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而且，我不是没向你求救过。你忘了吗？你唯一来看我的那次，我求你救我出去，你说了什么？你说我还要恶心你到什么时候。」

宋嘉礼颤颤巍巍地拽住我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自以为是，我原以为只要表现得够不在乎，就没人会伤害你。」

沉默良久，他忽地抬头，湿润的眼里满是坚定。

「小怜，我会帮你报仇的，只要你离不开我，求求你。」

我面上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内心却泛不起丝毫波澜。

「嘉礼，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若是你答应，我就算是死......」

他急忙拥住我，生怕我说生死分别的话。

「我答应你，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让天底下最好的医师日夜照看你，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我的目的终于达到，声音却仍旧表现得平常。

「找回我兄长和嫂嫂的尸身，让他们魂归故里。」

「还有，把苗疆还给我。」

殿内的气氛一时沉默。

沈雪宁难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你这不是想让嘉礼造反吗，你这个毒妇！」

宋嘉礼烦躁地甩了她一个巴掌，珍重地看着我。

「好，我答应你，我们回苗疆。」

那天之后，宋嘉礼便疯魔般整治那些折磨我的人。

狱卒是怎么对待我的，就被宋嘉礼吩咐，用同样的办法羞辱他。

他自从知道我时日无多后，红着眼跪在我榻前守着，无力地看着我日渐苍白的脸。

宋嘉礼告诉我，在我说要嫁给他之前，他就见过我，那时我还是苗疆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他连对我动心都是奢望。

为了让朝堂的手不伸到我身上，同意了沈雪宁装作厌烦我的提议，他一直以为，能把我保护得很好。

我静静地倚在榻上，看着他深情的眼睛。

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他的真心话，还是我下在他身上的蛊虫了。

沈雪宁送进了折磨我的那间天牢，宋嘉礼嘱咐过让人好好招待她。

她的手筋被挑断，瞎了只眼睛，疯疯癫癫地见人就哭，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宋嘉礼带我去看过她一回。

她被泡在盐水里，周身是散不去的血腥味。

沈雪宁一见我，疯了似地想挣脱铁链，仅剩的那只眼睛恨恨地盯着我。

「姜怜，都是你！为什么你没死在天牢里，明明嘉礼马上要我对我动心了！你这个贱女人，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狱卒赔笑着对我哈腰，转而狠狠地抽了她两巴掌。

沈雪宁被打得吃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嘴里却还不自觉地喃喃，「姜怜，你不得好死......」

我笑着看向她，任由宋嘉礼小心地牵住我离开天牢。

或许我真的不得好死。

但还不是现在。

做完这些事，宋嘉礼温柔地扶起我，坐上去苗疆的马车。

我穿着少女时的苗疆服饰，难得地有了精神。

哥哥和嫂嫂的尸身在我身后的棺椁中，我安静地闭了闭眼睛。

宋嘉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讨好地挑起车帘。

「小怜，到家了，我答应过你要把苗疆还给你的。」

我探出头，却发现苗疆早已荒凉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