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一个滑杆子的公羊,还不产奶,只觉得没用。而且住在这城里,还要见天去城外给割草,便是给卖了去。
伺候那牛马嘛,那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牛马能拉物驮货,自家不用的时候也能租出去给人家车行里使,多少能赚两个铜板来贴补家用。
只是那时候偏生有那不知好歹的,一如这何麦香,她因肚子不方便下地干活,自是不愿意去,便与那马家湾管事的起了口角纷争。
这本没有个什么,何荆元与顾四厢去给人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总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她却不知是不是肚子里有了那孟先生的种,连带着她也心高气傲起来。
顾四厢虽是嘴里骂,但终究还是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心疼,“我也不知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孽障玩意儿,脑子也不见得多聪明的,倘若聪慧,怎么可能糊里糊涂叫人往肚子里揣了个孩子?偏她还自诩了不得,竟是在村里纠集了不少人,要闹着打出村去。也万幸她气恼我和你四姐夫去求情,丢了她的脸面,所以不同我们知会,我们被瞒在了鼓里,也算是逃了一劫。”
只不过这种造反的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这些与之有关的亲人,自然是受到了重罚。
眼看着被折腾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时候,崔家来人了。
方将他们给解救出去,但当时为了何麦香,家计都泼洒出去了,所以即便是得了崔家些许资助,但到了这城里,也才勉强维持生活。
又说那郭巧巧脸上的伤,“她那样一张脸,便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但也还同仙女一样标致,眼下又是动荡不安的,如何敢在这世人面前露面,便自己划了。”她一边说,一边叹气:“她自己都后悔,倘若知道这一刀如此省事,早几年就自己毁了脸,没准还能早过上安生日子呢!”
说完了这许多,久别重逢,如今顾小碗又是那城中官家小姐的好模样,作为姐姐,顾四厢没有不高兴的,便也问起她如今在那边生活如何?
顾小碗只答道:“也是如履薄冰,做了一回生意,只是这蜀地的商人们排外得很,赚了钱的事情,我得了一回好处,只怕不会叫我再做第二次的。”所以顾小碗也不打算叫王来贵往乡下去收散药了。
都是白费心思,替人做嫁衣呢!
又说虽赚的银子同顾四厢他们这两个小店比起来,是天文数字,可是要各处打点送礼,也是过得不是十分宽裕。
顾四厢听罢,也心疼她,“难为你了,不过我们姐妹几个,就属你最聪慧了,我眼下也就盼着你将来有大出息,好过得随心所欲一些。”阿拾的事情,她一句不敢提,甚至连带着青龙军的事,也没说,就怕引了顾小碗伤心。
随心所欲?这是在这个时代顾小碗想都不敢想的,尤其是女子地位本身就卑微,且又逢着这乱世,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来个真命天子,一统天下,到时候车同轨书同文。
现在各藩王,那打仗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们自己搞别的,听说北方那边,都新出了好几种货币来。
眼下这旧朝的铜板,也就在南边通用,往北去,是使不出去了的。
所以她苦笑:“不敢想那许多,如今就只想过几年安稳日子。这些年说实话,实在是提心吊胆够了,不是担心这个来村里抢劫,就担心那些个来村子里屠杀,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