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又有前头的话,刘蒙他们想说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
却还是白氏,究竟心神浮动,眼见似乎这一趟似乎要做罢了。她念及冤枉死去的亲子,又觉封氏母女当真太软弱了,便上前道:“你们既信了,可愿上衙门陈情,说个是非明白?”
池崇一听,忙问道:“您这话又从何说来?”
“这却有个缘故。”刘蒙乘势将薛蟠又打死人命,自家必要借当年的案,将薛蟠告倒,里头也有将及贾雨村的等等说了一通。
既是人命案子,封氏倒有些踟蹰,英莲想着薛蟠为人,自己已是信了八分,但念及薛姨妈并薛宝钗待自己的好处,且母亲封氏说得也不错,那贾雨村到底也是使自己母女团聚的,单单这三人的言语,却未必能做得准,便自摇头:
“旧年的事,我也瞧得不分明,虽是那薛大爷着人打的,却也没有要打死的话,他自个儿也只打了两下便罢。只是他身边跟着小厮也多,你一下我一脚的,就将人打不好了……这也是我的罪孽罢了。”
刘蒙听了,却也并不恼恨,反倒往前凑了两步,仔细打量英莲两眼,因笑道:“甄姑娘须得仔细,这话说出来,一句便是一句的,若说错了,往后须要仔细的。”
说罢,他又看向池崇:“你也劝劝令夫人,我们原是外人,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你却是正经一家之主,须能有个主见的。”
这话说得虽平淡,封氏并池崇都听出深意来。
封氏目光一顿,正待言语,池崇却上前来笑道:“料想贱内忽得听说这么些事,不免方寸大乱。二来,大人既打听过的,也该知道,她因旧年被拐子虐待,很有些事不敢记,也记不得了。这会子咋咋然说起,这记不清也是难免的。一时倘若被吓着了,只怕连话也说不清,反倒误了大人的事。”
这话说得仔细。
詹广夫妇两个原是四十许的人了,也品度出些意思来,何况刘蒙,一准听出他话里意思。这说得再好听,也点出英莲这会子固然能应承,可到了衙门里,未必不能改口,反倒误事。
只是这会子,原也没指着一定能成的。
刘蒙便嘿嘿笑了两声,因道:“你说得倒也在理,我们到底有些旧年的情分,也不能就此相逼。只请甄姑娘好自想一想,这人命关天的,到底不比旁个,只说个阴司报应四个字,自个也要理清个是非黑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