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头也是恼恨的很,后面躺在那里细想了一回,倒有些猜出她的意思——只怕也是瞧着那边二姑娘,三姑娘婚事都做得顺遂,又知道这都是宝兄弟相识相熟的人,便不肯寻那一等公侯人家,倒要挑拣个书香门第的,方才心安。”
贾珍听得一怔。
因尤氏提及流言云云,他自家心里一动,也有些心虚,竟将十分恼火去了大半。又听得后面一番话,他倒有些踟蹰起来:“那依着你的意思,竟随她去不成?”
“这却要问老爷,果然要结一门好亲事,还是要遂了四姑娘的心,早完了这事便罢。”尤氏道:“那定城侯他们,也实是不错。”
贾珍听了,面色阴晴不定,斟酌了半晌,方又问尤氏细节,再三问明白了,这有些颓然道:“我自然情愿结一门好亲,可她果然有那么个肚肠,这一门好亲,怕也要做成冤家对头,又有什么趣儿?”
说罢,他衣袖一挥,没再言语。
尤氏却已是体味过来,因叹道:“我也是这么想来,这结亲原不是结仇,强逼她来,难道往后还能得了好不成?她横竖也没个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料想凤丫头宝兄弟他们,也是心中有数儿的人。”
夫妻两人虽则憋闷,但因惜春如此行径,也只得咬牙忍下,又恐她心窄,思量也多,竟不敢当耽搁,当日便去寻了贾赦、贾政并贾琏凤姐宝玉等人,且商议惜春婚事。
经了这十余日,各人自然都有几个人选。
贾珍便照旧说谢家丰家两处,贾琏凤姐提了神武将军之子戚建辉,又将宝玉的人选揽过去,再提了一个魏呈润。贾赦也提了两个人,只一个是门生,一个倒是故旧,却也多不如谢家丰家。
是以,贾赦便道:“你拣这两个,倒也妥当,旧年瞧过一二眼的,着实还不错。家世也是相配,竟是稳妥的人选。就是琏儿媳妇这个,到底是有些世交的情面,虽家世稍有逊色,却也是不错。”
后面贾政也提了一个人,却是世家之后,自其父起,便以科举得中,倒也是书香门第,现自己也是举业在身,名字换做谢瑛的。
众人听了,都是眉头一皱,不知这人从何挑拣而来。
倒是宝玉笑道:“我在北静王府里见过几面,他生得俊俏,文辞也是不错,现今已是秀才,倒也是一流的人才。只是不知他家底细。”
“你才多大,竟论起这个来?”凤姐一听,便笑吟吟道:“既是老爷看重的,宝兄弟又见过面,料想着必是个妥当的。”
贾珍听了一回,心里已然有数,因与凤姐道:“大妹妹说的是。只是这些个人,既然都是妥当的,一时半日倒不好定下。偏娘娘又是吩咐下去的,眼瞧着已是十一月,总要粗略定个人选,方好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