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丽为大宋属国,夺属国土地之事,万万不能……”说完之后,年轻的御史当真的将官帽取下,扔在了地上,而后看着大殿的红柱,猛冲过去。
身边的官员还都以为他是吓唬人呢,等他猛冲出去后,再想要拉着已经迟了。
这根柱子是武将这里的,诸多武将也都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当下都满脸戏谑自动的给他让出了位置。
韩胄倒是发现小伙子满脸决绝,赶忙伸手拉了一把,拽住了衣袖,结果年轻御史势头太猛,将官袍撕掉一块,硬是没拽住。
下一秒,血溅当场…………
大殿中的官员,看着年轻的薛怀礼躺在了血泊中,均是目瞪口呆,即便是坐在龙椅上的铁喜也下意识的站起来,错愕的看着不知生死的薛怀礼…………
真的有人会以死明志…………
这是铁喜监国以来,第一个真正死谏的官员。
殿门外的禁军在张爱的呼唤下赶忙进入,在两名御史的陪伴下,将一头血污还有气息的薛怀礼抬了下去。
铁喜双手攥紧,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是要靠死来成全自己名声。
“朕意已决,别说是一个人撞死在这大殿的柱子上,即便是你们今天全撞死在这里,朕也要准了罗彪的奏文,退朝……”说完之后,铁喜愤怒的拂袖而去。
官员们听着只能跪送铁喜。
铁喜走后,官员们站起身,看着柱子下面的血迹,大多数都还回不过神,站在付子婴身边的王志忠低声说道:“唉,这叫什么事啊……”
付子婴转过头来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吗?虽然冲动了些,却比其他御史有骨气多了?”
“只有骨气有什么用,陛下这么多年做的怎么样,世人都看在眼里,他这一头撞了下去,以后让陛下如何自处。”尉迟江晚冷哼一声说道。
付子婴看了一眼尉迟江晚并没有说话,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王大人,付大人这是何意,难道这薛怀礼是付大人暗自授意的。”尉迟江晚看着付子婴的背影冷声的说道。
“尉迟江晚,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乱说,付大人对高丽之事,已经选择了沉默,怎会还用这些手段,不过这种人,相信尉迟大人很难理解。”王志忠轻声说道。
说完之后,王志忠也朝着外面走去。
尉迟江晚看着王志忠的背影,冷哼一声:“付大人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官,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作所为与本官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回到垂拱殿的铁喜,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与尉迟江晚一样,他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是有人暗中支持他。
可再细一想,罗彪的奏文不可能透露出去,即便有人对此不满,时间上也来不及。
这应该是薛怀礼的个人作为。
铁喜一言不发的坐在御座之上,一旁的张爱,心里面也是有些后怕,幸亏这薛怀礼还有些对君主的敬畏,选择撞在了柱子上,要是朝着玉阶上撞,撞了个头破血流,脑花乱溅,这事就闹大了。
“你去派人问一下,那个薛怀礼怎么样了。”
“是,陛下。”张爱说完之后,便赶忙安排人下去询问一番。
半个时辰后,张爱回到了垂拱殿。
这个时候的铁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拿起了一本典籍看起来。
铁喜真的很好奇,圣人到底说了什么,能让这些饱读诗书的大儒们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到张爱进来后,铁喜连头皮都没有抬起来。
“陛下,人还活着。”
铁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陛下,要不要奴婢派人送他一程。”
铁喜听到张爱的话后,抬起头来:“不用了,只是个腐儒罢了,罪不至死。”
“陛下仁慈。”
“对了,前些时日,辽国不是来使者了吗,你去传旨,让那个,叫什么来着……”
“薛怀礼,陛下。”
“对,将薛怀礼调到礼部,让孙跃安排他到时候回访出使,趁早从我眼前消失。”
听完铁喜的话后,张爱愣了片刻:“陛下,当真要他跟着一起去辽国吗。”
铁喜看着张爱冷冷的说道:“你看朕像是看玩笑吗?”
“是,陛下,奴婢立即去办。”张爱赶忙应道,看着皇帝陛下不生气了,可心里面还是有着恼怒,这大宋在北方和辽国只是表面的平静,这根本就是让薛怀礼去死啊。
铁喜当然不是那种心胸宽旷的人,这个薛怀礼最好这辈子别回来了。
至于在大宋杀了他,铁喜还真是不敢,否则就像尉迟江晚说的,他的名声肯定会有污点。
他不怕,但没必要。
铁喜也清楚,若不是自己提前和付子婴做过工作,只怕今天反对的人中,就有了付子婴的身影。
为了实现父王书信中写的那个世界,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西水门边一处简陋的房舍中。