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也重新审视着白景玄,按照小白的思路发展下去,很有希望找到证据。
霍婉君用全新的眼光打量着少年,曾几何时,她以往大哥和华生冒充穷书生去探案的套路,就已经很骚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骚的白景玄。
这时候白景玄站起来一抱拳:“霍大哥,二小姐,小弟出身卑贱,不敢奢望你们站出来支持我。
只求两位默许,装作不知道,就算帮我大忙了。”
如此卑微的请求,让霍家兄妹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简直就不是人。
霍谋思深吸一口气,终于表态了:“愚兄既然叫你一声贤弟,又岂可装聋作哑。
放假消息之事不可取,本月十五,由我出面举办一场月圆诗会,邀请本地青年才俊前来一展所学。”
“月圆诗会的请帖,就由你贤弟你来送,你想送去哪里便送去哪里。”
“至于这诗会是否有别的涵义,霍某不便明言,只管让大家去猜。”
白景玄心领神会,大喜过望:“还是大哥高明,多谢大哥成全!”
霍谋思笑道:“本官上任五年,尚未领教过本地才俊的风采,早该举办一场诗会,贤弟无需谢我。
总之,你放手去做,有什么困难,来找我。”
贤弟受宠若惊,冒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人能处。
…… 中午在霍府又蹭了一顿好酒好菜,白景玄美滋滋地出了门。
三通县最有名的房子,不在城内,而在江边。
那一座庄园,依山傍水而建,里面风景如画。
庄园门口匾额上,由本地一位书法大家提字:致远山庄。
左右两边挂着楹联:非淡泊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
山庄并不奢华,胜在高雅,有出尘之感。
乍一看,致远山庄必定居住着大贤,堪比卧龙凤雏。
实际上,山庄主人杜致远,一辈子也没考中进士,以举人的身份,打点关系当了后补官员,在县衙里做了九品主簿。
杜家乃本地书香门第,人脉极广,几年下来,杜致远混到了从七品县丞。
正常情况下,杜致远的官已经做到头了。
本朝有明文规定,一把手必须是科举进士出身,达不到进士水准的候补官员,只能当副手。
偶尔也有特殊情况,BR县太爷意外暴毙,或者突然贬官,往往由县丞代为主持工作。
二十五年前,朱金贵和罗正光之死,闹得实在太大。
李县令处理不当,派三班衙役强行镇压,结果激发了民变。
朱家和罗家都是上百年的名门世家,在本地根深蒂固,撕破脸了根本不给官府面子,双方发生大规模冲突。
事情闹到了府城,很快又惊动了省城,李县令被贬官,由县丞杜致远代理县令。
杜致远毕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跟朱罗两家都有交情,多次上门调停,逐渐将事情压了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眼看情况好转,上面打算派一位县令下来接手。
结果三通县又整出了大事件,朱立伟和罗勇浩聚众群殴,死伤惨重。
地方官最忌惮世仇,闹大了不可收场,百姓怨声载道,父母官极易丢官免职。
当年的官员把三通县视为烫手山芋,唯恐避之不及。
吏部也派人考察过情况,换个县令恐怕情况会更糟,考虑到杜致远在当地颇有民望,将那代理县令扶正了。
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杜致远从代理到转正,一共担任了十六年县令。
八年前仵作白承业意外身亡,事情闹得很大,杜致远自称身体抱恙、老眼昏花,引咎辞职。
从此告老还乡,在致远山庄养花玩鸟。
最近几年杜致远相当低调,庄园也没有修缮,看起来不像是捞了一大笔钱成功上岸的贪官,很多老百姓还认为他为官清廉。
不过,杜致远的胞弟杜长生,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位杜家二老爷,生意做得很大,都不屑回小县城,在府城里购置了豪宅。
两兄弟这辈子混得风生水起,合称杜氏双杰。
午后的阳光下,白景玄路过了致远山庄。
当然不是单纯的路过,他是来摸底的。
以前他爷爷在世的时候,跟白景玄说过许多衙门里的小秘密,包括杜家兄弟的故事。
根据祖父讲述的故事,结合现状,白景玄那隐藏的断案天赋,使得他有一个推断:在冲突中获益最大之人,便是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