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岛,有十六个人要求把他们送到塔喜堤,其余的人愿意跟着船去另找新天地。
密契纳为了做翻案文章,指克利斯青抛弃同党,让他们留在塔喜堤,军舰来了瓮中捉
鳖,其实是他判断力欠高明,大家对他的领导失去信心,所以散伙。回塔喜堤,诺朵夫认为
是怪水手们糊涂,舍不得离开这温柔乡。大概也是因为吃够了土人的苦头,别处人生地不
熟,还是只有塔喜堤。仗着布莱一行人未见得能生还报案,得过且过。克利斯青为了保密,
大概也急于摆脱他们,把白颜一干人也一并送到塔喜堤上岸。
第一次船到塔喜堤的时候,按照当地风俗,每人限交一个同性朋友,本地人对这友谊非
常重视,互相送厚礼,临行克利斯青的朋友送了他一对完美的珍珠,被船长充公未遂。这种
交友方式在南太平洋别处也有,新几内亚称为“库拉”(ku)——见马利脑斯基
(b.alowski)日记——两地的友人都是一对一,往来馈赠大笔土特产或是
沿海输入的商品,总值也没有估计,但是如果还礼太轻,声名扫地,送不起也“舍命陪君
子”。收下的礼物自己销售送人。这原是一种原始的商业制度,朋友其实是通商的对手方,
也都很有大商人的魄力。连南美洲西北部的印第安人也有同样的制度,直到本世纪五○年代
还通行。都是交通不便,物物交易全靠私人来往,因此特别重视通商的搭档,甚至于在父子
兄弟关系之上——见哈纳(.j.harner)著《吉伐若人》(“thejivar
o”)——塔喜堤过去这风俗想必也是同一来源,当时的西方人容易误解,认为一味轻财尚
义。克利斯青最初准备只身逃亡,除了抛撇不下恋人,一定也是憧憬岛人的社会,满想找个
地图上没有的岛屿,投身在他们的世界里。但是经过土排岛之难,为了避免再蹈覆辙,只能
找无人荒岛定居,与社会隔离,等于流犯,变相终身监禁。不管这是否他的决定,不这样也
决通不过。
白颜住在塔喜堤一年多,爱上了一个土女,结了婚。英国军舰来了,参加叛变的水手们
被捕,白颜等也都不分青红皂白捉了去。原来出事那天晚上,克利斯青正预备当夜溜下船舷
潜逃,在甲板上遇见白颜,托他回国代他探望家人,万一自己这次远行不能生还。白颜一口
应允。克利斯青便道:“那么一言为定。”不料船长刚巧走来,只听见最后两句话,事后以
为是白颜答应参加叛变。
出事后,布莱指挥那只露天的小船,连张地图都没有,在太平洋上走了四十一天,安抵
马来群岛,是航海史上的奇迹。回国报案,轰动一时,英王破格召见。跟去的十八个人,路
上死了七人,剩下十一个人里面,还又有两个中途抗命,“形同反叛,”,一个操帆员,一
个木匠。到了荷属东印度,布莱提出控诉,把这两个人囚禁起来,等到英国候审。结果只有
木匠被堂上申饬了事,另一个无罪开释。
布莱在军事法庭上咬定白颜通谋。白颜的寡母不信,他是个独子,好学,正要进牛津大
学,因为醉心卢骚、拜伦等笔下的南海,才去航海,离家才十七岁,这是第一次出海,与布
莱是世交,他母亲重托了他。案发后她写信给布莱,他回信大骂她儿子无行。这母子俩相依
为命,受了这刺激,就此得病,白颜回来她已经死了。
布莱对白颜是误会,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军械管理员,两个小木匠,布莱明知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