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扉,你对花其实不感兴趣,对吧?”
话音刚落,三轮车碾过一个减速带,突如其来的抖动让钟怀勋翘起的那一只脚上的鞋子掉在铁板上,发出一记闷响。
砰!
这就是那种很复古的脚踏三轮车,全身都是钢铁,蓝色喷漆。
拖鞋落下,自然会发出闷响。
林扉不知道是拖鞋掉了,以为是桔子树或者富贵竹倒了,连忙停车,回眸,正好与光着一只脚的钟怀勋对视上了。
午后的风凉凉的,扬起碎花长裙,少女没说话,杏眸倒映着少年,似乎在等待答复。
这是明知故问。
南方常见的植物,尤其是适合室内培育的,也就那个二三十种,初中三年,她反反复复给林扉介绍过很多次。
少年总是一个都没记住。
钟怀勋可不是一个缺心眼,心明如镜,早知道林扉不是真心喜欢花花。
要是真感兴趣、真心喜欢,早就记熟了。
“我在想,你该不会一直都嫌我很烦,只是出于礼貌,所以才从来不告诉我真相,默默听我自嗨!”
事实上。
喜欢植物的人很少。
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只有林扉会听她聊这些。
听到钟怀勋的自圆其说,林扉一时没忍住,放声一笑,“是是是。”
“嗯,果然是这样子。”
一刻钟后。
两人完成配送任务,没有急着回去花街,而是在附近的便利店来了一瓶水。
人,其实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物。一旦你尝试靠着自己的本事赚一次钱,消费观念会产生变化。
若是从前,两人绝对是一人一瓶水;现在两人一瓶。
钟怀勋才不会给林扉间接接吻的机会,就这么坐在便利店门口印有可口可乐的连体桌椅上,脱下拖鞋,隔空喝了一大口。
然而。
在她将脚重新踩在拖鞋上时,却是眉头一皱,发出“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吗?”坐在一旁三轮车上的林扉问道。
钟怀勋将左脚搭在右腿上,翻过脚底,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猩红,“唔…踩玻璃了。哪来的玻璃碎片?”
恰逢夕阳,林扉看了一眼钟怀勋的碎花长裙,这是纯棉,发现上面有些反光,撕下来一看,这是玻璃碎片。
估计是在摊位摔破瓶子时、碎玻璃缠绕在裙子上,刚刚又掉到拖鞋里。
望着有些污迹的脚板底,以及插在上面的玻璃碎,林扉语气古怪,道:“是我帮你拔掉,还是你自己动手?”
秋冬季节,总是干燥。
到处都是粉尘,钟怀勋的脚底有污迹是正常,毕竟是穿拖鞋。
钟怀勋红着脸,有点纠结,她怕疼,不敢自己拔,可又害羞,不想让男孩子碰自己脚底,犹豫几秒钟,还是偏过脸,道:“你来…”
“嗯。”
林扉在钟怀勋面前蹲下身子,面朝脚底,不知是天生丽质,还是有在保养,一点儿死皮都没有,白白嫩嫩,说不定头发都能刺进去。
“喂,别看了!赶紧的!”
正常女生被一个同龄男生这么打量脚底都会腼腆的。
林扉笑了笑,打趣道:“不是你说的吗?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
“这根本是两码事!”
就在两人拌嘴的瞬间,林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脚上的玻璃碎片拔了出来。
钟怀勋都没来得及疼,她这才意识到林扉是故意的,故意与自己拌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