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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门,我带了足够的钱。

住最豪华的酒店,吃最高档的餐厅。

仿佛穷人乍富,又仿佛一个入狱多年的囚犯重获自由。

我疯狂享受了数不清的项目。

可最后躺在床上的一刻,内心还是空虚。

我坐起身,望向地上被我好好摆放的人像画。

十九岁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曾经。

第一次听到许丽年的名字,就是和陈卓一起出现的。

他们比我大三届,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学校园爱情。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都是他们的形容词。

可最后,还是因为三观分歧分手了。

陈时离开学校,许丽年留在学校。

她做起助教,正好带我们班。

我清楚记得,我们初见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呦,哪里来的小弟弟?”

这不是客气话,而是我确实年龄小。

连跳三级,又破格录取。

上大学那年,不过十五岁。

几曾何时,天才的名号也在我头上经年不落。

到了十九岁,许丽年二十六岁。

我表白,她同意。

并且在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为我画下一幅画。

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为我画像。

再然后放弃事业,回归家庭。

最后妻子出轨,儿子包庇。

我的人生如果在此刻画上句号,简直是一部低分烂剧。

但好在,并没有结束。

我忽然扬起斗志,在网上下单画画器材。

大器晚成的画家多如牛毛。

凭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拿起画笔的那一刻,仿若新生。

一笔一划,一勾一勒。

我沉浸在创作里,感受灵魂的自由。

整整一天,都没有和外界接触。

直到晚上抽空打开手机,差点被刷屏的消息闪瞎了眼。

许丽年:“老公,协议我收到了,但我不想签,我想和你好好的。”

儿子:“爸,你在哪?回电话!”

儿媳转发短视频近二十条。

都在说晚年离婚的危害。

对比之下,陈卓像是发了句人话:“你老婆儿子都疯了,能不能回来管管?!”

也就前半句能听。

我放空了一会儿,然后给儿子拨去电话。

几乎立刻就被接通,传来命令:“报地址,我去接你回家!”

我拒绝。

儿子忍着脾气:“我妈知道错了,我让她给你写保证书,陈叔也反省了自己的行为,你回来,我让他给你道歉。”

我依然坚定地拒绝。

那边突然打起感情牌:“别闹了爸,涵涵想你想的都哭了。”

适时漏出来孩子生硬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