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被殿外等候的狱卒架起，不由分说地丢进天牢。

沈雪宁伤势严重，宋嘉礼在皇帝面前跪了一夜才为她请来宫里的太医。

她身体好转的那天，宋嘉礼带着一碗堕胎药，冷漠地站在我面前。

身为母亲的本能，让我不断哀求他，想阻止这残忍的一切。

却被他死死掐住下巴，灌了下去。

我清楚地感觉到身下剧烈的疼痛，微微隆起的小腹逐渐平缓。

那一刻，我似乎才真的看清宋嘉礼。

他真的，不爱我。

宋嘉礼苍白着脸冷笑一声，眼神嫌恶。

「若不是你给雪宁下蛊，她又怎么会虚弱到流一点血就昏迷不醒，你这样恶毒的人，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我忽地边哭边笑，恨自己识人不清。

宋嘉礼为了沈雪宁，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子。

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唱着苗疆的童谣，憧憬着孩子未来的样貌。

而现在，这个带着我期盼的孩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跪在地上，痛苦得直不起身。

宋嘉礼似乎想靠近我，又蓦地收回手，语气冰冷。

「如今留你一命，是感谢你带我去苗疆走一趟，让我熟识苗疆地形。今后我们互不相欠，你好自为之。」

我怔愣在原地，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并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直到我看到手脚被捆上铁链的嫂嫂，蓬头垢面地跟在狱卒身后，任他们羞辱毒打。

她痴痴地笑，流着口水啃自己满是污垢的指甲。

我不敢上前，不愿相信眼前人是我在苗疆意气风发的嫂嫂。

可她却认出了我，癫狂地挣脱开狱卒的束缚，粗糙的手狠狠掐上我的脖颈。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的夫君和孩子怎么会死！丧门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嫂嫂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脸上。

「你为什么要把宋嘉礼那个畜生带回苗疆，如果没有你，我们都能活地好好的！」

我惶恐地摇头，带着哭腔问她苗疆现在怎么了。

她却忽然松开双手，又恢复了痴傻的样子，憨憨地笑着。

「乘风，你别害怕，我马上来陪你和孩子，等等我。」

姜乘风，是我哥哥的名字。

她被狱卒捂住嘴，拖进天牢深处。

远处传来嫂嫂的惨叫声。

过了很久，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身，被随意扔到天牢后院的土坑里。

明明生前是那么肆意张扬的一个人。

我的指甲嵌进掌心，痛得哭不出声来。

直到那时，我才想到，宋嘉礼和我成亲五年，为什么突然提起陪我回苗疆探亲。

我还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带他在苗疆待了一月有余。

原来他从始至终，只在乎苗疆的城防和地势。

而我，是害死所有人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