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厢见此,便晓得顾小碗是走定了,留不住的,双眼含泪上去抱着她只哭,一面去摘耳朵上的银耳环塞给她。
一时那顾三草领着郭巧巧也来,给顾小碗递了些,“吃的穿的,给你多少,你也拿不了,这些银钱,你且揣着,不管有没得消息,都记得要好好地回来。”
她这话一说,顾小碗也忍不住吸起了鼻子,“我省的,你们大家也要保重。”
何望祖远远地在柴火堆旁看着,他想上去跟顾小碗说,自己也想陪着她去找阿拾师父的,可是他爹年岁大了,娘近来被麦香的事情闹,也不大顶事,下面又还有大小满,自己若去了,这家里怎么过?
所以他觉得没脸去顾小碗身边说什么,只能远远看着。
然这时候,忽然听得有人喊,“呆头,你在这里发什么待?”
何望祖不必回头,也知道是东门莺莺,因为只有她会这样叫自己,何望祖也弄不清楚她为何要给自己起这么一个绰号,自己哪里呆了。
他本像是往常那般还嘴的,只是转过头去,却见东门莺莺双眼通红,整个人并没有多大的精神,不似往常那样嚣张,于是他的语气也不自觉软了几分,别扭地开着口:“你要走了?路上小心。”
东门莺莺回了他一个笑,却问:“你第一次给我的那种方糖还有么?再给我一些可好?”
何望祖一怔,不知她怎么这个时候要吃糖,嘴里只嫌麻烦,“你都要离开这山里了,外头花花绿绿的,什么买不着?”然嘴上这样说,腿倒是不配合,已经往家里的灶房去了。
很快他就抓了好些方糖在手里,只是想着东门莺莺是娇惯人,自己整日牵牛放马劈柴割草的,手又粗又黑,她一会儿瞧见糖在自己这脏手里,怕是嫌弃。
然这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包着,便摸出自己才洗了的手帕来垫在掌心,方与她送去,“拿去拿去。”
东门莺莺也不嫌他的不耐烦,连带着手帕和方糖拿了去,小心翼翼包好装进包袱里,嘴里竟是说出些悲凉的话来:“我这一去,也不知几时再能见面,你好好保重着,遇着别的女孩儿了,别这样凶,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好脾气。”
她这话何望祖听了好莫名其妙,“什么几时不见的?你就是去个凤阳而已,而且你爹现在也没事了,你们一家团聚,你当是高兴,哭个什么?”
一面还叮嘱着东门莺莺,“你拿了我的糖,仔细帮我看着我姐夫一些,别到了那凤阳,心思花了,把家里的媳妇忘记了。”
“嗯。”东门莺莺红着眼眶含笑点头,随即便往家里方向去了。
那厢她娘和二师兄二胖已经收拾了好,正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