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鹃立时想到黛玉,更添了三分焦躁,上前两步咳嗽了一声,就唤道:“二爷,你想什么呢?”
那宝玉回过神来,见着紫鹃在旁,忙问什么事。
她便又问了一句。
“还能想什么,自然是想着柳五儿。”宝玉浑然不觉,面露惋惜之色:“这柳嫂子虽有差事,家中却说不得十分富裕,哪里是能娇养女儿的所在。倒是可惜了她。”
“哦?”紫鹃轻轻应了一声,虽说是知道宝玉的脾性,以及如今社会的婚姻观念,也有些忍耐不住,当即问道:“那依着二爷的意思,又该怎么着?”
宝玉正要说话,忽而有两个小丫头从潇湘馆里出来,嬉笑着往这边跑来,他便将话头一转,笑着道:“这会子倒热闹起来,也不知有什么事。”
说罢,他也没再提柳五儿,抬脚就往里面去。
紫鹃深深吐出一口气,也往里头去了。到了内里,却见黛玉正拿着针线,旁的丫鬟人等也是一如往常,并没有出奇的地方。
倒是宝玉见着,忙上来道:“这会子怎么想起做针线了?前一阵身子还不爽利呢。”又嫌这会儿天色渐暗,做针线伤眼等等。
黛玉见他们回来,也将针线往箩中一放,起身命小丫鬟倒茶来,一面说了缘故:“今儿与三妹妹她们说话,倒提起二姐姐的事。我们原是做姨母的,也算是头一回,竟要备个礼数,因说起针线花样儿来。我听了一回,也觉有趣,便索性试一试,如今才打了稿子,也不知做不做得了。”
说罢,又问两人今日如何。
宝玉不过照旧读书,下晌偷空去料理两件事罢了,又都是外头的,粗略一提便就做罢。
倒是黛玉心思细密,着实多问了两句,又嘱咐塾师的事原系人家前程,竟要多留神荐个好的,方又问紫鹃:“你表兄这一桩事,果然不要紧?”
紫鹃早上便见过江霖的,也问清了事,知道这不过是他自打自闹,也不担心:“说是没伤着人,虽烧了个屋子,也只是两间空屋子,陈设都没几样的,并不要紧。只是衙门里不免有些想头,想着敲诈一二,又想着挑拣几个沉稳忠诚的行伍里的人,方有些事,这两日料理了也就是了。”
见是这么说,黛玉也点了点头,举杯轻轻啜饮了一口:“这便好,人平安是一等要紧的,未雨绸缪早做打算,倒也是合该的。”又问还有没有旁事。
紫鹃早起过去,这会子才回来,自然有事要回的。但这里既有个宝玉,有些事总要略避一避的,况且他在这里,黛玉心神也大半落在他身上,倒不如等会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