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他的家散了,全都死了,他被交托给空相,带回来了这藏在山里的红枫村。
他没有提过什么父亲,也不曾说过什么兄长,如此说来,顾小碗敢肯定,阿拾或许真的从来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
太悲苦,所以顾小碗从来不去问,这不就等同于撕掉别人的伤疤,还往伤口上撒盐么?
可是已经这样悲苦的阿拾,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呢?顾小碗这会儿憎恨世道的不公,更憎恨到底是何人认为双生子不吉利?到底是谁传出这样到了流言蜚语,白白害死了多少人?
她越想越气,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睑滚落下来,抓着崔子墨的手已经移到了他胸前,紧紧拽着他华贵柔软的衣襟,“你告诉我,谁说双生子不吉利的?”
崔子墨被她疯狂的模样吓着了,一面试图后退,一面解释着:“这,这与我有何干?我也算得上是苦主,少了一个哥哥呢!”
正是着急,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周苗,他顿时大喜,忙喊道:“快,将你小姨拉走,她气糊涂了,把我做仇人来瞧。”
周苗去了厨房,觉得到底是承了这崔子墨的大恩,哪里能叫他喝白水,所以去烧水烹茶了,谁知道这茶煮出来,两人竟然是这般光景。
当下也一脸急色,放下茶盘就去拉开顾小碗。
只是没想到松开了崔子墨衣襟的顾小碗,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气一样,瞬间就瘫软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幽幽垂泪。
可将什么都不知道的周苗给急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莫不是凤阳来了不好的消息?可没这么快啊,去赎他们的人现在都还未到凤阳呢!
崔子墨一边觉得自己委屈,一边又心疼地上的顾小碗,便在顾小碗身前蹲下身来,意图伸手去拍她的后背安抚一二。
但却被周苗拉住了,“你倒是说话呀。”
“我,我告诉她,你们那个朋友,没了。”他简介地给出了答案,现在后悔起来了。又叫周苗隔在了中间,只能着急地望着默默垂泪不语的顾小碗。
“没了?”周苗的声音不自觉提高,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她第一时间,下意识就认为,是被范王妃给砍了,也伤心地哭了起来,问起崔子墨,“那他的尸骨……”
崔子墨摇着头,“我如何知道?这消息还是我那个族里的堂姐夫打听来的,他已是叮嘱,不许再问,恐打听下去,白白给自己惹麻烦。”一面见顾小碗伤心垂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劝着:“你别哭了,咱一路上走来,多苦多累,也不曾见你红一回眼睛,这好日子才开始呢,你好好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