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那废弃小鱼屋,已有大半年没住过人。
几天前突然来了三个住客,据说是从村里来的,在县城里租不起房子,三兄弟在鱼屋里凑合。
江边空地上,一名二十出头,中等个头的青年,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他叫杏玉糕,三兄弟中的老大。
另一名十九到二十岁之间的愣头青,身形魁梧,颇有猛将兄的气概。
名叫杏玉强,家中排行老二。
还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穿着短衫布裤,眉宇间残留着青涩懵懂。
他叫杏玉旺,三兄弟中的老幺。
杏玉旺扔出石头打了个水漂,撇着嘴道:“大哥二哥,这鬼地方蚊子太多了,我每天晚上都被蚊子咬醒,咱们能不能换个住处?”
旁边的杏玉强骂道:“有得住就不错了,县城里租房子多贵你心里没数?”
杏玉旺一脸憋屈,求助地看向了大哥。
杏玉糕对此视若无睹,做完一百个俯卧撑,又站起来原地折返跑。
来回跑了有好几里,他又换了姿势,在鱼屋之前做起了深蹲。
杏玉旺又凑了过去:“哥,我想吃肉。”
如此简单的诉求,对他两个哥哥造成了暴击伤害。
码头工钱按月结,他们三兄弟才工作几天,距离领钱吃肉还早得很。
杏玉糕眼中闪过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无奈,抬眼看了看四周。
码头上的工人们已经收工回家了,趁着四下无人,杏玉糕用一种不常见的方式抒发胸中郁闷。
只见他捡起巴掌大的一块鹅卵石,扔到了半空中。
呼!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出了一拳。
匪夷所思的奇景出现了,那坚硬鹅卵石,竟碎成了一百多块,洒落在滔滔江水中。
对此,他两个兄弟早已见怪不怪。
杏玉旺终究是少年郎,表情憋屈了:“大哥,你有这样的本事,何不占山为王,咱们兄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闭嘴!”
杏玉糕怒道:“出门之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忘了祖宗规矩。
再乱嚼舌根,给我滚回村里去。”
“大哥,我是替你不值。
你才是玉字辈第一人,贱人龙那王八犊子,不过是有个好爹。”
杏玉旺所说的贱人龙,正是村中一霸杏玉龙。
“老三,你给我听好了,有这闲心怨天尤人,不如好好练练祖宗传下来的本事。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抱怨,别怪哥打断你的腿。”
杏玉糕冷冷道。
杏玉旺吓得一哆嗦,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杏玉强见他三弟可怜,劝了一句:“大哥,老三还小,你别对他这么凶。”
说着,给他三弟送去了温暖:“老三你也别委屈,这点苦难只是暂时的。
算命的说了,哥命里有富婆,你放心,等我找到了富婆,天天让你吃大鱼大肉。”
“还是二哥对我好。”
杏玉旺破涕为笑。
“老二你够了,身为仙人之后,谁叫你跑去找算命的,年纪轻轻信这个!”
杏玉糕骂道。
“大哥,这也是有梦想的。”
别看杏玉强长得五大三粗,他的梦想很细腻:“当年我们祖先,也是给仙门当赘婿,才学会一身本事。
能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我不介意倒插门儿,一定要恢复先祖荣光,富婆的上门女婿,我当定了!”
杏玉糕牙都气歪了,二弟整天幻想着做豪门赘婿,三弟干活不努力又爱抱怨,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带着难以言喻的郁闷,他又扔出一块鹅卵石,轰出了漫天碎片。
没等碎片坠入江水,杏玉糕脸色微变,猛地一转身瞪向前方。
那眼神和白天码头上老实巴交的搬运工截然相反,犹如择人而噬的恶狼。
他看见一名翩翩少年,朝着小鱼屋走了过来。
少年左手拿着油纸包,右手拎着一个酒壶。
正是杏玉糕曾经委托过的白景玄。
杏玉糕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此刻已有杀人灭口之心。
白景玄好像没看见鹅卵石被打碎的名场面,笑呵呵道:“三位兄弟好兴致,在这儿玩打水漂呢。”
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