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年,县城里的旧案解决得七七八八,闲下来的霍大人,发现情况不对劲了……一天不见到豆腐西施,他浑身都不自在。
隔阂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他不得不去面对。
他是官籍,御赐进士出身,老百姓心目中高端显贵的存在。
而豆腐西施李秀芹,只是一介民女。
即使霍大人不在乎世俗非议,还有一个难题无法解决:他不明白李秀芹的心意。
强扭的瓜不甜,若是豆腐西施根本对他没兴趣,那么霍大人就自作多情了。
贸然表明心意,那就成了仗势欺人。
一旦顶上了欺压民女的大帽子,官路也到头了。
而且这种行为很容易招人戳脊梁骨,恐怕华生都会无情地鄙视他。
五年过去了,即使对挚友华生,霍谋思也没有袒露过心迹。
偏偏霍谋思身份特殊,不便派人上门打听。
事情闹大了,乌纱帽都保不住。
弄不好被文人笔杆子一通加油添醋,霍谋思将成为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纠葛了五年,这份爱恋,深埋在心底。
霍大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想起豆腐西施的时候,吟一首诗。
上一次提拔的机会,他放弃了,一半原因是要查清白仵作的命案,另一半原因就是放不下豆腐西施。
霍大人内心最真实的冲动,明明白白告诉他,如若豆腐西施愿意以身相许,他甘愿不升官,不发财,一辈子留在三通县。
摆在霍谋思面前有一个难题,他都不好意思对好友华生说起这一场暗恋,更拉不下脸找别人去询问豆腐西施的心意。
若是找个大嘴巴的媒婆,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
去年年底,霍谋思接受了吏部绩考,上面他对的表现很满意。
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要升官发财,从此离开三通县,也离开豆腐西施。
偏偏这种时候,霍谋思居然盼着出点意外。
苍天有眼,意外果然出现了。
霍谋思眼尖,看见一条人影从门口闪了过去。
霍大人官威十足,沉喝道:“门外何人?”
门外传来透着纠结的脚步声,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弱弱地走了进来:“草民白景玄,拜见霍大人。”
“免礼。”
霍谋思认真看了少年一眼:“你可是白仵作之子,又号白十二?”
“正是草民。”
白十二低眉顺眼道。
“不必拘礼,请坐。”
霍谋思很客气:“白景玄,本官有一事需找你请教,你并无十二个兄弟姐妹,为何号称白十二?”
面对这一道送分题,白景玄不客气地坐下了:“回大人,根据我们老家的风俗,通常家中子女少于三个,便在前面加个‘十’字,以示人丁兴旺。”
“按照武朝大多数地方的称呼,草民应该叫做白老二,或者白二郎。”
霍谋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今日前来西厅,有何贵干?”
白景玄故事新编:“我爹死得不明不白,只有霍大人愿意替家父做主,草民心中感激,今日突然想起家父,特来县衙走走,顺便见识一下霍大人的风采。”
霍谋思肃容道:“白景玄,你有没听人说过,在本官面前说谎之人,都会挨板子。
念你是烈士之后,本官今日网开一面,你有话直说。”
说话间那锐利的眼神,看穿了少年心肝脾肺肾。
白景玄心里打鼓,好像自己再也没有秘密。
遇到这种狠角色,编故事不顶用,少年麻起胆子,看了看霍谋思的眉心。
姻缘红线锁定的眉心处,反馈出一股意念。
霍谋思:御赐进士出身,本可在京城担任七品官员,他却主动请缨,前来破解三通县悬案,担任八品县尉。
此人对豆腐西施一见钟情,后听闻李秀芹背后辛酸,更感同身受,心中认定这是他愿意相守终生之人。
困扰霍谋思的难题,并非阶层,而是不明白李秀芹的心意。
此人有君子风度,不愿仗势欺人,又唯恐自作多情,故而犹豫不决。
感受到神奇的意念破解信息,白景玄心里有数了。
既然霍大人也对豆腐西施有意思,局面一下子明朗起来。
他东张西望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霍大人,这里说话方便吗?”
霍谋思还以为这小子要举报谁,也慎重起来了:“你但说无妨。”
白景玄又四下张望,好像生怕被人听见,腆着脸道:“霍大人,咱们先说好,我只是帮忙传信的,你可不能拿我撒气啊。”
霍谋思闻言一笑:“放心,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本官绝不为难你。
说吧,你为谁传信?”
白景玄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干一票大的。
刚才一对上眼神,他就知道霍谋思绝非等闲之辈。
面对这样的神探,编故事很容易穿帮,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要是实话实说“我是根据姻缘红线过来的”,后果更严重。
思来想去,白景玄决定用一种专门蒙蔽聪明人的经典套路——灯下黑。
只听白十二说道:“东门大街,好又来豆腐店的李秀芹。”
霍谋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她有何话叫你转达?”
白景玄豁出去了:“就一句话——她稀罕你,她贼稀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