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晋江正版首发
邹淑玢和姜永晟在北城呆了将近一周才回梨城，快要开学了，姜永晟要回学校处理事务。
回梨城的那天，陈琎还在云城出差，温礼昂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去的路上，邹淑玢还在念叨。
“下个月就是阿礼生日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年了。”
风景刮窗而过，姜筠恍然，看向手机上的日历。
下个月接近月底的时候，有一个日期用红色的画笔圈了起来。
10月25号，温礼昂的生日。
往年她早早就开始准备礼物，几乎所有闲暇的时间都在想怎么给他惊喜，整个十月她生活的重心便是给他筹备生日礼物。
温礼昂的礼物很难买，他平时物欲不高，甚至连爱好也不多，她甚至觉得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对什么都不太热衷。
网上那些礼物清单里推荐的物品，她几乎都给温礼昂送过。
他每次收到礼物说的都是：“阿筠送的我都喜欢。”
她每次也都会仰着头看他，紧接着把手交到他手里，接上同一句话。
“那我把自己送给你吧，这样你也会喜欢我了。”
“又开始了。”
温礼昂笑得无奈，可耳后根却是红了的，他会很快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姜筠喜欢看他害羞的模样。
她那时候想，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而现在，她终于知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原来人真的会变。
曾经苦苦追寻的圣地，发誓耗尽一生也要抵达的终点，原来也会变成普通灌木丛里的一片沼泽。
“你爸下个月月底有个研讨会，估计是没法儿过来了，”邹淑玢忽然记起这事，难免觉得遗憾，“这都连续三年没陪你过生日了。”
“不用特意赶过来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驾驶座的温礼昂嗓音温润，语气很轻，只是到了红绿灯路口，他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的姜筠，眸光深沉。
她今年还会陪她过吗？
到了高铁站，时间还早，温礼昂去便利店给他们买水和食物。
姜筠陪邹淑玢坐在餐厅外面等，忽然，邹淑玢递给她一个锈红色的礼品袋。
“这是什么？”
姜筠没有伸手去接，又听见邹淑玢说：“你帮我把这个给小陈，他给我们送了这么多礼物，这个就当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
姜筠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心疼了起来：“你们花这钱干嘛？”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去买的，估计是知道她不同意，趁她上班那会两人到商场里的金店买的。
邹淑玢没和她辩论，直接把东西塞进她的背包里。
“你别管，这是给小陈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交到他手上就行。”
回来的路上，姜筠就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打开礼品袋的包装拿出来看。
只是，刚打开饰品盒，她就愣了愣。
竟然是一条金项链，吊坠是小金条的形状。
看这克数，肯定不便宜。
旁边的温礼昂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了过来，问：“这是什么？”
姜筠垂下眼睑，把项链装回饰品盒。
“爸妈让我给他的。”
不用过多解释，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嗯。”
温礼昂似乎没什么反应，只应了一声。
中途经过公司，姜筠说：“我上去拿一下相机，明天要出差。”
“好。”
温礼昂把车靠边停下。
姜筠下了车，但没有把背包拿走，还留在她的座位上。
车门已经关上，姜筠的背影消失在马路对面，温礼昂盯着她背包里那个锈红色的礼品袋，久久没有移开眼。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把它扔到车窗外的冲动。
明天就要出差，姜筠晚上一直在收拾行李，这次要去杭市一周，那里的天气比北城要暖和一些，她只带了轻薄的夏装。
收拾好行李，她又看向床头柜上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陈琎。
距离上次陈琎对她表白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可直到现在，她还是捋不清她对陈琎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像是一团迷雾，她往哪走都找不到出口。
她只知道她不会再像以前喜欢温礼昂一样去喜欢一个人了。
正因为她那样浓烈地爱过一个人，所以她知道此刻因他而起的悸动只是微乎其微。
手机拿起又放下，她纠结了好一会，终于点开了陈琎的对话框。
突然，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验证消息处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陈琎。】
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要通过，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要是通过得那么快，他不会以为她今天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吧。
姜筠往上翻了翻，今天陈琎也就早上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在开会，然后再也没有了。
这人不是说喜欢她吗，怎么消息都不多发几条。
姜筠故意过了一会才通过他的微信。
Jin：【刚开完会】
他发了一张落地窗外夜景的照片过来，看背景是在办公室。
看上去像是在和她解释为什么今天没给她发消息。
姜筠：【哦。】
Jin：【又是‘哦’。】
姜筠一边憋笑，一边打字：【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直接来了个十连击。
她在键盘上打字，问他：【这是新的微信？】
Jin：【嗯。】
姜筠：【那你另一个微信不用了？】
Jin：【那个是工作微信。】
姜筠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工作”指的是在姜父姜母面前扮演她的男朋友。
没好气地笑了笑，姜筠抱着手机靠在沙发，打字回复。
【有什么区别？】
屏幕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姜筠就这么看着，等他回复。
Jin：【工作微信里说的话可能有“逢场作戏”的成分。】
姜筠反问：【那就是说，这个微信里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Jin：【嗯，可以这么理解。】
片刻后，陈琎发来一条10秒的语音。
手机贴近耳朵，她点开播放键。
“姜筠，我想你了。”
清冽的嗓音传入耳膜，姜筠胸口有些热。
下一秒，有文字消息弹了出来。
【比如，这一句，就是真的。】
姜筠抿住嘴角的笑意，把手机反面盖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又拿起来看了一眼，眉眼弯了弯。
——
姜筠出差的第四天，温礼昂在书架第三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冰箱贴。
他是在找书时无意间发现的，冰箱贴放在书架最里面的位置，右手触碰到浮雕上凹凸不平的纹理时，温礼昂神色变得紧张，喉结动了动，随后缓缓收回了手。
他知道，那上面刻的建筑是凯曼里岛的著名景点，塞涅特斯水族馆。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好一会，甚至不敢把它拿下来。
记忆是在顷刻间被唤醒的，姜筠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我刚才赢了，温礼昂，你说过只要我赢了，就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你说。”
姜筠眼睛眨了眨，黝黑的瞳孔闪烁着光：“什么都可以吗？”
对上她满是期待的眼睛，他犹豫了，他知道有些事，他无法答应。
只是，未等他开口，姜筠就从背包里拿出两张机票，他看到上面的目的地时，眉头皱了皱。
姜筠嗓音变得甜腻，抱着他的手臂。
“这是去凯曼里岛的机票，我希望在我生日这天，你能当我一天的男朋友，可以吗？”
凯曼里岛，温礼昂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喉咙渐渐变得酸涩。
这是她的生日，可她想去的却是他在高中同学录里随便填下的地点。
高三毕业那年，有同学让他写同学录，他没有任何头绪，只在世界地图里匆匆一瞥，便在“最想去的地方”处写下了“凯曼里岛”。
过去那么多年了，她还记得。
大概是怕他责怪自己，姜筠还补充了句：“这是我做兼职赚的钱买的机票，不是问家里要的。”
“所以，你会来吗？”
他沉默得太久，她的眼神转瞬间变得忐忑，攥住他手臂的掌心渗出了汗。
“反正，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去的，酒店我都订好了。你不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你也知道一个人在国外旅游有多危险吧。”
她故意吓唬他。
飞机起飞那天，他赶在停止检票前二十分钟才到达机场。
这段时间，他的想法一次一次被推翻，又一次又一次地重建，连他也在说服自己，他可以任性一次，就一次。
还隔着好一段距离，他就看到了坐在登机口座位上的姜筠。
她今天穿了漂亮的长裙，背包放到一旁，脸埋在膝盖处，肩膀止不住地抽动，像是在哭。
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走近，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半蹲在她面前，低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本来还在抽动的肩膀骤然停下，姜筠立刻抬起头。
像猫一样的眼睛红红的，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霎时亮了，可眼泪却沿着脸颊直直地掉了下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姜筠忽然扑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现在不是来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才来的，但是没关系，我会自己骗自己的。”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耳里，“我会骗自己，你是喜欢我才来的。”
那一刻，温礼昂心里一热，眼睛变得酸涩。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爱过。
机场广播响起，提醒乘客登机。
起身时，他主动牵上了姜筠的手。
姜筠像是被吓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怎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姜筠生怕浪费了约定好的一分一秒，“我明天才生日呢。”
待会要在飞机上度过将近八个小时，她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那可就亏大了。
又听见温礼昂说：“提前预演。”
“哦~好的。”
姜筠笑得很甜，这才放心地回握住他的手，心顷刻间被填满，脚上踩着的地板也变成了云，每一步都走得不真实。
在飞机上，姜筠也没有把握着的手松开，就这么一直牵着他。
飞行的第三个小时，温礼昂靠在椅背闭目养神，旁边的姜筠问空乘要了杯水。
意识到她还没睡觉，他睁开眼睛：“不休息一会？”
姜筠摇头看着他，目光如炬。
“开心得睡不着。”
听到她的话，温礼昂努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维持表面的镇定。
姜筠靠在他的肩膀：“温礼昂，你实现了我的生日愿望，以后你生日的时候，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永久有效。”
“好。”
第53章晋江正版首发
机舱内昏暗又安静，已经飞行了六个小时，身体到达临界点，不少人都戴上眼罩靠在座椅进入了睡眠，鼾声起伏。
本来说开心得睡不着的姜筠，此刻眼睛紧闭，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长长的睫毛打下阴影，睡得香甜。
石英表上秒针跳动，即将指向整点，温礼昂一眨不眨地盯着表盘，在心里默念倒数：“三、二、一……”
北京时间零点的时候，他贴在姜筠耳边，低声说：“阿筠，生日快乐。”
这是他陪她度过的第十二个生日。
纤细的手腕被他圈在掌心，他为她系上属于她的生日礼物。
飞机降落在古奥德机场，周围的人起身去拿行李，动静不小，姜筠这才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她竟然在飞机上睡了将近四个小时，中途气流颠簸，她都没有醒来过。
起初她并没有留意到手腕上的手链，直到她伸了个懒腰，听到有铃铛的声音。
“嗯？”姜筠瞪圆了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
温礼昂笑：“给你的生日礼物。”
姜筠缓过神，又晃了晃手腕，这清脆的铃铛声越听越悦耳。
她眼底的笑意加深，凑近在温礼昂脸颊亲了一口。
“谢谢，我很喜欢。”
像是担心他生气，又立刻补充了句：“现在你是我男朋友，我亲自己男朋友，没有问题吧。”
“没生气，”温礼昂笑得无奈，牵上她的手，“走吧。”
走出机场大厅，温礼昂原打算先去酒店休息一会，他担心姜筠没睡好，可姜筠不乐意。
“已经浪费两个小时了，我才不去休息。”
剩下这宝贵的二十二个小时，她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你不困么？”他问。
“我在飞机上已经睡好了，”姜筠反问他，“你困了？”
“没有。”
“那走吧。”
姜筠的旅行攻略几乎把每一个小时该做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看瀑布、追海豚，去水族馆，景点与景点间还相隔了好几个小时的路程。
温礼昂笑话她：“你不累么，一天哪能完成这么多事？”
姜筠听见垂下眼睑，声音落寞：“可是温礼昂，有可能这一辈子我就只有这一天可以这样和你待在一起了。”
所以，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写了上去。
她投注在爱情里的所有幻想，都渴望在今天实现。
那天他们牵手走在异国街头，吃着六美金一根的冰激凌，甜得嗓子眼都快被糊住，姜筠眉头皱得直打颤；
经过路边的喷泉，看到有人正在投币许愿，姜筠也扔了一枚硬币进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许完愿，她又懊恼了起来：“完了，我说的是中文，他能听懂么？”
姜筠越想越不安，非常郑重地又闭上眼睛重新说了一遍。
“温礼昂，我语法没用对，不会影响效果吧。”
温礼昂拿她没办法，一边笑一边摇头。
在塞涅特斯水族馆，他们站在弧形的水底长廊下，头上有蓝鲸游过，水族馆内幽蓝的光映照在温礼昂的脸上，让英俊的五官更加迷人。
不远处，有个年轻的男孩正蹲在地上给他女朋友拍照。
姜筠也把手机递给温礼昂：“我也要拍照。”
温礼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好。”
虽然平时温礼昂也会给她拍照，可是这次总归是不一样的，看到温礼昂蹲在地上给她拍照，满眼的笑意，恍惚间她觉得这人好像真是爱她的。
成片的效果很好，姜筠正要收起手机，又看到那对情侣在自拍，女孩拿着手机，男生低头亲她。
姜筠再一次提出要求。
“温礼昂，我也要。”
“嗯，知道了。”
温礼昂接过了手机。
姜筠呆呆地眼前的人。
原来这就是情侣的不同。
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
此刻，蓝鲸从头顶游过，光斑跃动，温礼昂低头亲她，快门按下，定格了这一刻。
姜筠看着手机里这张照片，眼底泛起泪光。
走出水族馆时，姜筠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他：“你以前也对你的前女友这么好吗？”
温礼昂愣了愣，迟疑了片刻，姜筠却以为他生气了。
“我开玩笑的，我不问了，”姜筠装作不在乎，耸了耸肩，“也没有很想知道啦，我就是随口问问。”
当然不是。
他在心里说了句。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平时做的事，和情侣也没有区别，除了亲吻和牵手，其他的都差不多，你会陪我逛街，会陪我过生日，会给我买好吃，会事无巨细地关心我。”
他对她那么好，所以不能怪她误会。
温礼昂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问她：“渴了吗？”
“有点。”
“我去买水，你在这等我，别乱走。”
“哦。”
姜筠听话地站在原地等他。
马路对面有个便利店，温礼昂买了两瓶矿泉水还有明天的早餐，等他回来，发现有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正在和姜筠搭讪，一身的奢侈品，衬衫正面的logo很显眼。
“你也是中国人吗？”
“对呀。”
异国遇同胞，姜筠眼睛亮了亮，回答得很热情。
“你来几天了？”
“今天刚到的，你呢？”
“我是上周来的，本来只打算在这待三四天的，但这里气候还挺舒服的，都有点舍不得走了，你有没有去这里的海边晒太阳，真的太惬意了。”
“你说的是Hedeml？我做攻略的时候有看到，听说那里的日落很美。”
“对，就是那里，”男孩终于按捺不住真实动机，“要不要加个微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导游，明天我们一起——”
“抱歉，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温礼昂冷着脸走过去，站在两人中间，隔断了对话。
男孩察觉到对方攻击性的目光，又看向姜筠确认，发现她没有反驳。
“好吧，对不起，打扰了。”
坐车去科威桑瀑布的路上，温礼昂一直沉默，没和她说话。
姜筠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这么安静，都不说话？”
温礼昂看向窗外的风景：“没什么想说的。”
姜筠嘴角上扬：“你吃醋了？”
“没有。”
“肯定有。”
她语气笃定。
温礼昂没反驳，只说了句。
“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知道了，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加他微信的。”她看向两人紧紧牵着的手，“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看完瀑布两人又坐车回酒店，姜筠订的酒店在海边，本来海边还有烟火表演，但姜筠还没看完就拉着温礼昂的手走了。
她说：“留点时间做别的事。”
他本来还疑惑是什么事，直到Che的时候，他发现姜筠只订了一间房。
某些想法出现在大脑里，身体里的血液像在逆流，他声音变得紧绷，按住了姜筠的手。
“再订一间。”
“不要，”姜筠立刻摇头，又说了句，“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发誓。”
温礼昂沉着脸，没说话。
“我要是对你动手动脚，我就一辈子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可以了吧，”姜筠表情认真发起了誓，“你看这么歹毒的誓言，我都发了，你还不相信？”
最后温礼昂还是妥协了。
只是，当刚洗完澡的姜筠从身后抱着他，头埋在他颈间蹭了蹭，他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全身的血液霎时上涌，身体变得滚烫。
她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棉质睡衣，下摆很长，她并未穿内衣，因为他感觉到有某处柔软的地方正贴着他，她的手就环在他的腰间，两人贴得很近。
“温礼昂，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生理性喜欢’？”
“没有。”
“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的，它说如果你对一个人有生理性喜欢的话，会在他身上闻到别人都闻不到的味道，”说完，姜筠凑近在他颈间嗅了下，“难怪我一直觉得你身上香香的，又不像是香水的味道。”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温礼昂没说话。
“你有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她又问。
“没有。”
“哦。”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想抱着你睡觉，现在终于实现了，”姜筠的声音充满了眷恋，“温礼昂，这是我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天。”
听到后半句，一直沉默的温礼昂忽然开了口。
“比和陈琎在一起时还要幸福？”
姜筠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怔愣了片刻。
好一阵，他都没等到她的答案，时间仿佛凝固，他转过身，对上姜筠明亮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
姜筠逃避他的问题，手开始探入他衬衫下摆，从他腰间一路往上，纤细的手掌覆在他胸口，黑暗中，她咬了下他的耳朵。
“温礼昂，我现在不想说话，我想做点别的事。”
“姜、筠。”他声音暗含警告。
姜筠当作没听见，继续解他衬衫的纽扣。
“我记得你腰那里是不是有一颗痣，我想看看。”
显然，她已经忘了她发过的誓。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事情的走向开始超出了他的想象，空气变得灼热，自制力在逐渐瓦解，肌肤的触碰点燃了年轻的身体。
即将失控时，姜筠忽然停了下来，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和你的前女友有没有做过？”
“没有。”
姜筠心满意足了，俯身看他：“那……要不要和我试试？”
大概是此刻太放松，有些话未经大脑就说了出口。
她说：“我想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感觉。”
温礼昂眼神变冷，右手紧攥。
“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觉？”他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和他做得很快乐，所以想试试和我做得怎么样是吗？”
温礼昂想起了那个下雨的傍晚，他站在陈琎公寓门口，看到她穿着睡衣，脖子上全是红色的吻痕。
嫉妒、不甘、愤怒几乎要将他击垮，他望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雨。
“我——”
姜筠很想辩解，但忽然又觉得她想表达的和他理解的确实没有太大的偏差。
一直以来，她都对温礼昂有欲望。
她想知道和自己很喜欢的人做，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墙上的时钟恰好指向整点，在北京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温礼昂从床上起身，沉声说道：“十二点到了。”
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姜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已经穿戴整齐的人。
他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温度，他竟能抽离得这么快。
姜筠认命地点了点头，冷笑了声。
“好的，我的梦也该醒了。”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
当着他的面，她把今天拍的所有照片一张一张按下删除。
第54章晋江正版首发
出差结束，姜筠坐飞机回北城。
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她坐在咖啡厅里修图，桌面上放了一杯冰咖啡，她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屏幕。
温礼昂的消息就在这时弹了出来。
Leo：【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
姜筠停顿了片刻，在键盘上打字。
【不用了，有人接了。】
昨晚陈琎在电话里说要在机场等她，他也是今天飞北城，从云城出发，几乎和她同一时间抵达北城机场。
温礼昂似乎也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过了好一会才回复。
Leo：【家里寄了一些药材过来，那改日我拿过去给你。】
她前段时间睡眠不好，邹淑玢便给她寄了一些中药过来，她出差不方便收快递，所以都寄去温礼昂那里了。
姜筠回道：【我今晚去拿吧。】
时候不早，姜筠把电脑盖上装进背包，她起身前给温礼昂发了条消息。
【不说了，我要登机了。】
Leo：【好。】
今天是工作日，出行的人不多，飞机上很多座位都空着，姜筠把背包放到头顶的行李架，又回到座位坐着。
舱门快要关上，姜筠戴上耳机正要闭眼休息，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级皮鞋踩在地毯上，那人穿着一袭烟灰色的薄款风衣走了过来，他身形修长，宽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再配上那张脸，这么素净单调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了贵气。
姜筠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琎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香水味离她越来越近。
直到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姜筠仍觉得不真实。
“你、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好待会在机场见面的吗？
陈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要望到她灵魂深处，从他深褐色的瞳孔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呼吸有些乱，额前的碎发微微湿润，嘴角却有明显的笑意。
他是跑过来的？
下一秒，他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听见陈琎说：“差一分钟，就赶不上了。”
姜筠更是诧异：“你是从云城飞过来的？”
他应了声：“嗯。”
从云城飞杭市最少也要三个小时，有这个时间都能直接飞回北城了，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你不累吗？”
陈琎嘴角弯了弯：“累啊。”
下一秒，他就靠在她肩膀，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姜筠无奈。
这人也太会借题发挥了。
飞机准备起飞，机舱内在播放注意事项，知道他在装睡，姜筠问他：“你飞过来干嘛？”
“想见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
“回去以后不是一样可以见？”
况且两人不是说好了在机场见面吗？
陈琎：“想提前三个小时看见你。”
说话时，陈琎还在靠在她肩膀，眼睛紧紧闭着，姜筠低头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在颤动，像蝴蝶将欲振翅。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姜筠屏住了呼吸。
他又问：“你想我了吗？”
“还好。”
工作忙起来，她没有太多时间想别的事。
“那就是没有想。”
他已经懂得解读她的各种敷衍人的话术。
“但我很想你，”他说得很小声，如同梦中呓语，“好像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说。”
姜筠不知该怎么回应，于是便没有说话，而陈琎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飞机已经到了高空，陈琎像是睡着了，姜筠怕吵醒他，肩膀就这么一直僵着。
她低头打量他。
实在是太精致的一张脸。
想起大学第一次见面后，她问同寝的舍友这人是谁。
周苗说：“你说陈琎啊，这不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吗，我们T大之光，好像我们班的吴旭辉和他是一个高中的。”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某次小组作业，她分配到了和吴旭辉一组，她突然想起这事，找他打听。
“陈琎啊？”大概是问他的人太多了，吴旭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又似乎懒得再费口舌似的，“你去网上搜他的名字就知道了，一搜一个准。”
好奇心被吊足，姜筠午休那会，在某个热门的短视频平台搜了“陈琎”的关键词。
果然，还真的到处是他的视频。
吃饭、上课、打篮球，连去接个水也能被人偷拍下来。
评论区里也到处是他的照片，她看到了他们学校荣誉栏的红底证件照，他一脸厌世的表情，在众多照片中显得尤为突出。
视频底下还有不少热评——
【谁说你的人生没有观众的，这不到处是观众吗？】
【同情这个学校的其他男同学，活脱脱成衬托主角的NPC了。】
【笑死，我闺蜜和他表白过，他拒绝的话术也太老土了，他说他不想谈恋爱，我还以为他是个装货，谁能想到还真的高中三年都没谈。】
他的人生轨迹好像都能从这些照片和校友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完整。
后来在一起时，她问过他：“以前在学校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
“不知道，没留意。”
彼时，陈琎正在书房里写论文，头也没抬。
“怎么突然这么问？”
姜筠：“吴旭辉和我说的。”
敲击键盘的手渐渐停了下来，陈琎抿紧嘴角，似是不满。
“他怎么和你说这个？”
出现在她身边的所有异性，他都对他们有敌意。
此刻，空姐推着餐车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餐食，姜筠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塞在座椅后侧的航空公司印发的旅游宣传小册子，随意翻了几页。
忽然，她视线凝在某一页，停顿了很久。
那一页的标题写着《凯里曼岛，北半球夏季旅游圣地》。
姜筠捏着纸张的边缘，静静地看了好一会，眼底情绪翻涌。
她似乎又记起了在宿舍里挑灯做攻略的那段日子，这件事她提前计划了将近半年，她去做家教、在便利店做收银、在音响店做导购，这才攒够了出国旅行的钱。
她在网上看各种各样的游记和攻略，酒店也要选最好的，她想给温礼昂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最后两人仍是不欢而散。
回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喜欢温礼昂这件事太累了。
突然，陈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去？”
姜筠像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坐直，神色也变得不自然。
“没有啊。”
陈琎皱眉：“那看这么久？”
姜筠已经盯着这一页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可这一页除了标题和一张水族馆的照片外，什么都没有。
“无聊，随便看看。”
说着，姜筠把旅游小册子合上，再也没有打开。
她的反应不太寻常，陈琎没再追问下去。
北京时间下午五点零二分，飞机终于抵达了首都机场。
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陈琎打算先送姜筠回出租屋，他再回公司处理公事。
可刚上车，姜筠却说：“我要去一趟温礼昂的公寓。”
“哦。”
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他没问是什么原因，只吩咐司机更改了目的地。
一路上，陈琎异常沉默。
他在等。
他在等姜筠主动告诉他。
可她也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在手机上回复别人的消息，在几个工作群间来回切换。
怎么比他还要忙。
陈琎不满，望向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他虽然生着闷气，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很清楚，他没有立场生气。
到了温礼昂公寓外，他说：“那我在这等你。”
姜筠点头：“好。”
眼看着她推开车门下了车，陈琎眼底阴霾渐起，车厢内的气压变低。
他了解温礼昂，那个内心阴暗、精于算计的人指不定又要说什么道貌岸然的话来蛊惑姜筠。
想到这他更是烦躁，望向窗外，只见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的姜筠又折返回来，她弯腰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她问他：“你不一起去么？”
陈琎眼里霎时有了光，阴霾尽褪：“我可以一起去？”
“嗯嗯。”
姜筠眨了眨眼，点头。
随行的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座的小陈总换了一张脸孔，刚才那吓人的眼神不见了，转瞬间变得平和。
站在电梯前，陈琎望着右上角正在跳动的楼层数字，问姜筠：“待会需要我配合什么？”
“什么意思？”姜筠一下没听懂。
“不是让我配合出演，才叫我一起去？”
他以为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是，”姜筠否认，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有了笑意，“主要是……怕你胡思乱想。”
第55章晋江正版首发
姜筠站在温礼昂公寓前，按响了门铃。
其实她可以直接输入密码或者用指纹解锁，但她不想这么做。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这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已经不属于这里。
很快，房门打开，温礼昂出现在门口。
今天他约莫是休假了，没出门，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居家服，很静谧的蓝色，饱和度很低，显得整个人气质温润，额前的碎发没有打理，自然垂落。
“来了？”他眉眼弯弯，看向姜筠。
姜筠：“嗯，我来拿药材。”
许是此刻心情不错的缘故，这是陈琎第一次看到温礼昂不觉得讨厌。
甚至他在想，如果他对姜筠只有单纯的亲情，他也许会高看这人一分。
他看过温礼昂的履历，勉强他也算是个优秀的人。
B大计算机专业第一，从大学开始就在各项大赛夺得魁首，脑子也转得快，大学还没毕业就和讯通集团搭上了线，接了个没人看好的项目，结果却得到了超出预期的回报，又把仅有的资金投入了股市，踩中风口，翻了几番，最后又在股市大跌前全身而退。
这笔钱就成了他创业的原始资金。
财经报刊上常常这样形容他“这位万里挑一的商业精英，长相是英俊的，谈吐是谦和的，投资却是激进的”。
不过，陈琎对温礼昂的欣赏并没有持续多久。
姜筠只是看了温礼昂一眼，陈琎就对他有了敌意，抿紧嘴角。
温礼昂：“药材在厨房里，我去拿出来。”
药材打包得很好，细绳捆绑，整齐地放在纸袋里，一服就是一天的量。
“用量和煎制的方法，我都写好放在里面了。”
温礼昂把纸袋递给她，姜筠喉咙有点涩。
知道她迷糊、不记事，温礼昂每次都把注意事项写成纸条放在里面以作提醒。
他总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只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接受他对她的好了。
“谢谢，”姜筠说得客气又疏离，“那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温礼昂嗓音沙哑，莫名让人联想起磨砂手感的纸张，他顿了顿，终于找到了让姜筠留下来吃晚饭的借口，“正好可以让阿琎也尝下我的手艺。”
假惺惺。
陈琎冷笑了声。
没想到下一秒，姜筠转头问他：“你想吃吗？”
陈琎愣住，久久没有缓过神。
姜筠竟然在征求他的意见。
喜悦接二连三地冲击他的大脑，陈琎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做对了什么，姜筠对他这么好。
沉默得太久，温礼昂替他做了决定。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你们奔波了一天，也该饿了。”
“好，那辛苦哥了。”
陈琎顺势应下，他倒想看看温礼昂非要留他在这吃饭是什么居心。
温礼昂去了厨房做饭，陈琎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那里放着一对情侣杯子。
很眼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上一次他给温礼昂重新买的那对杯子。
他还挺会自欺欺人。
一个半小时后，陈琎坐在餐桌前，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送入口中。
他咀嚼了几口，脸色不佳。
即便他讨厌这个人，但确实做得还挺……像模像样。
拿起筷子，他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随后眼底失望的神色愈加明显。
陈琎本想冷嘲热讽几句，但竟然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想起他在法国学了半个月的舒芙蕾，那位有名的糕点师还夸他有天分，想来也是在哄他的。
见他已经放下了筷子，姜筠问他：“不好吃吗？”
“还行吧。”陈琎看了温礼昂一眼，撇了撇嘴角。
“想着你们饿了，就没做太复杂的菜，”温礼昂看穿了陈琎表情背后的含义，心情反倒好了不少，“下次我用心准备，再邀请阿琎过来尝尝。”
这人实在太道貌岸然。
陈琎没接他的话。
吃完饭，正准备离开，姜筠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表情严肃了起来。
像是公司打过来的电话，因为姜筠挂了电话后，对温礼昂说：“我用一下书房的电脑。”
“好。”
姜筠又对陈琎说：“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陈琎只好站在客厅等姜筠，他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四处打量，直到他瞥见冰箱上贴着的磁吸冰箱贴，视线就此停顿。
他开始责怪自己记忆力太好，他仅仅瞥了一眼，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认了出来这是飞机上姜筠看的旅游宣传册里的地点——塞涅特斯水族馆。
这时，温礼昂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主动和他搭话：“这是我上周在书架上找到的。”
“哦，哥这又是从哪批发的？”陈琎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我和阿筠在凯里曼岛买的纪念品，毕业搬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弄丢了，还难过了很久，我本来想托朋友重新买回来，但她说意义不一样，她说，这是我们一起买的，以情侣的身份买的。”
“我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就在和你分手后，她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她说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即便知道温礼昂说这些是故意让他生气，但陈琎还是难以忽略，心脏像被装进了密封的柠檬罐子里，酸涩难言。
他听着两人的故事，那么青涩动人，如果主角不是姜筠的话，他也会为之感动。
所以，她在飞机上失神的那几秒，是因为温礼昂吗？
她是不是想起了和温礼昂在一起愉快的记忆？
回去的路上，姜筠和他说起这次拍摄遇到的趣事，陈琎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到了红绿灯路口，陈琎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
点开，是一张很唯美的照片——温礼昂和姜筠在水族馆里的亲吻照。
陈琎攥住手机，右手有轻微的颤抖，唇色霎时变得苍白。
姜筠刚说完导游定错房的事情，还在等陈琎的反应，可他却一直盯着手机看，表情不太对。
她好奇，凑近问他：“怎么了，谁发的消息？”
“没什么。”
陈琎摇头，把手机反面盖上。
——
周三这天下了班，姜筠在公司楼下看到了陶影。
她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直到陶影踮起脚朝她挥了挥手。
姜筠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陶影前段时间才说她得罪了上司，被调去大西南那边了，她以为最起码得有大半年见不到她，没想到时隔三个月，她又回来了。
两人一边走去附近的餐厅，一边聊。
“有时候玄学真的不得不信，你看这是什么？”
陶影晃了下她的手，姜筠看了过去，只看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镯。
“手镯啊，怎么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手镯，这是Tiffany的手镯。”
她在品牌名上加重了读音。
“所以呢？”
姜筠还是没听出来这和玄学有什么关系。
“网上说的，买Tiffany的手镯可以克领导，你说神不神奇，我上个月买的，这个月领导就被我克走了，我不仅调回总部，还升职了，我现在高低也算是个小领导了。”
虽然觉得这只是巧合，但姜筠没有扫兴，挽起她的手，说庆祝她升职请她吃顿大餐。
陶影还沉浸在玄学的世界里，怂恿她：“你有没有讨厌的人，让你哥也给你整一个，把所有霉运全部克走。”
姜筠愣了愣，她关注的重点是：“我自己不能买吗，还要温礼昂送我？”
陶影说得理所当然：“你那么抠门，哪舍得买？”
姜筠认同地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既然我这么抠门，那今晚这顿你请。”
“我错了，我错了。你最大方了，我刚才开玩笑逗你的。”
陶影见好就收，立刻打住话题，抱着姜筠的手撒娇。
吃的是法餐，为了庆祝陶影升职，姜筠还点了瓶一千多的红酒。
不过她的升职宴，姜筠反倒喝醉了，两杯下去，眼神迷离，快要不省人事。
“好家伙，你现在酒量这么差了吗？”
陶影拿起手机正要给温礼昂打电话，又听见姜筠在小声地嘀咕什么。
她凑近，听见姜筠断断续续地说：“快捷键，按、按快捷键。”
陶影望向姜筠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她想，还费什么事，姜筠的快捷键不就是温礼昂的号码吗？她直接给他打电话得了。
很早以前，温礼昂就加上了她的微信。
是他主动要加自己的。
起初她还以为温礼昂对自己有意思，还心动了那么一会。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姜筠所有朋友，他都添加了微信。
电话响了几声，温礼昂就接通了。
陶影开门见山地说：“阿筠喝醉了，你要不过来接一下她？”
温礼昂的声音变得严肃：“你们在哪？”
“澄江路84号，三楼的法式餐厅。”
“嗯。”
没有任何的结束语，温礼昂立刻挂了电话。
陶影都有点心慌。
他不会怪她没看着姜筠，让她喝这么多酒吧。
不到半个小时，温礼昂就赶了过来。
他神色匆忙，眉头皱得很深。
“怎么喝了这么多？”
“可能这酒后劲太大了，她今天开心，喝了不少。”
陶影可不敢和自己扯上关系，免得温礼昂责怪自己，眼神一直在闪躲。
温礼昂半蹲在姜筠面前，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我先带她回家。”
“好，到家了告诉我一声，”陶影把姜筠的包给他递过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了句，“她刚才快睡过去了，还一直让我按快捷键给你打电话呢，以前也是，每次喝醉了，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你。”
温礼昂眉眼里的厉色逐渐褪去，心脏一热。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靠在他肩膀，右手抓着他的手臂，眼睛紧紧闭着，时不时说几句醉话，温礼昂无奈地笑了笑。
还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喝醉就又撒娇又粘人。
到了姜筠出租屋附近，温礼昂半蹲下身背她，姜筠乖巧地趴在他背上，勾住他的脖子。
“抱紧。”
“我就不。”
虽是这么说，可手却收紧了些。
晚风拂过，姜筠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在他颈间嗅了嗅，又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话。
“你、你身上怎么总是香香的。”
“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生理性喜欢’？”姜筠眼睛紧闭，继续说着胡话，“它说如果你对一个人是生理性喜欢的话，会闻到别人都闻不到的味道……”
又开始了。
温礼昂嘴角弯了弯。
同样的话，他在三年前已经听过了一遍。
只是，刚走到楼下，姜筠忽然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满是依恋地喊了声：“陈琎。”
第56章晋江正版首发
脚下落叶堆积，北京的初秋，气温已经变冷，温礼昂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犹如冷水从头淋下，温礼昂嘴角的笑敛住，太阳穴处猛地跳了跳。
同样的话，她怎么可以原封不动地对另一个人说？
他对她而言，不是特别的吗？
而此时此刻，这个想法竟然有所动摇。
寒冷侵袭全身，血液在快速冷却，在凯里曼岛的记忆蒙上了灰尘，他那么珍视的一段回忆有了瑕疵，就像打碎了最珍贵的收藏品，他看着满地的碎片，不知所措。
他停在道路中央，久久没有往前。
原以为道路宽阔、前路光明，可此刻他竟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你怎么不说话？”
大概是他沉默得太久，姜筠凑近，在他耳侧贴了贴，又晃了下盘在他腰间的腿。
温礼昂心脏处隐隐作痛。
姜筠喝醉了酒，心情变得很放松，潜意识里，她把陈琎当做是可以信任的人。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她对陈琎的感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如今喝了酒反而释放了自己。
只是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问完这一句后她又趴在他肩膀睡着了。
温礼昂背她上楼。
楼道的灯还没修好，只有昏暗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温礼昂站在她出租屋门前，在她背包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钥匙。
钥匙扭转，咔嚓一声门打开，温礼昂右手已经按在灯的开关上，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