嗽了声应道:“我会的,你安心。”
“感冒了?”听闻苏慕晚那细微的咳嗽声,傅君辞有些不好了。
“没有,晨起没喝水,嗓子有些痒,”苏慕晚淡淡告知。
“天气转凉,自己注意身体,否则,我就让兰英过去照顾你,”宋家人,每一个靠谱的,宋蓉有心照顾苏慕晚,可科研繁忙,俞滢虽每日在家,但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
总而言之,他不放心。
“你安心。”
395:带着一屋子狗二婚去吧!
十一月五日,首都温度骤降,妖风四起,且天气预报说伴有沙尘暴来袭。
苏慕晚此番归首都后占据了宋思知的房间,因着早年间宋蓉常年在西北,每每回来也就小住几日,索性就跟苏慕晚睡在一起了。
可此番,若是长待,住在一起并非长久之计。
一来、苏慕晚夜间加班不断,宋蓉早睡早起已然形成了规律。
二人不管谁迁就谁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二来、宋思知时常住在研究室,她的房间空出来了。
三来、俞滢近期带领匠人正在收拾客房,势必要重新给她布置一番。
如此一来,宋思知的房间就成了她的过渡。
近几日,傅君辞事务繁忙,又刚开始的晨起电话转变成了一通短信。
这日七点整,傅君辞短信过来,转发自网页版的天气预报,告知她首都降温且伴有沙尘暴,短息最后,是一句叮嘱;【多吃长肉,抗风抗揍】
苏慕晚躺在床上,看见信息时,笑的不能自已。
【先生份量重,常压心头,亦能抗风】
十一月六日、首都阴雨天,c市阳光弥漫。
苏慕晚在这日归达斯总部,开启了正常的首都生活,晨起开会,正看着电脑上的股票走势图时,邮箱里跳出一封邮件。
来自于傅君辞。
【展信佳,出差在外手机没电,有事联系徐放。
祝:越来越胖】
苏慕晚看见这封邮件时,本是冷漠的一张脸泛起丝丝温度,让会议室里冰冷的气息都变得温暖了些。
伸手,回了封邮件过去:【已阅,祝:越来越秃】
归办公室,首都副总欧阳进来将手中资料递给她,且温温开口:“这是明日出席国际商会的资料,有座位表,参会人员资料,还有先后发言顺序,以及晚宴场次。”
天子脚下这些国际会议,均是面面俱到,安排这些宴会的团队都是首都数一数二的,从宴会开始进场,再到结束,每一步都是精细加工之后才会呈现在众人跟前。
一个会议,能整出几十张纸的注意事项来,且还有专门的人来跟你取得联系。
苏慕晚伸手接过资料,翻到目录页,目光望着手中的资料,温温问道:“付婧要交代的事情都跟你交代了没有?”
“已经交代清楚了,”欧阳回应。
就我们点了点头:“晚上的活动让其他人去。”
“您不能去?”
“有约,”苏慕晚答。
随意翻了翻跟前的资料,随即顺手就关上了,欧阳似是习惯了苏慕晚的这些操作跟举动,点了点头:“我去安排。”
欧阳转身离开,行至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回眸望向苏慕晚,疑惑问道:“付总还回来吗?”
苏慕晚拉开抽屉的手就此顿住,清明眸子含着几分打量望着欧阳,平静的面庞上随即淡淡的浅浅的勾起一抹浅笑。
她忘了,欧阳再升职,就是付婧的位置了。
所以这人这日看似是假装且漫不经心的问这么一句,实则、心底是在探寻什么。
“你好好努力。”
苏慕晚没有直接直面回应她,反倒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答案,充满了未知数。
欧阳含笑点了点头:“会的,宋总放心。”
首都无论是商还是政,都没有简单的人际关系,苏慕晚自幼在这个场子里长大,太过熟悉这一切。
利益互相牵连体在这里更是见了极多。
这日夜间,苏慕晚归家,见宋思知坐在别墅门口的凉椅上打电话,一头齐肩短发被随意的挽至脑后,寡白素净的面庞没有沾染任何化妆品的杂质,看起来清秀寡淡。
她推门下车,也不急着进屋子。
反倒是行至廊下,坐在宋思知身旁,听着她打这通工作电话。
言语不算温柔,但离苛刻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许也是刚回来,连屋子都没进,一身毛衣牛仔裤在身,显得整个人不算太干净的样子。
“遇到事儿了?”见人收了电话,苏慕晚侧眸问道。
“底下人不老实,”宋思知将手机搁在桌面上。
实则,倒也不是底下人不老实,而是科研所那边在给她施加压力,宋思知在研究室跟人吵架吵回家,但这话、她不能当着苏慕晚的面儿说,唯恐她多想。
宋思知那话说完,还不待苏慕晚开口,她就极其自然的岔开了话题:“傅公馆的那些猫我能去捞一只来吗?”
“想养猫了?”
“软乎乎的,看起来很好揉的样子,”宋思知想了想道。
“大猫养不熟了,小猫又太小,你等等,回头我给你带只过来,”她正愁着猫太多了没地方送,宋思知要,是最好的。
“两只,我都放研究室,让那群小兔崽子撸猫减压。”
“你商会的事情怎样了?”国际商会在首都举行,苏慕晚在受邀之中,若是往年倒也还好,今年时局不同,恐生事端。
再者,梅琼升职,掌管此次商会主翻。
就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跟往常一样,”苏慕晚回应。
“你别说,梅琼跟贺希孟在一起还挺搭的,用爷爷的话讲这叫什么?八字合,命理同,这二人刚订婚,双双升职,坐在贺希孟这个位置上的人,没个十来年的铺垫是上不去的,他倒好,两年不到,直接越级,”宋思知坐在凉椅上感叹贺希孟跟梅琼的英雄事迹,可谓是嗔嗔奇叹,一想到这二人的英雄事迹她就恼火。
反倒是苏慕晚这个当事人较为平静,在如此关头,还能轻飘飘的劝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常理之事。”
宋思知冷呵了声,似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浪费心情,”十一月的天,算不上寒冬,但也凉飕飕的。
二人傍晚归家坐在院子里聊了聊,不算久,但也不算短暂。
屋内、厨房阿姨将热乎乎的晚餐准备好时,俞滢就站在身后的落地窗里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二人进屋吃饭。
临起身前,宋思知不急不缓的悠悠道:“去傅公馆之前我还偶尔思忖自己当时做出支持你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可在傅公馆与傅君辞有过短暂的相处之后,我觉得、我是对的。”
“看一个男人,抛去长相家世这些不谈,首要看的是担当与责任感,显然,傅君辞都有。”
宋思知用极其平淡的话告知自己对傅君辞的看法。
她会心浅笑,望着宋思知的目光是她少见的温柔。
而她知晓,这得益于傅君辞。
这日夜间,傅君辞归傅公馆,余瑟较前几日的不能下床,已然是好了太多。
他归家时,余瑟正坐在茶室沙发上望着小猫,似是许多天未见,而傅君辞本就对此事不甚上心,两只被捡回来的小猫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另一只蔫儿巴巴的,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快要不行了。
傅君辞见此,心中一慌。
一边脱了身上的衣物递给兰英,一边用眼神质问她怎让老太太操起心来了。
兰英也甚是无奈。
老太太有想法不是她可以拦得住的,何池都不能劝说的人,她实在是没办法。
“怎不多休息会儿?”傅君辞走近,蹲在余瑟身旁,柔着嗓子问道。
“我要是再休息两天,这两只猫,怕也是活不久了,”余瑟情绪不对,一句简短的话语让傅君辞从中听出了许多哀怨。
后者有些讪讪,心想,老太太这是责怪起他来了。
“近几日比较忙,是我的错,”他勇于认错。
别的不说,态度是极好的。
余瑟苍白的面庞缓缓侧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傅君辞。
知儿莫若母,余瑟实在是太清楚傅君辞的尿性了。
“成天忙忙忙,你结什么婚?我看你跟蛮蛮也不要有孩子了,省的全是蛮蛮一人操心。”
“夫人————,”余瑟心气不顺,数落傅君辞的语气极其不善。
连带着拿下一代说事儿了,河池唯恐余瑟这话戳了傅君辞的心窝子,紧忙开口制止。
傅君辞倒也没在意,反倒是笑着握上了余瑟的手背:“那可不行,我跟蛮蛮若是不要孩子,您上哪儿享天伦之乐去?”
余瑟伸手抚开傅君辞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爪子,没好气道:“我不稀罕。”
傅君辞望了人一眼,似笑非笑一边起身一边望着余瑟道:“真不稀罕?那我可跟蛮蛮传达这个意思了啊!”
“你——————你个混账东西,”余瑟被气的心气不顺,心中郁结之气一下没提上来,话语落地,紧随而来的是一巴掌落在他手臂上。
啪的一声响,打的窝在猫窝里的猫吓得喵喵叫。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傅君辞倒也不觉得疼,反倒是嬉皮笑脸的将余瑟从沙发上牵起来,向着餐室而去,临离开时。还不忘用深沉的眼神看了眼何池。
傅君辞这个男人,哄老婆哄母亲都是一把好手。
餐室里,傅君辞接替了佣人手中的动作,将毛巾递给余瑟。
后者接过,缓缓擦拭着掌心:“蛮蛮呢?”
“首都有些事,她回去了,”傅君辞淡淡回应。
他这平淡的话语显然是让余瑟起疑了,凝眸望着人静静看了数秒钟。
“什么时候回来?”
“蛮蛮回首都你同意了?”
“看情况,”傅君辞拉开余瑟身后的椅子让她坐下去,只回答了前半句。
至于后半句,不想回答。
宋蓉亲自来接人,不是他同不同意的事情。
“看什么情况?”余瑟问。
“事情解决的情况,解决完就回来了,”傅君辞答。
实则他心中清楚,就首都的事情,是一场拉锯战,且还是一场长期战争,
等解决完,估摸着猫窝里的那只猫,都可以当奶奶了。
但这话,傅君辞不敢跟余瑟说,怕老太太心脏不好,承受不住。
“要是十天半个月的解决不完呢?”余瑟问。
“很正常,”还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要是能解决他傅君辞就要谢天谢地了。
啪————傅君辞的这声很正常落地,余瑟手中的筷子就拍到桌面上了,吓得傅君辞抬起的筷子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蛮蛮去十天半个月,你就不能把手中工作缓缓跟她一起去首都?”
他可能是造孽了。
没造孽这辈子也成不了余瑟的儿子,做不了苏慕晚的老公。
这两人,排着队的来磋磨自己。
诚心不让他好过?
“若能说放下就放下,我现在应该在监狱里呆着,”作奸犯科的人搞事业是一时的,企业家哪个做事情不是细水长流?
真能说放就放,他今晚也吃不成这顿饭了。
余瑟被哽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见傅君辞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好似满眼在说,来、来来、你接着说,你看我怼不怼你。
“人家家里本就不满意你,离得久了,生了什么变故,你就带着你这一屋子的狗二婚去吧!”
傅君辞:。。。。。。。。。。。。。。。。。。。。。。。。。。。。。。。。
“是啊!要是二婚了我就把狗都宰了,下火锅宴请宾客普天同庆,”傅君辞悠悠回应余瑟。
气的余瑟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夜间八点半,傅君辞给苏慕晚去了通电话,二人细细聊了两句,傅君辞粗略的将今晚跟余瑟耍嘴皮子的事儿告知苏慕晚。
把人笑的够呛。
直骂他疯了。
“老太太念叨你,趁着人还没睡打个电话让她安心,”八点半,傅君辞跟苏慕晚的工作都没忙完,这通电话这个点拨过去的原因,自然是因余瑟。
而另一方,余瑟气的不轻。
让何池陪着在院子里散步时当着何池的面儿狠狠的数落傅君辞:“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君辞估摸着也是被你气着了,又是不要孩子又是二婚的,您哪儿能这么说啊?”
“你看他那是想要孩子的模样吗?成天烟不离手,他要不想二婚,就对人家好些啊,人都回娘家了他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余瑟气急,数落起傅君辞来是一套一套的。
可见是被气的不轻。
“儿孙自有儿孙福,指不定他跟蛮蛮商量好了呢?”何池轻声规劝。
正劝着,兰英拿着余瑟放在客厅的手机走了出来:“太太电话,夫人。”
一听是苏慕晚电话,何池狠狠的松了口气。
396:小猫去了
十一月七日晚间,首都天气阴沉,c市夜间狂风乱作,电闪雷鸣,妖风肆虐,在傅公馆的山林之间呼啸着。
凌晨两点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傅君辞的美梦,男人披着睡袍起身,拉开房门,见兰英站在门口一脸急促的望着他:“先生快去看看吧!夫人捡的那两只猫去了一只。”
夜里风大雨大。
余瑟心中记挂着两只猫,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夜不能眠,起身看了一眼。
这一看,看的这个五十多岁的夫人坐在茶室里望着去了的小猫,悲恸了起来。
呜呜的哭泣声惊吓住了守夜佣人,颤颤巍巍的按了内线给兰英,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吓得三魂掉了七魄。
兰英上来时,见守夜佣人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宽慰了两句,二人相拥着去茶室,这一瞧,不得了。
惊动了傅公馆,惊动了傅君辞。
这两只小猫早就成了余瑟的精神寄托,她觉得这两只小猫象征着太多美好的东西。是温暖、是依靠,是新生,可此时这些都散去了。
余瑟坐在沙发上哭的不能自已。
傅君辞迈步过来,望着躺在猫窝里没有了气息的小猫,温声规劝“母亲该庆幸,倘若是没有遇到我们它早该去了。”
余瑟的低泣声止不住。
心中似是有一块桥梁塌了。
傅君辞仍旧柔声劝到:“缘至则来,缘走则散,佛家讲究因果,兴许上一次我们跟它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的人,母亲宽心。”
再在这狂风暴雨的午夜里,傅君辞跟何池的规劝声缓缓起,又缓缓落。
在这茶室里显得温馨而又苍白。
余瑟这近几日,身体状况不如以前,傅君辞看在眼里,既以知晓,他在余瑟身上花费的时间自然是极多的。
八日清晨,苏慕晚从睡梦中醒来。
首要事情就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将打开、就见一封短信躺在屏幕上。
傅君辞用言简意赅的话告知苏慕晚,昨夜小猫去了。
且临了叮嘱了一句:晨起记得同余瑟联系。
她照做了。
七点半,冬日里的清晨刚刚开始的时候,苏慕晚一通电话拨给了何池,询问余瑟醒了没有。
何池瞧了眼躺在床上的余瑟,不大不小的声响在余瑟耳边响起:“醒是醒了,就是不大愿意接电话,蛮蛮要不晚些再打来?”
何池一边说着,一边望着余瑟,且特意将蛮蛮二字咬的极重。
本是恹恹躺在床上的人一听蛮蛮二字,掀开了眼帘,且还朝何池伸出了手。
何池笑着将手机递过去,只道余瑟这人啊!实在是把苏慕晚看的比傅君辞还重要。
“是不是君辞叨扰蛮蛮了?”余瑟接起电话的第一句便是苛责傅君辞,将祸水往他身上引。
苏慕晚在那侧,愣了愣,而后笑道:“没有,妈妈安心。”
“没有就好,”余瑟担心傅君辞将自己的情况告知苏慕晚,让人白白担忧。
婆媳二人在这晨间浅浅的聊着,苏慕晚没有提及小猫的事儿,似是刻意避开,而余瑟似是知晓苏慕晚的用意,也尽量的不往那方面去想,浅聊了片刻,余瑟问道:“蛮蛮何时回来?”
正站在卫生间洗漱盆前的人微愣,她想了想,若是告知尽快,显然是不可能。
可若是模棱两可不给答案,依着昨晚傅君辞的说法,余瑟极有可能会时常磋磨傅君辞。
与心疼无关。
只是知晓傅君辞往日里也事务繁忙,成日被这个磋磨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儿。
于是,苏慕晚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在原有多的基础下往下降低了数个档次,复杂的关系不变,恶劣的境况稍微减了七分。
“首都这边,不是太好解决,新任总统换届,我外公又是清廉的人不喜参与首都那些事儿,但近些时日宋家做了些许事情总是屡屡受到阻拦,我这番在首都,要多待些时日,处理这些事情,妈妈你见谅,我跟君辞商量过的,此事也征求过他的意见。”
苏慕晚一番委婉的话,避开了所有重点。
尽量不让余瑟担心。
“会有危险吗?”余瑟隐隐觉得苏慕晚在有隐瞒什么,总觉得不是如此简单。
“不会,只是人际关系处理起来有些复杂罢了,我会注意安全的,”苏慕晚耐着性子规劝四余瑟。
她不是跟个极有耐心的人,唯一的一份耐心给了余瑟和宋蓉。
“那就好,你留在首都安安心心的处理事情,君辞若是空了,我让他去看你,”余瑟道。
二人又浅聊了几句,才收了电话。
别的不说,傅君辞只觉得今日晨间餐桌上的气氛是格外好的,余瑟竟然没有磋磨自己了。
这是个好兆头。
想来,还是苏慕晚比自己管用。
此时,晨间八点,苏慕晚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宋思知才躺在床上悠悠转醒。
“去公司?”朦胧的嗓音混着几分不清醒。
“恩,”她一边从衣柜里取出大衣套在身上一边道。
宋思知似是没睡醒,嘤咛着翻了个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这么早?”
“去会场,要早些,”往日里八点半出门的人今日硬生生提前了半小时。
“早餐呢?”
“会场有。”
宋思知抱着被子在床上蹭了又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叮嘱苏慕晚:梅琼若是搞你,直接撕,不用客气,撕不赢你给我打电话。”
“接着睡,,”苏慕晚没好气的白了眼躺在床上直打滚的人。
“宋思慎今日下午从南疆回来,你让你公司的司机去接他。”
“不是钦点你去?”
宋思慎去南疆拍戏,一去就是三个月,君华影视自打投入这个行业开始,拍的每一部都是大片,实地取景,多艰苦多劳累也得艺人亲自上。
宋思慎时常被折磨的叫苦不迭,但这人偏就还有几分傲骨。、
眼下,离去三个月的人回来,昨夜十二点多打电话,说要宋思知亲自去接,宋思知拒绝。
宋思慎在那侧跟个小狼崽子似的嗷嗷叫。
直骂宋思知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要钱的时候弟弟长弟弟短,不要钱了就是弟弟回家她不管。
“我不去,”宋思知拉了拉被子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窝进去。
“你要不去,他回来指定跟你嗷嗷,还不如去接一趟,”苏慕晚说着,提起包出门了。
十一月八日,国际商会在首都举行,历时一周。
说好听点,就是以平等、互惠、合作和共赢为主旨,推动z国与各国间的经济交流、协调与合作;同时又面向世界,增强z国与世界其它地区的对话与经济联系。
用付婧的话来说,就是全国各行各业的大佬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向外发展,怎么来挣外国人的钱。
而这种场合,有要求,历时七天的会议分为上下场,上场,接待的是国内土生土长的企业,下场,接待的是以傅君辞这种在国外上市的华人企业家。
这场会议,又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
会议开始,苏慕晚坐在大会堂的椅子上看见了梅琼拿着资料与记事本走向了主席台旁的专属位置。
落座之前,目光触及道苏慕晚的打量,坐下去的动作僵硬了一秒,随即,似是客客气气的向着苏慕晚微微点头。
而后者,亦是颔首致意。
各自视线收回时,谁也没看到彼此脸面上的不屑。
“我以为就这种情况,二位见了面怎么着都该撕一波,最低也得来个揶揄讽刺,”身旁,一道男声温温传来。
苏慕晚未曾看人家,反倒是目光直视前那方,用极其平淡的话语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397:贺首长没陪你一起来?
会场内,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在身,女人一身米色修身西装在身,目光平视眼前主席台,比肩而坐的二人皆是身形未动。
虽说身形未动,可嘴上功夫不减。
“倒还真是有点失望,这要是宋思知在肯定特别热闹,”男人说着,似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苏慕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我会传达温总的意思的。”
“那劳烦宋总待我向宋老师问好,”男人话语不浅不淡,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约莫着也是想打发时间,谁叫这场会议实在是太无无聊了?
前半场的领导讲话跟摇篮曲似的催人眠。
“你说,梅琼会给你使绊子吗?”温捷坐在身旁悠悠问苏慕晚,这声询问,含着浓厚的看好戏的情绪。
“你说,宋思知若是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会往你身上用吗?”苏慕晚不咸不淡的反问回去。
男人一愕,想了想,还是算了。
天大地大,命最大,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口快把自己的命都给送了。
“这四方城里搞来搞去都是老一辈在斗智斗勇,鲜少看到年轻人之间热络一番了,如今你回来了,简直就是给这暗无天日的四方城里升起一抹朝阳啊!”男人这话里带着揶揄,和一点儿莫名其妙寄托在苏慕晚身上的希望。
“我是你的朝阳?”苏慕晚问。
男人点了点头:“是这样。”
苏慕晚冷嗤了一声:“还好,你没说我是你的新生。”
不然,凭空冒出这么大个儿子她可要不起。
苏慕晚这话让身旁人静默了片刻,她想了想良久才冒出一句反问:“占我便宜?”
“不还真不配。”
会议中场休息,苏慕晚松开翘着的二郎腿,缓缓起身,向着卫生间而去,而身旁人也起了身,同她比肩而行,向着抽烟室而去。
首都人人知晓,宋家跟温家的关系,很模糊。
长辈们鲜少走动,但几位晚辈,时不时的有媒体看着他们同进同出,亦或是坐在一起低声浅聊。
苏慕晚上完卫生间出来,将准备归会场,便见温捷站在厕所门口抽烟,倚着墙壁,吊儿郎当的望着她。
“你还真是嫌不够热闹啊!”苏慕晚望着温捷悠悠道。
“嗐!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温捷伸手将烟掐了,跟在苏慕晚伸手悠悠的向着会长而去。
“担心我什么?”苏慕晚好奇问道。
“担心你跟梅琼撕起来啊!”
苏慕晚闻言,笑了,这人说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你是怕我俩撕不起来吧!”
温捷真要有那么好心,她把头拧下来给人当球踢。
“瞎——————,”温捷一句瞎说还没说完,远远的便见站在主席台旁跟下属说着什么的梅琼向着他们望过来,望过来就算了,且这人还跨步向他们走来。
“我说什么来着?”温捷在边儿上说着风凉话。
在今日这种场合、苏慕晚跟梅琼撕起来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相反的,对她的声誉还会有一定影响,且不说梅琼今日控着主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是主,苏慕晚是客。
若她真想在这场会议当中给苏慕晚使绊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谁站在主导地位,谁的胜算就大一些。
当然、如果苏慕晚不想在这场会议当中谋取任何利益,也不要什么所谓的声誉的话。那么梅琼,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取决这一切的,是苏慕晚想从中获取什么。
温捷能勘破的事情,苏慕晚又怎会堪不破?
只是懒的言明罢了。
“宋总一个人?傅先生没有陪你来?”梅琼走进,挂着温和的浅笑望着苏慕晚,极其客气熟络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慕晚站在原地望着这人过来时,余光也看见了在场的记者都将长枪短炮指向了她们这个方向。
虽身形未动,虽这是经济论坛。
但首都豪门女子争抢一夫的戏码可远比这些经济新闻挣钱。
梅琼此举,摆明了是故意的。
亦或者,是另有预谋。
苏慕晚站在原地,姿态高雅,脸面上从始至终都挂着势在必得且自信的浅笑,客气得体又气质端庄的模样承席了宋蓉。
论样貌,苏慕晚九分,梅琼只有七分。
论气质,梅琼一颦一笑都带着客套,可这客套太过官方,像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成品,随随便便拎出一个大家闺秀,都与她一模一样。
但苏慕晚的气质,比她更灵动一分,该有的寒暄客套都有,该有的攻击性也有。
苏慕晚视线望向梅琼身后,浅笑问道:“贺首长没陪梅翻一起?”
梅琼猜到了苏慕晚会反问回来,是以她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回应。
只是苏慕晚并没有给她这个回应的机会,又道:“梅翻升职后的第一个主场,贺首长即是再繁忙也该来露个面才是,以免一众媒体误会。”
苏慕晚这番话,说的温婉客套,那叫一个轻飘飘。
即便是再忙也该来露个面才是,这话、让梅琼想起了她初次听闻苏慕晚跟贺希孟之事的那日。
达斯上市,贺希孟在外执行任务,拖着一身伤和满身血迹捧着鲜花出现在苏慕晚跟前,跟她说,他会尽全力参与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瞬间。
此事、轰动了整个首都的名媛圈子。
且还有人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得夫如此,此生足矣。
贺希孟拖着满身的伤一直坚持到苏慕晚完成所有上市仪式,接受完所有采访,牵着苏慕晚的手向着车辆而去时,轰然倒地。
这段佳话,一度成为豪门名媛们调戏豪门公子哥儿的谈资。
梅琼这人,到底是有上位野心的人,被苏慕晚这么一句话撩拨起了陈年往事,倒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笑了笑。
“宋总这话,我会带到,”梅琼温和回应。
苏慕晚点了点头,也不避嫌,倒是大大方方的敞开天窗说亮话:“待我向贺首长问好。”
梅琼颔了颔首,听闻会场广播响起。又转身回了主席台。
全程脸面上的表情都未崩塌,维持着豪门名媛的形象。
温捷站在一旁,听着苏慕晚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扎在梅琼的心里,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若论无硝烟的战争,男人还是略输女人一筹。
苏慕晚这话听起来无波无澜的,可说白了,就是在压着她的心窝子踩踏。
“厉害,”温捷在一旁看足了好戏,且还不忘发表评论。
“满意了?”苏慕晚头也没回问道。
“一般一般。”
这日的会议,倒也不是最重要的,除去开头跟结尾,中间才是最精彩的戏码。
他期待的是苏慕晚跟梅琼当着众人的面对峙的情景。
宴会散场,众人离去。
梅琼在会议后方的休息间里收拾东西,身旁助理轻轻问道:“琼姐,你真的要把宋总的话带给贺首长吗?”
梅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隔了三五秒,随即又动作了起来:“恩。”
“可是、那样不是————”正中了苏慕晚的意吗?
助理望着她,欲言又止,一脸纠结。
这话,梅琼没法儿回答。
她跟贺希孟在一起图的是利益,她成全了他,他就该反过来成全自己,这是贺希孟的在责任,互利互惠的事情,如果因为一点私情就让利益崩塌,她们的这场交易也维持不下去了。
梅家梅琼,宋家蛮蛮,自幼就是这首都上层圈子里比对的对象。
二人自幼被比对学业,成年被比对事业,这一路下来。
输和赢,总该有一方才是。
398:打扰你好事了?
如果戏台子也分等级,首都排第二,只怕是无人敢排第一。
苏慕晚参加首都商会的新闻被传的五花八门,往年也就算了,可今年,商会主要翻译负责人是梅琼。
各方都在明里暗里的等着梅琼为难苏慕晚,也在等着苏慕晚伸手撕梅琼。
人们想看什么,媒体记者必然是要呈现出什么。
二女争夺一夫的戏码常见,可这首都豪门世家里,如此戏码倒是鲜少见,苏慕晚跟梅琼二人可谓是独一份。
苏慕晚跨步出会场,将胸牌递还给工作人员时,有些许记者蜂拥而上,温捷全程跟个牛皮糖似的黏在苏慕晚身旁,说是充当着什么劳什子的护花使者的身份,谁知道他在琢磨什么花花肠子。
护花使者是假,想近距离的看好戏是真。
“宋总您好,请问您对这场会议有何看法?”
苏慕晚跨步前行,边走边回应记者:“推动祖国经济发展,实现多元化贸易,能来参与这场会议是宋某的荣幸。”
“请问场上宋总跟温总是坐在一起的吗?”记者一边问着,一边望向温捷。
“是的、会议组织方的安排。”
“请问在这场会议上您会不会发表独到的见解?”苏慕晚跨大步向着门口而去,记者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追随。
行至台阶处,苏慕晚停下脚步,正儿八经的望着摄像机,且带着几分官方浅笑回应记者的话题:“尚且未知,您留步,注意脚下台阶。”
苏慕晚全程都用极其官方客气的话回应记者的话题,无功无过,看似每一句都回答了,实则对于这些记者朋友们而言,没有一句是用的上的。
本想抓住这位宋家大小姐的高傲做文章的,可这人,似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站在台阶前,官方客气的提醒了这么一句。
商会论坛全程直播。
即便是散会也有实况转播,苏慕晚此举、断了她们的后路。
整个会场,不知刚刚穷追不舍的媒体对苏慕晚跟梅琼之事感兴趣,连带着现场直播的导演似乎也想一探究竟,是以这日,镜头一直跟着苏慕晚和温捷上车,且这二人上的是同一辆车。
将坐上去,苏慕晚恶狠狠的话语声就在身旁响起:“如果明天有媒体传你我之间的绯闻,我一定让宋思知毒死你。”
“坐个顺风车而已,你安心吧!整个首都的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挂在你跟贺希孟和梅琼身上,拉我出来,费墨水费流量的,不值得。”
当真如温捷所言,她跟梅琼温捷站在一起说话的照片被截了,整个版面只有她跟梅琼二人,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八卦新闻的记者们都恨不得写出一个百万字的连载小说出来。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被她们这么一渲染,跟什么都发生了似的。
路上,司机驱车,苏慕晚坐在后座,温捷坐在身旁,手中搁着一本参加此次会议的名单,他细细的翻着,随即拿出笔在上面圈出了些许人来。
再递给苏慕晚。
“打勾的是会场上与贺希孟有关的人,画圈的是跟梅琼有关的人,这二人如今在一处,携手并进同赴高位,想必私底下也会拉着整个家族上来,你除了留意梅琼,也留意留意这些人。”
苏慕晚接过他递过来的册子,缓缓的从头翻到尾。
面色波澜不惊。
“真麻烦。”
分手就分手,临了还整这么一出,活脱脱一现代版的宫心计,整的人心力憔悴。
“怪谁?”温捷嘲讽道。
“倘若一开始贺家要求宋家支持的时候你直接果断干脆利落的跟人分了手,也不至于还会落的现如今的局面,贺家把野心都铺展在你跟前了,你再拒绝,若非宋家在身后护着你,若你只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你信不信、你的尸骨现在已经在太平洋了。”
“上位者之间的斗争最忌讳意外发生,而你,就是贺家的意外。”
温捷这番话,说的直白而又干脆,总而言之,有些难听。
说的也对,要怪,就怪一开始她对贺希孟有贪恋。
否则也不会防了身前,还要防着身后。
“跟我说这么多,你想要什么?”苏慕晚将膝盖上的册子缓缓合起来。
无事不不登三宝殿,温捷这个人,典型的葫芦里藏着药。
被苏慕晚拆穿,她倒也是不急不恼,反倒是悠悠道:“跟你打听个人。”
“宫蓝,”温捷侧眸望着苏慕晚,似是不想放过她面部的任何一个表情。
苏慕晚听闻这话,面上无任何波澜,反倒是侧眸望向人,满面疑惑:“谁?”
好似温捷提的这个人,她压根儿就不认识。
且还觉得温捷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宋总不认识?”温捷凝眸望着人,似是仍旧觉得有些不甘心。
“全国十几亿人,我难不成各个都认识?还是国家法律规定了我要认识这个人?”苏慕晚轻飘飘的反怼回去。
望着温捷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温捷望着苏慕晚,满眼的打量,四目相对,一人坦荡,一人探究。
温捷沉默了片刻,望着苏慕晚的目光缓缓收回:“打听一下而已。”
“温总问错人了,”苏慕晚轻飘飘的接过话。
路上,车辆平稳行驶,将驶出管控地界,苏慕晚手机就响起了,拿出看了眼,见是傅君辞,思及身旁有人,伸手掐断了电话,去了通短信。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怎么了?】
那侧、傅君辞许是正在拿着手机,扔过来一段话,隔着屏幕,苏慕晚也能感受到这人正在冒邪火。
【没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苏慕晚看着这通短信,正琢磨着该怎么回过去。
傅君辞又来了一通【打扰宋总好事了?】
往日里,二人吵架时一口一个苏总傅董是常见的,但如今日这般上来就是宋总,实在是并不常见。
拿着手机的人侧眸望向窗外,似是在找寻什么。
见窗外无人影,才低头回了通短讯过去。
【恩!傅董打扰我掉小奶狗了】
苏慕晚不用想,都知晓这通短信能将傅君辞气的七窍生烟。
明知会将人气的七窍生烟,可她还是发过去。
心想着,反正离得远,你傅君辞也不能将我如何。
【离了我,宋总眼都瞎了?】
傅君辞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苏慕晚想,这人要么是在首都,要么就是看新闻了。
倒也并不急着回信息,反倒是同司机道:“靠边儿停。”
“你要下车?”温捷疑惑。
“是你要下车,”苏慕晚望着人一本正经道。
她跟傅君辞的事情在首都只有小部分人知晓,虽说跟温捷有交情,但这交情还没深厚到她可以拿全家人性命去赌的地步。
是以、谨慎为好,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得不偿失。
气的温捷望着她半晌都没吱声,直至司机把车停路边,他才望着人近乎咬牙切齿道:“你两没一个好东西。”
宋思知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慕晚也不是。
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思知这人明着把人往死里整,苏慕晚是暗嗖嗖的背地里给你使坏,让你怀疑人生。
温捷推开车门气呼呼下车。
苏慕晚见此,坐在车里望着人:“嗳”了一声、
刚下车的男人回过头来望着她,气呼呼的脸面上又多了些许笑意:“怎么?良心发现想让老子上去了?”
苏慕晚抿了抿唇,指了指车门:“把车门带上,省的我们下车关。”
温捷:。。。。。。。。。。。。。。“我日你祖宗,宋蛮蛮。”
399:虐狗了
将温捷送走,苏慕晚给傅君辞去了通电话。
那侧倒是接的极快。
可接通了半天也没吱声。
苏慕晚拿着接通了的手机愣了会儿,而后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且还特意看了眼,是否正在通话中。
确定是的,她才将手机放至耳边,有些疑惑的喊了句:“傅君辞?”
“放!”男人言简意赅的甩出一个字。
这是苏慕晚心情不好时对付她的戏码。
如今倒是被傅君辞插了一刀。
“宋总这是应付完外面那些臭男人了?”
“呀!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苏慕晚靠在座椅上,那装腔做调的语气让傅君辞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提上气来。
“隔得远了,老子制不住你了是吧?”
傅君辞也是心塞,晨起忙于工作,忙到一半想起苏慕晚今日参加会议,原想着看看新闻的,不曾想一打开就是现场直播,人在办公室里坐,火气从天上来。
见她跟温捷一道出来,且还浅笑嫣嫣的回应记者的提问,如此就罢,且这二人还分外熟络的同承一车离去。
傅君辞想,他真是找罪受。
活脱脱的自作孽,不可活。
忍了许久才忍住心中泛滥的情绪给苏慕晚去了通电话,电话是去了,却被挂断,这小泼妇的翅膀可真是越来越硬了。
苏慕晚拿着手机在那侧嗤嗤笑着,整个人都歪在车门上。
那娇笑声,笑的傅君辞心都痒了。
若此时,苏慕晚在身边,他会干什么?
他一定会狠狠的压着人磋磨一番,让人长长记性。
可此时,天高皇帝远,苏慕晚猖狂的很。
“好笑吗?”那侧,男人磨牙切齿的声响传来。
苏慕晚的娇笑声止住,倚着门,正儿八经的同傅君辞道:“傅先生这就气上啦?那不急、还有几天呢!这只是开胃菜。”
傅先生沉默。
拿着手机的人此时满面寒霜。
“你还挺嘚瑟?”傅君辞冷嗤道。
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小妖精肯定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
“嗯哼,”苏慕晚嘚瑟的哼哼了声。
傅君辞笑了,气笑了。
苏慕晚越是嘚瑟,他就越是心塞。
“不急不急、你给老子等着,”本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恩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在办公室里缓缓渡步,被苏慕晚气的频频点头。
这日,苏慕晚隔空将傅君辞气的一顿,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
以至于晚间归家时,宋蓉都看出来她脸面上端着的笑意了,且还问道:“蛮蛮今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苏慕晚歪了歪脑袋,浅笑道:“我虐狗啦~~。”
“虐狗?”宋蓉疑惑,随即想起什么,面上一寒:“蛮蛮、狗狗也是生命。”
“姑姑、此狗非彼狗,”宋思知窝在沙发上替苏慕晚回应了宋蓉。
苏慕晚似是及其认可的地点了点头。
“傅君辞?”宋蓉往日里跟学生待久了,时常被学生按着安利。
自然也是懂那么一点点的。
想了想,直接就道出了名字。
宋蓉这么准确无误的说出傅君辞名字时,苏慕晚跟哦宋思知都沉默了片刻,而后,一阵连续的笑声在屋子里响起。
本是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果的宋思知歪在了沙发上,笑的面红耳赤。
揽着宋蓉的肩膀,捧着她的面庞吧唧就是一口:“妈妈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你好好待人家,”宋蓉拉开苏慕晚,拧眉望着人。
苏慕晚笑着频频点头。
“姑姑、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这日,宋思知死活没去接宋思慎,以至于后者风尘仆仆的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恶狠狠的控诉宋思知,直到她没心没肺,要钱的时候弟弟长弟弟短,让人接的时候就是弟弟回家她不管。
大抵是这人在南疆呆了三个月,晒的乌漆嘛黑的,人也瘦了许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听到宋家人齐愣愣的数落宋思知了。
不容易,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
这日,晚餐结束,苏慕晚接了通冗长的电话,在这十一月的天里坐在屋外的凉椅上接电话,吹的人凉飕飕的,脑子也清醒了。
宋家不像傅公馆,没有客厅也有茶室,没有茶室也有书房。
宋老爷子清廉惯了,住的房子一直都是国家分配下来的大院,房间有限,一家人满满当当的占据了别墅,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供她来打这通私人电话的。
她本可以上楼,但又总觉得用完餐就上楼忙于工作,不太好的样子。
是以拿着手机出了门,屋内,宋蓉以为她这通电话较为简短,是以苏慕晚出门时,也未说什么。
可见这人在外待久了,便不行了。
起身去唤苏慕晚进屋,首都属于北方,十一月的天屋子里都通暖气了,苏慕晚着一件单薄的毛衣站在屋外打电话。
吹了凉风,怕是要受冻。
宋蓉喊她,这人却将手机拿下里,捂着听筒同宋蓉道:“我在外面接,脑子清醒些,您先进去。”
吹着风,脑子才能足够清醒。
苏慕晚这通电话,接了四十来分钟。
从屋外进去时,一阵温热的气息袭来,惊得她浑身一个冷颤。
这日,许是给傅君辞气着了,这人晚间也没电话过来,临睡前苏慕晚还觉得奇怪。
400:贺首长今日前来是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