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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疗室内,是死一般的肃静。

进去这里的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消亡。

而化疗,不过是延长我们生命的一种手段,对患者本人来说,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长长的针管映入我眼帘。

只一眼,我就会浑身发颤。

那样的疼痛,刻骨铭心。

我躺下,看着化疗药随着血液一点一滴输入身体内。

慢慢地,从口腔黏膜到食道、到胃、到肠,这些地方的黏膜全部破裂。

这时候,哪怕是吃进一粒米,从放进嘴巴的那一刻开始,米在哪里,身体的哪里就会痛不欲生。

头疼的感觉就像是做了好几天过山车一般,眩晕、缺氧。

化疗带给我的痛苦,远比癌细胞带给我的痛苦大。

我死死蜷缩成一团,无意间瞥见病房外的段闻洲。

他站在窗前,看着我痛苦。

眼眶通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我看着他情绪崩塌的样子,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不断传进我耳朵里,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分外难过。

我死死撑着,却感觉身体越来越虚浮。

这些日子,我能清楚地感知到,我身体机能的退化。

即使有最好的药物在吊着我的性命,可我的身体还是不可挽回地走向了灭亡。

突然间,脑海里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回,我记起了所有。

确诊时,医生的判词,我活不过四年。

如今细细数来,已经是第四年的秋。

段闻洲离开的那三年里,我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苦苦支撑着。

最后的今年,我知道了一切真相,知道了何皎皎,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彻底失了生活最后的盼头。

病房外总是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似乎,我也快到了离开的时间。

脑子里也混沌一片。

渐渐的,我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有温热的血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到我的手上。

我好疲惫,好想睡觉。

我好像又产生幻觉了。

我好像看见段闻洲哭着向我扑来,在即将靠近我的时候,脚下一软,双膝跪了下去。

他伸出手,死命地想要抓住我。

却被护士拦了出去。

“先生,我们要对病人实施抢救,请您离开!”

“姜宁,姜宁!”

我虚弱地睁开眼,头顶,是一片惨白。

仪器在滴滴作响,似乎在预示着我生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