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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毕正站在她面前情深款款地唱出?这句话,梁芝欢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的声音里……

观众在欢呼,毕正硬把她带回了乐队中央,继续对着她唱完这首歌。

IfeelwonderfulbecauseIseethelovelightinyoureyes。

Andthewonderofitallisthatyoujustdon''trealize

howmuchIloveyou

Iloveyou

Iloveyou

毕正温柔的嗓音重复地唱着最?后一句,梁芝欢整个?人都被融化了,感动得想哭。

他好像还没对她说?过“我爱你”……

忽然,毕正把玫瑰递过来,款款地说?了一句中文——

“梁芝欢,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在她石化的刹那,他又用观众听得懂的语言喊了一声:“Willyoumarryme?”

……

这个?家伙,终于把她弄哭了……

梁芝欢捂住眼睛拼命点头。

在一阵热烈的“KISS”起哄声里,毕正捧起她的脸,大方地吻住了她……

第66章66

退房那天,梁芝欢又在前台见到了那位西装笔挺的马西姆先生。他友好地问他们是否度过了愉快的假期,并希望火山没有令他们失望。

眼尖的他还发?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新添的戒指。

“戒指很漂亮!”

“谢谢!”梁芝欢微微一笑?,不自觉地看向毕正。

“噢,我明白了……先生你不单单是因为火山慕名而来的吧?”

“没错,我是来求婚的。”毕正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恭喜你们!”

“谢谢!”

他们同马西姆道别,然后搭上出租车驶往机场。

尽管距离遥远,但海拔超过三?千米的埃特?纳火山一直落在视线范围。梁芝欢靠在毕正的肩头,静静地看着它相?伴随行。

尽管这座城市因为它的发?怒才拥有了独特?的悲壮魅力,她还是不希望曾经演绎过的悲剧再度上演。

或者,过程温柔一点,破坏性小一点。毕竟,从灰烬中重生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力量。

但愿许多?年以?后,她跟身边的人一同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至于那个传说……无?所谓了。

她深信,没有带走火山灰的他们也会永远一起走下去。

因为他们不需要神力。

因为,他们的爱情?不会死。

*

十一天的旅行结束,返回?厦门那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梁芝欢在家倒时差,而精力充沛的毕正花了大半天时间在书房,写邮件、打电话。

听说他们私下已经订婚,潘柏雷认为是值得喝一杯的事。他们两个很久没出去喝酒了,所以?,某天晚上相?约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你知道你未婚妻现在很惹女同事眼红吗?”潘柏雷笑?着调侃。

“哦?”毕正挑了挑眉毛,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没有男同事眼红我这个未婚夫?”

“我啊!”

“”

“我羡慕你可以?享受我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潘柏雷由衷地表示感慨。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对的人。”

“就算也许遇到了,我也没信心做别人的‘对的人’。”

潘柏雷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跟毕正干了一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我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说着,潘柏雷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起求婚过程。

毕正颇为得意地讲述经过,潘柏雷对他说唱就唱的魄力、以?及手到擒来的唱功刮目相?看。

“其实没那么厉害,这首歌我悄悄练了大半个月。而且,也不是临时起意上去唱的。”

毕正老老实实对着好友自己招认。

出发?之前他搜过一些求婚的点子,大都很浪漫而且需要不少?道具和帮手。对于他这样一个在外面放不开,又不善于讲许多?肉麻话的人来说,这t?些点子基本都不适合。

一路上他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直到遇见乐队。

他送梁芝欢回?酒店,骗她说去健身,实际上跑去找乐队商量。

那个主唱开头并不同意,是他请喝了几打啤酒之后才答应帮忙。所以?,第二天他上去唱歌求婚,全?都是前一天沟通好的剧本。

潘柏雷听得很是羡慕,哀叹自己工作忙到连度假的时间都没有。

“听说你国庆去了香港?”毕正不信。

“又不是度假!”潘柏雷叫了一声,“陪老爷子去见一个朋友……啊,对了……”

忽然,他两眼放光:“你猜我在香港遇到谁了?”

“肯定是女人。”毕正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神情?。

“上次在飞机上跟你换座位的女孩儿。”

“你居然还认得她?”毕正感到稀奇。

“老实说,是不可能在大街上还能认出来。”潘柏雷嘿嘿笑?了笑?,“那天我太无?聊了,就联系了一下。”

“你还留了人家的电话?”

“刚好聊得来。”

“你是有企图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潘柏雷甩了一个白眼。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公?司、业绩,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事。”

“那你还特?地拿出来说?”

“不是刚好说起来嘛……”潘柏雷摸了摸鼻子,“也算是我呆在香港,无?聊的日子里?一点乐趣。”

“无?聊你还愿意陪老爷子,完全?转性了。”

“我现在才体会到他当初办公司不容易。”潘柏雷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如此。”毕正感同身受。

他现在就是磕磕绊绊,每一天都要处理不断新冒出来的问题。

从西西里?回?来之后,毕正几乎把?所有时间跟精力都投入在工作中。梁芝欢跟他一样的忙,一样飞武汉出差。

毕正尽可能把?出差安排在她也外出的日子,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才更多?一点。

工作日复一日,生活之于他们两个,简单却又甜蜜。

当然,她或者他偶尔也会闹情?绪,但他们开始学着对彼此?更包容。

比如圣诞前Jessie结婚,梁芝欢刚巧要去武汉出差,便让毕正代表她去广州出席婚礼。

他和Jessie只算点头之交,更何况其他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毕正坚持不去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寒暄客套吃饭,梁芝欢为此?气了好几天。

她坐的晚上七点的飞机从武汉回?来,到家九点多?。毕正估计她没吃晚饭,打算给她煮饺子,问她要吃几个。

“我不吃。”她匆匆走进卧室,毕正紧跟了进来。

“几个?”

“不要!”

“几个?”

“你很烦!”

梁芝欢拿上睡衣要去洗澡,毕正忽然把?她按在浴室门上一通乱亲……

梁芝欢很快在强吻攻势中败下阵来,最后乖乖地吃了他煮的饺子。

睡觉之前,两个人按约定相?互道歉,再一起上床

一觉醒来哪还有半点闷气?

毕正说,他们好像反而变得更加甜蜜。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小吵怡情??

总之,这些平凡的幸福,安稳的时光,就这样在他们的喜怒哀乐变奏曲中慢慢流淌

元旦节前夕,梁芝欢带上毕正的父母回?了趟上海。

双方家长首次见面,气氛自然格外热烈。

尽管已经知晓她和毕正暂时还没打算结婚,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把?话题绕到“预备什么时候结婚”、“婚礼在哪里?办”、“怎么办”之类的,令他们兴奋的问题上。

跨年夜,她和毕正在淮海路的汹涌人潮里?等待钟声敲响。

当毕正低头吻住她,跟她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梁芝欢被眼中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如果说在西西里?所经历的是仿佛踩在云端的幸福,那么此?时此?刻,在她从小生长的城市、在她父母身边,现在拥有的一切令她无?比踏实与心安。

她庆幸遇到了这个男人,更庆幸他牵起了她的手。

“以?后每年你都要陪我一起跨年。”

“好。”

她随口提出一个任性要求,毕正却认真地答应。

听说毕正父母来上海,潘柏雷特?意请诸位长辈吃了一顿饭。

去年春节那段假装是芝荣同学的插曲很快就翻篇了,不过芝荣妈妈还是习惯性地喊他小潘。

“小潘这么年轻就管理一家公?司真不容易啊!”

“小潘现在不会再跟爸爸吵架了吧?”

芝荣妈妈真的是见谁都爱唠叨

梁芝荣似乎也改善了一点对他的认识——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没再故意跟他唱反调。

后来的某一天,潘柏雷一脸忿忿告诉她,芝荣之所以?看他不顺眼,是因为觉得“你对我姐有企图”。

“天地良心,我他妈真是太冤屈了!”

梁芝欢只是同情?地笑?笑?,并没有告诉他那个无?心的意外。

都过去了,何必再提起来让大家尴尬?

又快到一年的春节,公?司里?的姐妹们开始讨论?年会抽奖、舞会穿什么。

董事长依然提前抵达厦门,召开年度总结报告会,听取汇报。经过这一年的努力,潘柏雷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牺牲,今年业绩比预算的百分之十高出一倍。

尽管没有达到百分之三?十五的对赌目标,但董事长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

会后刘董悄悄透露,董事长认可了今年的新布局,相?信未来两年会有一个爆发?式增长。

没被老爸简单粗暴地拉回?去结婚,潘柏雷一方面如释重负,一方面又踌躇满志。

梁芝欢不禁胡乱猜想,董事长设下赌注的目的,也许并非——或者不仅仅——是想逼儿子结婚,而是借此?激发?他奋发?图强?

总之,今年年会那天,董事长尤为慷慨大方,抽奖环节赞助了好几个大红包。

梁芝欢终于时来运转,拿走其中一个。

年会后没几天就迎来了春节,按照双方父母的约定,爸妈今年到漳州来过年。

除夕晚上,毕正父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梁芝欢第一次看到爸爸喝高。

大家都很高兴,最开心的当属芝荣,所有人都给了他红包。

毕正给的那个最大,芝荣眉开眼笑?地说了一声:“谢谢姐夫。”

梁芝欢说:“大二学生,不用给这么多?压岁钱。”

毕正说:“他谈恋爱要花钱的。”

“还是姐夫懂我。”梁芝荣笑?得挤眉弄眼。

相?比阴冷的上海,爸妈很喜欢这边温暖的气候,催她节后赶紧去看楼盘。同时也催她快点把?那套花冤枉钱的小房子退掉。

其实也不能算冤枉。每次毕正一个人出差的时候,她都回?去住的。一来距离公?司近,二来她独自呆在大平层的房子晚上会害怕。

睡觉前,毕正见她纠结了半天要不要退租,帮她做了决定。

“退吧。”

“可是你出差我怎么办?”梁芝欢皱起眉头。

“我来续租。”

“那还不一样!”

“从法律上说,不一样。”毕正纠正。

她当然知道从法律上,他们还不是夫妻,他们各自的钱都不是共同财产。

“所以?你打算用法律条文来区分‘你的’和‘我的’?”

毕正搂住她笑?道:“是区分‘你的’和‘我们的’。”

“我既不想让你爸妈不放心,更不想你为难。所以?你把?钱存着付月供,我来付租金好不好?”

“那你不是很吃亏?”她吃吃地笑?。

“我已经赚到你了,怎么可能吃亏?”

“油嘴滑舌。”

“发?自肺腑。”

毕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梁芝欢伸手挠他的腰,被他反过来挠胳肢窝。

两个人嬉笑?打闹,她毫不意外被毕正镇压,躺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毕正还不放过她,只好求饶。

“放过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滑不滑。”毕正轻浮地提条件。

梁芝欢下意识地骂了一声“讨厌”,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毕正牢牢控制住她的四肢,覆上来的舌头有力地抵开她紧咬的牙关,长驱直入……

第67章67

当然,梁芝欢没有同意毕正的?提议。

她决定再给?自己不超过半年的?时间,等?适应了一个人不害怕的?时候,就?把房子退掉。

三月初,Sandy跳槽去了本地另一家外资企业。她说这里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她呆了五年。该学的?、能学的?都学完了,她想要另一个环境来继续成长。

尽管舍不得,梁芝欢也只有带着祝福与?伤感送她离开。

Echo在?她伤感的?时候说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

她说,职场可?能有永远的?敌人,也可?能有永远的?朋友,但肯定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做了刘董这么?多年的?助理,有没有想过离开?”梁芝欢问她。

这是入职这么?久以来,她们之间第一次触及较为私人的?话题。

“想过又怎样?t?”Echo轻轻甩了甩波浪长发,口吻一贯地清冷。

“想和做是两回事。想很容易,做却需要很大的?决心。”

彼时,梁芝欢并不知晓她与?刘董的?爱恨纠葛,所以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往其他方面联想。

她只想着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要离开潘柏雷?

感觉上,似乎的?确需要很大很大的?决心才做得到。

接替Sandy的?助理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梁芝欢已经没了想要主动?跟她——以及其他新人熟络的?热情。

后来某天,她意外听说自己被?归入了清高?、不友善的?A圈的?传言,不由地感慨万千。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对Echo也有误解?她其实并没有看不起新来的?人,只是失去了交新朋友的?热情。

梁芝欢和毕正终于开始看房子。

最开始考虑的?是距离毕正家方圆三公里之内的?新建楼盘。因为两房的?房源少,没找到合适的?,只好扩大范围。看来看去,总没有心仪的?。

巧合的?是,有一天居然在?售楼处碰见了沈佳璐。

“你们俩是来买婚房吗?”沈佳璐半开玩笑地问。

梁芝欢解释了一下,然后问她是不是也来买房?

“对呀!我来看两房。不过,买给?我自己住的?。”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看样板房。看完后,又结伴去喝了杯茶。

沈佳璐原来的?老板真的?在?去年国庆节结婚了,而她也真的?已经摆脱他的?纠缠。

虽然情场失意,但在?职场却是春风得意。沈佳璐年底拿了丰厚的?奖金,所以想着买一处小房子,自己搬出来住。

“婚期定下来别忘了通知我。”分开的?时候,沈佳璐叮嘱说。“好歹我是你们初次见面的?见证人。”

“你误会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毕正微微笑了笑,“早在?她进?公司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

*

武汉分公司的?业绩终于有所起色,眼看就?要步入增长通道。

潘柏雷决定带几?个关?键人员去趟伦敦,深入学习产品和经验。同时,也跟英国人探讨下级代理的?权限。他打算让毕正跟她一道去,可?不巧的?是,毕正的?生意遇到一点麻烦走不开。

梁芝欢很想留下来陪毕正,但柏雷说她是幸运星,一定要去。

毕正也反过来劝她:“你跟柏雷去,这边我自己可?以搞定。”

梁芝欢知道他的?个性,什么?事都喜欢独自扛。就?算前一秒还在?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看到她进?来的?下一秒还会挤出微笑。

无论她问什么?,他都说“放心”。

她其实很放心,因为相信他做得到。不过就?是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替他冲杯咖啡也好。

“你的?机票我来买。”

毕正这话一出,梁芝欢就?懂了——他想让她正大光明地跟总经理一起坐商务舱。

在?他们两个之间,他一直是为对方做得更多的?那?一个。

“好。”梁芝欢抱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回应。

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毕正同她一起收拾行李,给?她备了一袋子的?药。

“希望你原封不动?地把这个带回来。”他一边把袋子塞进?行李箱,一边叮咛。

“不要一个人外出。”

“有任何麻烦第一时间找柏雷。”

“还有,千万不要头脑发热干傻事!”

“你这么?不放心,干脆我不去了。”梁芝欢笑呵呵扑在?他身上。

“就?算不放心,我也不能一辈子把你装进?口袋里。”毕正笑着搂住她。

“我已经跟柏雷交代过了,他会替我照顾你。”

“照顾我这件事情,谁都不能代替你。”

“这么?依赖我?”

“是啊……”梁芝欢凑到他耳边,“所以,你这一辈子都得把我装进口袋里。”

毕正很快捉住了调戏他耳朵的?小嘴……

“糟糕……”

“怎么?了?”

“幸好……还有一个。”

毕正举着好不容易在床头柜里找到的?小方块,一脸侥幸

早晨,两个人是被闹钟叫醒的。

毕正做好了早饭,梁芝欢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还有两小时必须出发了。”毕正过来提醒她。

“我舍不得走……”梁芝欢勾住他的?脖子撒娇。

“你别招我。”毕正掰开她的?手,把睡衣扔给?她,转身出去。

梁芝欢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浴室洗漱。

潘柏雷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几?点出门。得知她刚起来,还在?吃早饭,就?知道顺风车没希望了。

毕正拿着手机坐在?她旁边,又叮嘱他别忘了要看好她巴拉巴拉……

潘柏雷应该是被?他反复念过好几?遍,不耐烦地在?电话里大声起来。

她听到断断续续几?个字,大概意思是“毫发无损地带她回来”。梁芝欢伸出左手握住毕正的?一只手,右手继续拿勺子吃小馄饨。

最后一次检查行李,把充电线之类的?东西放进?去。毕正让她仔细想想,还有没有疏漏,她说:“还有你。”

“你晚上可?以跟我视频。”

“你不是不喜欢打电话嘛?”

毕正叹了口气:“我怕你两个礼拜见不到我会胡思乱想。”

两个礼拜……

提起这个,梁芝欢又开始舍不得了。

她现?在?越来越粘他,尤其马上还要分开这么?久。

毕正过来安抚,梁芝欢从来没有如?此?贪恋他的?怀抱和亲吻。

舍不得放开,怎样都不够。

她由回应变为主动?,纠缠他的?唇舌。

毕正被?她的?恋恋不舍感染,动?情地回吻她。她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搂着他的?头,最后被?抱进?了卧室……

赶飞机的?事……

暂且放一边吧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及时地赶到了机场。好在?都走VIP通道,不至于太匆忙。

不喜欢送别的?人第一次陪她办完che手续,一直送到安检口。梁芝欢抱着毕正不肯撒手,引来部分路人的?纷纷侧目。

毕正有些别扭地容忍着,还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这样亲密。

潘柏雷再一次打来电话来问人在?哪里。

听说她还没进?安检,忍不住不满:“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俩干嘛呢?”

所剩时间的?确不多了,梁芝欢不得不打起精神跟毕正道别。

尽管已经交代过好几?遍,毕正还是忍不住嘱咐她,一定要跟好柏雷。

“你答应我要每天视频的?,不能言而无信!”

“好进?去吧。”

毕正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才依依不舍地走进?安检通道。

飞机滑行一段之后拔地而起,渐渐升空。

舷窗外的?视物越变越小,最后,飞机穿过大气层,平稳地行驶在?云霄之上。

火红的?阳光染红了无边的?天际,梁芝欢已经开始在?心底默默地思念那?个,带她抵达幸福云端的?人

*

此?次伦敦的?行程相当充实。梁芝欢白天跟大家一起工作、学习。晚上他们会在?外面玩到很晚,她则会在?九点之前回到酒店。

对她来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十点钟可?以跟毕正视频。

最初的?几?个晚上,毕正言而有信地陪她在?视频里聊上一会儿。

她眉飞色舞地跟他讲潘柏雷同Jason老头的?周旋,以及与?冷面Charles的?斗智斗勇。

毕正默默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但后面渐渐开始敷衍,话既不多,也似乎对她的?絮絮叨叨提不起太大兴致。

尤其是过了一个礼拜的?这天晚上,他几?乎没张口。

“干嘛不说话?”

视频里毕正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你就?没话跟我说吗?”梁芝欢委屈地撅起嘴。

“我只想抱你……”

……

就?这么?寥寥数语,竟把她的?眼泪勾了出来。

毕正隔着屏幕想替她擦眼泪,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梁芝欢忽然就?理解了他不喜欢隔着两地打电话的?原因

“不说话也可?以,但每天还是让我看到你好不好?”她做了让步。

看到毕正点头,梁芝欢破涕为笑。

“我已经受不了这边的?饭菜,好想吃你做的?青椒炒肉丝……柏雷说我被?你养刁了。”

她又开始轻快地自说自话。

“其实不全是,我就?觉得我们在?西西里吃的?东西都还不错。所以说,主要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毕正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眼神里有种类似不忍的?情绪。

“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下次再也不出这么?长的?差了,不想跟你分开这么?久……”

“我都不顾矜持地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反应……果?然铁石心肠!”

听不到毕正的?声音,梁芝欢又反悔了。

“芝芝t?……”

毕正这时终于肯开口。

“我爱你……”

……

梁芝欢意外极了,抵不住满心的?欢喜涌上眉梢。

曾经听过一次隐晦如?“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我喜欢的?女人”的?表白。

听过他唱英文的?“howmuchIloveyou”,可?还是头一回听到他直白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真的?很爱你”

毕正又说了一遍,而且露出了她最爱的?那?种迷人的?那?种笑容。

微抿着嘴角,看不见牙,但眼角眉梢间浮现?出温情笑意。

这天晚上,梁芝欢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毕正突然出现?在?伦敦,脸上挂着视频中的?迷人笑容。她激动?地扑进?他怀里,抓住他再也不肯松手……

第二天恰逢复活节,潘柏雷带所有人出去狂欢。梁芝欢惦记着跟毕正视频,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钟,拨过去却没有响应。

她又尝试了许多次,依旧无人应答。

这个时候厦门是早晨六点,难道毕正今天睡过头了?

家里没装固定电话,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叫醒他。

因为昨晚他明明点头答应的?,梁芝欢相信毕正不会食言。他可?能还没醒,又或者有事,现?在?不能接电话和视频。

于是,梁芝欢先去洗澡,过了半小时再试了几?次。

一小时后又试。

每过半个小时再试……

一直过了凌晨一点

梁芝欢在?担心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后来被?手机铃声惊醒。

第68章68

“你还没起床吗?”是潘柏雷的声音。

梁芝欢匆匆起来?洗漱换衣服,又拨了一次毕正的手机。听到潘柏雷在?外面敲门,她拿上包去拉开门。

“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联系不到毕正。”梁芝欢有些着?急。

“先别急,我们在?路上再打他?电话?。”

坐到车上,她和潘柏雷分别试着?打了好几次,都?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会不会出差了,在?飞机上?”潘柏雷说。

“但是昨天晚上就?这样?了,去哪里要这么久?”

梁芝欢脑子里闪过昨晚做的梦。

“他?该不会偷偷坐飞机来?伦敦了吧?”

“说不定来?陪你过复活节。”潘柏雷笑着?点头。

“你老实说,他?是不是跟你提过?”

“没有。”

梁芝欢斜睨着?他?,不大相信。

“这次真没有。”潘柏雷苦笑。

不管有没有,梁芝欢基本确信了这个猜想。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么,毕正到了伦敦自然会联络他?们。梁芝欢松了口气,开始在?车内闭目养神。

然而,等了一整天都?没有接到毕正的电话?,他?也没有来?伦敦!

晚上十点,梁芝欢又试过几次杳无?音讯的视频联络,毕正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也就?是说,他?已经?失联至少24小时!

梁芝欢跑去找柏雷。两个人忧心忡忡地?搜索近日机场有没有突发事件,甚至是……坠机意外

“我让舅舅明早派人去阿正家看看。”

“好。”梁芝欢连连点头,然后愁眉苦脸地?发呆。

“你别瞎想。真有什么事,阿正肯定会跟我们说。我们刚才?也查过了,没有坏消息……明天早上说不定就?联系上阿正了。”

梁芝欢抱着?潘柏雷安慰的话?语熬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八点钟,潘柏雷接到刘应超的回复——没人应门铃,好像家里没人。

梁芝欢赶紧把门锁密码告诉他?。

又等了近一个小时,刘应超回复说:“密码不对。”

密码不对!

怎么可能?她住了那么长时间,这几个数字早就?烂熟于?胸。

刘应超得到她的确认之后,亲自过去了一趟。

门还是开不了,不过他?去找了物业询问,但是物业……

刘应超顿了顿说:“那些人好像搞不太清楚。”

梁芝欢再也沉不住气,她现在?就?要回去。

“你一个人回去行不行?”

看她焦虑又慌张的模样?,潘柏雷知道她已经?没有耐心在?这里等消息了。

“我可以。”

梁芝欢在?查航班的时候,潘柏雷在?犹豫。

虽然合约谈好了,但学习还有两天。他?能把另外三个语言交流还磕磕绊绊的同事丢在?这里吗?

左右权衡之际,手机上进来?一条短信——正是那个失联超过24小时的人发过来?的。潘柏雷刚要呼叫梁芝欢,在?目光扫到第一句话?时刹那失去声音……

“我改了今天晚上的航班……柏雷?”

潘柏雷怔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跟其他?三个人交代了后序事宜,又和对方负责人沟通过情况,然后晚上和梁芝欢一同搭飞机回国。

至于?那条短信,他?暂时守口如瓶。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让他?千头万绪摸不着?方向

在?漫长的飞行途中,潘柏雷反复琢磨短信里面的内容,试图找出隐藏的讯息,好拼凑出整个事件。

同时,他?还要仔仔细细地?考虑清楚,怎样?把真相说给旁边这个人听?

是只透露一点点,还是全盘托出更能令她好受一些

一路上,潘柏雷几乎没睡着?。

梁芝欢每一次翻身,他?都?知道。她担心毕正,又怎么会睡得踏实?

在?香港转机又停留了几个小时。尽管如此,飞机一到厦门,梁芝欢立刻就?振奋了精神。拿好行李,他?们直奔出租车。但是师傅问去哪儿,她家的地?址从?潘柏雷口中脱口而出。

“不是去毕正家吗?”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再去。”

“我们赶回来?不是为了早点见到毕正吗?”

梁芝欢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师傅说了另外一个地?址。

潘柏雷自知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只能默默地?把视线投向车外漆黑的夜空。

希望可以带给濒临绝望的人支撑下去的力量。

然而希望一旦破灭,带来的打击或许加倍的沉重。

当他?们不出所料地?扑空,梁芝欢整个人仿佛呆掉了。她不停地?试着密码、按指纹、甚至疯狂砸门……

最后他们被保安请出了小区。

在?保安的提醒下,梁芝欢执意要去报警。

“你先回家看看好吗?”潘柏雷拦住她,“说不定,你回去一看都?明白?了。”

梁芝欢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急匆匆叫车回家。

推开门,客厅里赫然立着?两只大大的行李箱。

梁芝欢冲上去打开。这些本来?好好挂在?毕正衣帽间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住潘柏雷的胳膊:“你说回来?就?明白?了……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阿正现在?不在?厦门,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不信!如果要离开,他?不可能不告诉我!”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怕我承受不住所以不告诉我是不是?”

“柏雷,你不要瞒我,毕正到底怎么了?”

梁芝欢心里那个不好的猜疑越来?越清晰,担心得快要哭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种?意外。”

潘柏雷决定全盘托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那封发自毕正的短信。

“柏雷,我不得不离开厦门一段时间。

生意上出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我必须去处理。

请你帮我照顾芝芝。

我做决定的那天没告诉她,她一定会怪我、会难过……

我也没办法留任何字给她,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让她等到什么时候?

我给不了任何承诺的话?。

当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回来?。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如果结果不算太坏的话?。不过这一次真的,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如果一年后我没有回来?,请她不用再等我。

另,我卖掉了房子,芝芝的东西我放回她那里了。你们回国时,请务必送她到家。

毕正”

梁芝欢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往下掉。

从?第一句“不得不离开”到最后“送她到家”,胸腔里那个乱无?章法跳动的东西一直一直往下沉

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不用再等我”这几个字上,像是在?看一纸判决书。

“柏雷……”

一张口,眼前发黑,梁芝欢晃了一下,被?潘柏雷及时扶到沙发上。

她慌慌张张地?揪住他?的衣服,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不懂……柏雷,毕正到底想说什么?他?为什么一年内回不来??为什么让我不用再等他??”

“你先别乱。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事实情况,不能光看几句话?就?乱了阵脚。当务之急是去把阿正找回来?,帮他?一t?起解决问题。”

这一席话?立刻令她定住了神。

没错,她要去找毕正。

但是从?哪里找?

“别着?急,总会给我们找到线索的。”

卖房子跟钱有关。

潘柏雷推测毕正遇到的棘手问题应该涉及巨额债务。

他?说要想尽办法来?解决,但又没向他?开口。或者是因为毕正的自傲,但更大的可能性是金额大到他?也帮不了。除此以外,潘柏雷暂时想不出其他?线索。

梁芝欢颓然地?靠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看毕正的留言。

他?说决定的时候没有告诉她,应该就?是最后视频的那一个晚上。

所以她本来?是有机会留住他?的,但她只把注意力放在?计较他?不肯开口说话?上面,完全忽略了他?当时的情绪。

哪怕她稍稍多关心他?一点,就?能发现他?的异常。

那些从?来?不会挂在?嘴边的话?,还有他?的眼神和表情流露出的一点点伤感……

“如果那天我注意到了,毕正就?不会悄无?声息地?失踪……”

梁芝欢懊悔地?向潘柏雷哭诉她深切的自责。

“这么说的话?,要怪的人是我才?对……”潘柏雷语气也很丧。

“我不该拉着?你去伦敦。”

梁芝欢一时哑然,再说不出任何话?,捧着?手机哭成了泪人……

这一个伤心与悔恨交加的夜晚,她不记得自己如何熬到了天亮。

每每想到毕正是以怎样?一种?悲伤的心情说出想要抱她的话?,梁芝欢心如刀绞。

她现在?才?明白?,毕正最后说出那句“我真的很爱你”时,其实是在?向她告别

潘柏雷似乎是在?芝荣的房间对付了一晚。当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瞬间,她还恍惚以为是毕正回来?了……

“柏雷,我们真的能把毕正找回来?吗?”她对跟她一样?顶着?黑眼圈的人说。

“一定能。”

潘柏雷的回答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正的手机仍然关机。也许,在?他?回来?之前都?不会再使用这个号码。那条短信应该是提前写好,并选择了时间,延后发送出来?的。

梁芝欢试着?联系了毕正的妈妈,隐晦地?问起毕正。

毕正妈妈告诉她,上礼拜接到阿正的电话?,说要去外地?忙一段时间,不能回去看他?们。

“他?……还有说其他?什么话?吗?”

“没有……芝芝,你是不是不高兴他?离开太久?”

“不是……”

她好像还不知道儿子深陷麻烦,大概毕正也没忍心对父母说出实情。

毕正妈妈在?电话?里好言安慰,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芝芝,相信伯母。阿正舍不得你,他?会很快回来?的。”

“我知道……”梁芝欢强忍着?喉咙间涌上的酸楚,跟毕正妈妈道了再见。

潘柏雷那边跟买下毕正房子的业主联系上,可惜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他?宽慰她说,可能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要有耐心。梁芝欢知道着?急也没用,更不能胡思乱想,所以休息了一天还是进公司上班。

一天下午,她接到售楼处的电话?,邀请她参加开盘认购会。

那是她跟毕正相中的那个楼盘,现在?也没有必要去了。

隔天,沈佳璐打电话?过来?,问她是不是决定要去认购。梁芝欢想起来?,这也是沈佳璐看中的楼盘。

听说她不想买了,沈佳璐有点遗憾。

“对了,毕正的麻烦解决了吗?”沈佳璐随口提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有麻烦?”

“前一阵他?让我推荐一个律师给他?……”

梁芝欢仿佛看到一丝希望。从?沈佳璐那里拿到律师联系电话?和地?址后,她立刻找了过去。

“不好意思,梁小姐。未经?客户允许,不方便透露谈话?细节。”

在?她说明来?意之后,律师礼貌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我了解,但毕正是我的未婚夫,这一点沈佳璐可以证实。”

“这倒用不着?,她跟我打过招呼了。”律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打电话?。

“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才?来?拜托你。他?不告而别,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我真的很担心他?出事……”

大概是怕她真在?办公室哭出来?,律师终于?松了口。

“梁小姐,你未婚夫只是让我帮他?看了一份合同,具体细节我实在?不便多讲。我能告诉你的是,他?很有可能面临一项艰难的国际诉讼。他?之所以不告而别,应该是不想对你造成拖累。”

“谢谢……”梁芝欢红着?眼眶离开了律师楼。

获取到这条线索之后,潘柏雷通过董事长的关系开始在?美国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毕正去过美国,还见过William。

同样?也是问他?推荐律师,但最终他?没有联络过该律师,William以为他?已经?找到了其他?合适的律师。

这之后,便没有了新的进展。

第69章69

梁芝欢很感激柏雷用工作来消耗她的精力,让她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她似乎也变得更坚强了一点。

至少,白天看起来是这样。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她躺在床上,绵绵不断的思?念会夹着回忆,不受控地由心底蔓延、缠绕。

那些被包裹在坚强外衣内的脆弱,便趁机破壳而出,将她慢慢淹没……

一天晚上,芝荣妈妈打来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她都忘了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芝荣妈妈还不知道实情,问?她小?正有没有给你过?生日?送什么生日礼物啦?有没有带你去?哪里庆祝?

她说?不知道,毕正统统保密,明天才揭晓。

芝荣妈妈又?赞不绝口地夸上他?,说?小?正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又?说?有小?正照顾你,我和你爸都很放心

放下电话,梁芝欢蜷缩在沙发里,眼泪悄无声息淌落面颊。

去?年生日跟毕正冷战历历在目,跟他?重归于好也犹在昨日。

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幻化成数不清的眼泪打湿了沙发上的靠垫。

思?念的痛苦,让梁芝欢一次次回想温暖的拥抱,以及甜蜜的亲吻。

她抹着眼泪,抽抽涕涕地诅咒发誓。

“下次你回来……别指望哄哄我……给我做好吃的,我就会……跟你讲和……”

第二天,潘柏雷没有追问?她红肿的眼睛,而是把一个系着蝴蝶结、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她面前。

“生日快乐!”

“谢谢!”梁芝欢扯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然。

潘柏雷应该对她这副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了。

“晚上去?吃饭?我定?了位子。”

她迟疑地没有答应,已经很久没有胃口了。

“你看你,还不到一个月就瘦成这样,你让我以后怎么跟阿正交待?还有这个面膜”他?指了指盒子。

“记得用。好好保养自己,漂漂亮亮地等阿正回来。”

梁芝欢机械地点头,感谢他?一番好意?。

晚上吃饭回来,到她家?楼下,潘柏雷从车里捧出一个生日蛋糕。

“回去?点根蜡烛许个愿,说?不定?真的会实现?呢。”

她苦笑一下,再次谢过?他?,提着蛋糕上楼。

没开客厅的灯,梁芝欢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点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中央。

没唱生日歌,但她,真的许了一个愿

*

六月末的某天,潘柏雷从一个搞风投的朋友口中,意?外得到毕正的消息。

那个朋友说?,四月底的时候他?跟几个人联合出资的一个研发项目要引入A轮融资,毕正准备借机出让全部股份。

潘柏雷连忙让朋友去?打听最新?进展。两天后那朋友回复说?,毕正的股份由一个叫倪欢的人全盘接手了。

倪欢

梁芝欢没主动联系,还是潘柏雷去?打听。

“我只是从投资的角度决定?买下毕正的股份。具体操作都是下面的人去?跟进的,我没有见过?毕正。”

潘柏雷把倪欢在电话里说?的话转述给她。

梁芝欢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包围,一时无话可说?。

“你看阿正还在努力,我们?也继续加油。”

然而潘柏雷的鼓励好像没什么效果。隔了好半天,她幽幽地说?了一句:“看来,我真的不了解他?。”

*

转机出现?在七月初。

William说?,毕正人在美国,刚刚约他?出去?喝了几杯。

潘柏雷请他?尽量挽留毕正,然后订了最快的班机同?梁芝欢赶赴美国。

“还好你有先见之明。”梁芝欢不由庆幸。

要不是他?一早让她办好签证,现?在怎么说?飞就飞美国?

“你最好睡一觉,别顶着黑眼圈去?见阿正,不好看。”潘柏雷善意?提醒她。

梁芝欢按捺住兴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然t?而她睡得很浅,不时惊醒,整个人也感觉好不舒服。

尤其落地前最后一个小?时,心慌浮躁之余,手心一直冒冷汗。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忽略掉负面的心理预感。

在排队过?海关的时候,梁芝欢有两次突如?其来的晕眩。潘柏雷察觉到异样,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没吃东西,脚有点软。”

入关之后,潘柏雷赶紧买了一份热狗。她勉强吃了几口,便拉着他?去?打车。

半小?时之后,他们见到了William。

“抱歉,我没能留住他?。”

其实William还没开口,梁芝欢就从他惭愧的表情猜到了结果。

她也有预感不是吗?

但随后,William另一句“他?猜到你们?会来”,如?同?一盆冰冷彻骨的凉水浇在身上。

梁芝欢眼前骤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慢慢地,一个微弱的声音钻进耳朵。

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潘柏雷模糊的脸。

“他?好狠心……”虚弱的话一出口,温热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梁芝欢拒绝去?医院。

她只是累了。

潘柏雷说?她睡了将近十一个小?时。

梁芝欢揉了揉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亮着三?盏灯,厚厚的窗帘把玻璃窗盖得严严实实,无从分辨白天和黑夜。

“现?在几点?”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潘柏雷看了下腕上的表说?。

“天还没亮……”

“嗯。”

潘柏雷向她转述了William了解到的全部信息。

毕正所面临的官司是他?的一个美国客户提起诉讼的。该公司声称毕正所供原材料存在质量问?题,且没有新?的合格品替换供应,从而造成美国公司停产。

该公司根据合同?“非不可抗力下未及时供应合格产品”为由提出巨额索赔。据说?,毕正已经找到一位业内的权威律师在跟美国公司争取和解方案。

梁芝欢听完之后久久没有出声。

她的未婚夫一声不响丢下她,在消失三?个月之后,她终于“从别人口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时间还早,你再睡几个小?时吧。”潘柏雷的声音透着疲倦。

梁芝欢点点头对他?说?:“你也去?房间睡吧,沙发上不舒服……放心,我没事。”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确认她真的没事。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2005,有事打我电话。”

“好。”

话虽这么说?,但睡了这么久,梁芝欢也睡不着了。在床上挨到六点,她起来洗漱、换衣服。

她是酒店早餐的第一批客人。认真吃完早饭,梁芝欢留了消息到潘柏雷手机上,然后一个人走上了纽约街头。

漫无目的。

毕正此刻也在这座城市。

这个念头扯动了她。

纽约何其之大!她并不奢望街头偶遇的幸运降临。

因为就算是弹丸之地,她也不可能碰到那个明知你会来、却又?故意?躲起来不见的人。

想不到有一天,她重新?认识了他?……

口袋里的手机很快不停地震动,是潘柏雷醒了。

“你在哪里?”

梁芝欢报上街道的名字,描述了身旁的几家?店铺。

大概二十分钟不到,潘柏雷匆匆跑来,微微喘着粗气问?:“出来干嘛不叫我?”

她平静地说?:“我不是玻璃娃娃,不用这么小?心看着。”

潘柏雷怔了一会儿,闷声闷气地问?她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

“我饿死了,陪我吃点东西去?。”

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捧着一杯热可可,他?啃着两个热狗。

“我们?晚上回厦门吧。”

潘柏雷差点被嘴里的东西噎进喉管。

“你不找阿正了?”

“他?不会让我找到的,我现?在……也不想找了。”

“你怪他?故意?躲开你?”

梁芝欢摇摇头,目光平视着大约五十米开外的一个,放在许愿池中的人脸雕塑。

它看起来很像罗马的“真理之口”。

类似人的面孔,有鼻子有眼睛,张着一张大嘴。不说?真话的人假若把拳头放进大嘴里,就会被狠咬一口。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梁芝欢把视线收回,面上静若止水。

“他?并不需要我。”

“你胡扯什么?”

“我说?真的……”梁芝欢苦笑了一下。

“你看他?可以找沈佳璐,可以找倪欢,可以找其他?任何他?觉得对他?的麻烦有帮助的人……但唯独把我划在界外。”

“说?好听点,他?是不想拖累我,他?凭什么认为对我就是拖累?凭什么不让我来选择、而用所谓的‘为我好’来伤害我?”

“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潘柏雷把手里捏着的餐巾纸递过?来,她摇了摇头。

只是几滴眼泪而已。

“毕正很诚实。他?说?一年后不回来,我就不用再等了。也就是说?,这一年里他?不需要我参与他?的自救,而一年后他?更不需要我参与他?的人生”

“所以我对于他?的意?义,只是他?事业有成后的一个附属品而已。我的感受,我所珍视的陪伴、安慰、共度一生,这些在他?岌岌可危的事业面前没有一点意?义”

潘柏雷截断她:“你何苦拿这么极端的想法来折磨自己?你不是不知道他?在乎你。”

梁芝欢冷冷一笑。

“但他?,更在乎他?的自尊心和事业。”

*

从纽约回来后,潘柏雷觉得梁芝欢变了。

她很少再顶着浮肿的眼睛来上班。嘴里不再挂着毕正的名字,也不主动跟他?提及与毕正有关的话题。

一个人静坐的时候不是发呆,而是陷在某种情绪之中。

曾经偶尔听到被抛弃的流言会慌乱的她,现?在变得沉着而平静。

他?不觉得这是好事。

因为唯一没变的是——她很少笑。

潘柏雷劝过?她回上海住一段时间,但她苦笑着反问?他?。

“我怎么跟他?们?说??芝荣九月份就要去?德国念书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她还想留在这里,等毕正回来。

只是,看着她日益消瘦和憔悴,潘柏雷完全无所适从、有心而无力。

他?不大会照顾人,只会不停地用一句话来鼓励她撑下去?。

“阿正一定?会回来!”

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梁芝欢或者沉默地盯着某个方向,或者淡淡地回两个字:“是吗?”

八月初的一个礼拜五下午,他?们?去?外面开会。驾车经过?球馆,梁芝欢忽然问?了一句:“你有多久没打网球了?”

他?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是我连累了你。”她朝他?凄然一笑,“你也被划在了界外。”

“所以等那个混蛋回来,我不会轻易饶过?他?!”他?咬牙切齿地说?。

“万一……他?不回来呢?”梁芝欢的嘴角有一抹诡异的微笑。

潘柏雷愕然地望着她、以及脸上令人悚然的漠然。

他?觉得她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封闭起来,不让别人——甚至被自己察觉。

就像那个濒临绝望的、并且坚持的希望屡次破灭的人。

她就像一根紧绷的弦。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根弦会断得猝不及防……

就在那天晚上,潘柏雷在家?忽然接到梁芝欢的电话。她哭着问?他?,毕正是不是不回来了?

他?听到电话里有汽车的喇叭声,紧张地问?她在哪里?

“柏雷,你告诉我,毕正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我没有地方去?了……他?要是不回来我怎么办?”

梁芝欢一边哭一边说?,最后嚎啕大哭。

无论他?再问?说?什么都没有应答,电话里只有她哭泣的声音。

潘柏雷匆匆拿上车钥匙出门,按自己猜测的方向开过?去?。他?在毕正以前住的附近兜圈子找,果然在一个公交车站发现?了她。

梁芝欢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仿佛与世隔绝。

潘柏雷来到她面前,很轻很轻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生怕稍微手重一点,都会碰碎这个玻璃娃娃。

“你说?他?一定?会回来……你骗人……”

她应该是哭累了,声音疲惫而虚弱。

“我没骗你,阿正不会丢下你。”

“可是,那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别人……”

梁芝欢的眼泪又?掉下来:“我们?的家?没有了……如?果毕正也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她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潘柏雷轻轻拍着她,不停地告诉她那句话:“阿正一定?会回来。”

她似乎又?相信了,渐渐止住了哭泣。

潘柏雷扶她起来,梁芝欢突然躬起腰,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

“哪里不舒服?”他?急声问?。

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呼吸变得急促。

“梁芝t?欢,你别吓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潘柏雷忍不住吼起来,但下一刻他?就傻眼了。

站台发白的灯光下,他?看到两条血迹悄然沿着她的小?腿流出,然后是触目惊心的数条不断流下来……

“芝欢……”

他?看着她在面前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70章70

急救室的灯让潘柏雷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他垂首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双手合十。

如果这一生?他还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他愿意?换她母女平安。

伦敦那晚,梁芝欢跳湖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丹麦姑娘躲在一个房里亲热。天知道他后知后觉地听到她干了蠢事时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

他不感激这个不顾一切,但珍惜她为他的那份真性情。如果她出事,他大概一生?都摆脱不了带她去宴会的内疚与自?责

门上那盏灯终于不亮了。

潘柏雷霍地站起来,迎上推门而出的一位医生?。

“孩子没保住……”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呆立在原地。

随后,梁芝欢从门里被?推了出来。潘柏雷机械地跟在后面,一直到病房。他望着那张尚在昏迷、面无?血色的脸,胸口像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

护士劝他别太难过,照顾好太太最重要。

她很虚弱,要避免情绪激动。

护士还说,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

潘柏雷坐在床边,目光空洞。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静得出奇。他的视线又落回那张脸,分明注意?到她锁紧眉头,像在噩梦之?中奋力挣扎

那扇熟悉的窗户居然亮着灯。

尽管觉得不可能,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上去了。

应门铃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疑惑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门打开了七八十度,她能够看?见部?分的玄关,好像都还是老样子。

我……我朋友以前住这里。

噢……你朋友搬走了。

男子说,你是不是跟你朋友很久不联系了?三个月前我就?买下了这套房子。

他的话让她沉默不语,许久没有哭过的眼睛竟然盈满了泪水。

男子问,你没事吧?

她转身跑开,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她一边跑一边哭,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离她远去。

他们在这里相处的时光,她跟毕正承载在这里的回忆,仿佛都要飘散而去。

她抓不住过去,更看?不到未来。

“又不是生?离死别。”

柏雷的话一语成谶。

毕正离她越来越远,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她被?这样的恐惧与绝望狠狠攫住。

她打给?潘柏雷,渴望继续从他口中听到“毕正一定会回来”这句话。

就?像一针麻醉剂,可以让她暂时忘了痛。

但柏雷忽然收回了针头,冷冷地说“他回不来了”,然后丢掉了针头。

一阵锐利的剧痛从她身体里迸裂开来,仿佛将她撕成了两半。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没救了”,要把她的一半扔掉,她死死地拽住那一半,声?嘶力竭地喊。

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因?为,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流眼泪

终于有人发现她,大发慈悲地握住了她的手,跟她说“你醒一醒”。

于是,她醒了过来。

握住她的人正是潘柏雷。

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

梁芝欢突然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亦或都是现实?

“要不要喝水?”潘柏雷松开手,站起来给?她倒水。

“我怎么了?”话音落下,她感受到自?己的羸弱。

潘柏雷拿着一杯水重新坐下来,目光温和。

“你的天使,去了其?他地方。”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方

梁芝欢并没有在病房里情绪激动地哭闹。

一开始她被?听到的真相震惊到丧失了反应。而后,就?落入了自?责与追悔的无?底漩涡。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用无?声?的眼泪,静静地向那个悄然而来、又决然离去的天使忏悔。

两天后出院,潘柏雷把手术期间被?摘下来的戒指还到她手上。她木然地看?了一眼,把它留在了病床上。

他回不回来,现在对她没有意?义?了。

她的爱情……

已经死了

*

为了方便照顾,潘柏雷让梁芝欢暂住在他家?。他请了一个阿姨,每天煮各种补汤给?她喝。

喝了一个礼拜,梁芝欢闻着味道就?反胃。

周六的晚上,芝荣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她不敢接,怕自?己忍不住会失控。潘柏雷替她编了一个在武汉出差的谎搪塞过去。

“我倒希望你失控发泄一下。”他把手机还给她。

“如果那天我没有失控……‘它’就?不会走……”

“不是你的错,那是个意?外。”

梁芝欢对着他惨然一笑:“也许老天爷可怜我,送了我这份礼物……但是被?我亲手毁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时光穿梭机,有越光宝盒多好!

那么她就?可以回过去,留住她的天使,珍惜“它”、呵护“它”。

既然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么,就?让她喝孟婆汤吧。

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

也很久没有打扮自己。

梁芝欢画了很浓的妆,穿得异常性感。一杯酒还没喝完,就?有一个男人不请自?来。她回了一个笑容,跟他碰杯。

潘柏雷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进来,又问她在哪里?

这是他跟那个人以前最常来的酒吧,她笑哈哈地说:“我在我想在的地方。”

旁边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

梁芝欢挂了电话继续跟他喝酒。

当面前这个男人的脸渐渐变得模糊,忽然有人夺走了她手里的酒杯。她依稀看?到潘柏雷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他粗鲁地把她拽出酒吧,甩开她的手一顿怒斥。

“如果我不赶来阻止,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灌醉,然后跟那个男人走?梁芝欢,你把自?己当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来这里把女人,我不可以来找男人?”

“因?为你玩不起!!”

“我玩不起?”梁芝欢气得想笑,大声?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跟我回去。”潘柏雷又来拉她的手,被?她大力甩开。

“为什么只允许你们男人不负责任,我就?活该要守一辈子?”

“我真的好累、好辛苦!我不想再?找什么不可替代的人,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柏雷,我不想再?坚持一辈子,我熬不下去了……”

她终于痛声?哭了出来,连日里积压在胸口的情绪,突然从破口处喷涌而出

潘柏雷把她拥进怀里,耐心地拍着她的背。

“傻瓜,熬不下去有我,你怕什么?如果那个混蛋不回来……我带你回上海。”

他的话如同?裂口透进的一丝光亮,照进黑暗的空洞中,让梁芝欢想一把抓住。

“柏雷,你跟我结婚吧?”

……

“如果董事长还是要逼你结婚,我可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情,也不会管你交女朋友,我只是……想结婚……”

“你是想报复他?还是怕他回来心软,所以干脆让自?己死心?”他仿佛看?穿了她。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打给?黄治。”

“你疯了!”潘柏雷抢下她的手机,怒不可竭地瞪着她。

“那就?让我疯一次!”她歇斯底里地喊。

“好!”他也大声?地喊,“如果你对那个混蛋彻底死心了,我跟你结婚!”

“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他,就?不要拿我当垫背!我不是你们的垃圾桶,我也有感情,我也会心痛!妈的,我也想娶一个爱我的女人!”

FUCK!潘柏雷狠狠地提鞋在地上踹了一脚。

他居然也会该死的爱上一个女人!

“你考虑清楚!”他忿忿地转回头,又叫了一声?。

*

那晚之?后的一个月,梁芝欢只身一人回到了上海。她带上了所有的行李。小房子退租了,因?为她不会再?回厦门。

对家?人只有一句交代:“我跟毕正结束了。”

还有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源都介绍给?我吧。”

九月初弟弟去了德国,梁芝欢去了总部?报到,开始为新的角色做准备。

潘柏雷将在元旦节后正式履任总部?的总经理,但她不再?担任他的助理。她将在农历新年后去到昆明分部?,协助王凯主持武汉业务在昆明的复制与推广。

国庆期间,梁芝欢陪爸妈去了德国探望弟弟。他适应得很不错,猪肘香肠吃多了,人又重了十斤。

姐弟俩单独一起的时候,梁芝欢问起他跟于菲的近况。

“还好啊,我们各忙各的。她圣诞节过来陪我一起跨年。”

怕刺激她,梁芝荣说话时竭力按捺着情绪,但依然能看?出他内心的喜悦。

梁芝欢幽幽地笑了笑。t?

或许,爱情在轻松一些的态度中反而没那么沉重吧?

进入十一月,晚上穿着毛衣走在上海街头已经觉得冷了。梁芝欢在毛衣外裹了一件大大的羊绒披肩,去赴昔日老板的“约会”。

潘柏雷坐在橱窗边的一个位子上,从里面朝她挥了挥手。

“今天特别冷啊!”她走进去,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两只手仍然抓着胸前的披肩。

“怕冷还穿这么少,”他好像看?不下去,“要好看?不要温度。”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吃饭的时候心情愉悦一点?。”

“你现在知道为我着想了?”他挑起眉毛。

她笑了笑:“偶尔可以。”

寒暄到底为止,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彼此的工作进展。

潘柏雷仍然对她一走了之?颇有微词,碎碎念他没有助理后多么多么地悲惨。

“很快高助理就?能帮你啦!”

她说的是董事长的助理高枫,潘柏雷不满地翻了翻眼睛。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去昆明了?”

“为什么不?刚好适合我,又可以升职我不可能一辈子只做助理吧?”

潘柏雷愣神了一会儿。

曾经毕正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她为了毕正要离开,而现在……是为了躲开他。

“你居然对工作有抱负了!”

“不行啊?我又不差。”对他的嘲弄,梁芝欢瞪了下眼。

潘柏雷笑起来,过了一会儿问她:“房子找了没有?”

“那边的人事还在帮忙看?。”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餐厅出来,梁芝欢脖子一缩,又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帮你叫部?车吧?”

“吃得太饱,我想先走一走。”

“那一起走吧。”

于是,潘柏雷陪着她沿着滨江步道散步。

黄浦江两岸的灯光将繁华的夜景衬托得格外璀璨,江上繁忙往来的游船也是灯火通明。

比起厦门,这里更热闹。

但也更冷。

“昆明应该会暖和很多吧?我现在都不太习惯上海的冬天了。”梁芝欢吸着鼻子说。

“我也……不习惯。”潘柏雷跟她一样吸着鼻子。

“不习惯我们三个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变成形单影只一个人。”

“你不要装文艺好不好?”梁芝欢忍着鼻酸笑道。

“你还记得我们三个在泰晤士河边拍过合影吗?”

“”

潘柏雷神情幽然,嗓音沉沉。

“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