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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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退群前,还恭喜你们了。”

“你和宋思言不是都要订婚了吗?”

“不会订婚。”

周咏薇让人重新开了一瓶酒。

“咏薇,你真不能再喝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们劝吗?”

“是,你不会听我们的,你从来也只会听景川一个人的话。”

“如果景川还在,你早就跟他乖乖回家了,也不会把自己喝到住院。”

周咏薇不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朋友干脆拿了手机出来:“我现在就给景川打电话。”

“如果他的话你也不听,那我们也没辙。”

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这一通电话没能打通。

房间里所有朋友都试了一遍。

他们的号码,都被陈景川拉黑删除了。

空气好似马上就要凝固了一般。

周咏薇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怔怔。

“景川也许是太生气了。”

“是啊咏薇,毕竟这次是你断崖式和他分手,又和他名义上的弟弟在一起了。”

“是谁都会觉得委屈,都受不了的。”

“他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住的。”

“前段时间他妈妈忌日,我堂妹看到他从墓地回来,眼睛都肿了。”

“咏薇,要不你去他公寓那里找她吧”

周咏薇忽然想到了陈景川从陈家搬走那天。

他拖着两个巨大的箱子,走的头都没有回。

那本来是他的家,他的亲人。

可后来,家成了宋思言母子的。

爸爸也成了宋思言的爸爸。

而她,当时又鬼迷心窍的被年轻会玩的宋思言吸引。

也弃他如敝履。

周咏薇此时眼前浮现的,全都是陈景川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生命里,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

周咏薇蓦地站起身,可她刚要往外走,宋思言忽然推门进来了。

“咏薇姐。”

宋思言仍是那样怯怯的神色。

很容易让人以为他被谁欺负了。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明天又要说头疼了。”

宋思言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臂,声音关切无比。

周咏薇刚要开口,却又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道。

她心下骤然一动,原本要推开宋思言的手,也硬生生顿住。

“怎么这么好闻?”

“还是上次那个牌子吗?”

宋思言脸上笑意一顿,却还是点了点头:“嗯,还是那一款。”

他面上欢喜,心底却缓慢滋生了说不出的怨气。

这香水是从陈景川房间拿的。

他原本想要全砸掉的,虽然都是大牌,全都未拆封。

但周咏薇只喜欢这一种味道。

后来他用过其他款男士香水,她看起来都很嫌弃的样子。

他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用这个味道。

“你喜欢就好呀,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用”

宋思言仰起脸,漂亮年轻的脸,很勾人。

可周咏薇忽然变了脸色。

随后,甚至抬手用力推开了他。

“咏薇姐?”

宋思言不明所以,而其他朋友也都错愕无比。

“宋思言。”

周咏薇面无表情看着他,甚至声调都是平和的。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时已经怒到了极致。

“咏薇姐,你到底怎么了啊”

宋思言又试图上前抱她的手臂。

可周咏薇这一次,却干脆抬手,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咏薇!”

“咏薇姐你打我?”宋思言捂着脸,委屈不已。

可周咏薇却冷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对香水过敏吗宋思言?”

“你不是对我哭诉,说陈景川让人把香水弄到你床上,害的你差点死掉吗?”

“我确实对香水过敏啊,爸爸也知道的。”

“陈景川让家里佣人在我床上喷香水,也是爸爸查出来的”

“还狡辩!”

周咏薇忽然一步上前,又打了他一耳光。

漂亮的脸竟渐渐扭曲:“宋思言,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用的是景川最喜欢的香水。”

“是你说会害你过敏的那一款,”

“也是我曾经给他买过无数次的。”

“只是我后来忘记了”

周咏薇忽然自嘲一笑,她忘记的太多了。

她忘了陈景川这些年对他的痴心,这些年对她的用情多深。

她忘了他们之间三年的恩爱相守,也忘了他多盼着和她修成正果。

她忘了分手的时候,陈景川在她面前安静无声的红了眼,却又默然接受一切现实的样子。

她忘记了自己曾用心爱过的男人,多么善良又温柔。

她忘记了,她也曾爱他如宝,却又弃他不顾。

她忘记的太多,所以她遭报应了。

“这款香水正是你说会害你过敏的那一款,”

“也是我曾经给他买过无数次的。”

宋思言倏然睁大了眼,她脸色煞白,如丧考批。

整个人都在抖,不停的颤抖。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在说谎。”

“你算计他,欺骗我,也欺骗陈叔叔。”

“宋思言,我真是瞎了眼,会喜欢你这种满腹心机的人。”

周咏薇用力将他推开。

宋思言怔愣在原地,他试图为自己辩驳,但却找不到半点理由。

这瓶香水确实是他日日用的,铁证如山。

他太得意,太顺风顺水,才会飘的忘记了自己曾撒下的每一个谎。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的真实面目。”

周咏薇看了他最后一眼,撂下这句话就摔门离开了。

司机一路飙车,将她送到陈景川的公寓楼下时。

她看到他的窗子一片漆黑,没有亮灯。

也许他睡着了,但周咏薇却并不想放弃。

她只想第一时间见到她,向他道歉,认错,求得他的原谅。

可无论她怎样按门铃,怎样敲门。

陈景川都没有出来开门。

后来不堪骚扰的邻居给物业打了电话。

她才从物业那里知道,陈景川早已搬走了,而这栋公寓,他已经拜托物业帮忙出售了。

他搬去了哪里?他还在不在京市?他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周咏薇一无所知。

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让她极度恐慌的念头。

如隐匿在暗处的猛兽一样,正伺机要将她吞噬。

她失去陈景川了。

她也许会,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的失去陈景川了。

宋思言母子之前污蔑算计陈景川的桩桩件件,终于被全部拆穿。

就连陈家的佣人,都纷纷跳出来为他鸣不平。

母子俩从陈家的宅邸被赶走那天,十分的狼狈。

犹如落水狗般,人人痛打。

周咏薇站在花园那一片枯萎的海棠花丛里,忽然红了眼。

海棠花枯萎了还会再开。

可有些人走了,却再不会回来。

这些天,陈叔叔也想尽办法联络了他很多次。

但电话接通后,只要听到他们的声音,他都会沉默挂断。

他离开京市的时候,除了带走遗物。

还带走了他妈妈留给他的所有遗产。

如今的陈家,不过剩下一个空壳。

他们都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和女人的哭喊咒骂。

也许是因为豪门梦碎,宋思言母子都露出了她们原本尖酸刻薄的真面目。

“把箱子打开,我要让人检查行李。”

陈文州站在台阶上,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周咏薇看着这个垂暮的老人,只觉得自己和他一样的可怜可笑。

多么荒唐,他们竟会为了这样两个人,逼走了那么好的陈景川。

这都是报应,现世的报应。

母子两人不肯开箱子,开始撒泼打滚。

但终究还是无济于事,数十个巨大的箱子都被强硬打开。

堆叠的衣物下,全是名贵的包包首饰手表。

“除了衣服,其他东西都不许他们带走。”

陈文州铁青着脸,下了命令。

母子俩哭嚎着扑上前,想要去抢回那些珠宝首饰。

却被保镖推到了一边。

不但箱子里的贵重物品被清空,他们戴了满身的首饰也都被摘了下来。

宋思言挣扎的太凶,手表被保镖强硬摘下来时,弄的手腕都是淤伤。

但平日疼爱他的‘爸爸’,却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他摆摆手,像是驱赶讨厌的蚊子苍蝇一般,让人把这对母子赶了出去。

出大门的时候,宋思言还没有死心。

他抱着门柱不肯撒手,嘶哑大喊:“周咏薇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跟我睡过,没有男人会再要你的,陈景川也不会要你!”

喊到最后,他已经形容癫狂,状似疯子了。

“咏薇?”陈文州回头看向她。

周咏薇只觉说不出的恶心,想笑,却又笑不出。

她当初怎会喜欢上这样让人作呕的男人。

“陈叔叔。”

周咏薇走过去,看着面前头发白了一半的老人:“我没和他发生过关系。”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和他睡过。”

“那就好,那就好。”陈文州长舒一口气,再次摆了摆手。

保镖将两人拖了出去,那些哭喊声,吵闹声,都听不到了。

夕阳缓慢的沉下,笼罩了整个偌大的宅邸。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一大片败落的海棠花上。

海棠花入眠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再醒来。

那是陈景川妈妈最爱的花。

他走后,是景川一手打理的。

如今景川也走了,花儿有灵性,竟也在春日枯萎了。

陈文州抹了抹眼泪:“我对不起景川。”

“对不起他妈妈,对不起他,咏薇啊,是我老糊涂了。”

“我和他妈妈保证过,会好好照顾他,会永远疼爱他护着他,可我食言了。”

“你说,我会有报应吗?”

“景川他,那些日子该有多伤心多委屈啊。”

“咏薇啊,他妈妈的遗照已经修复好了,家里我也会让人重新翻修一遍。”

“你说,景川还会跟我回家吗?”

周咏薇不知道,她没有答案。

也许她有,但是她并不愿意承认那个答案。

沉沉的暮色里,她也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安慰他。

“陈叔叔,景川他一向心软”

他说不下去了。

他们明明都知道,都知道他的本性如何的啊。

为什么当初会鬼迷了心窍了一般,那样欺负他,伤害他。

我和顾兰愿的婚礼是在第二年的春天举行的。

好兄弟江照如我们年少时约定的那样,做了我唯一的伴郎。

我没有通知京市那边的任何亲人和朋友。

但消息却又不知如何传出去的。

婚礼那天,爸爸和周咏薇竟然都赶来了。

顾兰愿让人叫我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我下意识低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和我未来的妻子。

新娘妆要稍微浓一些,所以镜中的她,和平日很有些不同。

像是婚房里顾兰愿特意为我种下的西府海棠。

羞涩的盛放着,娇艳却又动人。

而穿着黑色新郎礼服的我,亦是英俊逼人。

我们对望一眼,在对望的那一瞬,彼此眼底都含了笑意。

“我不想见他们。”

顾兰愿没有迟疑的点头:“好,那我让人请他们离开。”

“好。”

旧人旧事,我如今都不愿再见再回想。

那些伤疤留在心底,总会有一天慢慢淡去。

这一生六亲缘浅,勉强不来,我也不想再勉强自己。

一切收拾妥当,我拿着捧花看着顾兰愿穿着白纱向我走来。

不等她走近,我就忍不住迎向她,对她伸出手,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牵住她。

她也对我伸出了手。

在无数的祝福声中,无数的欢笑声中,我们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

顾兰愿仰脸吻我,我们旁若无人的接吻。

那个吻很绵长很绵长,久的她都要无法呼吸了,才堪堪停下。

“景川。”

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时,顾兰愿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景川。”

“在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

我垂眸望着她,眼底含了笑,却也含了泪:“顾兰愿。”

“我也会努力爱你,好好爱你。”

她温柔将我抱住:“好。”

那天的婚礼无比奢华,却又无比的浪漫。

周咏薇和陈文州都没能踏进婚礼内场半步。

但他们却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出离开。

只是陈文州没能坚持到婚礼结束。

他忽然心梗,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人抢救回来了,但却一直昏迷。

而她,一直站到了婚礼结束。

不知为何,景川的好兄弟江照一直没有拉黑他。

所以,她在江照的朋友圈里,几乎刷到了整个婚礼全场。

周咏薇在婚礼前就已经知道,景川的新娘是顾兰愿。

他大学时的一个学姐,特别优秀,他曾对她夸赞过很多次的。

那时候他们还在暧昧期,每次听到她都很吃醋。

所以景川后来就再也不提,而且刻意的远离了顾兰愿。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景川还是娶了她。

同样身为女人,周咏薇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

顾兰愿很爱很爱他。

每张照片每段视频里,她看着景川的眼神,都深情而又专注。

周咏薇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曾经也这样深爱着陈景川。

直到后来,她以为自己腻了,倦了,她被更年轻会玩的男生勾的心猿意马。

终于把他弄丢了。

等她猛然惊醒,想要回头的时候。

却早已悔之晚矣。

陈景川和顾兰愿上车离开了。

他们是要回他们的婚房吗?

周咏薇无法形容心底的苦涩和酸意。

她听说,他们的婚房里也种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

现在正是春日,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

那些海棠花,一定也会开的无比娇艳吧。

周咏薇开车回京市的路上,上高架桥的时候,正是深夜。

长长的桥梁上,空无一人。

她将车速飚到最高,最快,然后拨转方向盘,闭上了眼。

疾驰的车子重重撞在了栏杆上。

巨响之后,一切都归于了安宁。

海棠亦有再开时,

却已在别家庭院。

如果有来生,她想要再回到和陈景川初遇那年。

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爱他。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