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见中原的马车都恐惧地退避三舍，可在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指着我怒骂。

「都怪你害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回来！」

宋嘉礼按捺不住，想拔剑为我说话。

我摇了摇头，轻笑着把哥哥嫂嫂的棺椁送了过去。

「罢了，他们要恨就恨吧，是我对不起他们。」

百姓面面相觑，却还是好好接过了他们的尸身，哭得哀恸。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脸色几乎白到透明，宋嘉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小怜，我知道这不能弥补你，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能办到，不要走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留下来。」

他几乎卑微地看向我，语气带着祈求。

可我永远记得被侵犯时哥哥鲜血淋漓的头颅，和嫂嫂毫无尊严的尸身。

他和沈雪宁都是罪人。

我怎么会给他弥补的机会呢。

自己犯下这么恶劣的罪，却要求受害者给一个弥补的机会，好拯救自己的愧疚。

多天真，多自私啊。

我笑着握紧自己藏在袖口的匕首，语气冰冷。

「宋嘉礼，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

我向他招手，然后自顾自地走出马车。

我知道，宋嘉礼会跟上来的。

因为现在，正是他愧疚和负罪感到达顶峰的时候。

无论我说什么都会答应。

何况只是这样，甚至都算不上要求。

直到宋嘉礼发现了我手里的匕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小怜，你要做什么？你还记恨我，所以要这样惩罚我对不对？别做傻事好不好，你这不是报仇，是惩罚你自己！」

他慌乱地落泪，声音颤抖。

我却觉得真是可笑。

惩罚自己？我早就在被送到天牢的那一刻死掉了。

现在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又怎么算惩罚呢？

我现在苟且活着，只不过是宋嘉礼的一个念想罢了。

我才不要给他念想，留下他弥补忏悔的机会。

我闭上眼睛，在宋嘉礼惊慌自责的目光中，把匕首插进心口。

「小怜！」

意识涣散之间，我听到了他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我是苗疆的女儿，流着祭司的血。

现在把血还给苗疆。

用愧疚锁住宋嘉礼，让他的军队守卫这里，百姓不用再为中原的兵马担惊受怕。

这已经是，我能为这里谋划的最好的结局。

恍惚间，我听到嫂嫂轻快的声音，她挽着哥哥，意气风发地朝我招手。

「小妹！快来，我们在这。」

我笑着跑过去。

背后是苗疆百姓的哭声。

谢谢你们，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